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此生多少惑 第31章 审时兼度势

“楚总,来来,吃甜瓜,大棚里的,上市早,味道还凑合,你要迟来几天,味道更好……”

简凡端着一盘切成弯月型的甜瓜直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楚秀女看样坐在老板的位置上已经等了良久了,略略有点不悦之色,不过看简凡这么殷勤嘛,多少还是有点得意了,慵懒地伸手捻了块洗净去籽切得很薄的甜瓜放到嘴里轻咬了一小口,编贝般的玉齿外露,再嗯声觉得不错看简凡的时候,简凡做贼心虚地,很不自然地把眼光从楚秀女的脸上移开了。

是因为惊艳的缘故?还是因为小动作被人窥破的缘故?这一点恐怕连简凡也说不清楚。楚秀女只是心里暗笑着,人嘛,总是脱不了俗的。

讪然的简凡看着楚秀女悠闲悠哉的品着甜瓜,没有说话,神色中不像有愤怒之色,这倒暗暗放心了,找着话题问着:“楚总,您来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您看这……这也没准备,乱的……”

“噢,我要通知了,你准备什么?”楚秀女突来一答,笑着编排着:“是不是又准备一副诚实、守信、无辜的表情让我看看,然后再继续给我个合作的理由。”

“嘿嘿……那那能呀?瞧您说的,咱们不一直合作得很好吗?”简凡心照不宣地笑笑,转移着话题:“哎,张经理呢?”

“她在下面等我,怎么?我的份量没有张芸重?你想和她谈?”

“不不、瞧您说的……谈什么?”

“也没什么,我就是有点不高兴,简先生啊,我就来问一下,你讨了我这么大便宜,不能连个招呼也不打吧?您不能嘴上叫楚总,心里根本没把楚总放眼里呀?”

楚秀女笑着说着,吃完了一块甜瓜,一笑玉齿轻露,不知道撩拔到了简凡的那根神经,简凡呵呵仰头一笑,说了句双关:“便宜!?没沾吧?我进门才二分钟?”

“转移话题是吧?非让我问到你脸上呀?”

楚秀女针锋相对了,脸微微一正,正襟危坐的架势恰到好处,把简凡这句调笑生生的顶了回来,这一点细微的变化落到了简凡眼里,也不敢再行戏谑了,毕竟面前是楚总,而不是个楚楚动人谁也能调戏的妞儿。

不调戏了,可也没那么容易就范,简凡神色一整一摊手:“好,那我也实话实说,用你们后院的场地,是协议定的,您签字了,对吧?”

嗯,没错,楚秀女点点头。

“用你的餐厅出早餐,日租八百,我是当天现付,没拖欠吧?”简凡再问。

嗯,也没错,楚秀女点点头,知道问来问去估计是无果而终。

“用你的原料配料,日清日结,也没错吧?”

“当然……”

“这个月的营业额虽然我不知道详细数字,不过您算算,最低限度恢复到了三月份的水平,这一年二百万,我给你送去了吧?”

“嗯,好像是这样……”

楚秀女接连点头称是,得,简凡两手一摊:“这不得了,你赚大了,要沾便宜也是你沾了很大便宜,去掉了一个掣肘的副总毫无损失,你力排众议的合作气度,那是没人能比拟的……看看您的手下多没度量,张芸一来就是教训我,要跟我分早餐那点利润,许岳山进门就要卤酱肉,一点也不考虑咱们俩签过的协议……像这种见不得合作伙伴挣钱的劣根性,楚总您留学归来的人,绝对不会有吧?”

这番旨在堵住楚秀女嘴的话听得楚秀女呵呵直笑,如果自己抱着忿忿不已态度来的话,恐怕此时要被气得上气接不住下气了,这种手法说起来也没有什么错误,不过要说它是对的,又有几个人受得了呢?

简凡正担心着,知道这事是霸王硬上弓搞得新世界不得不承认既成事实的事,早做好了一番嘴官司的准备,只不过此时楚秀女的态度让他有点拿捏不准了,呵呵地笑着,随着笑的动作肩耸着,露着臂动着、一大片白得亮眼的胸前起伏着,看得简凡眼珠子随着上下移动,本来准备的一番义正言辞,说出来也有点虚弱无力了。

“坦白地说……”楚秀女被简凡的绕绕话说笑了,半晌开口了,一说正色道:“这种劣根性,我不但有,而且很严重,否则大老远我找你干什么?对于你的行径,我很生气啊。”

“哎,不会……”简凡一看移着有点屁股坐不住的身子,自我安慰道:“您要是生气就不会这么客气地来了,哎对了,楚总,您怎么这身打扮?”

“怎么了,不好还是不应该?”楚秀女反问着。

“不不不……非常好,非常漂亮,不过,就是有点不像您的风格呀?”简凡摇着手。

“呵呵……我的风格是什么?”

“好像,是那种很正统,很不苟言笑那种呀?”

“挺了解我的啊,看来你在我这儿下了不少功夫。”

楚秀女听得此言,知道简凡有意无意间在转移话题想扯远,不过这本事岂是经历过谈判的楚秀女应付不了的?一眨眼转回来直入正题:“既然您对我很了解,那您知道我今天来的目的吗?”

“不不……这我那里知道?”简凡赶紧摇头。

“这样告诉你吧,我的风格呢就是有点正统有点古板了,所以才被你牵着鼻子走,所以我今天才会给你一个迥然不同的感觉,女人可是很善变的哦……噢,对了,简先生,有个事我通知你一声,SPA馆、KTV和娱乐项目盈利实在不怎么可观,我准备在下月关闭,征询一下您的意见,您说……我转行作什么生意好呢,要不直接把楼宇租出去?”

楚秀女揶揄地一说,简凡“呃”地一下嗝应了一下子,眼珠子差点凸出来,突如其来的消息把这货吓着了,要是那样的话,新世界刚刚升到一万份的快餐,立马就得停工了。

对决,此时才真正开始。

楚秀女这是第二次看到简凡失态了,对于这个敲山震虎的效果楚秀女很满意,眼里微微的几分得意之色,能让这个精似鬼的家伙心跳加速,多少还是让楚秀女有了点成就感。

几个细微的得意动作落在了简凡眼里,原本没有想到板着脸的楚总一换装也能这么的楚楚动人;更没有想到此事的摆到了桌面上,居然是这样一种玩笑的口吻说话,即便是刚才这一句,听得出是试探。那么,她想试探什么?或者是……简凡看着桌沿以上十公分那两座耸起的峰,几乎想先伸出手去试探试探。

压抑着心里那升起来的龌龊想法,不经意抬眼一看楚秀女,水润红色的唇线肯定是刻意修饰过,不过配着棱角分明的脸,端庄中不失秀气,眼睛很大很亮,眼神很有穿透力,一对视让简凡不由自主地想躲避,似乎沾了人家好大的便宜似的……不过也是,是沾了人家公司好大的便宜,没那一百多号人,食尚也不可能在一个月之内再扩张一倍。

俩个人各有心思,沉默了片刻,楚秀女似乎等着下文,优雅地伸手又捻着一块小甜瓜,轻咬着,刺激着简凡:“哎,看来你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想出来告诉我……实在不行租出去也挺划算的。”

“不……你不会关。”简凡笑着盯着楚秀女,开口了。

“为什么?”楚秀女以笑对笑,眉目间似在寻找自己试图找到的东西。

“一关闭SPA和KTV两个项目,付雨霞和楚宇飞你往哪儿放?即使他们俩你敢动,可他们背后的袁纪兵和楚喜峰?你动得了吗?根子可都扎得比你深?”简凡轻轻说着,直指到了新世界的内部。

“嗯,有点意思,还知道什么?”楚秀女咬着甜瓜,似乎无动于衷。

“还知道呀,您是小姐身份丫环命,名义上当家,实际上不作主。”简凡再道,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楚秀女秀厣上的变化。

还是无动于衷,楚秀女反诘了句:“一百万违约金的主,我还是做得了的。”

“是吗?那样的话,您就不会坐这儿和我说了,一个电话通知我就得搬家……不过您应该能考虑到,此事引起的后果有多大,您别误会啊,我是说正当的生意竞争,因为此事给新世界造成的损失,马上会成为几家股东联合非难你的理由,您这本来就没坐稳的位置,是不是得考虑让给别人了?……几个经理都没有来找我麻烦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我在,我挣了钱,他们得利;他们不但得利,而且唆着你来找我麻烦,谁也知道我不是省油的灯,如果把我赶不走,他们一边得利,一边继续非难你;如果把我赶走了,肯定对于公司有损失,所以捎带就把你也解决解决……对吗?”

简凡分析了几句,洞悉到了这个公司的内部。

楚秀女一听,知道面前这家伙肯定在合作之前已经想好怎么挖坑了,在几方争权的空隙中还是把手伸进来了。听到此处微微不悦,驳了句:“谣传你也当真呀?股东里一半是亲戚,一半是我父亲的旧部,要都像你这样想,应该早关门了吧?……你光看出这么点儿,就想逼我就范?是不是有点份量不足呀?”

“嘿嘿……我看到比你想像的多,不用了解公司,看你就足够了。”简凡嘿嘿笑着,还真是一副吃定你的表情。楚秀女一蹙眉,很不悦地说着:“是吗?我的脸上写了三个字:冤大头。”

“不……千万别误解。”简凡摇着手,看着楚秀女生气蹙眉的样子,倒也别有点风情,笑着示好解释着:“你这个蹙眉动作很漂亮,经常出现,不过由此显示出了你的内心很烦躁,不安,难以平静,否则你不会经常选择旅行散心了,喜欢旅行的人都是不安于现状期待改变的人,那么你不安于什么现状,又期待什么改变?……或者这个猜得有误差,不过你的眼神里偶尔会一闪而过一种无助、力不从心的忧虑,还有经常托腮思考的动作,看得出你有难处,那么你的难处在哪儿?……再加上你话里对我的客气,好像不仅仅因为我在公安上有背景的缘故吧?您这么大市值的一个总经理,什么情况下才会对我们这注册资金几十万的小公司示好呢?……这些还不够的了解你吗?”

楚秀女此时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话,比自己想像的了解得还要清楚,闭了闭眼像在平复心情,咬了半块的甜瓜轻轻放在盘子里,抬眼看着眼神变得有点深沉、有点犀利的简凡,释然地说着:“曾楠说你能洞悉别人的心事,她面对你的时候有点心虚,说我和你耍心计还不如我自己了断呢……呵呵,看来她说得没错,所以呢,我就直接了当说今天的来意了……咱们开诚布公地谈谈,怎么样?”

“这样最好。”

简凡也笑了,不管是什么来意,攀在新世界扩张的量应该保住了。现在看着楚秀女,就像钞票上的那张人头像,怎么就如此如此地漂亮和迷人呢!?

……

……

“那我就直说了啊,其实对于新世界而言,主要资产就是一幢楼,简单而言,即便是一分钱不挣,光地皮的增值也是一个惊人数目,当年的三千多万,现在已经增值到一亿多了……”楚秀女道。

“这个我知道,政府把地价抬了,有地的想不挣钱都难。”简凡道。

“三年多前我父亲野心勃勃斥资了三千四百万投资介休的焦炭冶炼生意,不过时运不济,正逢上了省府对小型炼焦炉的改革,再加上煤炭价格上涨,当地的合作商暗中使坏,生意最终停了,成本只收回了不到五百万,一下血本无归又还不起债,最后把24%的股份抵押给了斥资的恒益商贸公司,我叔叔楚喜峰占25%的股份,还有袁纪兵占有5%的股份,我们家呢,控股,51%……说是控股,但最终将控在谁手里尚无定论。知道为什么吗?”楚秀女有点恻然地说着内部的事。

“天要下雨,后娘要嫁人呗。”简凡吊儿郎当说着,这类淡事最没意思。

“你这张嘴可真损。”楚秀女嗔怪了句,不过有点失落地说着:“没错,都在等着我父亲闭眼,财产的分割不管我拿到多少,将来都没有左右局势的能力了……甚至于到我手里的可能已经很少了,因为我是女儿,迟早要嫁人。而后娘的儿子嘛,是楚姓一脉,即便我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也是三三剩一平分的结果,或者后娘动动手脚,说不定我要光着身子出门呀……说不定我将来比你还穷呀?这点你没猜到吧?”

这话,楚秀女第一次跟外人说,和曾楠只是说到了家庭的不幸,而和简凡,楚秀女知道自己即便有所保留,那双贼眼应该早看出来了。说完了看着简凡,怪怪地,简凡的眼神怪怪的,眼珠子斜忒着楚秀女一动不动,嘴唇动动委婉说着:“对您的境遇我表示万分同情,同时也表示无能为力,表示这两种心情的时候再加上一句:对你家庭间的斗争什么的,我没任何兴趣。”

“你别误解我的意思。”

楚秀女见得简凡斜眼忒忒,有点受刺激了,生怕简凡误解自己要找他解决这些事,话锋转着道:“我其实想告诉你,新世界不但你靠不住,连我也靠不住;也想告诉你,其实我烦,也很难,我的理想是宁愿留在英伦小岛上住一间乡下别墅,不是很华贵的那种,有闲暇的看看书、到世界各地旅行旅行,母亲去世后我就和父亲很疏远了,有了这个后妈更远了,你看得没错,我有时候怀疑我活着为什么,难道就为了在这些烦心、恼人的事里消磨自己?哎……”

“嗯,我支持你的理想,那无所事事生活,我最向往。”简凡乐了,接着说了句,这是本色外露。

“不过你想过没有?如果新世界换人了,不管是谁,可没有我对你这么客气哦?……万一那样的话,你怎么办?或者我们协议到期,你又会怎么办?”楚秀女一下子话拔过来了,又噎了简凡个白眼。

丫的,这是套我的话?还是探我的底?还是想知道我的真正想法?简凡眼珠骨碌碌转着拿不定主意了,想了想还是直言相告了:“其实我也没想那么多,我也觉得很累很苦,两三年了没有怎么真正地放松过,神经一直绷着呢……这两年其实我想认认真真的活一回,没想着要成多富的人,不过得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和生意,差不多安生了我想认认真真给爷爷奶奶当好孙儿,给爸妈好好当回儿子孝顺孝顺;还想再认认真真谈一回恋爱,娶个老婆……你别笑话我啊,其实我是个胸无大志的人,要有大志,没准就不会脱警服,我其实就想活得自由点,活得真实点,活得自在地。”

“那你现在活得一点也不真实,一点也不自由,我倒觉得你有点自欺欺人,很多埋在你身边的隐患你都没有发现。”楚秀女找到话的切入点,一下子又把简凡的好奇勾引上来了,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看样对这话不解了。

楚秀女笑了笑,很甜地笑了笑,指摘着:“实现你安身立命的理想靠着岌岌可危的新世界可不行,一时的繁荣掩不住背后的危机,万一我这个位置换人了、万一其他几个经理群起而攻之、万一新世界再改旗易帜切入其他生意,对你单纯依靠这儿的经营场所和人力资源,都将是致命打击。我说的对吗?”

简凡咂吧着嘴,这话说到自己心里了,担心的就在这儿,一言至此,直向楚秀女竖竖大拇指,频频点头。

“别夸我啊,我也不经夸,一夸就胡说了。还想听难听话么?”楚秀女逗着简凡,俏皮地低头看简凡有点不自然的脸色,简凡干脆大大方方一抱拳,听凭美女指教了,楚秀女看这货前倨后恭的态度,乐了,很不客气地说着:“话说这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你的人员构成上是什么?同事,同乡,同学、亲戚,不可否认你这么一个灵魂人物可以让食尚迅速发展成长,可以后呢?最终你是不是有重蹈新世界现在这个局面的可能呢?或者缺了你这个灵魂人物应该是什么样子?……怎么着,就你这么个灵魂得天天跑着运输、做着饭,协调着进货、出货和各方的关系,你也不要自己的生活了?你能活自在了、自由了吗?”

咂……咝……简凡更深了叹了一口气,这一点也正中心头,百事缠得脱不得身,两年多快变成一架机器了,听到此处又是大竖拇指,直伸到楚秀女的面前,说得对极了。

“别急,还有更难听的。”

楚秀女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了,不但道听途说的打听而且还和曾楠扯来扯去,了解当然是也不浅了,看着简凡求知的目光,感觉到这人还是蛮好说话蛮可爱的,笑着说上了:“引入现代管理和规范制度管理是必由之路,家族式的企业像我们,不行,有制度也遵守不了……而像你们,这东西根本就没有,说出来都滑天下之大稽了。我不是否认你的厨艺水平啊,我举个简单的例子,你连卫生防疫制度都没有,纯粹是抄了几句挂墙上了,就这东西卫生局防疫上检查都蒙混不过去,何谈管理?再继续往下发展,肯定要发展到订餐,扩大规模,可要是大家知道你这儿是个小作坊做的饭,即便是你非常可口,你觉得大家敢吃吗?”

简凡苦笑了笑,第三次竖起了大拇指,句句敲到了心坎上,这恐怕也是食尚的瓶颈了。做个万把份凑和挣小钱得了,再往大不但力不从心,估计出问题也不是小事。

楚秀女笑了,手轻掩着嘴笑了,桌上甜瓜,不过简凡这脸,倒像苦瓜了,不经意地一瞥眼,楚秀女看到了穿着褂子半臂露着,左臂上赫然的枪伤,微微惊讶着,这事从曾楠嘴里听到后就惊得差点叫出声来,还以为曾楠是危言耸听,此时一见怵然有点心惊,再看脸上长疤赫然的简凡,隐隐地觉得面对此人的时候有种很异样的感觉,不过倒不觉得恐惧或是担心。

更心惊的是简凡,心事被一个并没有多交往的外人窥破,而且说到了担心的地方,半晌长嘘短叹着无语,还是楚秀女打破了沉默,又拿起一条甜瓜轻咬着,很轻松地说着:“哎,这点小事就把你难住了?也不像你的风格呀?看你这么虚心地夸赞我,为什么不再虚心地请教我一番呢?”

“你……”简凡一听上心了,再一看楚秀女笃定的眼神,轻松的态度,抿着甜瓜汁的嘴唇,翘翘地像在得意洋洋,这倒把简凡看得有点心动兼诧异了,非常客气地凑了凑:“那您说我该怎么办……我请教请教……”

“很简单呀?你出神入化的厨艺加上我严格细致的管理,不是天作之合吗?”楚秀女这才亮出真正的来意了。简凡一听愣了愣:“您的意思是?”

“你再扩张财力肯定跟不上了,管理更不用说……这样吧,我给你一百万加一个职业经理人,参股你的食尚,你控我参,给我百分之四十九,如何?”楚秀女狮子大开口了,笑吟吟地看着简凡。

简凡一听立马拒绝了:“那不行,我们这是小马拉大车,盘小挣钱多,四十九你甭想,就现在的摊捋顺了,一个月挣五十万没问题。”

“噢,那你意思是同意参股,只是份额上稍稍变化喽。”楚秀女一呶嘴,眉开眼笑了。

“叭”一声,简凡下意识地捂着自己的嘴,妈的,一不小心着道了,意思是根本不接受。这第三次失态了,看得楚秀女后仰着靠着椅背哈哈大笑了,笑得简凡好像有点小家子气了,讪讪不知道该怎么打发这位。

“哎……简先生哟,我都有接受和你合作的气度,你不会连这点气度也没有吧?我一个弱女子,你不会担心我骗你吧?这种担心是我应该有的呀?”楚秀女将着简凡,简凡讪讪挤挤眼睛,不好说了,委蛇着:“我想想……我再想想……”

“慢慢想啊,没人逼你……我的底线是一百万加一个职业经理人,换你百分之二十的份额,低于这个份额我也接受,不过那样的话你就有点欺负人喽。”楚秀女站起身来,饶有兴致的捻着两块甜瓜,看样是准备走,等了稍会简凡还是那副贼眼溜溜转,就是不说干的得性,楚秀女笑着转身抬步了,边走边补充着:

“坦率地说我只是想花一百万买一条退路而已,不至于将来让我一无所有,因为争家产家破人亡、因为输光赔光家产跳楼跳汾河、甚至于因为钱铤而走险锒铛入狱的事我见得太多了,在你这儿放一点本钱,说不定会有无心插柳的效果。”

简凡依然没有回音,像是斟酌,楚秀女稍等了等,告辞了轻轻向外走着,一直到了门口才听到身后的简凡说着:“等等。”

心里一喜,回过头来,期待地看着简凡,不过简凡并没有那么容易说服,只是很淡地问着:“问你个问题,我们之间还没有这种信任基础呀?钱到了我手里,你根本控制不住;有多少盈利,这里面也只有我知道,现在账面看,仍然是亏损。”

一说此话,简凡几分心照不宣地盯着楚秀女,这是国情,小公司的账面大部分都亏损,即便盈利也很少很少,这其中的缘由做过生意的都懂,恐怕和税、和某些制度切切相关。简凡说此话那意思昭然若揭:你给钱,不等于是小绵羊伺恶狼、小美媚找流氓么,净等骗挨宰了。

“因为……这儿……”楚秀女指指简凡,又示意指指自己的左臂,简凡顺手一摸,恰恰是自己的伤口,一下子又有点奇怪地看着楚秀女,此时倒捉摸不准这个女人的想法和心思了。就听楚秀女说着:“经历决定一个人的性格,我略略知道一点你的复杂经历,一个救过别人的人、一个舍得和学会放弃的人,难道还不值得信任么?我知道你虽然会捉弄我,但不会害我。”

说完了扭过头,背对着简凡往外走,脸上写着自得,或者是窥得一个门径似的自得,出了门楚秀女只觉得意犹未竟,冷不丁又伸回头来,恰恰看到了简凡贼头贼脑伸着脖子看着样子,俩人都是扑哧一笑,楚秀女几分戏谑地说着:“这话不是我说的啊,是曾楠喝醉了说的,在她眼里你比以前更帅……伤痕和苍桑的感觉,很值得女人欣赏哦。”

眉毛挑着、朱唇启着,眼里喜色露着,说完了却是一缩头卡卡的高跟鞋声音渐行渐远,简凡下意识的摸着自己脸上的疤,使劲地上下搓着,心中怪怪地不知所想,丫的,第一次有人欣赏,以前好像都说破相了……

轻快的高眼鞋声音听而不见了,门掩上了,楚秀女径直拉着车门上了车,坐定了,随手一递一块甜瓜:“芸,吃吧,简老板给的……对了,回去你准备个辞职报告。”

“啊!?……赶我走呀?”张芸一听,拿着甜瓜傻眼了。

“不是,准备和食尚合作,派你去给他们当管理人。”楚秀女说着,张芸一听倒喜了,弱弱地问着:“他同意了?这可是个一毛不拔的家伙。”

“还没有,不过他会同意的。”楚秀女完成了一任艰巨任务也似的释然地靠到座位上,车一发动,只听得楚秀女颇有成就感地说着:“这一招呀是跟他学得,把他的前路后路全堵了,只留下一条路,就是坑他也得往下跳,何况这也不是坑,双赢嘛,对吧?咱们也跟上他闷声发小财,怎么样?呵呵……”

车,驶离了分水岭,二楼的栏杆处,凭栏而望越来越小车影的简凡,还在为难着,不过一为难就说明呀,恐怕是真有点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