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仪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想叫林仲文二哥儿,反而偏要叫大哥,想不清楚便不想了。
林仲文将钥匙暗自攥在手里,面色如常地将林家人聚在一起讨论铺子开什么行当。
不知不觉间,林仲文已经融入到林家,真正成为了林家一份子。
林岳山嘴笨,从不参与这种事,因此他只是看着其他人讨论,最后再拍板决定。
岳氏:“二哥儿,你觉得我们要不要继续开绸缎铺?”
林伯武:“娘,我们开茶水铺吧!”他力气大,不怕每天扛水。
岳氏:“我看你是脑袋里装满了木头,茶水挣得钱比得上卖绸缎不?”
林伯武被岳氏说得憨憨一笑,娘说的对,他想简单了。
小岳氏:“孩他爹,娘说的对。不过,娘,我们卖绸缎,那绸缎从哪来呢?”
岳氏:“这…”她倒是没想清楚,心里犯了难。
沈婉仪:“娘,大嫂,你们别担心,我大哥带话来说,若继续开绸缎铺他可以供货。”
岳氏不知沈婉仪大哥已经来找沈婉仪,但沈婉仪为何还不离开她家,当然她也不是嫌弃沈婉仪,就是这情况,她看着挺奇怪的,二哥儿不说,她也不问。不过,她家不能继续占沈婉仪家的便宜了。
“闺女,那可不成,这个铺子还是你大哥便宜卖给我们的,我们不能继续再占你便宜了。”
沈婉仪心知她没看错林家人,眉欢眼笑:“娘,这几日我可是麻烦您了,所以您不要怕麻烦。”
林仲文:“沈小妹,不用了,铺子不打算继续开绸缎铺。”
沈婉仪内心微颤,他叫我沈小妹?为何大哥叫小妹,心里没有这种酥酥的感觉。
“是…是吗?”
林允蝶嘟着嘴:“二哥,你叫姐姐小妹,那我是什么小妹呀?”
林仲文漾起嘴角,摸着林允蝶头:“你就是小妹呀,我们林家的小妹,叫沈小妹是因为她也是她大哥的小妹呀。”
林明德鸭子学舌:“林小妹,林小妹。”
小岳氏哆嗦:怎么感觉怪怪的。
林岳山在旁抽着烟斗,眼神一眯,哎哟,这场面怪劲儿的。
沈婉仪:“那林大哥,你打算做什么?”
其余林家人凝神细听,等着林仲文张口。
林仲文摸着林允蝶头:“我打算开个食肆。”
林家人:什么?!食肆?
林仲文:“娘,想开绸缎铺,想必也是考虑到原来铺子就是绸缎铺,这样开业也会吸引到原先客人,娘,我说的对不对?”
岳氏点头,她确实这样想的,头一次开铺子自然是按照旧例向前摸索,她不能将公中倒贴进去。
林仲文:“那娘没想这原铺子为何开不下去吗?”
岳氏摇头,这复杂的事她怎么会知道,她只晓得把家打理好。
林仲文:“我观察到周围几家铺子只有对面那家绸缎铺开着业,想来这原先铺子便是那开业铺子打击关门了。若是娘开绸缎铺,一是比不过那绸缎铺掌柜辨别绸缎质量的眼光,二是比不过那掌柜手中的人脉,所以开绸缎铺反而会使这个铺子成为我们将来的拖累。”他在那掌柜往他们这边张望时便注意到了对面的绸缎铺,再仔细观察周围没有同样的绸缎铺,便明白这是前世的恶意竞争。
林岳山仔细一想,说的有道理,忍不住插嘴道:“那二哥儿为什么要开食肆?”
林仲文:“爹,我们这边是不是离码头比较近?”
林岳山点头,林仲文:“那码头一日有多少苦力?”
林岳山思索一会儿,开口:“数不清。”
茂县商业发达,每日有外地的货物通过码头运送过来,供应茂县上百家铺子,自然就需要搬运货物的苦力,他们林家村也有好几个去过,搬运一日五十文,节省的一月能有一两银子,比在地里赚钱。
岳氏眼睛一亮:“二哥儿,你是想卖吃的给那些苦力?”
小岳氏暗恼,她怎么没想到,这第一大聪明的名头不保。
林仲文:“娘说的对,我正是这样想的。”
岳氏骄傲地看向林岳山,林岳山撇撇嘴,他只是说慢了。
林仲文:“而且我们也不需要担心供应的问题,我们只需要在村里收货就行,到时候由一人送到城里就行。”
林伯武拍胸脯:“小弟,这件事我来。”
林仲文点头,这件事他本来就打算给大哥,接着道:“但食肆最重要的是手艺,若是手艺好,那么食肆便会广而告之,也不愁食客。”
岳氏:“这厨房的手艺我是比不过你们大嫂,灶房里的活就让你们大嫂来。”
小岳氏犹如战胜的斗鸡,憋不住内心欢喜,牙花子都嗦出来了。
林仲文:“娘,那你就在铺子上收钱,顺便收拾桌子。”
岳氏点头,表示这些都是顺手的事,不需要担心。
林允蝶:“二哥,那我呢?”
林岳山也眼巴巴望着林仲文,他呢?
林仲文:“小妹,你到时候就呆在家里和沈小妹一起认字,不知沈小妹可否答应?”
小妹如今十岁,按照他想法倒是要将小妹留到十八岁才出嫁,但这八年也不能让小妹什么都不学,认字便是最好的事,可以让小妹明白道理。
沈婉仪也嫌自己没事干,此事正好:“举手之劳。”
林允蝶撇撇嘴,她可听说认字一点儿都不好,反倒旁边小娃林明德嚷嚷:“我要认字,认字。”
林仲文抱起林明德:“爹,娘,明德五岁了,也该去启蒙了。如今家里银钱也足够,不必担心我考秀才的花费。”
上次卖野猪肉得了3两银子,猎物又得了十多两银子,卖完鹿后还剩二百一十八两,这足够普通人家几十年的嚼用。
林岳山点头,同时开口:“二哥儿,你没说我做什么事?”
林仲文轻笑:“爹,到时候你坐镇店里,店里忙你就在旁边搭手。”
林岳山砸吧嘴,行吧,去店里怎么都行,虽然又是在老婆子下面。
安排完铺子的事,小岳氏主动请缨炒菜,但也只比平常多放了点油,味道虽好,但有点寡淡。
林仲文:“大嫂,以后去铺子里掌厨,可以多放点油。苦力干的是苦力活,油水多才有劲。”
岳氏当机立断:“听你小叔子,不要心疼那点油。”
小岳氏委屈地点头,也不知刚才是谁,只要她多放点油就多念叨几句。
弯月高悬,林家人带着对未来的期盼各自休息,唯有林仲文的房间点着油灯。
林仲文正抄冯远作的注释,明日要还给冯远,也不知要耗费多长时间。
这般想着,用前世的话来说,科举真是烧钱的投资,若是未中,那银钱便是打了水漂,直叫人心中悔恨,心智差的怕是会生心魔。
这也说明科举可以算是万里挑一了,科举不仅需要吃透书本知识,还需要有自己的见解。
收敛心神,林仲文抄完注释,又细细默读几遍,偶获新感悟,立马提笔写在一旁,几番下来,书被写得密密麻麻。
林仲文拿过一张毛边纸,尝试对精辟入里之句进行论述。
起初,提笔艰涩,暗自思索片刻,行如流水。
写完后,林仲文仔细检查,圈出其中有几处不切题的地方,又将其改正,才摆放好。
林仲文其实不必写这篇论述的,因为他府试主要是贴经,出题之人从四书五经中抽取句子,遮住上句或者下句,让考生填写即可,但出题刁钻,答不出的人仿佛牛毛。
而林仲文是为了更好理解句子,同时也为检查自己对其他书是否熟悉,才行此策。
坐了许久,林仲文起身,出了房门。学习也要劳逸结合,讲究方式方法,一味地学习是不能获得巨大的收获,林仲文一直谨记这道理。
望着高空中的弯钩,林仲文才觉如今已是四月下旬,他却仿佛置身于六月。
林仲文心里想,也不知他爸妈是否在上面看着他呢?若知道林家人很好,想来很高兴吧?
听着本应属于夏季的蝉鸣,林仲文一路徜徉,心中最后的一丝愁绪渐渐消散。
作者有话要说:写2千多字写了好几天,居然写不出3千多字了。
明天,我一定写出3千字!
还有小可爱们,你们觉得什么更新最好啊,可以评论告诉我吗?
打滚卖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