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
宁垣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有生之年能听到阿翘说要和离的消息,难免让他有种…美梦成真的感觉,他也承认,在这上面,他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咳咳咳…”
有点太激动了,忘记他嘴里还含着一小口水没咽下去。
一下子没缓过劲,侧身弯腰背对着床边的许连翘,开始伏着身子咳嗽起来。
拢共在床上躺了三个月,这具身子如今是真的有点弱。
宁垣心中的窃喜还未完全下去,转念一想又好像哪里不怎么对,如果现在这具身体里的人不是他,他怕是真的可以高兴地跳起来。
可,偏偏现在这具身体里的魂是他,他要是答应和离了,那岂不是就又见不到阿翘了。
他都已经好久没这么近地看过她了。
那么多年来,她的一颦一笑都只在他的梦里才会出现。
但是如果这是阿翘的心愿…
他又怎么可以因为一己之私而将人困在身边,想来阿翘必定是因为在这江府过得不好才会想要和离的。
只是,他虽久驻西北,可也知道像宣武侯府这样的高门大户,江淮怎么会这么轻易答应与阿翘和离。
咳嗽渐渐止住,宁垣觉着,阿翘很可能是在试探他,于是故意看向她反问道:“我有说过要和离吗?”
为了不暴露他的真实心思,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压低了嗓音,显得话中有那么些不悦。
可他忘了他如今声音干涸,再拉低一点,就显得有些凶巴巴了。
许连翘被他的问题噎住,想起江淮那天确实没答应要和她和离,相反,他们那天闹得实在太过难看。
她这三个月来,预想过许多江淮醒过来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甚至都做好最坏的打算,却怎么也没想到发生了刚才那么一出。
她还想着说,趁着江淮昏迷那么长时间刚醒,在他脑子还不太好使的时候,诈他一下的。
能和离总比被休要好听一点。
果然…
江淮这种人,又怎么会让她占了便宜。
许连翘一时间泄了气,连接下来要说什么都不知道了,只能垂下眼睑,手指无措地捏紧身侧的衣角,来缓和自己紧张的心绪。
想想她还真的就挺怂的。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这样子憋屈,她也想和人争吵的时候可以把人说的哑口无言,也很想在江淮在她面前对她冷嘲热讽的时候,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可是…
她就是嘴很笨,每次想到怎么反击别人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至于动手…她就更不是江淮的对手了,所以也就只能自己想想了。
屋内又变得安静,落日的余晖从西边的窗户处慢慢拉长。
一只黑白相间的喜鹊落在窗檐上,发出喳喳两声。
掩去了许连翘的一声叹气。
可宁垣还是注意到了,确切的说,是他的视线从来没有离开过许连翘。
“咳咳。”
又一声掩嘴咳嗽唤来了许连翘的注意,她默默抬起点头,还以为江淮又要对她说什么不爱听的了。
没想到,却听到“江淮”低着头慢慢开口道:
“我现在身体还没恢复,等过段时间再说这件事吧。”
随后,似是带着安慰补充:
“你先回去休息。”
整个过程,他的嘴角都是带着淡淡的浅笑。
这下轮到许连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这还是成亲以来,江淮还是第一次对她这么温和。
满脑袋疑惑,最后却只吐出一个“好”字。
没办法,她和江淮在一起,就是浑身不自在,就想赶紧离开。
于是转身迈步一气呵成,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等身后的门被关上,许连翘才松下一口气。
她虽说不是很了解江淮,但是,今日的江淮就是和平时她知道的不一样,很不一样。
没有动手掐她脖子,也没用对她恶语相向,反而看她的眼神也不再是充满厌恶。
难道…
真的,和老人家说的一样,有时候人从鬼门关回来,就会性情大变?
可这也变得太多了吧。
…
宁垣看着阿翘急不可耐地跑了出去,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他承认他有因为阿翘不喜欢江淮而感到庆幸,但更多的,是心疼。
他记忆中的阿会翘,虽然因为父母不在身边而谨小慎微,却也不会如此敏感小心。
她会笑,会发小脾气,会带着他跑去后山的小溪边捕鱼,会缠着他要他教她骑马,甚至会…会说想找一个他这样的夫婿。
他记得,她的眼里曾经是有月亮的。
所以,这些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倒宁可,阿翘遇上的是与她两情相悦的夫君,而不是一个让她感到害怕的丈夫。
他宁愿,他永远没有这样的机会,起码那样子的阿翘是幸福的。
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沉默片刻,他想他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了。
…
日落时分,久挂的红日终于入了西山,一阵傍晚的穿堂风吹过门.廊,吹响悬挂在廊上的悬铃。
宁垣还在闭目养神时,听到了门外小厮的通禀:
“世子,老夫人请您过去用饭。”
听到这里,宁垣也睁开了眼。
其实,以他在对宣武侯府和江淮还不是很了解的情况下,其实最好还是先以身体不适推拒了。
不过…
“知道了,你先去回禀老夫人,说我一会便到。”
不过,他从来就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
回了下人后,便翻身下榻,开始收拾“自己”。
其他的也还好说,就是在换下寝衣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虽然都是男子,但说到底这还是别人的身子,到底是有些不自在的。
最后,宁垣只瞥了一眼就没再多看了。
果然,和他比,江淮还是差了一点。
随便拿了一件外衣套上后,宁垣便由着小厮引路,来到了膳厅。
可一进屋,屋里的人还是让他有些意想不到。
阿翘没在,他可以理解,毕竟这位老人家看着也不像喜欢阿翘的样子。
可是除了江老夫人外,宁垣居然还看到了一位女子。
这位,他有点印象,应该也是江淮的妾室之一。
下午也没太注意,与那个怀着孩子的妾室不同,今天她好像就是安静地站在一旁。
所以…
宣武侯府就是这般没规矩的。
宁垣不禁在心中冷笑。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这几天字数比较少,大家见谅,因为字数多了,会不好申榜。
卑微祈求文曲星,希望这本可以顺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