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自孙府家姑爷回京后,林家父子不再上山打猎,林仲文则重新开始绕着村子跑步。
有那起早的村民瞧见了,向林仲文问个好,得到回应后,觉得村里人说得没错,林家这小子变了,不似从前装作看不见他们,只有林家人觉得这小子好。
跑了五公里,林仲文身上略微出汗,捏着结实的肩膀,心中满意身体不似从前弱鸡。
端着一盆水进屋,帕子浸湿后,用湿帕子将身上出汗的地方擦干净,再重新换上一身衣服。
林仲文揣着岳氏烙的饼,边吃边去私塾,一路上回忆昨天学习过的内容。
到了私塾后,林仲文一如既往地拿着墨笔作笔记,这是预习今天赵秀才所讲的内容,对其作注释,然后与赵秀才所讲进行对比,有差异的,他便自行补充。
估摸着预习到赵秀才要讲的内容,看时间还很多,林仲文拿起书开始诵读,想着前世古代人读书摇头晃脑的样子,他也跟着做。
别说,颈椎都放松了,还有读起来更有节奏了。
经历何晓的事情之后,冯远将林仲文在他心中的地位提了一格,于是林仲文做什么他便跟着做什么。
想道歉的那三人一直盯着林仲文,见林仲文摇头晃脑起来,互相对视一眼,便突破自己的羞耻心跟着林仲文的节奏摇头晃脑。
赵宏斌早就想找机会与林仲文请教,现下林仲文摇头晃脑,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好处,但他也跟着摇头晃脑。
过了一会儿,他惊喜地望着林仲文背影,只觉林仲文以前在私塾读书是藏拙,不然怎会懂得许多东西。
私塾的大师兄也动起来,于是其余对林仲文无感之人也跟着摇头晃脑。
等到赵秀才来讲课的时候,他只见到一屋子的“酒鬼”,东倒西歪,不成读书人的样子。
赵秀才呵斥:“读书人要坐得直,行得端。你看看,你们现在成什么样子了,真是辱了先贤的教导。”
赵宏斌起身:“夫子,弟子觉得这样做有利于我们读书,记得更牢,请夫子不要生气。”
其余众人纷纷应和:“是啊,夫子。”
赵秀才心里信了几分:“是吗,那是从何人开始的?我倒要将这人罚抄两遍今天的内容,带坏了私塾风气。”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说出林仲文的名字,但林仲文自己站了起来,向赵秀才赔罪:“夫子,正是弟子。”
看来他还是不了解这方世界,这里原来对读书人的行为如此严苛,难怪他原先名声没有一丝证据便传得沸沸扬扬。
赵秀才:“林仲文,你可知错?”
林仲文:“弟子知错。”
赵秀才:“那你便自行领罚,明日交给我。”
林仲文:“是。”
上了半时辰,赵秀才休息一刻,自己去偏厅喝茶休息。
邹毅被其余两人推着过来,脸颊通红:“林师弟,上次是我等误会你了,如今我们向你赔罪,不知林师弟可否赏光去秋桂苑一聚?”
林仲文摇头:“无妨,师兄请回吧。”
邹毅脸色僵硬,林仲文如此不懂得尊卑,长者请怎能辞:“林师弟,不仅我请你,还有其他两位师兄呢。”
林仲文再番开口拒绝:“师兄,小弟领了你们的好意,其余的事我不曾放在心上。只是我现在心思放在书上,更何况夫子今天还让我罚抄,若是完不成,夫子便会加倍罚我,时间紧凑,师兄抱歉了。”
邹毅扯起拉直的嘴角:“那为兄就先走了。”
后面两人等邹毅过去,拉着他叽叽喳喳:“怎么样,林师弟原谅我们了吗?要不要去秋桂苑?”
邹毅故作笑呵呵:“林师弟说没有放在心上,不过他拒绝去秋桂苑了。”
另外两人一听林仲文拒绝,立马丧气,不过觉得林仲文原谅他们,心里还是放松一截。
等邹毅走后,冯远便过来:“那邹毅找你何事?”
林仲文:“来向我赔罪。”
冯远:“哼,算他们有自知之明。”
林仲文不语,那邹毅刚才伏低做小,不就为了逼迫他答应原谅自己,从而保护自己的名声,哪料他不吃邹毅那一招,邹毅便抬出另外两人施压,营造出他不敬师兄那一套,可惜他搬出夫子,邹毅便不能不敬夫子。
孙师兄也就是孙富贵插嘴:“林师弟这里真热闹啊。”
林仲文:“孙师兄好。”
孙富贵便是被赶出清莲私塾的人,来到行知私塾后安分了一阵,身边只有一个跟班邱立,现下倒是没跟在孙富贵旁边。
孙富贵:“林师弟可知那沈小姐去哪了?”
原来是向他打听沈婉仪的,林仲文:“不知。”
孙富贵:“哦呵呵,是吗?我怎么听说嫁给林师弟了。”
冯远震惊:“师弟,你…?”
林仲文从容不迫:“孙师兄可能是听错消息了,小弟家境贫寒,怎么能配得上沈小姐呢?”
孙富贵:“也对,那位娇小姐嫁的人合该门当户对。不过,我还听说白家最近粮铺被沈家打压……算了,我和你们说这些,你们也不懂。你们聊,为兄先走了。”
林仲文眼皮微敛,白家粮铺出事想来是那位沈家大公子出手,“孙师兄再见。”
冯远不忿,嘀咕道:“刚才那孙同窗说的话什么意思,瞧不起我们这些人?”
林仲文:“冯师兄何需生气,古时有登九科换门庭,我相信冯师兄也可以做到。”
冯远苦笑,要是他脑子灵活,怎么就会钻进何晓的套,“林师弟,我还是做一个平庸之辈吧,那不切实际的目标,我怎敢妄想。”
林仲文不再劝说,一个人心中没有目标,其他人再怎么说,也会无动于衷。
一刻很快就过去,赵秀才接着上课,只是那上课的动作与早上众人摇头晃脑的行为有些相似。
岳氏带着林家人一起去了铺子,家中田地如今不需要人照顾,心中倒也安心。
上次二哥儿带她来,心里暗自记着路线,现下比昨日快许多,只不过大郎那个脑袋,她有些不放心。
岳氏叮嘱:“大郎,你可要记得娘是怎么带你来的。”
林伯武:“娘,我一定记得,包在我身上。”
小岳氏帮腔:“娘,你放心,孩她爹如果不记得,我定把他教会。”
岳氏点头,两口子的事她不插手,带着一行人眨眼间便到了铺子。
一行人先去了后门,岳氏用钥匙打开了锁子,推开门,灰尘扑面而来。
“噗,噗,大郎他媳妇跟着我去找帕子和桶,将这些灰尘打扫了。”
“诶,娘。”
“娘,那我呢?”
“大郎你就和你爹去前门,把板给下了,然后整理一下有没有可用的东西。”
“嗯,娘。”
铺子前屋和后院有一道门给隔开了,后院有两间小屋,一间是灶房,另一间便是类似于仓库的小屋。
岳氏在灶房找到了帕子和桶,将桶交过小岳氏,让小岳氏去打水,她则去隔壁小仓库收拾东西。
小仓库里面是打的箱子,有两三个,宽度和床榻一般宽。
岳氏心中有了主意,留下两个箱子当床,中间搭上一道帘,其余一个便让老头子砍了当柴用。
“娘,我,我来了。”小岳氏找水不容易,绕了三道弯才找到。
“你去找把扫帚来,将这件屋子的灰尘扫干净。”
“诶,娘。”
小岳氏无愧于她精明能干的名声,几下就把小仓库打理干净。接着岳氏打湿了帕子,将这间屋子看见的、看不见的地方都擦得一尘不染。
前屋林岳山两人也不闲着,将货柜都摆到一旁,林伯武自觉将前屋打扫得一干二净。
岳氏在后院喊着:“老头子,你来看一下这灶头。”
林岳山动起身,向对面掌柜飞飙眼神,因为他本来和掌柜用眼神交流得好好的,结果老婆子叫他。
对面绸缎铺掌柜一头雾水,不知道那老头子什么意思,刚才就一直盯着他,他还以为他要做的事被对面发现了。
林岳山:“老婆子,叫我干啥,我和对面那老头子正交流呢。”
岳氏:“就是二哥儿说的那家?”
林岳山:“就是那家,刚才我用眼神挑衅那掌柜。”
岳氏一巴掌拍到林岳山身上:“没出息,只敢用眼神。你说,那掌柜盯着我们干什么?”
林岳山揉着被打的地方:“可能是看我们家开铺子吧?”
岳氏:“哼,要是那掌柜不长眼,我到时候就关门,让大郎套麻袋打他。”
林岳山哆嗦:“老婆子,你还没说你叫我什么事呢?”
岳氏:“还不是你插嘴,让我忘了说。诺,就这灶头里面堵了,然后这灶头用得脏死了,这不是二哥儿说的做吃食要讲究卫生吗,我想要不重新打一台灶头?”
林岳山觉得岳氏说得有道理:“行,我明天去村里问问。”
村里大半是同宗,有什么事先照顾同宗,岳氏不再吱声,不反驳林岳山的决定。
林仲文散了学,瞅着天色,觉得林家人还没回去,于是去了铺子。
铺子的板泰半已经收上,仅留小口供人通过,林仲文斜着身子进去,发现林家人在收尾,于是他放下手中的书本,上前帮忙。
林家人已经累倒,也不阻挠林仲文帮忙,早点干完早点回去,家里还有三个人呢。
沈府正厅,一道怒喝:“你把那铺子给了林家人?!你这个孽子!”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