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份,金陵落了第一场雪,而贾赦也收到了不少人家的请帖。
贾代善丧期满了一年,贾赦也可以稍微出去应酬一二了,他此行也是有目的的,为自家三个庶妹寻个婆家。故此挑挑拣拣,选了金陵知府举办的文会,文会么,自然是读书的公子哥儿多,挑个好的做妹婿,应该不难。
而贾史氏自认是国公夫人,老封君一样的人物,等闲是不出门的,只在家中逗着元春和贾珠解闷儿。至于贾政和王氏,那是巴不得出去转悠了,他们被贾赦用孝道为由,压在府里这么些日子,早就待得烦透了,一大早就各自拿了帖子出门了。
贾赦也不管他们,自己溜溜达达的去了城外梅山,此次文会便在此举行。
贾赦文采不行,至于武功,托贾代善这半年日日监督的福,如今身手已经很是不错了,还练出来一点内力,这大冷的雪天也不觉得寒凉。对比周围那群穿的厚实,还裹着大氅的柔软文人,贾赦这一身薄薄的袍子,显得格外潇洒又异类,很是引人注目。
金陵知府原姓马,最是个圆滑的性子,他老远见着贾赦过来,就急忙迎上来:“贾将军拨冗前来,实在令府中蓬荜生辉,还请这边上座。”
贾赦回身还了一礼,微微一笑道:“我孝期未过,其实不该前来扰了诸位兴致,可马知府盛情相邀,实在是不好意思推辞了。我只稍微坐一坐罢了,马知府尽管去忙,不必招呼我,我自己待着还自在些。”
马知府何等圆滑之人,闻弦歌而知雅意,当即就明白贾赦此来必定另有目的,且还不希望引起旁人很多关注,故此他只哈哈一笑:“既然贾将军这样说了,下官自然该当从命。知晓将军正在孝期,一应果子点心酒水都是素的,贾将军尽可以尝尝看,必不会连累将军坏了规矩。”
说罢,特意领了贾赦去了一处竹林掩映的小亭子,安排他在此处休息。这亭子处在半山腰的位置,可以清晰的望见底下的文会现场,拾级而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能走到,周围红白梅花交相辉映,很是漂亮。
对于马知府的细心周到,贾赦自然笑纳了。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马知府便留了个丫鬟在此听命,自己去忙活别的了。
贾赦慢吞吞的喝了一盏茶,至于贾代善和贾瑚两人,早就已经飘得不见人影了。待到杯中茶喝尽了,贾赦这才召来侍女,细细的打听了来参加文会的人背景。
这侍女估计是马知府特意安排过的,对于与会之人的背景,可以说是如数家珍,当即就一一道来。
贾赦耐心听了半日,在心中先把年龄在二十五岁以上的去掉,再把有妻儿的去掉,剩下的也不过只有十几人而已。而这十几人中,还要看一看外貌品性,家中和睦与否,最重要的,还要看能不能成为他的助力,后续事情也很复杂。
贾赦并没有现在去试探他们的意思,只把名字记下,留待日后慢慢查探。他稳稳的坐在小亭子里,喝了两杯茶,又吃了一个蜜橘,半块点心,贾代善和贾瑚祖孙俩就回来了。
贾代善已经把在场这一百来人大致看了一遍,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故此贾赦便起身寻了马知府,准备回家了。马知府也不强留,只说半月后还有一场聚会,乃是金陵城各大家族一年一次的会谈,到时候会发帖子过来。
贾赦自然笑着应了,反手给了马知府递了个消息:“听说江南道的道台任期已满,不日就要回京述职,约莫是不回来了。马知府为政勤恳,又备受辖下百姓爱戴,何不去打点一二?”
马知府闻言一喜,他如今虽说是个知府,可金陵地界儿豪族多,实在也做得憋屈。若是能得了江南道的道台一职,那管控的地方就大了,且道台是正四品的官,比知府还要高半级,手中的权利也要大许多,那能捞到的油水,也就更多了。
马知府原先对贾赦的热情,是因着他贾家当家人的缘故,如今得了这个好消息,自然对他更上心真诚了三分:“多谢贾将军告知此事,下官记下了。”
两人相视一笑,马知府亲自送了贾赦出门,见他上马走了,这才反身回去,叫了那个服侍的婢女问话。待到问清楚了贾赦今日的言行,马知府沉吟半晌,还以为是贾赦想要给自己找几个幕僚师爷,心中盘算着自己知道的人,谁比较有才能,可以举荐给贾赦。
过了好大一会儿,马知府提笔写下了几个人名,又端详了一阵,觉得无甚错漏,这才唤了个侍卫,让人把名单给贾赦送去。
自古以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马知府也不是不想给自己增添筹码。可惜贾赦的身份地位,并不是如今的马知府能雪中送炭的,但锦上添花也很好了。
马知府的算盘打得精,可惜他猜错了贾赦的来意,并不是想要什么师爷,而是给自家妹子选妹婿。这也不怪人家,毕竟贾家还有三个姑娘的事情,如今并无多少外人知道,即便是贾家本族人,大多也遗忘了那几位姑娘。
而回到家的贾赦,关起门来和贾代善、贾瑚互相交换信息。
贾代善听完贾赦的介绍,捋着胡子说道:“你说的这十几人我看了,大部分都显得油滑猥琐,不堪大用,能来参加此次文会,该是家中出了力,混个名声儿罢了,要不成。”
贾瑚却在一旁举起了小手:“祖父,父亲,我见着一位公子,他很有才华的!”
“嗯?”两人齐刷刷转头,看向贾瑚,“是哪一位公子,可知道名字?”
贾瑚笑着点点头:“听到旁人喊他名字了,叫方既白,身上穿的衣服也发白了。嗯,他给我的感觉,就和三表哥差不多,应该是有才华了。”
“方既白?”贾赦回想片刻,方才想起来,“这人据说是马知府夫人娘家旁系的一个侄子,家中老母已去,父亲似乎是个教书先生,家境贫寒的紧,似乎是来马家打秋风的穷亲戚。”
“瑚哥儿,你说他和你三表哥感觉差不多?你三表哥可是十八岁就中了举人了,放在京都都是有名的才子,又得你二舅舅的细心教养,岂会和他相像?”
贾代善对此人却并无印象,只问贾瑚:“你在何处见着的那方既白?我也在文会上转了好几圈,并未看到亮眼之人呐。”
贾瑚答道:“那会子刚好他们在斗诗,祖父您就去了马知府处,我懒怠听,就去了旁边一个暖阁里头。里面只有两三个人,那方既白是看着最落魄的,也并未作诗,只是感觉很好,我见了他就觉得亲切,父亲我喜欢他。”
这话很是孩子气,可贾代善与贾赦都没有当成儿戏。
只因贾瑚现在的身份不同,他是年少被人害了早夭而亡,本应该化作厉鬼的,可却天性懵懂不懂仇恨。又因为去世之后见着了祖父和母亲,化解了心中戾气,还得了机缘返阳,故此在灵觉上很是突出,这半年来贾赦遇到各种明暗危机,大半都是贾瑚发现的。
如今贾瑚觉得一个穷书生亲切,还颇为喜欢,就不得不让贾代善父子俩重视起来了。
贾赦当即就找了亲卫过来,让他们详细去查那方既白的生平,不但在金陵的经历要弄清楚,在他们老家的种种也要查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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