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接近了沈家凶案真相,凶手才会有此举动。”
众人散去后,宁远楚梦、华焉顾笙等人仍旧围坐在西园石桌前未动。
见气氛低沉,宁远如是开口。
“所以一定要再好好想想,是不是有什么发现被我们忽略了。”
今日之事,恰恰说明他们已经距离勘破沈家凶案不远了。
是的,一定要想。
华焉抿唇。
他是定要为小师弟报仇的。
少涯派弟子死后都要魂归少涯山。
是以在细致检查过后,华焉已将华之的尸体妥善存放好,准备择日令华也华然护送回家。
见华焉一直垂首沉痛,楚梦忽然拍了他一下,开口道:“你看。”
楚梦指向树叶缝隙中透出的光。
华焉抬头。
看到太阳光里飞舞着许多小小的小小的尘埃。
“人死后,会化成尘埃。”
楚梦向光束伸手,只见光束里的尘埃随之飘然旋转,飞舞得更热闹了。
“他们并没有消失。”
楚梦望向华焉。
“你的小师弟也没有消失。”
楚梦认真。
“你瞧,他在风里,在花里,在阳光照耀到的每一个角落里。”
“所以,不要难过了。”
秀樾横塘,水色年芳。
众生皆是生了又死,死了又生,生死不已。
“……好。”
“我不难过。”
华焉背过身,擦了下眼睛。
然后回过身,重新挺起脊背坚定道:“我要查清真相。”
他要振作。
只有擒住真凶,才是对小师弟最好的慰藉。
宁远瞧向楚梦。
阳光在此刻洒落她身上,仿佛变成了淡淡的圆圆的轻轻摇曳着的光华。
“怎么了?”
感受到宁远的视线,楚梦侧头询问。
“没什么。”
宁远轻掩袖口收回目光。
“我是说,我们要抓紧时间了。”
谁也不能保证凶手会不会还有下一步的动作。
因此抓紧破案才是制胜玄机。
众人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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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了此番打击,一向多话的顾笙也如霜打的茄子一般。
虽然暂时解除了嫌疑,可这几日仍旧有很多人明里暗里以顾笙为最大怀疑对象。
顾笙突然就觉得在沈家住的不香了。
“要不要出去走走?”
这日,顾笙正闷在房中发呆,忽见窗户旁探出一个脑袋。
只见楚梦询问着望向顾笙,俏丽的眼睛眨了眨。
“我记得你说,那日的人影是从湖边消失的。”
“那便很有可能是从大门旁侧翻墙而逃的。”
“我们再去门口瞧瞧,说不定能得些新线索。”
其实这两日顾笙已经去查探过很多次了,包括把房间也翻了好几遍。
但她瞧着楚梦真诚的笑容,明白她是想来解自己心忧。
老闷在房里也不是办法。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既无愧于天地,那受折磨的为何还要是自己?
别人不能放过自己,自己还不能放过自己吗?
顾笙深吸口窗外透进来的新鲜空气,为自己振奋精神道:“好!”
“等我一下。”
刚要出门,顾笙又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回去翻找一番。
“走吧。”
她拉了楚梦的手向沈家大门走去。
“楚姑娘,我可以叫你阿梦吗?”
两人边走边聊。
“可以。”
“阿梦!”
“那你就叫我顾笙吧,别整天顾姑娘顾姑娘的了,多见外。”
“现在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了。”
顾笙摇摇楚梦的手臂。
自那日楚梦为她洗清嫌疑后,她还未正式道谢。
“阿梦,谢谢你。”
思及此,顾笙停下脚步。
她展开掌心道:“这个送你。”
只见一枚闪着金光的漂亮脚铃正躺在她的手心上。
“这不是……”
楚梦有点疑惑。
但仔细一瞧,方辩出这并非不真楼的脚铃,上面没有真气环绕。
“很像吧?”
顾笙拿起脚铃晃了晃,对自己的手艺很是自信。
既然真的脚铃找回来了,那这枚由金色锆片打磨出的便用不上了。
但毕竟是顾笙精心打磨了这么久的。
所以她想送给楚梦,与其结成门派以外的异性姐妹。
因不真楼的脚铃从不外传,所以只能送这枚仿制的。
楚梦很是感动,有些不知所措的立在原地。
“我帮你戴上吧。”
顾笙见楚梦腰间鸳鸯钺上正好有一处合适的地方,便抬手系了上去。
“好生飒爽的一对鸳鸯钺。”
两人正交谈间,只见正欲出门的沈湘柔桡轻曼的行了过来。
“二位女侠有礼了。”
沈湘盈盈笑着行了礼,望向楚梦的鸳鸯钺道:“这样飒爽的鸳鸯钺,也只有像楚女侠这样的英姿才担得起了。”
楚梦闻言,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低头抚了下腰间的鸳鸯钺,新挂上的铃铛发出清脆声响。
“沈小姐是要出门吗?”
见楚梦不习惯这种闺阁式的交谈,顾笙接过了话头问道。
“听闻家中又出了人命……”
沈湘收起了笑容,蹙眉道:“我便向母亲求了去拈花寺求福。”
看来沈家一向有去寺庙求福还愿的习惯。
不然以沈家小姐现下的身体状况,沈夫人不会一再同意她出府的。
“时候也不早了,再晚会误了吉时。”
沈湘看看天色,向二人告了辞。
“其实,我不知道自己是谁。”
正当顾笙沉迷于欣赏沈湘离去的袅袅身影时,忽听得楚梦突然没头没脑冒出这么一句。
“啊?”
顾笙回过头,疑惑。
“两年前,我在不周山下醒来时,便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看到身边鸳鸯钺上刻有‘楚梦’二字,才忆起自己的名字。”
“我所有的记忆都是从两年前开始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有没有家人,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该往哪里去。”
顾笙与自己结为姐妹,自己便要以诚意回报。
楚梦继续道。
“听闻萤火芝对人的记忆有很大益处,所以才到沈家来碰碰运气。”
这两年她东行西走,遍寻恢复记忆之法。
顾笙睁大了眼睛。
没想到楚梦身上竟还有这样隐藏的秘密。
“没关系,以后你可以把我当作家人。”
顾笙听得触动,伸手拍拍楚梦的肩膀。
然后她侧头想了想,也坦诚道:“其实,我们不真楼来沈家,确实是为了萤火芝。”
助力探案只是个好听的说辞罢了。
她们就是冲着萤火芝来的。
“师父瞎了,还经常会记不得我们。”
提到师父的病,顾笙难过的吸了吸鼻子。
“不过阿梦放心,我们不真楼一定会和你公平竞争的!”
顾笙甩掉难过,复又笑容灿烂对楚梦道。
“……果然是为萤火芝而来。”
“当初还不承认。”
小小的嘀咕声传来,顾笙警觉地一把推开了半掩的另一侧大门:“谁?”
“我……们。”
华焉和宁远二人出现在门后。
只见宁远讪笑着,抬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华焉。
“你们都听到了?”
顾笙拧眉。
楚梦也投去询问的目光。
宁远笑眯眯迎上楚梦的目光,摸摸鼻子,无辜的眨眼。
……也罢。
楚梦侧头,反正宁远和华焉也都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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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焉远远便瞧见沈湘出了门。
他踌躇了一下,刚要上前问候,沈湘便已进了轿子离开了。
半晌过后,只见沈湘返回了沈家。
“小妹,回来啦。”
沈桓早已等候在门口迎接。
“嗯。”
沈湘笑盈盈冲沈桓点头。
见她每次从拈花寺祈福回来之后,都精神大好,沈桓便放下心来。
同样等候在门口的华焉,将自己的身影向暗处更加隐了隐。
他垂眸,眼睫在脸上打下一圈阴影。
沈姑娘明明已经大好,但每次自己前去求见探望,她为何都差人以病推脱呢?
待沈桓接了沈湘回到前院,华焉也跟了上去。
“华公子,小姐累了,您请回吧。”
果然,丫鬟返还了华焉递上的拜帖。
华焉蹙眉。
两人既有婚约,他便应履行道义,时时前来探望。
可是沈姑娘为何却频频拒绝自己的好意,不肯相见呢?
华焉接过拜帖,回身准备离开。
“华公子且慢。”
正在此时,一个威仪持重的声音叫住了他。
沈夫人缓缓从房内走了出来。
她神色颇为复杂的瞧了华焉一眼,接着捻起佛珠叹了口气。
“华公子,还请你转告华掌门,少涯派与我们沈家的婚事,还是就此作罢吧。”
沈夫人从长袖中拿出一帖名符和一支鹤翎剑穗。
这是当初定下这门婚事时,少涯派送上的华焉名符与定情之物。
“这……”
华焉诧异踌躇,并未伸手去接。
“……唉。”
沈夫人见状,索性把话说得更为清楚。
“当初双方定下这门婚事,也不过是为了利益考量。”
“湘儿一直不喜欢不愿意。”
若非是这门突如其来的婚事激起了沈湘的叛逆之心,或许当初她便不会如此大胆的和穷书生安秀廷相好。
便也不会引出这一系列后话了。
沈夫人摇头感慨。
“小辈有小辈的江湖。”
“我们这些长辈实在不该仗着父母权威随意操纵安排你们的人生。”
“华公子,你亦当如此。”
沈夫人语重。
“我知华掌门待你们少涯弟子如长如父,你们感恩敬重。”
“但也不应为此勉强自己做这般献祭式的回报。”
沈夫人拉过华焉的手,将名帖和鹤翎剑穗置于他的掌中。
“所以,这门婚事便就此作罢吧。”
“还请华公子将湘儿的名帖和白玉簪也一并择日归还。”
“沈家会寻个合适的时机,将此事昭告江湖。”
“以后你和湘儿可各自婚娶,两不相干。”
说罢,沈夫人遣人送华焉出去。
“小香,送华公子。”
此事在沈家这儿,似已无转圜余地。
作者有话要说:感恩宝子们读到这里~
抱歉抱歉,推两个预收--
古言《我不是幺鸡,是妖姬》
辣手美人×黑心权臣
姬晚在平康坊三年,用尽心思手段,才得以保全锦衣玉食的生活。
自被抄家赐贱名“幺鸡”扔进这风月地后,她心里便升出一股莫名的劲儿,她不仅要活着,还要活得好,活的傲。
然而世事难料,坊里一朝生变,姬晚只得暗借工部尚书裴述之手出泥潭。
却未料裴述阴狠偏执,再不肯放手。
“你以为你可以逃的掉?”他神色冷凝,唇带讥笑。
不过三年后,姬晚还是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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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述家族一朝覆灭,他卧薪尝胆,隐忍多年,每一步都走得千辛万苦千难万难,才换的如今身份地位。
他杀伐决断,从不动心,却在一个本该当做棋子的女人身上,变了样。
“要么放我走,要么你早晚死在我手上。”姬晚说的决绝。
可只有裴述知道,他早就死过了。
裴述将指腹擦过姬晚的唇角:“你若敢退缩,我就掐断你的脖子。”
他吻上她纤细的脖颈,暧/昧/情/语撕扯狠戾,“既让我见光明,便休想再弃我入暗影。”
他生出了绵绵情思,才明白,原来这世间所有的孤胆英雄,都必是情种。
现言《年下春风》,可进专栏看斯哈斯哈文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