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后没多久就熄灯了,有过一次相拥而眠的经历后姜晏蔺不像昨夜有所顾虑,躺在床上没有多久就睡着了。
早上醒来时,发现女孩又钻到了自己怀里,一只手搭在腰间不够,一条腿还要跨在他腿上,身体几乎紧贴在一起,亲密极了。
姜晏蔺叹了口气,将她那不规矩的手脚从自己挪开。
下床后他摇了摇熟睡的人,“起床,不是要跑步吗?”
姜萍被摇得整个人晃来晃去,微微睁开眼,敷衍地嗯了声,转过身又想继续睡。
姜晏蔺懒得叫了,一把将被子掀掉,姜萍猛地翘起身一只手抓住被子一只手揉了揉眼睛,“二话不说就掀被子,你真不把我当女孩子看呀!”
姜晏蔺没有说话,扯过她手中杯子直接撸到床尾。
整个身子都没被子盖,冷空气迅速侵蚀身上的暖气。
“我起来了,起来了。”姜萍趿着布鞋下床到桌前,拿起棉衣棉裤穿上。
两人一起到水房洗漱完放回洗漱用品后下楼。
这会刚过六点钟,外面灰蒙蒙的,雾气比较重,离得稍微远点几乎看不到人影,当然也没几个人起这么早。
姜晏蔺带着姜萍跑,宿舍楼离广场有两千多米,来回一趟对女孩子来说运动量应该差不多了。
前世没少健身的姜萍对于跑步并不陌生,掌握好跑步姿势和呼吸节奏跑起来还算比较轻松。
抵达广场,运动设施只有单杠双杠和篮板篮筐。
来回跑两千多米对姜晏蔺而言跟没有运动一样,他微微伸手就够到了最高的单杠,宽大的手掌抓住杠杆,精壮的手臂用劲上提,头、眼、鼻、嘴、下颚、直到肩膀与杠杆平齐才回落,接着反复做同样的动作。
一口气做了三十几个,速度才渐渐降下来,不过高度依旧跟肩膀平齐。
姜萍咂咂嘴,这货可真厉害。
大学时同班男生在引体向上能及格的只有一小撮,及格标准也就十来个,一口气做三十几个的体育系的男生做起来估计也不容易。
一直做到五十个,他才松开手,笔直修长的双腿轻轻着地。
这时天色亮堂了些许。
见他脸色微红,还没到满头大汗的程度,姜萍觉得应该还有余力,只是做不到每次肩膀与杠杆平齐那么标准。
姜晏蔺稍微调整了下呼吸才说:“去食堂吃早饭吧!”
姜萍点了点头,同他小跑着前往食堂。
昨天她已经记住食堂和宿舍楼要怎么走了,到食堂吃完早饭独自返回宿舍没有问题。
两人到厂里时,有一小批工人到了,赶着吃早饭,免得起晚了好吃的都被吃掉了。
正所谓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今天食堂里的师傅炸了油条油饼,还磨了热腾腾的豆浆。
刚出锅的油条油饼酥酥脆脆,面粉油炸过后带着丝丝麦香,豆浆是绿豆磨的,高温熬煮后没有豆腥味,再加一勺糖,清甜可口。
姜萍一口气干掉两根油条、一碗豆浆,还贪心地打包了一个油饼当零嘴吃。
机会难得姜晏蔺纵容她连吃带拿的贪心,笑着说:“食堂师傅一年做不了几次,让你赶上了,口福不浅呀!”
听到这话,姜萍嘚瑟地眉飞色舞,就像一只偷了腥的猫儿,“那是,我天生运气好,不然……也不会遇见你。”
自从早上迷迷糊糊说了‘我‘之后,姜晏蔺就不让她假装土里土气的俺来俺去,好好说话。
话尾姜萍有意向自己的金大腿卖个好,毕竟接下来的几年主要靠他过活,话语直白胆大得很,姜晏蔺面上平静,坐在他们周围的工人听着都觉得脸红。
怪不得这小媳妇能拿下性子淡漠不爱理人的姜工,脸皮够厚嘴巴会说。
姜晏蔺在纺织厂里无异于二十一世纪的顶流明星,哪怕他高冷漠然,在厂子里不怎么与人来往,还常常跟厂长对着来,但他的相貌和能力足以折服所有人。
等他们吃完离开了,这事很快就传遍了食堂。
一个圆脸女工跟关系不错的工友说:“你是不知道姜工好会疼媳妇,那小媳妇连吃带拿,两根油条一个油饼,这就要一毛五分,豆浆两分,将近两毛钱了,咱一天工资也就一块钱,也就姜工能养得起这么能吃的小媳妇。”
双麻花辫女工连连点头,一脸姨母笑,“我还看到他对那小媳妇笑了,笑起来可真温柔,哪像平时面无表情的不像个人。”
“男人嘛!不管在外面多冷淡,回了家里对着新婚正甜蜜的小媳妇哪能冷着个脸。”
“那小媳妇年纪小小的可会撩拨人呢!说啥运气好碰到了姜工。”
小瓜子脸女工有些纳闷,“这不是实话吗?”
圆脸女工笑着说:“实话是实话,但她说出来后不大一样,说得姜工天下第一好似的。”
跟刘曼妮关系好的蒋若楠听完轻哼了声,“要靠男人手指缝里漏出来的钱过日子,可不得费嘴上功夫好好捧着。”
圆脸女工咂咂嘴,“你这话说的,人家姜工还给他媳妇打饭送到宿舍呢!”
蒋若楠不以为然道:“买个饭而已,说得好像多么纡尊降贵似的,又不是洗手作羹汤,曼妮你说是不是呀!”
左臂被摇晃了几下,刘曼妮回过神来,“别这么说,也许人家夫妻俩感情真的好呢!那姑娘还在读高中正是花钱的时候等毕业找到工作就能养活她自己的,而且用她男人的钱吃他她男人买的饭天经地义。”
蒋若楠撇撇嘴,还是有些不服气道:“既然感情这么好,怎么不给他媳妇买几件好看的衣裳买皮鞋手表,土里土气地,也不嫌丢人。”
虽然知道好友有袒护自己的意思,但刘曼妮还是感觉到了她对那个小媳妇有明显的敌意,无奈道:“人家或许不在意这些,吃饱喝足就够了,存着钱到需要用的时候。”
蒋若楠讥笑,“是啊!村里人嘛就图吃饱喝足。”
刘曼妮摇头叹息,不再说话。
蒋若楠黑着一张脸,对于好友这么容易妥协有些怒其不争。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她对姜晏蔺也有几分好感,如果他选择比自己更优秀的刘曼妮,她心里或许会有点酸,但也承认两人很般配,可他选了个还不如自己的瘦巴矮小的村姑,还把人带到厂里来旁若无人的秀恩爱,让她心里不舒服得很。
没准人家觉得刘曼妮家里条件好怕娶回家里不好伺候才选择了只图吃饱喝足的村姑,要是自己向他表白,有工作有工资不图他什么,只图他这个人,娘家那边的人她也能镇住,说不定能成事。
可惜有刘曼妮在前她只能压制住这份心思,没想到让那个村姑捡了大便宜,让她怎么能不气。
……
不知道自己因为姜晏蔺成了眼中钉肉中刺的姜萍吃完早饭后没有回宿舍,而是去外面转转。
她对这里不熟,边转边记路,尽量不走岔道,走着走着来到一处废品站。
记得初中同学提过一嘴他们的教导主任家里是靠收废品发家的,不管是这个年代还是后世能收大量废品的人家都有点点家底在。
别的不说比如收易拉罐、塑料瓶这些东西囤个几百上千斤几个月甚至几年,等到价格回收价格上涨时抛售一下就能赚不少钱,毕竟这些东西不少是路边或垃圾桶捡的用不了多少本钱。
姜萍身上没带钱,但有些好奇这里的废品站有什么东西。
结果转了一圈发现只有一些旧报纸、旧床旧柜子,这个时候还没出现塑料制品,破铜烂铁连影子也没有。
即便有姜萍也不可能收购,一来转一手收购价钱要高,二来没地方放。
等她考完一圈,一个留着短络腮胡的中年大叔右手夹着烟款吞云吐雾地走过来。
他没有轻视姜萍一个小姑娘,语气平常,“旧报纸五分钱一斤,旧家具五毛到两块之间,你要什么?”
姜萍冲他笑了笑:“大叔,这些东西我用不着,你这儿有旧的小人书吗?”
收废品的大叔眸光微凝,“有倒是有,但不在这儿,要跟我回去拿吗?”
虽然感觉对方不像坏人,倒是坏人不会把‘我是坏人’写在脸上,姜萍还真不敢单独跟他去。
不过通过对方的反应推测这些旧报纸旧家具应该是摆在明面当幌子的,真正的好东西不敢随便摆出来。
投机倒把这条路子暂时不行,可不能断了买‘废品’这条路,她想了想才说:“我跟我男人在厂里吃完早饭就出来转转没带钱来,只揣了个油饼,先打听有没有再拿钱过来。”
说话间,她还把包了两层油纸的油饼从兜里掏出来作为佐证。
收废品的大叔看着面前十四五岁的小矮个有些惊讶,“你有男人?”
“小时候订的娃娃亲,现在我要在城里读书,干脆让我们结婚住他那儿。”姜萍半真半假道。
收废品的大叔抽了口烟,看着这小丫头胆子挺大不怯生,才刚认识跟自己聊得跟老朋友似的,半眯着眼睛慢慢悠悠地说:“那你男人是在城里有工作咯?”
为了让对方相信自己的有一定的经济能力,姜萍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当然了,不然我来城里住哪儿,厂里该给他分了单独的宿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