“喂……你叫什么名字?”
浴盆内热气升腾,氤氲缭绕了暧昧,视线中的她曲线柔和,白肤莹润,看着倒是顺眼了不少。
风情旖旎,他的心底不禁也涌上几许温暖,只是单手撑着额头,侧靠在榻上看着她不厌其烦地往自己的发上,肩上浇着温水,迷离的目光饶有兴趣,只是又声线慵懒道。
阿颜正背对着他,默自清洗着自己的身体,他突然的出声不禁叫她手上动作一顿,“原来你还没睡啊?”
“之前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小爷我睡不着了吗?”
谢宏只是又有些不满道,“再说你这哗哗的水声,即便想睡也很困难吧?”
“真是娇气,能有个地方收留你睡觉就该知足了,一个奴隶哪来这些讲究。”
阿颜只是又嘀咕吐槽道。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他倒也没有与她计较这些,只是执着问了她一次。
“你叫我小谢,那我该怎么称呼你?总不能总是叫‘喂’吧?”
思及此,他的眉头不禁又皱了起来。
“我啊?我叫颜如花,你叫我阿颜就行。”
她不禁又对他大方道,对于自己的名讳,丝毫不觉羞耻。
“颜……如花?哈哈……哈哈哈!”
哪料他听到她的回答,却是又朗声大笑起来,这不禁引起她的不满。
“你笑什么?”
她不禁又蹙了眉道,自己的名字有那么好笑吗?
“我原先还以为你是家道中落的千金小姐,但如今想来,是我误会了,能给你取如花这种低俗的名,看来你的父母应是目不识丁吧?”
他又渐渐忍住,止了笑声道,声音中不乏些许揶揄的嘲讽。
“如花怎么了?婆婆她希望我能够长得像花一样美丽,怎么就低俗了?”
她实在是不懂他发笑的原因,自己的名字再不堪,应该也比隔壁的二狗子强多了吧?
“我没有父母,这名字是与我相依为命的婆婆给取的,可惜她已经去世有两年了。”
她只是又声音闷闷道,看来是有想起了以前很多不好的记忆。
“小时候的事情都记不得了,婆婆说我曾经生了一场大病,烧坏了脑子,所以遗失了过去幼时的许多记忆。”
谢宏听罢,不禁目光一愣,心思敏锐的他,自然也是能够体会她失去亲人的痛楚,毕竟他又何尝不是呢?
一直以来,他也只是一个人在努力生存,小心翼翼地守着那些已逝的记忆,即便无人在意,无人回首。
往事如烟,佳人已逝,或许对于旁人来说算不得美好的人与事,对于他来说,却是从小到大最刻骨铭心的亲情。
“……你说得对,大俗即雅,或许庸俗的那人是我,你的名字,明明是寄托了长辈最质朴纯洁的期望。”
他眸底幽深,只是又平静道。
阿颜没有料到他态度转变得比翻书还快,心底不禁感到惊奇,但却是无比欢喜的。
得到了他的认可与理解,她也开始将他视为知己。
“嘿嘿,你会这么觉得就好,以后我们就是自己人了,我唤你小谢,你便叫我阿颜就好……对了,你多大了?”
她想了想,面上笑眼盈盈,只是又询问他道。
“我?”
谢宏闻言,只静默了片刻,便又如实答道,“我今年十六岁了。”
“啊……那你还比我小两岁呢,婆婆告诉过我自己的出生年月。”
她在心里飞快地算了算,不禁又对他道。
“是吗?但你长得可一点都不像十八岁的样子。”
他不禁又打量了一眼她干瘪瘦小的身材,心里莫名感觉有些不舒服。
“十八岁……那你嫁过人了吗?这个年龄,若没嫁人可算得上是老姑娘了。”
他又有些阴阳怪气地询问她道。
“没有……谁说女孩子就一定要嫁人的?而且我这样的条件,想嫁估计也只配得上乞丐吧?那我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安静过着,而且我也没有喜欢的男孩子。”
她只是又倔强道,心里莫名就又涌上一种自卑。
虽然自己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更不想嫁人,但是就现实来说,自己这样贫穷的女孩,条件不好,若是说媒也说不到好人家,也还是挺伤自尊的。
“你说你不想嫁人?女子以夫为天,在家从父,嫁人从夫,这是自古不变的道理,而你居然说自己不想嫁,可真是奇怪。”
他长眉一挑,对于她的回答,目光不禁染了几分惊讶,心道果然是个小傻子。
看来幼时那场大病,连她的心智都烧坏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女人天生便是该依附男人生存的,强者也理应保护自己的女人,哪有不嫁人的道理?
不过听她说自己还未嫁人时,他心里却是感觉莫名松了口气。
也是……她这烧坏了的脑子里,总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若是真嫁了别人,还指不定会将日子过成怎样,如果再被男人趁此欺负了,还不如一个人。
“有什么好奇怪的?不想嫁人就是不想嫁人。”
阿颜却是又有些不服气道,他的那些大道理叫她感到厌烦,甚至可谓有些气恼,于是口气自然也就再也好听不到哪去。
“那要给你个模样俊家世好的如意郎君,你肯定就会愿意嫁了吧?”
谢宏面不改色,只是又继续波澜不惊地问她道。
“你说的这些根本就不现实吧?”
阿颜只是又不甚在意道,“条件好的男人又怎么会看得上我这种穷苦出身的女孩儿?我根本就没有过这种设想。”
“……也不一定啊,只要是自己喜欢的女人,哪怕身份低贱不能娶为正妻,但纳个妾的权利还是有的。”
他只是又继续试探她道,“若是娶你做妾,你愿意吗?”
“给人做妾能够改善如今的生活吗?我知道一些大户人家的小妾虽然表面看着风光,但实际上却并没有自由尊严,不是体面的。”
她往自己背上浇了一捧水,只是又淡声道,并没有多少欢喜。
“反正肯定是吃喝不愁,以后若能生个儿子,也能母凭子贵,如果男人爱你的话,有能力的也能宠妾灭妻,把妾扶正。”
谢宏只是又皱了皱眉头道。
“……那这个男人的正妻被抛弃了,岂不是很可怜?”
她的声音微弱,却足以叫人清晰听见。
“我觉得你关注的该是自己,而不是操心别人。”
他的表情不禁有些变得严肃起来,这女人,怕是善良过头了,很难想象在这种恶劣的生存环境里,她竟然还有这种纯粹干净的心灵。
“我只是担心依附男人,也许哪天被抛弃的会是自己,听你这么说,感觉女人于男人来说,就像可有可无的衣服,连结发正妻都如此,更别说我这样连家世都没有的女子了,怕是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阿颜只是又小声反驳道,“或许是因为我出身卑微吧?所以比起得到,更怕的还是失去,而不嫁人,自然也就不怕会被抛弃。”
“……”
“你呢?听你说了这么多,难道你也娶过妻了?”
“没有。”
太子都还没有立正妃,哪里轮得到他先娶妻。
他不禁有些不耐地回她道,心里莫名就涌上一股烦躁。
“我想也是……你一个奴隶,哪有女人愿意跟你?”
她只是又嗓音轻快道,“你还说我,自己还不是光棍一个,可怜兮兮没有女人要,我想你应该也没有家没有亲人了吧?”
自己还不是被你捡了?说的好像你不是个女的一样……
她说得轻描淡写,而他听罢却是不禁又黑了脸。
没想到自己居然也会有被人歧视的一天,还是被这么一个出身低贱的女人。
他没再出声,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她。
见他不说话,她一边沐浴又道,“你没有家回了也没关系,既然没了亲人,便安心跟我混吧,以后我养着你,你只要给我捶背洗脚暖被窝就行。”
他们两个既然都没有了亲人,那以后便是相依为命的家人了,奴隶也好,弟弟也罢,如果能够给自己洗衣做饭,人听话,那她也愿意收留无家可归的他。
自己怎么可能会一直留在这里?
他心里不禁又思索道,对于她的擅作主张,虽然觉得有些可笑,但也没有回应。
而阿颜却只当他是默认了,心里更高兴自己以后身边又多了个小跟班,可以帮她干活。
手上清洗的动作也不禁随着欢快的心情而利落起来,很快她便将自己从上到下洗了个干净。
她从浴桶中站起身,回眸拿手巾时却见他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不禁又吓得扑通一声落回到水里,激起一层散落的水花。
“你你你——我不是都已经告诉过你不要偷看了嘛!”
她捂了胸口,不禁又红了脸羞赧道。
“我没有偷看啊?”
他却是一脸无辜的迷茫,又对她笑眼盈盈道,“我是正大光明地看。”
“无耻!”
“哦,也不知道是谁恬不知耻地叫我给她暖被窝呢。”
“就算是一起睡也要和衣而眠!我要穿衣裙,你转过身去,立刻,马上!不许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