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最老世家

这个房间完全是按照中国古代的用来囚禁邪物的囚室标准而建造的,长款都是一丈二尺,约合现在的四米多,也就和一件卧室差不多。

在房间的四周,似乎都贴满了各种符箓,这些符箓中有很小一部分肖炘杰能偶勉强认出一些单个的字词,基本都和镇祭祀等相关,可是绝大多数连在一起后,却是怎么都不可能知晓其中的确切含义了。

原本以为这些符文都是摆设,可这个房间中你浓郁得不像话的神秘力量的气息,却是让肖炘杰知道,这些符文其实无时不刻地在运转,为整个房间提供一些不可思议的力量变化。

看着这个房间,最终夏磊还是不敢冒险,将装有古神残魂的玉琮从背包和小型保险箱里拿出来,放置在房间的中心位置后,夏磊带着一丝不舍走出房间。

在房间外,维纶朝夏磊和肖炘杰带着些许自豪说道:“放心,这个房间不仅仅是有着你们东方的符箓法阵,最重要的是,还连接着一个强磁力约束装置,就算这只古神残魂的阴性生命能量比一般的人类灵魂还要强大百倍,在强磁约束下也无法动弹。”

“我可不这么看,用科学的方法来研究远古文明固然是一条正确的道路,可是过度迷信科技的力量,却未免不是另一个误区……”沈万年在一旁喃喃地说道,然后用眼神示意肖炘杰还是小心些。

夏磊深吸一口气,道:“那我打开玉琮上的经文封印了。”见维纶点头,夏磊划破自己的手指,然后在地下画下一个简陋的法阵,又拿出几枚带有灵气的玉石放在法阵的几个重要的节点内,随后开始以古巴蜀语念动咒语。

很快,通过厚度超过20厘米的高强度玻璃幕墙,肖炘杰等发现放置在房间中央位置的玉琮,开始剧烈地震动取来,而玉琮口的那一页写满了巴蜀图语的经文,也有无数的符文从经文中浮现出来,和夏磊念诵的咒语一一对应起来,就像夏磊的咒语,是开启这页经文的密匙一样。

很快,那页经文卷曲起来,然后呼地一声燃烧起来,随着经文的燃烧,玉琮的震动停止了,然后从里面试探性地爬出一小截灰蒙蒙的东西。

那团东西爬出了一点后,突然之间变大,很快就形成一个半透明的鬼怪的形象,而它身下的玉琮,也啪地一声碎裂。

肖炘杰看着这个鬼怪,总感觉它脸上的笑容,有些阴森和古怪,可是又说不清古怪在什么地方。

“实验开始。”随着维纶淡淡地下令,房间中很快就开始了凄厉的叫声,这些年对于超自然生命体的研究,已经让组织的研究所掌握了一整套对付这些强大鬼怪的方法……

一周后,沈万年一边对比当初被萨迦德从蚕丛宝藏中拿走的一件文物,一边和肖炘杰小声地讨论着这几天对于那个古神残魂的研究。

组织的技术实力,加上世家和沈万年对东方文明的理解,这两者结合爆发出来的能量,是极为惊人的。几乎是每天,组织对于古神的研究,都在进步着,随之而来的是对以前大量研究资料的修正和重新确定研究方向。

如此快速的突破在维纶上报给组织的长老会高层后,大量的研究经费拨付下来,甚至一些处于高度机密状态的仪器,只有一些超级大国的国家级实验室才能找到的器材,也通过各种途径被运送进来,让本来条件就极好的研究所如虎添翼。

而最大的突破,依然是沈万年教授通过比对魑魅的精神波长,来确定还未被认知的巴蜀图语的具体含义,而对于巴蜀图语的破解,更是让一些符文科技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

至于肖炘杰凝结的血魂晶,也成为另一个分支项目的重点,不过这个分支项目主要是国内的世家借用这里的实验条件在进行,最让肖炘杰感觉到不安的,是夏磊似乎完全吸收了一枚血魂晶的力量,而这枚血魂晶,正是肖炘杰在新加坡机场附近的酒店吸收了那些黑色的诡异蜜蜂后凝聚出来的,他根本就不敢去想这是否会对夏磊造成什么后遗症。

不过,对于夏磊这个世家子弟来说,肖炘杰可以说和他之间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而已,连合作都谈不上,当初甚至被逼做了俘虏,因此他明知有可能有些负面后果,却是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或许将来有一天,当双方那一层暂时合作利用的面纱也被撕开之后,兵戎相见之时,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也说不定。

这天晚上,肖炘杰和沈万年因为一个问题争执了很久,知道凌晨三点过才慢慢睡了过去,第二天一早,肖炘杰正趴在书桌上睡觉,突然被沈万年的惊呼声吵醒。

“资料,我的研究资料……”沈万年像是最珍贵的东西不见了,用一种语无伦次的语调,不停地重复着。

“怎么回事?”肖炘杰一下睡意全无,要知道最近沈教授进展顺利,这些资料可以说是熬了无数个通宵一点点做出来的,尤其是对巴蜀图语的翻译和整个语系的重新定位,甚至是这门被称为神之语言的图文式文字,为何能起到咒文的作用,为何能靠着一定的排列组合以及特定的线条图案,形成诡秘的法阵,以及这门语言真正的来历到底是古蜀国的先民自创还是来自古神本身,抑或是如夏磊所言,实际上是另一个帮助了人类战胜古神的地外文明带来的。

总之,这些天沈教授对巴蜀图语的研究,借助古神残魂,完全取得的突破性的进展,能够被识别翻译并确定无误的字符数,已经增加到了八百多个,而这个数量级,已经能够勉强读懂诸如夏磊等世家手中收藏的以巴蜀图语写就的经文原件。

可是现在,这些宝贵到极点的资料,居然不见了,连同沈万年平时用惯了的那台小巧的笔记本电脑。

“到底是谁?萨迦德,维纶,你们出来!”沈万年开始发飙了,老头子平时温温吞吞,但真的发起飙来,根本就不管这里是对方的大本营之一,里面无数的工作人员都在监视他们,直接开骂。

不多时,萨迦德赶了过来,听说这件事后立马开始调查,还通过保安调出了昨晚的监控。

可是,那些监控记录,却显示在昨天晚上,根本就没有人进出个这个房间。

“不对,昨晚4点多的时候,我还出去了一趟,去厨房找了些宵夜吃,可这些画面上根本就没有我当时出去的景象。”肖炘杰突然在一旁说道,然后指着监控画面,道:“你们注意到了么,这些画面,从凌晨快3点开始,就几乎没有任何的抖动跳帧等现象,这只说明了一点,那就是这些画面,实际上是静止的……有人入侵保安系统,调换了这些监控数据。”

相关的技术人员很快赶到,肖炘杰的分析立刻得到印证,这些监控画面,的确是有一个小时的空白期。相关的安保人员脸色一下就白了,这座古堡虽然不是组织防守最严密的总部和研究所,可也是属于B级重点保密区,因为肖炘杰和沈教授他们的研究,保密级别又上调了半个,最终达到了B+级,离研究所的A级保密只差半个数量级,这就意味着这里的安保状态,甚至比一些小国家的总统府还要严密。

但就是如此严密的安保状态下,居然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了沈万年最为重要的笔记本电脑,而且监控里没有丝毫的发现。

这个人必须是一个电脑黑客高手,必须熟知沈万年和肖炘杰的作息时间,更必须对整个安保巡逻的路径了如指掌。最后,这个人的身份地位,在这古堡中还必须不低,并且需要有充分的时间。

符合这一切的人当然不可能多,当维纶气急败坏地赶到后,开始一一清查,肖炘杰和沈万年才突然发现,西玛不见了。

她不见了?是她?

这个结果让肖炘杰完全无法接受,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已经比较了解西玛了,可是现在,他知道或许之前似乎太过一厢情愿了一些。

维纶一脸的阴沉,最后只能是不停地道歉,以一个组织的长老,掌握至少一百八十亿美元基金资产的超级金融大亨的身份,却要像一个学者道歉,组织的魄力和对人才的重视,也可见一斑。

但是西玛盗走笔记本的过程或许能够推论出来,可是她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却没有人知道。

苏从云也在得知真相后表现得十分失落,毕竟在他心里,西玛是一个不错的值得交往的对象,虽然在古羌圣山的时候,他对西玛的迷恋有一半是装出来的,可另一半却还是事实。这个现在看来身份有些神秘的双面间谍,身上有一股十分吸引人的气质,苏从云对她的喜欢虽然半真半假,可毕竟有一半是真实的。

而肖炘杰,更是感觉无法接受,曾几何时,他一度在心中将西玛和柳衡做对比,不知该如何选择,但是现在,似乎西玛的做法,帮他做了一个选择。

“她想干什么?又是谁指使她干的?”这个问题,让参与了古羌圣山和蚕丛宝藏探险的几人都困惑不已,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大禹地宫还需要肖炘杰用巫力去念动咒语打开,而西玛一个人就算是拿到了全部的资料,在缺乏巫力的情况下,是绝对打不开大禹地宫的大门的。

三天后。

肖炘杰等一行人回到国内,不过他们是直接做飞机到的上海,然后再转车前往绍兴。呼吸着国内的空气,尽管这里的空气质量比起英国来要稍微差些,但是作为家乡的气息,还是让他感觉非常不错。

自从笔记本失窃之后,不管是沈万年还是肖炘杰,都感觉再继续呆着英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虽然最终沈万年凭着记忆复原了一部分资料,可是他的年纪毕竟大了,大部分资料,都不可能记得那么清楚,何况对于巴蜀图语这样复杂的符文文字来说,任何细微的变化,都有可能引发最终的巨大歧义,不是完全确定的资料,沈万年甚至根本不敢写下来,怕反而误导接下来的研究。

而组织在自觉自身的安保以及人员审查上做得很不够,最终很大方地送他们几人回国来,并且提供了全套的探险设备,比起他们上次在蚕丛宝藏的时候,要精良十倍都不止。

而大禹地宫的位置,在魑魅的记忆中却找不到丝毫的答案,他们只能按照文献的记载,先来到浙江绍兴。

《帝王世纪》对大禹的功绩特别是最后记述详实:“十三年而洪水平。年七十四,舜始荐之于天。荐后十二年,舜老,始使禹代摄行天子事。五年,舜崩。禹除舜丧,明年始即真,都平阳,或都安邑。年百岁崩于会稽。”会稽山的所在,也就是今天的浙江绍兴,正因为大禹最终归宿在会稽山,所以千百年来,大禹在绍兴地区被奉为先祖。

在古史记载中,涂山与会稽山两次大会,也尽管事件与时间,有出入,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即大禹肯定去过会稽山,大禹也是在会稽山终老不归。

《越绝书》称:在位十年的禹“禹因病亡死,葬会稽。”而《墨子.节葬》中记述:“禹东教乎九夷,道死,葬于会稽之山。衣衾三领,桐棺三寸……”禹的葬式也相当简单,也就怪不得信奉禹的墨子,要提倡节葬之说。由此观之,“禹穴”也就确凿无疑,也就少了争论。

据夏商周断代工程研究确定,大禹葬于会稽时为公元前2062年,距今已有四千多年。

而位于浙江省绍兴市的大禹陵,由禹陵、禹祠、禹庙三大建筑群组成。

大禹陵座东朝西,入口处的大禹陵牌坊前,有一横卧的青铜柱子--龙杠。龙杠之上有“宿禹之域,礼禹之区”的铭文。自古,凡进入陵区拜谒者,上至皇帝,下至百姓,文官下轿,武官下马,至此后应得步行入内,以示尊崇。

而禹庙位于禹陵的东北,始建于南朝梁初。

经神道,过禹陵广场,跨禹贡桥,站棂星门下,可见高大肃穆的大禹陵碑。系明嘉靖十九年(1540)绍兴知府南大吉楷书,并勒石。碑后是禹王山,相传大禹即葬于此。

禹祠位于禹陵左侧,为二进三开间平屋。为夏王朝第六代君王少康,派庶子无余,到会稽守禹冢--大禹陵时所创建,现为定居在禹陵,姒姓宗族祭祀供奉大禹的宗祠。

四千多年来总是俎豆千秋,古礼攸隆。自公元前2059年左右,大禹子夏王启开端,祭会稽大禹陵已有定例,夏王启首创的祭禹祀典,成为国家祭典的雏形。

公元前210年,秦始皇“上会稽,祭大禹”。碑廊中现存有秦始皇祭禹陵所留《会稽刻石》。

公元960年,宋太祖颁诏保护禹陵,开始将祭禹正式列为国家常典。

到明代,遣使特祭成为制度。有清一代康熙与乾隆帝又亲临绍兴祭禹。

1933年,禹庙再次修复并举行了隆重的祭禹活动。民国时改为特祭,每年9月19日举行,一年一祭。

凡是大禹行迹所至之地,无不大肆张扬大禹的丰功伟绩,其中又以绍兴为最。1995年4月20日比照公祭黄帝陵规模,开始公祭大禹陵,承续了四千年来尊禹祀禹的传统。公祭为五年一祭;地方民祭与后裔家祭则每年一次。

《史记·夏本纪》中,记述大禹颇为详细。从出生,到治水,最后一直写到“东巡狩,至于会稽而崩”。其间固然大量引用了先秦古籍中有关大禹治水的传说,但司马迁作为一个治学严谨的史学家,在《夏本纪》中,却用大量专门的笔墨,写到禹死后的所葬之处,并对其地名加以诠释,“或言禹会诸侯江南计功而崩,因葬焉,命曰会稽。会稽者,会计也。”可见,太史公对禹死于“会诸侯江南计功”,并下葬于会稽,对此也是确信,并无异议。

也正因为如此众多的文献,在史学家几乎是对大禹的墓葬地有了定论,就在绍兴的会稽山,所以想肖炘杰和沈万年在暂时没有消息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到这里来看看。

肖炘杰等几人到绍兴后,几乎是直奔禹陵前的禹陵村。

这是一个看上去很普通的村落,看上去似乎和别的村落没有什么区别。但它也特别,且颇有别具一格的味道:

一是这村子里的所有的村民,都只有一个姓--“姒”。

二是在四千多年的漫漫历史长河中,姒姓家族自发地为大禹守陵,几经聚散,从没放弃过这个来自于悠远的历史责任。

三是在相当多的朝代,对守护禹王陵的禹王后裔政策优待,或封职,或免税。或给予补助。浙江绍兴禹陵村姒姓族人,已经在大禹陵前守护了数千年之久,这里的姒姓已传至146代,计数百人,主要就居住在禹陵村里。

相传最早的守陵人是越王,也就是卧薪尝胆的越王勾践世家,世代为大禹守陵。

《史记·越王勾践世家》说“越王勾践,其先禹之苗裔,而夏后帝少康之庶子也。封于会稽,以奉守禹之祀”。

《吴越春秋·越王无余外传》则有载“禹以下六世,而得帝少康,少康恐禹祭之绝祀,乃封其庶子于越,号曰无余。”

无论是《吴越春秋》与《史记》,还是《竹书纪年》与《越绝书》,都认定越王世家,就是世代为禹守陵人及后裔。更为有意思的就是这个守陵的传统还保持一直至今。

现在的禹陵村,因为它传奇的历史,而被建成一处旅游景点,村里的百余户姒姓人家,也搬到了新公寓,但与大禹陵也只是一河之隔。

迄今为止,中国发现的最古老的家谱,也恰恰是这个执著的家族所拥有。

它记录了禹陵村姒姓人家,从夏到清,绵延不绝的发展史。战争、瘟疫、自然灾害,家族在一次次衰败中苦苦挣扎,最为凄凉的一次,是在元朝,整个家族也只剩下父子3人,但他们仍然固守着守陵的职责。这样的家谱完全可以看作为一部家族的社会百科全书。

守陵,早已不再是他们唯一的职业,但他们仍然为大禹陵尽着各种义务,每逢农历正月初一,还有大禹生日六月初六,告慰祖先的仪式从未间断。

一路上听沈教授讲述这个传奇村子的来历,肖炘杰对禹陵村已经耳熟能详,可是真正站在了这里,还是能感受到一种历史的苍凉和厚重,对这个村子的人肃然起敬。

“姒姓也是世家之一?”肖炘杰最后朝苏从云问道。

“是的,而且是最早的世家,但是他们不参与任何争执或行动。不管后来的世家在理念上有什么偏差或斗争,可是姒家却是一个例外,他们用自己的执著赢得了所有世家的尊敬。就算有一天国内的整个世家都灭亡了,姒家不会也不该消亡,因为他们的存在,其实就是我们这个民族得以传承的标志和脊梁。”苏从云用罕见的严肃语气无比恭敬地说道,很明显,或许姒家不像其他世家那样善于经营积累,可是在所有的世家当中,姒家的身份地位,无疑是最高的,完全是属于精神领袖一般的家族。

“看来要想找到大禹地宫,还真的得从姒家开始入手。”肖炘杰喃喃地说道。

“对,不过,这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现在的姒家虽然不过区区上千人口,但是能知晓这些秘辛的,怕也是族长一级的人物了,而我们要去打扰他们的先祖沉睡的地宫,你认为他们会同意么?”苏从云苦笑着说道。

这的确是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如果说大禹地宫就在禹陵下方,那么要动这个最为令人尊敬的家族的祖坟,或者说是要动整个民族的先祖的坟墓,怕是在国内,还没有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吧?

而且千年的世家,当年的姒家能够在风雨飘摇中守护大禹陵数千年之久,要说手中没有一些拿得出手的法器或者说其他真本事,只怕这陵,还是守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