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这是贪婪的眼球吗?”她打量着那颗有她脑门大的眼球,低声问系统道,“怎么会这么大?”
“眼球的大小和人类的欲望有关。”系统没有情感,冰冷的机械音一字一顿,陈述道:“欲望越强烈,制作效果越好,如果不方便携带,可以静置十分钟,欲望形态消失,眼球会恢复正常大小。”
现在在这个世界发生什么白瑕都不会奇怪了。
想她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遍地的血色,一眼望去,横陈的肢体望不到头,散发着一种作呕的恶臭。
视野所触之处一片灰暗,就连天空中的太阳也没有丝毫热度,泛着森然的冷意。
也许是物极必反,胆小的她精神并没有崩溃,在获得这间小店后甚至还过上了和曾经没什么区别的正常生活。
赚不到什么钱,就出去和行商的怪物们以物换物。
没有可以交谈的同胞,就沉浸于研究中努力工作。
……只是偶尔冒出的怪物会让她心惊胆战。
店内的墙壁和地板上都是滴滴答答的血珠,跟凶杀现场似的。
白瑕抱着膝盖安静地望着这些血水发呆,果然没过多久,这些血水就像是挥发了一般消失不见。
就连柜台上的那颗眼球也褪去了血色,逐渐缩小成了正常眼球大小。
她松了口气,扶着墙缓缓站起来,还软着的腿一个不小心打了个趔趄。
侧身拿起货柜上的透明玻璃瓶,忍着指尖那诡异的绵软触感将眼球装进去。
绕过桌子,推开放置着软垫的座椅,露出一条通往地下的漆黑走道。
走道的顶端亮着并不刺眼的白光,两侧则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镜子。
这些镜子是白瑕获得小店后就有的,她一开始还觉得放这么多镜子会很诡异,后来走了几次见无事发生,就不再多想。
来到尽头,能看到两扇门。
一扇门后是白瑕的卧室,一扇门后是制作各种道具的实验室。
推开实验室的门,迎面看到的是一座两米多高的金属机器,正不停的运作着。
机器旁边是各种各样的材料,整齐的陈列在玻璃柜中。
绕过机器,能看到一只被吊挂着的怪物。
这只怪物有一米多长,面容比毕加索的绘图还要扭曲,褶皱的面皮上几乎看不清五官,整个身体都是污浊的黑色,长且窄如同水蛇。
它的身体中央被一根金属铁钩贯穿,还活着,却无法动弹。
一根细长的金属锁链陷入它身体的中央,正源源不断的往外流着黑血。
“你快放了我!”怪物在看到白瑕的一瞬间,立刻发出一种尖锐的嘶鸣,明明已经虚弱到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却还在用和人类近似的发音道: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要是敢伤害我,首城的王权是不会放过你的!”
白瑕不太懂怪物所处的世界是什么阶级制度,但从怪物的话中,知道了在它们的世界中,王权似乎是最高的地位等级。
不太敢看怪物扭曲的模样,会做噩梦,白瑕深吸口气,只当没听见的转过身去,开始处理手上的眼球。
“我在跟你说话!”
怪物的尖叫声越来越激动,挣扎着耗尽了所有体力,却见白瑕找出两个耳塞堵住耳朵,压根没有回头的意思。
杨逍绝望又愤怒地盯着白瑕冷漠的背影,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栽在一个不见经传的小丫头手里。
这些年他仗着自己实力高强,地位显赫,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命,糟蹋了多少女性。
有天在荒芜森林狩猎的时候,无意中遇到了白瑕,顿时惊为天人。
尤其看到白瑕因为惊恐露出快要吓哭的表情时,更是觉得自己错过了这个人间尤物会万分可惜。
当即决定哪怕用强的也要把白瑕得到手。
谁知白瑕看着他的视线跟看到什么鬼怪似的,一边惊恐地哭,一边掏出一个弹弓模样的东西。
弹弓能做什么?
差点被白瑕的天真逗笑了,但下一秒杨逍才知道天真的是他自己。
那一记弹弓下去,他身侧的树林直接被齐地削去,连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甚至耳内都在极速破空的冲击下冒了血。
这世上……什么时候有这种逆天的武器了?
不等他反应过来,低头就看自己的身体上多了一个巨大的血窟窿,所有的内脏全部粉碎。
等他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诡异的实验室中,四周像是一个洞穴,但岩壁上全是柔软又粘稠的血肉。
肉色的墙壁上放着无数形状诡异的材料,只是远远看上一眼都令人不寒而栗。
而他的身体被开了个洞,却没死,一根触手穿过他身上的窟窿将他挂了起来,源源不断地吸取他的血液,可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痛楚和死亡的接近。
不管怎么呼叫脑内的生存系统,都没有回应,无法得到他现在的身体状况。
这种超乎常识的处境,令他坚定的认为这一切肯定都是幻觉。
一定是白瑕用了什么手段将他困在了这里。
可白瑕似乎根本就没有和他交流的意思,不管他怎么威胁,永远都只会给他一个背影。
那种不知道自己还要被关多久的感觉才是最恐怖的。
视线逐渐变得阴郁,他森森的盯着白瑕,暗道等他出去,一定要将白瑕挫骨扬灰,要让白瑕体会到这世间最恐怖的死法!
他要看看,到时候的白瑕会露出如何卑贱的求饶模样。
不想这个念头刚出,白瑕突然发觉了什么,看向贯穿他身体的触手,语气惊叹似地道:
“你的这份恶意,很纯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