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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将会是特别的一餐,一个新的开始。他们曾经是那么亲近,但自从他突然不告而别,过去的几年里,他们连一句话也没说过。

不过现在,他要回家了。

她特意去了一趟商业大街的肉店,挑了4两上等牛排。她已经太久没有为他做过饭了。自他离去之后,房子一直空荡荡的。

但是,没关系,因为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回来了。

刚听到他的声音时,她哭了。他为曾经那样径自消失而道歉,说他那时不得不离开,把头绪理清。他和女朋友之间一直都存在着问题;虽然他从未向她吐露那些事情,但是她知道。然而,她从未意识到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正是这个女孩迫使他离开了至亲。

她有什么权利迫使一个男孩离开自己的母亲呢?

起初,他总在凌晨时分给她打电话。她并不介意在凌晨两三点被吵醒,只要有机会跟他说话——假若有必要的话,她一定宁可彻夜不眠。他说他想家。尽管他依然远在他乡——不过,她不喜欢问他人在何处,怕把他吓跑——但他答应过她会很快回家。可她想知道,这些年他都是在哪里过的。他在做什么工作?他住在哪里?

接着,在无数个电话之后,他宣布是时候回家了。那便是今天。

她看着手表;他已经晚了15分钟。要是他改了主意,决定不需要母亲了呢?她把这个想法抛到脑后,俯身去看烤箱,检查肉有没有烤过头。随后,她关掉了炉盘上的煤气开关,伸手去拿自己的那杯酒。

她向来不怎么喝酒,但这次是为了庆祝。她干了那杯酒,给自己又倒了一杯,再次瞥了一眼手表。

他在哪里?

她走出厨房,穿过灰暗的客厅,来到飘窗前。她仔细观察着街道,有点期待他会站在那儿,只等着受邀进来。然而,街上并没有人。

“请回到我身边吧,”她低语道,“我是那么爱你。”

她朝着窗外凝视了几分钟。然后她想起了那些饭菜,便冲回厨房。几口平底锅已经煮干,蔬菜和土豆都烂了,肉也逐渐烤焦,边缘都干了。她走了多久的神?

他在哪里?

她从滴水板上抓起一口空的平底锅,用力朝厨房另一头扔去。锅重重地砸在墙上,又反弹回地板上。钢铁擦碰地板瓷砖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让她两耳生疼。

她又喝了一杯酒,然后把手伸向刀架,拔出一把6英寸的刀。她看着刀背上自己的倒影,歪歪扭扭的,像露天游乐场镜子屋里哈哈镜照出来的一样;突然,她纳闷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她似乎是吓清醒了,慌忙把刀放回了刀架。

他不会来了,都是那个蠢女孩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