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昨天贾瑚从书房飘出来之后,就照旧出去玩儿,可是附近能玩儿的地方,他早就玩腻了,所以在见着府外头有几个小孩子捉迷藏后,他就跟着过去了。
这几个孩子玩儿的很高兴,虽然他们见不着贾瑚,贾瑚也没法真的参与,但是他还是兴致勃勃的当自己是裁判官,跟着他们越跑越远。等到中午各人都回家吃饭了,贾瑚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最起码附近的景色,他从前是没有见过的。
刚开始贾瑚还有些害怕,不过仗着大家都发现不了他,他的胆子又大了起来。东走西晃了好一阵子,贾瑚对这个地方厌了,便重新换个地方转悠,等到他把这一圈都逛完了,太阳还高高的挂在天上呢。
想着回家也是听贾代善教学,贾瑚就有点不想回去,顺着一股莫名的牵引一直跑,不知道怎的,他便离了金陵城,跑到两百里外的姑苏去了。
那股子牵引力,便是血脉之力了,姑苏的贾敏和方既白,都是贾瑚的血亲,自然对他有吸引力。
贾敏出嫁的时候,贾瑚已经三岁了,多少还记得她的长相,还有方既白,刚离开半年多,贾瑚记得就更清楚了。他乐淘淘的跟着二人转悠了大半天,等到天黑了林家人准备睡觉的时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出来很久了。
看着外头黑漆漆的天幕,贾瑚是不敢独自一人赶路的,只能等到天亮之后,这才顺着来时的路飘了回来。
贾代善和贾赦听完前因,俱都沉默了,特别是贾代善,他觉得很不可思议,大家都是鬼,为何贾瑚能跑到姑苏那么远的地方,自己却最多只能在方圆三里的地方打转?
贾代善心中疑惑了一阵,便放下不想,转而问道:“你既然见着了你敏姑姑,她最近可还好?”
贾瑚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道:“敏姑姑和林姑父看着倒是好,每日一起读书下棋作画弹琴,有点像是大姑姑前次说的什么举案齐眉,但是敏姑姑每日都要喝药。我听她身边服侍的丫鬟说,那药可苦了,又难闻的紧,她闻一闻都觉得人不舒服,可敏姑姑还是一日喝三大碗,都喝了小一年了。”
“喝药?你敏姑姑喝吗?”
贾代善有些不相信,毕竟贾敏从小身子骨就好,虽说没有到能上马骑射的份儿上,但是武将世家出身的姑娘中,她的身体素质也是能排进前几的。如今只不过嫁去林家三年的功夫,何至于就每天要喝三大碗药了。
贾瑚乖巧点头:“据说那药方子还是太太送去的,说是喝了能求子的。”
贾代善听了就更加迷惑了,贾敏和林如海如今正在孝期内,现在求的是哪门子的子?且两人成婚后不过两月,林老太太就仙去了,此后一直在守孝,谁会那么不长眼,竟然在这个时候去逼迫贾敏生子呢。
贾代善敏锐的察觉到这里有问题,贾赦也觉得不正常,他妹子在家的时候,那身体比张氏可强得多了。没道理张氏那文文弱弱的身子骨,都能接连生下两个儿子,贾敏却现在就得不停喝药吧,贾敏今年可只有十七岁呢。
贾瑚还是太小,且他能做的只有偷听,说的消息也不全面,故此贾代善和贾赦对视一眼,决定另外派人去姑苏问问。这个喝的什么苦药汤子,两人都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必得要查个清楚明白的。
至于这什么贾史氏送去的药方子,两人都不信,贾史氏或许对贾赦不好,可对她亲生的一双儿女,那可真算得上掏心掏肺了。连他们两个大男人都能看出不对来,贾史氏怎么可能会败坏自己女儿的身子骨,这后头必定有其他缘由,说不定就是谁在背后出了手,趁机做了坏事。
姑苏和金陵离得近,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只用了三天的功夫,便打了个来回。事实果真不出二人所料,贾敏和贾史氏这是灯下黑,被人钻了空子了。
贾赦拿着贾敏写的信,外加自己人查到的一些东西,沉思半晌,还是抬腿去了贾史氏的院子。
贾史氏院子里,王氏带着元春和贾珠两人,正在贾史氏面前凑热闹说笑话,逗得她哈哈大笑。不过这和谐的氛围,在丫鬟通报大爷过来的时候,有了片刻的凝滞,不过很快就在贾史氏的笑容里恢复过来了。
“快请进来,你们大爷等闲不到我这院子里来,如今好容易来了,可得细心侍候着。”
贾赦跨进门口的时候,正好听到这一句,他脚步顿了顿,还是装作没听见的样子走了进来。
给贾史氏请安问好后,贾赦方才开口示意贾史氏清场,他有隐秘的事情要说。贾史氏这一年多被贾赦擎肘,本不欲搭理他,但又生怕是真的有什么要事,最后还是捏着鼻子让王氏和她的一双儿女退下,身边只留了个鸳鸯服侍着。
待到人都散去了,贾赦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递给鸳鸯:“太太,昨儿我手下的人从姑苏路过,顺路去看了敏妹妹,可却发现了一件大事。我不好多说什么,妹妹在信里也都写清楚了,您自己先看看吧。”
鸳鸯听着话音儿不对,低眉顺眼的接了信,恭恭敬敬的送到贾史氏手里后,就站在旁边做个隐形人。
贾史氏一目十行,飞快的把信看了一遍,又不可置信的重复看了两遍,这才有些支撑不住的哆嗦起来,信纸飘飘洒洒落了一地。鸳鸯的眼力好,隐约能看见什么药方,有毒,伤了身子之类的字来。
她浑身一个激灵,忙把头压得更低,装作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样子,半句话也不敢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