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德玛西亚的死亡遗言
恶毒的计划
午休时间,礼贤中学初三的学生邵斌,偷偷溜到校外小卖部购买香烟。然而不幸的是,当他刚买完香烟正准备返回学校时,在小卖部外面撞见了他不愿撞见的人,一个在班里如噩梦般存在的女生——姜鑫同学!
“邵斌,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姜鑫像一个优秀的谍报人员,无声息地潜伏于空气中,然后在最关键的时候跳出来人赃并获。
邵斌脸色大变的同时亦将手里的香烟藏到身后,他结结巴巴道:“姜,姜鑫,这,这么巧,你,你,你来买零食?”
姜鑫眉毛上扬,质问道:“你叫我什么?”
邵斌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自己哪里犯了忌讳,小心翼翼地说:“姜,姜,美丽的姜鑫同学。”
姜鑫哼笑一声,脸色冷艳且傲娇地说道:“邵斌,你难道不知道我因为抓学生违纪成绩斐然,已经被班主任任命为副班长了么?所以,希望你不要直呼我的名字,而是像称呼罗小梅为班长那样,尊称我为副班。”
“是,是,副班,我错了!”
姜鑫哼哼冷笑,突然神色变得严厉,仿佛是班主任附身了一般,大喝道:“邵斌!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是香烟么?身为学生,你居然胆敢吸烟!”
“不,不,副班,你误会了,不是我吸,我是,我是,我是给我爸买的烟。”身为坏孩子的邵斌,多年的撒谎调皮早已练就了他随机应变的神技。
姜鑫呵呵一笑,并不与之争辩,她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摞照片,直接甩给邵斌:“你自己看看吧!”
“啊!这是?”
姜鑫凑过身来,耐心地一张张讲解:“这是你不认真做眼保健操的照片,看,第一节揉天应穴节,你指法明显不对;还有这张照片,是你语文课上吃零食;再看下一张,上周一升旗典礼上你回头说话也被我拍下来了……”
照片只翻到第三张时,邵斌已不忍再直视下去,他惊恐得仿佛一只遭遇恶狼的小白兔,胆战心寒地说道:“副班,你是要把这些照片交给班主任么?这样,我肯定会被叫家长的!”
姜鑫温和地劝慰道:“放心吧,我已经当上了副班长,没必要再抓着你们的小辫子跟老师私下打小报告。何况这样得罪同学,也有损于我在班里的威信!”
邵斌先是一愣,跟着如死里逃生般欢呼:“副班圣明!副班圣明!”
姜鑫大手一挥,止住歌功颂德,道:“当然,我是有要求的,你要帮我做件事!”
邵斌脸上庆幸的神色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尽的担忧和猜忌:“副班,你要让我做什么事啊?”
姜鑫现出了反派角色特有的坏笑:“马上就要到初三年级下学期了,你应该知道中考如果考取本校,学校针对每一个毕业班都会有一个加分名额。这个名额通常是给班长,而我现在仅仅是副班长,离班长只有一步之遥,所以,你懂我的意思吧?”
邵斌不懂装懂,拍着脑袋恍然大悟:“我懂!我懂!如果班长选举,我一定会投你一票!”
“什么?投票?你以为我费这么大劲偷拍这些违纪照片,仅仅只是让你投个票?请你用脑子好好想想,我如果想通过投票的方式当班长,全班五十多个同学,我挨个抓小尾巴能抓得过来么?”
邵斌忽然意识到这里面似乎还隐藏着更深的阴谋等待自己前去执行,不由胆战心惊起来。
“副,副班,您,您让我替你做什么?”
姜鑫变换出和颜悦色的假笑,亲切地嘘寒问暖:“邵斌同学啊,初三毕业后,义务教育就结束了,这几年你成绩很不理想,继续读书也只是给自己和父母心里添堵,所以后面的人生,你打算怎么办?”
邵斌违纪的把柄被姜鑫捏在手里,不敢贸然回答,于是小声地请教:“副班,您觉着我该怎么办?”
不论是班主任还是班干部,都有相同的癖好,那就是喜欢听话的学生。晋升为副班长的姜鑫也不例外,她先呵呵一笑,假装客气道:“你的前途,我怎么好下决断!”谦让完毕后,跟着开始含蓄地指点迷津,“邵斌啊,听说你最近一直迷恋一款叫LOL的竞技网游,而且玩得还不赖么?”
邵斌误会错了意思,急忙对天发誓:“副班,我再也不玩游戏了!”
姜鑫赶紧以正视听:“玩啊!别不玩啊!为什么不玩啊?”
邵斌一愣,听不出正反话,一时不敢多言。
姜鑫微笑着说:“再说,你那也不能算是玩游戏!”
邵斌大惊:“不算玩游戏,算什么?”
“算是打电子竞技啊!”
“电子竞技?”
姜鑫认真地点头:“别看我成天光顾着读书学习抓纪律,其实我并不是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现在电子竞技完全职业化了,靠打游戏比赛,做游戏解说,再开着网店卖游戏周边产品,一年下来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收入也是很有可能的。所以啊,这可是一条不错的出路!”
“副班长,这么说,你是支持我玩游戏,哦,不,是支持打电子竞技了?”
姜鑫深明大义地点头:“邵斌,身为副班长,我当然支持你打电子竞技了。我不但支持你自己打电子竞技,我还希望你带着班长一起打电子竞技!”
“希望什么?”
“希望你带着班长一起打电子竞技!”
“哈哈,副班长,你真会开玩笑。像我们这种学习不好的,毕业后实在没有出路只好冒险吃电子竞技这碗饭。而人家罗小梅品学兼优德智体全面发展,又是班长,中考还能加分,大好的前途,怎么可能打电子竞技呢?”
姜鑫的脸当时就拉黑了,她阴沉地说道:“邵斌,你不听我的话了么,你想让我把这些违纪照片交给班主任?”
“啊!不要啊!副班,你说什么,我听我听!”
“身边很多人都说LOL这款游戏很好玩,不光男生喜欢玩,很多女生也玩得很疯。我希望在即将到来的寒假里,不管用什么办法,你必须要让罗小梅沉溺进游戏里,最好永远不能自拔!”
“我靠,副班长,你为了篡权转正,真是不择手段啊!”
“哼,中考是可以加分的,你这种学渣怎么会理解!”
暴风雪山庄
“不好意思啊,邵斌,昨天游戏里又拖后腿,害得你也输了。”
“啊,班长,不要这么说么,你这是刚上手,慢慢熟悉就好了。”
“嗯,邵斌,我已经在很尽力地熟悉游戏了,再说LOL确实很好玩呢!”
看着班长略大且不失秀美的脸上洋溢着天真的笑,邵斌想起副班长恶毒的计划,他内心深处莫名其妙地生出沉重的负罪感,他忍不住小声暗示:“班长,你玩游戏不怕耽误读书么?”
罗小梅愣了一下,不可思议地说道:“玩游戏能耽误读书?你怎么会有这样的误区?”
“啊?这是误区么?”
“当然是误区啊!读书可以学习知识开拓眼界,打游戏则能锻炼反应能力和思维能力,而且还可以培养团队协作能力。所以啊,我觉着,读书和游戏对我们青少年的成长应该是相辅相成的吧!”
“班长,你这么想的啊?可是有很多人因为过度沉迷游戏而荒废了学业啊。”
“你也说是过度沉溺。其实,不只是游戏,沉溺任何事情都是不好的啊。比如过度沉溺读书,最后就成了书呆子了呗!”
“哇,班长,你的这番话太让我受益了。”
“唉!邵斌,话说回来,这个游戏好难啊。你推荐的那些解说的教学视频,像小智的、JY的、诅咒的、小漠的我也都看了。看的时候感觉学了不少东西,可是一玩起来怎么还是被虐菜呢?照这样下去,我真不想玩了!”
一听此话,邵斌生怕辜负了副班的期望而惨遭打击报复,于是赶紧劝慰:“哈哈,不用太在意啦,这就好比在家看教学视频自学和在课堂上听老师讲课,学习效果是完全不一样的。所以啊,今天我特意争取到这个机会,能去职业战队的训练基地观摩他们职业队员的电竞训练,这对你游戏技术的提高肯定会有很大的帮助,说不准你还能得到一两个职业队员的真传呢!到时候,再碰到昨晚那种局势,你就可以像他们虐你一样,反过来虐他们了。”
“哇哇,邵斌,听你这一说,我好期待哦!电竞行业的职业战队,他们的游戏技术一定都很厉害吧!”
身为学渣的邵斌难得有机会在学霸面前摆谱,当即化身成大尾巴狼,大言不惭道:“技术这东西练到最后其实都差不多,而战队与战队之间战绩之所以差距会那么大,关键在于对战术的运用。通常,为了保证战术的保密性,职业战队的训练基地都是全封闭式的,根本不会允许外人进来参观!”
说到这儿,邵斌脸上现出了代表强烈的自我荣誉感和自豪感的面表情。
罗小梅受此感染,亦忍不住惊呼:“哇!好厉害啊!你是怎么说服他们允许咱俩进来参观的?”
邵斌强压住内心的激动,拿出世外高人的镇定,故作低调地炫耀道:“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再瞒你了,其实我表哥就是LOL游戏解说,他目前正担任这个战队的队长。”
“邵斌,你表哥是因为学习不好,毕业后找不到工作,被迫从事游戏解说这一行业的么?”
“才不是呢,人家可是在北京上的名牌大学,纯粹是因为爱好电竞事业而从事游戏解说的!”
“哇!邵斌,你表哥好酷啊!快告诉我,他叫什么,我也许看过他的解说视频呢!”
“他解说游戏时用的ID名是木小云。”
“什么!邵斌,你表哥就是木小云?”
“啊!班长,你是不是听说过我表哥的威名?”
“不,我完全没有听说过!”
“那你惊讶什么?”
“我惊讶是因为我看了那么多解说视频,却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说完,罗小梅拿出手机上网通过度娘现搜,果然搜不到木小云的解说视频。
“呃,其实我表哥两年前还是很火的,他解说游戏非常有特色。”
“哦?是么?”罗小梅脸上现出不信的神色。
邵斌决定举例论证:“其他解说员在解说电竞比赛时,通常是针对比赛局势的变化进行讲解,而讲解内容只是局限于对比各队实力、解剖队员心理、分析战术变化等方面。但我表哥的风格则与他们不同,我表哥解说比赛,往往对比赛过程说得很少,比赛以外的事情却讲得很多。”
罗小梅疑惑不解地问:“比赛以外都讲什么啊?”
“嘿,比赛以外的事情多了去了,队员之间谁看谁不顺眼,谁跟谁有仇,谁说谁坏话了。这么和你说吧,有时候一场电竞比赛打完,光听他的解说,你也许不知道最后谁胜谁败,但是参赛的十名队员,他们每个人的家长里短流言蜚语丑闻传说,你却一定会了然于心甚至倒背如流。”
“哦,你表哥八卦呗,那谁愿意听他解说比赛啊?”
“嘿,不懂了吧,喜欢听他解说的粉丝多了去了!虽然现在视频网站看不到他当年的解说视频了,但是他的粉丝贴吧至今还很活跃呢!”
“为什么啊?”
“因为我表哥解说幽默啊!”
“黑色幽默?”
“不,黄色幽默。”
“……”
“班长,你怎么不吭声了?”
“我在想,怪不得现在视频网站搜不到你表哥的解说视频,原来是被封了。”
“呃,这倒不是,我表哥好像是因为别的事退出解说界,改去打电竞比赛的。”
身为推理小说迷的罗小梅忍不住好奇地追问:“是因为什么事啊?”
“这我也不清楚,因为我表哥家是临沂的,从来不联系。他两个月前来青岛,我才知道他以前是干解说的,现在打职业联赛。”
“哦,你表哥是在什么战队打职业联赛?”
“他们战队名叫XY。”
“XY?有这个战队么?没听说过啊?”罗小梅再次拿出手机上网,借助无所不知的度娘进行搜索。
邵斌抢在搜索结果显示之前不打自招:“XY是新战队,明天才算正式成立,现在网上还搜不到。”
身为推理小说迷的罗小梅忍不住警觉道:“那也不至于一点信息搜不到,邵斌,你表哥的战队不会是假的吧?”
邵斌当时就不高兴了,反驳道:“罗小梅,你不能因为网上搜不到信息就怀疑是假的啊,要知道我表哥所在的战队可是由邢大集团出资赞助的呢!虽然是新战队,但是所签约的队员可都是电竞圈里的知名选手。比如说玩锐雯玩得简直吊炸天的,自称国服第一锐雯的……”
“哇!哇!邵斌,你是说人称国服第一锐雯的温柔么?就是那个曾经在YY开直播的女神级玩家。”
邵斌愣了一下,说道:“呃,不是她,温柔好久不出来打直播了,估计已经退出电竞圈了吧。你刚才没注意听,我所说的这个国服第一锐雯是自称,不是人称。不过,技术和温柔的水平也差不多,他的ID名叫英雄!”
“哦,没听过,完全不感兴趣,我还是喜欢温柔操作的锐雯,简单利落且不失霸气,一个女生,玩游戏玩得比男生都粗暴,太不可思议了!不过,可惜,战队里见不到她。”
邵斌哼了一声,不屑地说:“无所谓啊,班长,见不到温柔,可是你能见到WB战队的傻笑和王族战队的疯少。对了,对了,最近在排位赛上连胜,以黑马之势从青铜段位一路杀进最强王者的誓言,他也会加盟进战队哦。”
“傻笑、疯少、誓言,这些ID名字好熟悉啊,好像都是电竞圈里有名的职业选手。”
邵斌终于找到炫耀的资本,内心激动得如小鹿乱撞,脸上却故作不屑地说:“算是吧!除了誓言,傻笑和疯少都是非常有名的,你可以去网上搜他们的信息先了解一下。”
然后伴随着邵斌的默默期待,罗小梅再次拿出手机开始上网,然后……
然后,手机竟然没有信号,上不了网!
“怎么可能没有信号呢!”邵斌炫耀之愿得不到偿现,心急如焚之下掏出自己的手机帮着一并找信号。
这时,一直充当道具摆设的司机终于迎来了他的第一句台词:“不用找了,车进了山,手机就没有信号!”
话一出口,罗小梅才发现,他们所乘坐的汽车正沿着蜿蜒的山路向山顶驶去。
“邵斌,训练基地在山里?”
“是啊,山顶的一座别墅,封闭式训练么,为了保密,肯定要与外界隔绝!”
罗小梅听到这里,看着窗外若有所思:“你这么一说,很有那种气氛!”
“那种气氛?哪种气氛啊,班长?”
“那种气氛,通常只有推理小说里才会存在!”说这句话时候,罗小梅的脸上现出了担忧恐惧并掺杂着些许兴奋和激动的复杂表情。
邵斌被班长神奇的面部表情所感染,更加好奇地追问:“推理小说里才会存在的气氛?班长,你到底想说什么啊,我完全听不懂哎。”
邵斌话音刚落,行驶中的汽车忽然停下熄火,跟着司机说出了他在这篇小说里的第二句也是最后一句台词:“到了,下车吧!”
于是,罗小梅和邵斌打开车门,然后他们看到一栋孤零零的别墅立在他们面前!
罗小梅看到眼前的别墅,她仿佛即将进入欧洲童话里的古堡山庄。
山庄!
不错,是山庄!
罗小梅迟疑了一下,走到车外,她立刻感受到了暴风呼啸,大雪扑面!
暴风雪!
不错,是暴风雪!
也就在这一瞬间一刹那,罗小梅的脑海里终于闪现出了代表这篇小说主题思想的五个大字:暴风雪山庄!
不错,是暴风雪山庄!
在推理小说里,有一种题材,血腥的谋杀掩盖在肆虐的暴风雪中,被困者们会一个一个接连死去,而凶手往往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这种题材便是推理小说里最让人惊骇的杀人模式,暴风雪山庄模式!
名侦探再出江湖
“喂,表弟,通常战队训练是不对外开放的,你能进来观摩已经很面子事了,怎么还带女朋友一起来啊!”身为战队队长的木小云小声地对邵斌抱怨道。
“哥,她是我的班长!”
“班长?小子,炫耀是不?炫耀自己泡了班长是不?”
“不是,不是,哥,她只是我的班长,不是我的女朋友!”
木小云愣了一下,小声问道:“表弟,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把你们班长叫来参观打游戏,这不是引狼入室自寻死路啊?你不怕她回去告诉老师么?”
“哎呀,表哥,不是你想的那样。现在解释也解释不清楚,怎么说呢,反正表哥啊,通过这次参观,你们务必传授给她一些游戏上的实战技巧,尽可能让她能喜欢上这款游戏,最好是沉溺进去不能自拔!”
木小云先是一愣,随即明晓其中的深意,立刻对邵斌刮目相看,由衷地赞叹道:“表弟,你这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啊!你用游戏腐蚀好学生的伎俩是从谍战片里学到的吧?太狠了!你放心吧,一切包在我身上。”
说完,木小云微笑着招呼罗小梅过来:“小妹妹,欢迎你来到我们XY战队的训练基地。想在游戏里成为人挡杀人佛当杀佛的电竞高手么?想盘盘拿五杀打得对面二十投被队友尊为大腿么?想排位不坑一路攀升成为白金钻石玩家么?”
伴随着一排排反问句,罗小梅天真无邪纯净清澈的心灵里涌动起了对游戏的渴望和激情,她明亮的眸子里闪现着璀璨的光芒,她精神焕发如同摘下诺贝尔奖一般,她迫不及待地回应道:“想啊!想啊!我当然想啊!”
木小云微微一笑,化身成风清扬指点令狐冲道:“既然你想,那么随我进来吧!”说着反手去推身后的门。
随着门被缓缓推开,象征着电子竞技行业顶尖水平的游戏殿堂向罗小梅和邵斌张开了怀抱。
当一个常年畅游在知识海洋里的学霸突然改变航道驶进游戏的汪洋中,凭借着自身那股顽强拼搏永不认输的精神,她照样可以像凤凰传奇那样自由翱翔!
于是,罗小梅奔跑进去,她奔跑进游戏的殿堂,她最先看到的是左面的墙壁上贴着“德玛西亚万岁”六个大字,然后她又看到右边的墙壁上贴着“诺克萨斯必胜”的字样,跟着陷入她眼前的是一排高配置的电脑机器。
在电脑显示屏的后面,坐着一个年龄稍大的男生正在闭关训练。只见他蓬头垢面,脸上挂着眼屎,乍一看去,高手不修边幅的艺术范若隐若现。
木小云和邵斌随后赶到。木小云介绍说:“这位就是前王族战队的疯少,他善长多路英雄,既能打中单位置又能打辅助位置还可以玩ADC。如果你想练好LOL,可以多跟他学习学习。”
“啊!啊!他就是传说中的疯少啊!”罗小梅和邵斌几乎异口同声地惊呼,然后赶紧绕到他身后,盯着电脑屏幕一睹其游戏中的风采。
疯少听到粉丝发自肺腑的恭维,他脸上虽然不动声色,内心深处早已兴奋得恨不得插上一对翅膀满世界装逼。但见他双目圆睁,一言不发,只顾着操控键盘狂点鼠标。
罗小梅第一次亲眼目睹高手对决,忍不住打着节拍加油。
于是,疯少打游戏更加卖力,他当自己是张教主附身重临光明顶,恨不能力压群雄一统江湖。
结果,对手生出遇弱则弱遇强则强的反抗精神,仿佛得了曾国藩真传,愈败愈战。疯少带着队友几番攻战不下,最后一不留神,居然让对手翻盘取胜。
伴随着罗小梅和邵斌的一声哀叹,疯少盯着黑白屏过了晌才回过神来。他拿着解嘲遮羞道:“哈哈,闭着眼随便玩两局,热热手而已。”说罢站起身来,回看罗小梅那张略大但不失秀美的脸,不由心动道,“小妹妹,你想跟我学打中单位置,还是辅助位置?”
“我不打辅助!”
“好,有骨气,我教你打中单!”
“我也不打中单。”
“哈哈,看来你是想跟我学ADC唠,那可是我最擅长的职业,轻易不外传的哦。不过呀,小妹妹,看在你这么执著的份上,我可以……”
“我对ADC也没兴趣。”
啪啪!疯少如同被连扇两记耳光。
罗小梅赶紧解释说:“玩ADC,既要补兵,又要发育,还随时被打野和中单抓,太麻烦了。”
疯少一笑泯恩仇的同时,亦显示出了百科全书般的博大精深:“小妹妹,我什么位置的英雄都会,你想跟我学什么啊?”
罗小梅恍若未闻,她回视四周一圈,偏着头去问木小云:“队长哥哥,战队只有你们俩么?”
“当然不是啊!战队最少是五个人编制呢!”木小云解释道。
疯少遭受妹子冷落,脸上无光,于是冲着木小云说道:“喂,木小云是吧?我虽然没看过你的解说视频,但是听说你玩得很好。不过话又说回来,打职业联赛可不是路人局虐菜,你当队长行不行啊?”说话间双目蔑视,隐隐间有豹子头林冲之神态。
木小云念及王伦的悲哀,不敢与之争锋,陪笑着说:“我只是暂代队长一职,等明天战队正式成立后,大家再投票另选队长。”
罗小梅和邵斌瞧到此处,忍不住面面相觑。
罗小梅将心比心,用眼神向邵斌感慨:“当干部真不容易啊,不论是学习还是打游戏,都要随时提防着被篡权。”
邵斌做贼心虚,吓得连连弯腰低头以示忠诚。
疯少开启了捏软柿子模式,继续挑刺道:“不过,木小云,不是我说你,身为代理队长,你工作也太不到位了。我到这儿都打完一局游戏了,怎么其它队员没有一个到的,只有咱俩啊?”
木小云解释说:“誓言已经来了。”
“誓言?就是那个最近在排位赛上风光无限用两个月的时间从青铜打到最强王者的誓言?据说有好几家职业战队都想拉他入伙呢,哼哼,不知道这小子有没有真本事!”
“是傻笑介绍他入战队的,傻笑好像和他打过几次,后来经常在网吧约战,是很欣赏他哦!”
“傻笑推荐?WB战队的傻笑?呵呵,这是拉帮结伙在战队培养自己势力么?你说那个叫誓言的小子来了,藏哪儿了,我倒要看看他长什么样。”
“他长途跋涉赶来,有些累,先回房间休息,估计已经睡了。”
“哼,一来就喊累,这么娇贵,能打职业联赛么!对了,小云,你说房间怎么回事?已经安排好各自房间了么?”
“哦,忘了和大家介绍,一楼大厅是用来训练,卧室都在二楼,一共七间。目前只是谁先来谁先挑,并没有具体指定房间。”
“什么?谁先来谁先挑房间?喂,木小云,你这代理队长当得很不称职啊,居然让一个电竞圈的新人先挑房间。我跟你说啊,我可要住大床房,而且窗户必须朝阳,否则晚上我睡不好觉。”
“疯少,你放心吧,誓言住的207室是七个房间里面积最小又朝阴的。好的屋子都给你留着呢!”
“真的?”
“当然,你和傻笑是战队的主力,怎么能在住宿上亏欠你俩。”
“哈哈,小云啊,瞧你说的,我可不是那种摆谱的人呐。说到摆谱,对了,傻笑呢,他怎么还没到?”
“他刚才打来电话,说路上下雪,会晚些到。”
“那样我可要先挑房间,哦不,先回房间休息了啊。”跟着,疯少又故作抱怨道,“谁先来谁先挑房间,什么破规距,房间先这么样吧。小云,后面的事可不能再胡乱安排了啊。”说完,他拎着包,以和时间赛跑的速度直奔到二楼,然后开始挑房间入住。
木小云愣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
罗小梅站在班长的角度劝慰道:“这就和安排座位一样,永远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所以,队长哥哥,不用太在意别人的话哦。”
木小云朝罗小梅笑了笑,又看了看邵斌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在这儿等傻笑,你俩也上楼休息吧。”
罗小梅迟疑了一下,问道:“只有七个房间,够我们住的么?”
“当然够啊,放心住吧,房间数正好。”
罗小梅疑惑道:“那教练呢?难道战队教练不和队员住在一起么?”
“其实,我是队长兼教练。”
“哇,表哥,你好厉害!”邵斌忍不住惊呼道。
木小云赶紧做出禁声的手势,小声道:“别喊,如果让疯少他们听到,明天就不是重选队长,而是重选教练了。”
罗小梅又道:“我看其它别的职业战队一般都配有战术分析师呢。”
“战术分析又不是什么技术活儿,我兼着就一起做了。”
“呃,正规战队还配有心理辅导师。”
木小云多才多艺得简直令人发指:“什么心理辅导师,不就是聊天拉呱推心置腹,搭两瓶啤酒解心结呗,又不难。”
“好吧,队长哥哥,你们战队好不正规!”
“喂,小妹妹,开什么玩笑,我们战队不正规?这叫精兵简政好不好!”
“精兵简政?那也不至于连安防都精简掉吧!”
“安防?”
“是啊,”罗小梅仰起她那张略大但不失秀美的脸盘,认真地说道,“人家的训练基地都有严密的安防措施,可是你这里,除了你们几个队员,连个保安都没有,就不怕战术泄密么?”
“战术泄密?”身为代理队长的木小云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次,饱受憋屈的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开心颜,“战术泄密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因为别墅四周遍布监控和红外线报警器,都是最先进的安防设备。”
罗小梅看犯罪小说看多了,站在书本的角度纸上谈兵:“队长哥哥,如果真遇到高智商的商业间谍,单靠安防设备是没有用的,还是应该雇佣几个保安值班巡场。”
木小云破罐子破摔道:“小妹妹,连最先进的安防设备都阻止不了的间谍,靠几个保安有用么?”
“呃,是不怎么管用,但总不能放任不管吧?”
“哈哈哈哈,小妹妹,作为立志打造电竞行业的旗舰战队,在战术保密方面,我们怎么可能放任不管。我们之所以没有雇佣保安进行安防工作,是因为我们有更好的人选。而这个人在安全保护方面上的能力,是几十个甚至几百个保安都比不上的!”
罗小梅和邵斌听到这里,不由一愣,邵斌好奇地问道:“表哥,你说的这个人这么厉害,他是做什么的?”
木小云嘿嘿冷笑,他目视窗外,深邃的眼眸现出耐人寻味的味道。然后,他缓缓道:“那个人,他是侦探!”
“什么?侦探?”罗小梅和邵斌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惊呼。
在他们的惊呼声中,门忽然被从外面推开。
伴随着风雪,一个男人低着头走了进来。
大家看见了他的人,跟着又听到了他的声音。
他一边往里进,一边大声地自我宣传。
“不错,即便有成千上万名保安加在一起,也抵不上一个名侦探的大脑。大家好,敝人便是令罪犯望而生畏,让邪恶闻风丧胆的名侦探,狄元芳!”
在进行完如广告宣传片一般的自我介绍之后,号称名侦探的狄元芳抬起了他那张代表正义却长相寒碜的脸,于是,他看到了面前的罗小梅。
他看到罗小梅的同时,罗小梅也看到了他。
罗小梅仿佛再次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小狗,激动万分地大叫:“哇!大叔!真是你!我找了半年没有找到你,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相遇!太有缘了!”
狄元芳则表现了越狱逃犯刚恢复自由又被逮捕归案的伤恸,悲痛欲绝地高呼:“哇!小妹妹,又是你!我搬家躲了半年跑到深山里来接活儿,没想到竟然这样都能被你找到!太倒霉了!”
终于,不可思议的化学反应产生了!
要发生命案的节奏
“大叔,你刚来,为什么又要走呢?”
“我不想见到你!”
“大叔,我是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了?”
“我不想和你说话!”
“喂,这位大叔,你怎么可以对我们班长这么无礼!”邵斌愤愤不平地说道。
“邵斌,不准对大叔无礼!”罗小梅施展出班长之威严,喝斥道。
“啊!啊!班长你居然反过来说我!”拍马不成的邵斌却被倒打一耙,气得蹲在一边不再说话。
罗小梅无视于此,继续上前劝阻收拾行礼的狄元芳:“大叔,现在外面正是暴风雪,咱们住的地方又像一座孤零零的山庄,这么晚了你贸然出门会有危险的啊!”
“啊!小妹妹,你说什么?暴风雪?山庄?我怎么没注意到呢,眼下这环境正是暴风雪山庄模式!这,这是要死人的节奏啊!”
邵斌听到这儿,忍不住惊叹道:“哇!大叔,你不愧是干侦探的啊,看天象就能预测出会有命案发生。”
狄元芳叹了口气:“预测命案算什么,我还能预测出命案一旦发生,我就会被冤枉成凶手抓起来呢!”
“我去,这么神?喂,大侦探,你是靠什么预测的啊?”
“经验!”狄元芳满怀悲伤地吐出这两个字,也更加坚定了他离开的决心。
罗小梅难过地说:“大叔,原来你这么讨厌我。好吧,大叔,我走。明天一早,不管雪停不停,我都走,总可以吧!”
一听这话,邵斌当时就急了:“啊!班长,你不参观战队训练了?”
“不参观了!”
“那你不跟我表哥他们学习游戏技术了?”
“不学了!”
“班长,那你回去后还玩LOL么?”
“不玩了,再也不玩了,我要好好学习,准备中考!”
“我靠,你这个死侦探,我和你仇深似海不共戴天!”邵斌像一只愤怒的小鸟,几乎要扑上去撕打狄元芳!
“邵斌,你还当我是班长么?快住手!”罗小梅大喝道。跟着她又对狄元芳说,“大叔,只有这一个晚上,你放心,不会有命案发生的!”
“小妹妹,其实,我不放心。”
“可是,大叔,外面这么大的雪,又是晚上,无论谁出去,都肯定会被冻死的!”
“我知道,小妹妹,我在想你可不可以让你这位同学今晚陪我一宿,这样即便有命案发生,他也可以当个人证,证明我不是凶手。”
不等罗小梅开口,邵斌抢先道:“我才不陪你呢!”
罗小梅喝斥道:“邵斌,你不听班长的话了么?”
邵斌哼道:“即便我答应陪他,我也肯定会睡着的,绝对不给他当人证。”
狄元芳一听也是,面露难色。
罗小梅无奈道:“大叔,要不我强忍着一宿不睡,给你当人证呗。”
狄元芳唉声叹气道:“我不信任你。”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门被从外面推开,然后木小云走了进来。
“呵!狄大侦探,你屋里好热闹啊。”木小云笑着向大家打招呼。
邵斌抬起头,咦了一声:“表哥,你不是要在大厅等着迎接傻笑么,怎么,他已经来了?他可是我的偶像呢,快带我去见他,我要跟他合影!”
“不是啦,誓言看我太疲劳,让我回来休息。他和傻笑之前见过面,彼此认识,所以他替我在大厅迎接傻笑。”说到这儿,木小云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又道,“不过,看时间,傻笑差不多也该到了。表弟,你要是急于见偶像,可以去206室看看哦,那是给傻笑安排的房间。”
听到这儿,邵斌脸上现出了对偶像崇拜的神色,他略带羞涩且不失激动地哀求道:“表哥,要不你和我一起呗。如果傻笑真在房间,你可以帮我引见一下嘛。”
木小云毫不犹豫地拒绝,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无情地扇在邵斌的脸上:“我不去,我累得要死,要赶紧回屋休息,明天还要举办战队成立仪式呢!”
说完之后,身为表哥的他又拍拍表弟的肩膀,以示给枣吃:“傻笑虽然是电竞圈的知名选手,但他很平易近人,通常不会拒绝粉丝的要求,何况表弟你又长得那么帅!”
邵斌自出生至今已有十多年的历史了,这算是第一次听到除直系亲属以外的人夸他帅,虽然来自旁系亲属的赞美依然会有很多水分,但他还是兴高采烈地信以为真了。
“表哥,你分析得很有道理,我长得那么帅,傻笑应该不会拒绝跟我合影的。”说罢,邵斌转头又对罗小梅道,“班长,我要去看电竞圈的明星,你去不去啊?”
刚才还为大叔担心的罗小梅立刻将狄元芳抛至脑后,迫不及待地说:“我去!我去!”
“那你拿着相机,到时给我和傻笑拍照啊,班长。”
“好吧,但照完后,你能说服傻笑也和我合一张影么,邵斌?”
“班长,我尽力吧,毕竟队长是我表哥,不是你表哥。”
说话间,邵斌和罗小梅已蹦跳着跑出房间。
木小云亦做出离开的准备,说道:“狄大侦探,不耽误你休息了,我也要回屋睡觉了。”
眼见大家一个个离开,如果今晚真有命案发生,没有人证的狄元芳预感到自己很可能又会被误当成凶手。
一念至此,他对着木小云的背影大声疾呼:“木队长,烦请留步!”
木小云驻足回身,一脸疑惑,问:“狄大侦探,有什么事么?”
“我想和你聊聊天。”
“聊天?有什么事么?”
“没什么,就是觉着咱俩挺投缘的。”
“好吧,陪你聊一会儿。”
“呃,可以陪我聊一宿么?”
“……”
邵斌在敲206室的房门,门没有开,但他仍执著得像是在衙门口击鼓鸣冤等待升堂,而与他同来的罗小梅已经困得开始依靠在墙上打瞌睡了。
就在敲门敲了大约十分钟之后,房门这才缓缓打开,然后门后露出了一张在电子竞技杂志上经常出现的容颜。
邵斌看到那张脸,激动得几乎要抽搐起来:“你,你真是傻笑!”
傻笑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身穿睡衣的他显然是刚洗完澡。
傻笑警觉地问:“你们是谁?”
邵斌自报家门:“我是你们队长的表弟!”
“我们队长?”
“嗯,就是木小云啦,他是我表哥。”
“木小云?那个游戏解说?呵呵,他还真进战队打职业联赛了。刚才听誓言说起,我还不信呢。等等,你说什么?木小云是战队队长?”
邵斌自豪地点头。
傻笑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开什么玩笑,让一个游戏解说进战队打职业联赛已经很搞笑了。现在又让他当队长,领导一群职业选手打比赛,太无理取闹了吧!看来明天我要找教练好好谈谈。”说着,傻笑准备关门。
邵斌赶紧表明意图:“傻笑哥,我想跟你合影。”
傻笑冷笑道:“你是队长的表弟,我就要答应和你合影啊?开什么玩笑,我要睡觉了。”
“啊!啊!啊!傻笑,你不跟我合影!你一点儿都不平易近人!”邵斌愤愤不平地说道。
就在房门即将关闭的时候,罗小梅突然蹦出来了。
“傻笑哥哥,我可以跟你合影么?”
“你又是谁?难不成是队长的表妹?”
罗小梅拿着手中的相机,认真地说道:“我和队长没有任何关系,我是你的粉丝!”
傻笑一愣,随即和颜悦色起来:“小妹妹,当然可以啊。”说着,拿过罗小梅手中的相机,反手递给邵斌道,“喂,木小云的表弟,麻烦给我和这个小妹妹拍张照呗。”
“呃,傻笑哥,其实我也是你粉丝,和我们班长合完影,你能再和我合一张么?”
“对不起,我要睡觉了。”
“那,那咱们三人合一张吧!”邵斌死缠烂打道。
傻笑笑着摇头:“没有相机支架,好像没法自拍吧。”
“要不叫个人出来帮忙拍一下。”
“哼,好像其他人都睡觉休息了吧!”为了不和队长表弟合影,傻笑表现出了难得一见的体贴人心。
“对了!誓言,誓言肯定还没睡。”邵斌表现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决。
傻笑笑着说:“真不巧,他把我接到房间后,他就出门了。”
“出门?这么晚了他去哪儿啊?”罗小梅忍不住插嘴问道。
“他说他出去欣赏一下雪景,看看雪夜里的大山是什么样子。”
邵斌百般无奈,只好搬出亲友团:“没事,我表哥还没睡,傻笑哥,你等一下,我这就去叫他给咱们三个拍照。”说完,他怕傻笑反悔,头也不回,直往木小云的房间跑去。
罗小梅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傻笑,也跟着邵斌去找木小云了。
木小云房间。
“以上,就是我爷爷和我奶奶的革命爱情故事。现在,我给你讲讲我父母的邂逅。咦,木队长,你醒醒,喂,别睡啊!”
“啊!啊!”木小云勉强睁开双眼,回视了下四周,醒了醒神儿,说道,“哦,狄大侦探,你讲完了?讲得太好了,现在你可以回屋睡觉了吧?什么?你还要讲你父母的故事?拜托,大叔,我要睡觉!”
“那,咱俩能睡一个屋么?而且最好把房门锁死,钥匙放你那儿,确定我自己出不去。”
“睡一屋?还锁门?我去,大叔,你癖好太吓人了,但我不是那种人啊!”
“不,不,不,你误会了,这事说来话长,很难解释清楚,反正就一晚,求你了!”
“大叔,你好饥渴!不过,请自重!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正说话间,忽然有人敲门,跟着门外传来喊声:“表哥,是我,出来帮忙拍张合影吧!”
木小云闻言如见救命稻草,赶紧开门,看邵斌和罗小梅就站在门外,于是问:“帮谁拍?”
“帮我俩和傻笑拍呗。”
“我要睡觉了,我才不去呢!”
“好表哥,求你了。”
“求什么也没用,我真要睡了,没法给你们拍。”
“就一下下啦!”邵斌不惜施展出令人作呕的撒娇。
站在后面的罗小梅眼尖,突然看到木小云房间里的狄元芳,惊喜道:“原来大叔也在啊!”
邵斌反应机敏,立刻隔着木小云改求狄元芳:“大叔!好大叔!帮我们拍张合影吧!”
狄元芳反位亦机敏,赶紧讨价还价:“没问题,同学,但你要陪我聊一宿的天。整个晚上,哪里也不能去,更不能睡觉!”
邵斌权衡再三,咬咬牙道:“没问题,我豁出去了。”
就在这时,木小云突然插言道:“你们为什么不找誓言啊?他肯定还没睡。”
邵斌拉着狄元芳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回答:“他出门看雪景去了。”
木小云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不安:“等等,你们都给我进来,表弟,你刚才说什么?”
邵斌看到木小云阴沉肃穆的神情,他自己的心情也随之沉重起来,他小声地重复道:“誓言出门看雪景去了。”
“什么?出门?现在外面正下着大雪,又是深夜,这种时候出门,难道他自己不知道这有多危险么?”
邵斌愣了一下,和罗小梅面面相觑。
罗小梅道:“誓言哥哥又不是小孩子了,他一看风雪大,自己就回来了,所以不用过多的担心的。”
木小云跺着脚,继续宣布危机:“你们不知道,在山的另一侧有一座监狱,而前两天……”
木小云话说了一半,狄元芳突然脸色大变,插言道:“前两天,越狱跑了一个犯人?”
“咦,你怎么知道?”
“警方军队一齐出动进行围捕,却始终没有抓到他。”
“是啊!是啊!”
“而且越狱犯人很可能就躲藏在附近,随时都可能出没杀人!”
“哇哇!狄大侦探,你不愧是侦探,几乎丝毫不差。你是根据什么推理出这些信息的?”
“书!”
“书?什么书?”
“推理小说!”
“推理小说?”
“嗯!”狄元芳沉重地点头,他脸上的表情因为恐惧而扭曲起来。
“这是暴风雪山庄的模式中常用的桥段,几个人被困别墅,别墅外有越狱犯人出没。真正的凶手隐藏在被困者之中,他偷偷地进行杀人,把所有的命案嫁祸到越狱犯人身上。”
一直默不作声的罗小梅亦开启了一唱一和的逗捧哏模式,呼应道:“大叔,这是要发生命案的节奏啊!”
木小云闻言脸色大变,急道:“表弟,你去誓言的房间看看他回没回来。”
“好的,表哥!”
“小妹妹,你嘱咐战队其他队员,千万不要离开自己的房间。”
“好的,队长哥哥!”
“还有,狄大侦探,麻烦你跟我一起出门寻找誓言。”
“我不去。”
木小云愣了一下,反问道:“你说什么?”
“要找,你自己去找,我是坚决不去。”
“你是侦探,又负责战队的安保工作,你凭什么不去啊?”木小云愤愤不平地质问道。
“如果那个叫誓言的队员真死在外面,我去发现尸体,百分百会被当成凶手的,所以我说什么都不会跟你出去寻找尸体的。”
“可恶,你太不尽职了!”木小云咬牙切齿道。
“哼,我有我的难处,你不会懂。”狄元芳亦不让步。
就在这时,罗小梅跳出来和解:“大叔他确实有难处,他害怕自己被错当凶手的心情我能理解。队长哥哥,你不要逼大叔了,我陪你出去找人。”
“可是,小妹妹,你只是个女孩子……”
罗小梅仰起她那张略大且不失秀美的脸盘,微笑着说道:“队长哥哥,不要小看我,我可是名侦探的助手呢。”说着,她转过脸来又对狄元芳道,“大叔,你替我通知大家不要离开自己的房间,好么?”
“啊!小,小妹妹,你真是个好人。”狄元芳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喃喃自语道。
断剑重铸之日,骑士归来之时
夜晚,风雪交加。邵斌从别墅里跑出来,一边跑一边喊:“表哥,誓言不在房间里,怎么办啊?”
木小云脸上现出了准备已久的担忧和不安,他迎着风雪回应:“好的,表弟,现在咱们兵分两路分头寻找,你和你同学一组往东北面搜索,我自己往西北面搜索,最后在北边的山洞那会合。”
“好的!”邵斌和罗小梅异口同声。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三十分钟后,顶着一头白雪的邵斌和罗小梅在约定的山洞门口遇到了同样顶着一头白雪的木小云。
“没有,我这边没找到。”
“我们这边也没找到。”
“就剩这个山洞还没有进去看了。”
“是啊,如果山洞里没有,那誓言很可能是下山了。”
“表哥,你看,山洞里黑漆漆的,一点动静没有,不像是有人。”
罗小梅忍不住插言道:“邵斌,你怎么能做事这么不认真,这么不仔细呢?光看一眼有什么用,起码要喊两声吧。”
说罢,身为班长的她以身作则地对着山洞高呼:“喂?有人么?有人么?”
静静地期盼,等来的只是山洞里渐渐消隐的回响。
然后,罗小梅回过身来,理直气壮地宣布道:“没有人,咱们回去吧!”
“等一等!”木小云的眼晴里闪出冷峻的光,这种象征着智慧的眼神,似乎是在暗示侦探的光环已经落到了他的头上。
果然,只见他拿起手里的手机朝洞里照了照,然后惊骇的声音从他的嗓子眼里发出。
“你们快看!”
邵斌和罗小梅听从指示,向手机光芒照亮的地方看去,跟着他俩也都发出了令人恐怖的惨叫。
那么,他们到底看到了什么?
血!
不错,是血!
深红的血滴仿佛恶魔的足印,一滴一滴溅在地上,一直延伸进山洞黑暗的深处。邵斌惊慌失措道:“看,这里怎么会有血?”
罗小梅想当然地回答:“洞里肯定还有人!”
木小云颤抖着手将手机抬高,屏幕所发出的光亮照向洞穴的最深处。
沿着地上的血滴,终于,他们看到一个人趴在地上,而那一滴一滴红色的印迹,就像是虚线一样将二者连在了一起。
“他不会是死了吧?”邵斌惊问道。
博览群书的罗小梅站在推理小说的角度现场分析:“这种场景八成是死了。”
“表哥,他不会是被那个越狱犯杀死的吧?”
木小云默不作声,借着手机光芒往洞里走去。
罗小梅满怀兴奋一脸激动,亦跟着进去。
邵斌本不敢进,但见如此,更没有独自留在洞外的勇气,只得硬着头皮同行。
很快,他们三人来到尸体旁。
“他不会是誓言吧?”邵斌心惊胆战地问道。
木小云用事实说话,他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男子的尸体翻转过来,让死者的脸朝上。
于是,一张陌生的面孔的现入眼前。在罗小梅和邵斌都没有见过誓言的前提下,木小云化身成公证员,一脸悲伤地宣布:“不错,他就是誓言!”
“啊!他真是誓言啊?”虽然和死者互不相识,但这并不妨碍邵斌发出动情的哀鸣,“他是怎么死的?”
邵斌话音刚落,死者脖子上的伤口像是听到了观众的召唤,赶紧不停地往外冒血。
“看来,这就是他的致命伤。”木小云断定死因。
“他受伤时并没有立刻死掉,而是捂着伤口逃进这个山洞。可惜洞外的血迹因为大雪而掩盖,否则咱们就能找到誓言遇袭的地点。”罗小梅从旁补充。
邵斌又问:“那么,他是被什么样的凶器杀死的呢?”
邵斌话音刚落,身为凶器的利剑如同听到了导演在叫它,也立刻闪亮登场。
于是,伴随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罗小梅在尸体不远处的角落里发现了凶手遗弃的长剑!
“是把剑?凶手居然用剑杀人?而且还把凶器留在现场,是在暗示什么吗?”
罗小梅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朝那把剑走去。与其同往的,还有木小云,因为他也很好奇,这个年代为什么还有人会用剑杀人。
通常,在武侠小说里,懂得用剑杀人的人,可能是武当派、峨眉派、华山派亦或者是全真教,当然西门吹雪和独孤求败也都是用剑的高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凶手绝对不可能是大内粘杆处,因为他们用的是血滴子。
同样,换成推理小说,谁又会用剑杀人呢?公园里练剑的大妈、剧组看管道具的大爷、路边兜售管制刀具的小哥以及运动会上的击剑教练和运动员,他们每一个人,都有成为凶手的可能性。
可是眼下,又是谁用剑将誓言杀死在这冰冷的山洞中呢?
怀着同样的疑问,罗小梅和木小云来到那把剑的旁边。
罗小梅眼尖,最先瞧出端倪,她指着剑,对木小云说道:“队长哥哥,你快看,剑刃是断的!”
跟着,博览群书的她立刻展现出了学识上的融会贯通,就听罗小梅又大呼道:“这是倚天剑?”
木小云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他冷冷地呼应:“凶手是在模仿杀人!”
罗小梅急道:“是在模仿周芷若?”
“不,是在模仿锐雯!”
“锐雯?”罗小梅和邵斌听到木小云的回答,异口同声地惊呼起来,“锐雯,不就是LOL里面的游戏人物么?”
木小云点点头,他低沉着嗓子说了一句话。
他说:“断剑重铸之日,骑士归来之时。”
当木小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罗小梅和邵斌都变了神色,因为他们听到的是一句游戏台词。
在LOL里,锐雯手持断刃与敌人厮杀,而当她放大招的时候,她断裂的剑刃会恢复原样,放逐之锋重现人间。
显然,杀死誓言的人,是在模仿游戏里的锐雯,地上的断剑则表示凶手已经放完大招了。
一时之间,大家都沉默不语,阴冷的洞穴里流淌着让人心悸的恐惧。
然后,过了好久,罗小梅缓缓说道:“懂得模仿LOL游戏杀人,看来凶手不可能是越狱的犯人!”
木小云也认真地点头:“不错,只有熟悉战队的人,才会以这种方式模仿杀人。”
第一次经历杀人事件的邵斌已经开始有些抓狂了,他揪着自己的毛寸小短发大喊:“啊?啊?啊?表哥,班长,那么凶手到底会是谁啊?”
邵斌话音刚落,写着凶手名字的纸条宛如听到了银角大王“叫你一声你敢答应么”的叫阵,当时就现出身来。
果然,罗小梅眼尖,指着死者的右手道:“看!他手里攥着东西。”
木小云闻言看去,确实如此,于是蹲下身子去掰开死者的右手,一看,是张被攥皱了的纸条。
“表哥,你快看看,上面可能写着凶手信息呢。”邵斌催促道。
“难道,这是传说中,推理小说里最接近真相又最迷惑人心的死亡遗言模式?”罗小梅激动地感慨。
在大家的期盼中,木小云终于展开了那张纸条。
他展开纸条,他看到纸条上的字。他读完字条上的内容,他已然知晓了凶手的身份。
“‘凶手是温柔。’是她?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说什么呢,表哥?”
木小云不说话,将写有死亡遗言的纸条递给邵斌。
头脑简单的邵斌看完纸条上的字,当时就信以为真了,说道:“凶手是温柔?嗯,这么一说确实很有可能是她。大家想了,凶手模仿游戏角色锐雯杀人,而温柔最擅长的英雄就是锐雯,只是她一个女孩子……”
邵斌话没说完,被罗小梅打断道:“队长哥哥,你这么快就破解了死亡遗言的暗语?我觉着你应该再仔细分析一下,不要轻易下结论。”
“小妹妹,我没有破解啊,也不需要再分析。”
“为什么?”
“因为死者写遗言的时候没有用暗语,直接就在纸条上用血写了五个字,凶手是温柔!”
罗小梅愣了一下,急道:“不可能这么简单。在推理小说里,死亡遗言还有别的诡计,比如凶手篡改或者遮掩了里面的某个字,来误导大家以为凶手是别人。”
“呃,小妹妹,这个你倒不用担心,因为这张字条很干净,除了死者沾血写下的‘凶手是温柔’这五个字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多余的印记,所以完全可以排除被涂改掩盖的可能性。”说完,他又把邵斌手中的字条拿给罗小梅看,以证明自己所言不假。
铁证面前,罗小梅仍不死心,继续道:“那么,这张纸条肯定不是死者写的,是凶手杀人之后的故意栽赃嫁祸。”
木小云若有所思道:“小妹妹,你说的这个假设也不成立啊。刚才你们都看到了,死者手里攥着这张纸条攥得那么紧,明明是死前写完藏在手里的,根本不可能是死后栽赃嫁祸。”
邵斌忍不住问道:“班长,誓言临死前留下遗言,指明凶手是温柔,你为什么非要认为是别人呢?”
“因为在推理小说里,死亡遗言模式不可能这么简单,哪有一上来就交待凶手身份的啊!”
“拜托,这是现实,不是小说。班长,你是读书多了读成书呆子了么?”
“你说什么?你说我书呆子?邵斌,你口出狂言,以下犯上,胆敢对班长大不敬!”
“啊!啊!班长,我没有这个意思啊!你不要给我小鞋穿啊!我错了!”
“哼,等回学校再说!”
“好了,好了,你们俩不要再吵了。现在死了人,先赶紧和我一起回别墅打电话报警吧。”木小云忍不住打断罗小梅和邵斌的吵闹,一脸抑郁地说道。
蘑菇阵死亡遗言
深夜,别墅一楼大厅。
“你说什么?那个新来的誓言死了?”疯少听到这个消息,脸上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他愣了半晌,待回过神儿来,又追问道:“誓言是怎么死的啊?”
“被人杀死的。”邵斌抢着回答,以烘托出自己勇敢的假象。
疯少被假象所迷惑,看了邵斌一眼,问:“你发现的尸体?”
罗小梅急道:“我们一起发现的尸体。”
疯少还想继续问下去,这时,木小云已经用座机打完报警电话返回大厅。
木小云叹了口气,说道:“警察说今晚风雪太大,山路不好走,来不了,要明早才能赶来。”说话间,他回视四周,又问道,“傻笑呢?”
“还在房间睡觉呗。咦,对了,誓言是傻笑推荐进战队的,现在誓言死了,他肯定很沮丧吧,哼哼。”说着,疯少脸上现出了幸灾乐祸的神情。
“行了,快把他叫下来,我有事要宣布。”木小云施展出代理队长之神威,对疯少命令道。
疯少仗着对方队长是代理的,于是拿命令当击鼓传花,转头对狄元芳说道:“快去叫他下来啊!”
本来听闻有人被杀的噩耗,狄元芳就产生了不祥的预感,也许等不到明天早上离开,他已经被卷入进了杀人事件中。但值得庆幸的是,因为自己的小心谨慎处处防备,狄元芳既没有见过死者,也不认识死者,更没有去过案发现场,所以在凶手嫌疑的诬陷战中他成功赢了一局!
本着总结过去,应对未来,为了在后面即将发生的案件中继续扮演好无辜受牵连的角色身份,争取做到就算所有人都死光了也要维持住事不关己的形象。
想到这里,狄元芳决定自己哪里也不去,绝对不单独行动,就安安静静地坐在大厅,和大家待在一起,一直等到明天日出。
所以,当疯少叫他去通知傻笑来大厅集合时,狄元芳义正言辞地回答道:“我不去!”
“咦?你是保安,你不去?”疯少怔了一下,反问。
“我不是保安。”
“你是?”
“我是侦探,是训练基地的安保顾问。”
“你是侦探?啊哈哈,大侦探,现在外面死了人呐,你不该去现场破一下案么?”
狄元芳强调工作区域:“你也说了是外面死了人,而我负责的是训练基地的安保。”
“好了,好了,你俩别吵了!”木小云不耐烦地打断道,“邵斌,你去傻笑的房间叫他下来一趟。”
“表哥,我刚从外面回来,累死了啊,要叫,你怎么不去叫?”气喘吁吁外加心有余悸的邵斌口无遮拦地抱怨道。
木小云冷不防被顶撞回来,气急败坏道:“叫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邵斌如同是见到了班主任之淫威,再也不敢多言,只好低着头乖乖上楼。
“邵斌,我跟你一起啊。”罗小梅从后面追了上来。
“班长,你真好。”
站在傻笑的房间门外,邵斌拼命地敲门,明明听到屋里传出细微的声音,可就是没有人应声,更没有人开门。
博览过诸多推理小说的罗小梅凭着丰富的阅读经验,下结论道:“邵斌,傻笑哥哥一定是出事了!”
刚见完尸体又要再见下一具尸体,邵斌产生出期末复习连续做模拟试卷的恶心感和恐惧感,忙托辞道:“班长,你在这儿守着,我下去叫人。”
罗小梅贴门辨音,道:“里面还有动静,他应该还没死,邵斌,快,撞开门!”
“撞门?好吧!”邵斌迟疑了一下,咬咬牙,侧起身子,拼命似的朝房门撞去!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伴随着邵斌的一下下撞击,屋里原本细微的声音也渐渐响亮起来。显然,被害者看到了生的希望,正在死亡边缘玩命地挣扎。
“邵斌,加油啊!”罗小梅施展出拉拉队长的绝技,在一旁卖力地呐喊助威。
大约又撞了七八下,便听轰的一声,整扇门连同门框一起破碎倒地!
门破开的一刹那,罗小梅看到了身穿睡衣的傻笑正倒在房间中央的地板上。
“傻笑哥哥,你还活着么?”罗小梅奔跑过去,蹲下身子抱起地上的傻笑。
傻笑缓缓睁开眼睛,脸上露出代表着马上就要死去的笑容。
罗小梅识出这是影视剧里男主人翁不久人世的预兆,赶紧问道:“傻笑哥哥,刚才撞门的时候好像听到你在屋里呐喊,你是想告诉我们什么?”
傻笑咽了口唾沫,缓缓说道:“我,我是,是想,是想告诉你们,门,门,门没锁!”
“门没锁?不可能啊,刚才我同学推了半天没推开呢。”
“那,那,那是因为,这门,不是往里推,是,是往外拉的。”
我去!罗小梅看了看倚在门口擦汗的邵斌,实在是无语了。
“对了,傻笑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中,我中毒了!”
“啊!中毒?”罗小梅大惊失色的同时,忽然发现傻笑身边摆放了各种蘑菇。她看着这些蘑菇如同见到了绝情谷里的绝情花,惊骇不已道:“你这是中了凶手的毒蘑菇阵么?”
“呃,这些蘑菇,不,不是,凶手摆的。”
“那是谁摆的?”
“是我摆的。”
博览群书的罗小梅立刻从《神雕侠侣》跳转至《三国演义》,悲鸣道:“傻笑哥哥,你是在学诸葛亮点灯续命么?所以临死前拿蘑菇当七星灯来摆阵?啊,是我贸然冲进来,破坏了你的阵法!”
“小妹妹,你,你读书,读多了,脑子乱了,我,我摆蘑菇,是在摆蘑菇阵不错,但,但不是为了什么续命。”
“那是为了什么?”
傻笑气若游丝道:“我,我以为,我死之前,没有人会,会发现我,所以,所以我是在用蘑菇做死亡遗言,暗示,暗示你们凶手的身份!”
“摆蘑菇阵暗示凶手身份?难道凶手和蘑菇有关?”
傻笑艰难地点头以示肯定。
“超级马里奥?”
“不,是提莫!”
“提莫?LOL里的游戏角色提莫?”
“是的,在LOL里,有一个英雄,号称迅捷斥候的提莫。当他在游戏里放大招的时候就是在地上种蘑菇,而踩到蘑菇的敌人则会中毒,然后持续掉血直至死亡。”
傻笑身中剧毒,他临死前在房间里摆满了蘑菇,自然是在暗示发现尸体的人,他是中了提莫的大招才死的。换句话说,杀他的凶手不是别人,就是擅长提莫角色的玩家。
“那么,战队里谁最擅长玩提莫呢?”罗小梅抛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誓言!我推荐进战队的誓言!是他对我下的毒手!”傻笑额头直冒冷汗,眼神也开始涣散。
罗小梅知道这是大限将至的弥留之态,抓紧时间提问:“傻笑哥哥,你既然知道凶手是誓言,把名字写下来多简单,又何必这么麻烦地摆蘑菇阵?”
“不,不,不是我不想写,是我写,写不了字。”
“你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文盲?”
“不,我,是我右臂,中,中毒,毒了。誓言拍,拍我右臂的时候,我,我感觉被,被扎了,扎了一下,开始不,不在意,后来酸麻得厉害,再,再一看发黑,我就,我就知道是中,中毒了……”
傻笑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几乎细不可闻,光看见他嘴在颤抖,却听不到声音了。
“傻笑哥哥,你最后说的是什么?我没听清。”
傻笑闭上了嘴,双目圆瞪的同时伸出左手狠狠地抓住罗小梅的衣角,似乎是在积攥力量。
果然,过了片刻,他缓缓张开嘴,用力地说道:“小妹妹,你们一定要找到誓言替我报仇!”
罗小梅笃定地点头:“放心吧,傻笑哥哥,我们已经找到誓言,他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誓言已经死了?”傻笑脸上现出怀疑的神情。
确实,被害人还没等咽气,凶手却抢先偿命,这种事情任谁听来也不会相信。
傻笑偏头看了看始终站在门口的邵斌,用预支来生的力气大声问道:“誓言真的死了么?”
邵斌不耐烦地点头:“凶手确实已经死了。”
于是,史上凶杀案里最顽强的被害人,靠着坚韧不拔的意志力压制住毒性始终不死。但是当确定了凶手死讯之后那一刻,傻笑终于发出“啊”的一声长呼,然后面带着傻笑,一脸安详毫无遗憾地毒发身亡了。
凶手就在战队里
确认完被毒死在房间里的尸体是傻笑无误后,众人心情沉重地回到一楼大厅。
木小云再次打了一遍报警电话,催出警,结果得到的答复仍是明天早上。
百般无奈的他脸上现出了无助的神情:“怎么会这样,傻笑也死了。”
“啊!啊!啊!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又死人了,这是什么节奏啊!”一直幸灾乐祸的疯少也紧张起来,他不停地看着窗外狂风暴雪下的黑夜,恨恨地说道,“凶手一定就在咱们战队里,哼哼,什么破战队,老子不掺和了。天一亮,不管雪停不停,我都要离开这里。”
木小云身处险境仍不忘职责,反问疯少:“你要走?你不加盟战队了?”
疯少冷笑道:“队友都死光了,还加什么战队,再待下去说不准下一个死的就是我。”
罗小梅劝道:“疯少哥哥,其实你不用……”
邵斌借着插言,继续烘托自己英勇的假象:“疯少哥,你不用害怕,杀害傻笑哥的凶手,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罗小梅白了邵斌一眼,纠正道:“是我们。”
“对,对,对,我们已经知道是谁了。”
“谁?是谁啊?”木小云和疯少忍不住问道,而狄元芳的脸上则现出了习惯性的紧张与不安。
邵斌抢答道:“是誓言,是誓言杀死了傻笑哥!”
木小云和疯少面面相觑,而狄元芳则长吁了一口气。
疯少奇道:“真是誓言么?”
邵斌认真地点头:“是傻笑哥临死前亲口对我说的,对了,班长当时你也在场,你应该也听见了吧!”
“喂,邵斌,傻笑哥哥明明是告诉我的,让你说的怎么好像我是旁听者似的。”
“哎呀,班长,人命关天,就不要纠结这些措辞了,我问你,傻笑临死前有没有说过吧?”
“有!”
“啊哈!”在一旁的名侦探狄元芳突然兴奋地伸出手指,打出代表胜利的手势。
“喂,大叔,又死了人呐,你怎么这么兴奋呢?”罗小梅不解地问道。
狄元芳笑而不语。
确实,在第二局凶手嫌疑的诬陷战中,名侦探继续延续和发扬了上一局的谨慎小心的处事作风。他既没有见过死者,也不认识死者,更没有去过案发现场,最重要的是死者临死前留下了死亡遗言指明凶手不是自己。对于一名在破案过程中,屡次被当成凶手误抓进警局的侦探来说,这样的胜利怎么能不让人欣喜呢?
自从与罗小梅重逢的那一刻起,在名侦探的意识里,不知不觉间,破案变成了奢求,能全身而退不被当成凶手,才是万幸。
当然,就目前来看,案子还没有结束,现在也不是额手称庆的时候。
狄元芳收起脸上的喜悦,一本正经地说:“小妹妹,我兴奋了么?呵呵,那是在为凶手暴露身份而感到高兴。”
“好吧,大叔,傻笑哥哥临死前确实说过自己是被誓言杀害的遗言,但我总觉着这里面有问题。”
“喂,小妹妹,你什么意思啊!你非要跟我过不去么?”狄元芳刚放松下来的神经又紧张起来了。
“哇!大叔,你别误会啊,我没有要针对你的意思。我确实觉着有问题啊!”
疯少也若有所思地点头:“这个小妹妹说的没错,你们刚才不是说发现誓言尸体了么,既然他已经死了,怎么又可能回过头来杀死傻笑啊?”
眼见如此,狄元芳突然有一种要被逆袭翻盘的预感,正急得抓耳挠腮之际,邵斌突然奋不顾身地杀将出来。
他先是哈哈大笑,以此烘托出自己智高一筹的假象。众人果然被他的笑声所迷惑,纷纷探问:“喂,你笑什么?我们说的不对么?”
邵斌笑声渐止,缓缓说道:“你们走进了一个误区。”
“什么误区?”
“你们先得知了誓言的死讯,又发现了他的尸体,而傻笑哥是死在誓言之后,所以下意识认为誓言不可能杀害傻笑哥。因为从来没有发生过凶手死在被害人前面的案例,对不对?”
“呃,是这么一回事儿。”
邵斌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了象征真理的表情,继续说道:“但是你们忽略了一件事。”
“什么事?”
“傻笑哥是死于中毒,换句话说,誓言完全可以提前下毒,但傻笑哥凭借着强大的求生意识压制毒性,一直垂死挣扎着不咽气。没想到的是,在傻笑哥毒发身亡之前,誓言反倒先死了。这就是事情的来龙去脉。”
疯少静下心来仔细回味:“你这么一说,确实解释得通。”
狄元芳亦对邵斌投去赞许的目光,而身为表哥的木小云更是鼓掌以示肯定。
可就在这时,罗小梅跳出来反驳道:“邵斌,你的推理有漏洞啊!”
“啊?班长,你什么意思?”邵斌预见到自己可能要被拆台。
果然,听罗小梅反问道:“邵斌,我问你,誓言是什么时候离开别墅的?”
在摸不清对方进攻意图之前,一问三不知无疑是最好的防守方式。于是,邵斌回答道:“我不知道。”
罗小梅急道:“傻笑哥哥说的时候,你也在旁边,你怎么会不知道?”
“那我忘了。”
“好吧,傻笑哥哥说,誓言把他接到房间后,就出门了。”
“呃,好像说过吧。”
“那么,邵斌,我再问你,傻笑哥哥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是不是刚洗完澡穿着睡衣?”
“我记不清了。”
“邵斌,你是故意的吧?这么明显的事情你居然说记不清,你是在和我作对么?”
“啊,班长,请您让我再好好想想。啊,班长,我想起来了,好像是刚洗完澡穿着睡衣。”
“那么,邵斌你好好回忆,傻笑哥哥是通过何种方式被下的毒?”
“班长,这个我真不知道。”
“你又要和我作对?”
“不不不,班长,您听我解释,当时我在门口,没进屋,他说话声音那么小,你蹲在他身边,你听清了,我是真没听清。”
罗小梅回顾了一下,确认无误,宽宏大量道:“好吧,不妨告诉你,傻笑哥哥是被毒针刺伤后中毒身亡的。”
邵斌迟疑道:“班长,傻笑哥的中毒方式和我的推理没有冲突啊?”
狄元芳亦耐不住性子质问:“小妹妹,你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到底想表达个什么意思,能直接点儿么?”
“好吧,大叔,我直接点说。刚才在检查傻笑哥哥尸体的时候,我发现了他右臂上被毒针刺过的伤口,同时我也在他所穿睡衣的右臂位置同样发现毒针穿过的小洞。换句话说,傻笑哥哥是在洗完澡见过我们之后,被毒针刺伤中毒而死的。而如他之前所说,那个时候誓言已经离开别墅。这难道不是很明显的矛盾么?”
此言一出,众人又陷入到沉思之中。尤其是疯少表现出了身为墙头草的典型气质,不停地点头示意,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个小妹妹说的很有道理,看来现在把誓言定义为凶手为时过早,何况他也死了。”
狄元芳觉着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了,索性拿死亡遗言当救命稻草,对罗小梅展开反击:“小妹妹,你说傻笑临死前亲口告诉你凶手是誓言,像这种铁证如山的死亡遗言你怎么解释?难不成你在撒谎?”
罗小梅吃了寓言故事里自相矛盾的亏,急道:“我没有撒谎啊!傻笑哥哥真对我说过凶手是誓言……”
狄元芳趁机开始反攻:“小妹妹,你一会儿说东,一会儿说西,既语无伦次又毫无条理,而且两具尸体又都是你发现的,这些情形细细想来真是叫人怀疑啊!”他倒打完一耙之后,赶紧此地无银三百两,道,“啊,小妹妹,你别误会啊,我并没有认为你是凶手哦!”
“大叔,我确实觉着傻笑哥哥的死亡遗言和他被害的事实之间存在着时间上的矛盾……”
“等等,班长,这之间其实并不矛盾。”当两种声音争论不休的时候,通常会跳出第三种声音出来收拾残局,所以邵斌发出了这种呼声。
“哦?你说说看,怎么会不矛盾呢?”
“班长,表哥,疯少哥,狄侦探,咱们做一个假设,誓言迎接傻笑哥回房间后,他号称要出门看雪景,其实他并没有出去,而是藏在别墅的某个角落里。”
罗小梅不解地问:“邵斌,誓言为什么要撒这个谎呢?”
“他撒这个谎,谎称自己出门看雪景,是为了让大家担心他,出去找他。”
疯少又开始点头,他化身成草以闻风起舞之势第N次若有所思地说道:“誓言是想故意把大家支开,然后好对傻笑下杀手。”
“不错,誓言下完毒后,逃离别墅,因为怕被我们找到,所以藏进了北面的山洞。”说完后,邵斌长吁了一口气,因为他终于捏造出一种假设,而这种假设具有着和安卓系统一样强大的兼容性,几乎包容了所有的可能性且使它们互不冲突。
众人听到这里,无不衷心地折服,唯有罗小梅似乎还在吹毛求疵:“邵斌,你推理得好像很完美,可是这毕竟只是假设,缺少证据支持啊!”
邵斌在吹牛方面表现出了艺高人胆大的天赋,虚张声势道:“我有人证啊!”
“谁?”
“温柔!”
“为什么?”
邵斌深知畏罪潜逃乃杀人凶手必备之技能,他赌温柔杀害誓言后肯定早已逃下山去,所以大言不惭道:“因为是她杀死的誓言。只要找到温柔,就能知道誓言的死亡时间,进而证明我的假设正确无误!”
未等罗小梅开口,疯少却先说话了。
先看他脸上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跟着听他质问邵斌道:“你说什么?是温柔杀死的誓言?是谁告诉你的?”
“是……是……是誓言说的。”
“誓言?誓言不是死了么?”
“他,他是死了,但他留下了死亡遗言!”
“死亡遗言?又是死亡遗言!什么死亡遗言?你确定没看错?”
“誓言死的时候手里攒着纸条,上面写着‘凶手是温柔’的字样。”
疯少面色冷峻,深思了半晌,终于不再做墙头草,他说道:“这不可能,誓言最近排位赛才崭露头角而温柔早已不再直播比赛,他俩怎么可能认识?你为什么要骗我?”
“啊,疯少哥,你好凶,我没有骗你啊,不信你可以问他们,他们也都看到那张纸条了。”说着,邵斌用手指指了指旁边的表哥和班长。
疯少目露凶光,又去看他俩。
罗小梅表现出刘胡兰般的英勇无畏,站出身来挡在邵斌前面,道:“我确实看到那张关于死亡遗言的纸条了。”
木小云也在旁边帮腔道:“也许誓言和温柔原本不认识,但见了一面后就互相认识了。”疯少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几乎声嘶力竭的高呼:“不可能!他们根本就不可能认识!”
崇尚浪漫主义的罗小梅一听这话儿,当时就不高兴了,反驳道:“你凭什么说他们根本不可能认识?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相识是讲究缘分的。”
疯少以现实主义手法打断道:“讲你妹,温柔早死了,怎么可能再来杀死誓言!”
“你说什么?温柔死了?就是那个打直播的温柔?”大家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
尤其是木小云,脸色更是惊骇不定:“你说她死了?不会吧!”
狄元芳一时分不清敌我看不明局势,所以不发表言论,只是静观其变。
罗小梅倒是忍不住问道:“疯少哥哥,你认识温柔姐姐么?”
“只是在网上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现实中并不认识。”
“那你是怎么知道温柔姐姐死了的消息的?”
“傻笑和她熟啊,他俩好像还见过面,我是后来听傻笑说的。”
“那你知道傻笑哥哥是怎么获知温柔死讯的呢?”
“这我哪知道!”疯少努努嘴说道。
罗小梅叹了口气,说道:“可惜啊,傻笑哥哥已经死了,这就成了死无对证。”
“喂,小妹妹,傻笑是不会骗我的!对了,木小云,温柔的那件事你是始作俑者,难道她的死讯,你一点都不知情么?”
木小云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痛苦的表情:“你是说她是因为在YY直播时找人代打游戏,被我揭穿后,承受不了粉丝们的辱骂,才想不开自杀了?”
“不是自杀,是意外,因为醉酒横穿马路,被车撞死了。”
木小云“啊”的一声惊呼:“真的死了?哼,那责任也不能全怪我,你们几个若是没有在网上发帖子,煽风点火怂恿粉丝,温柔也不至于沦落到后来那个下场。”
“好了,木小云,我现在不想和你争论温柔的死到底谁的责任更大,我就问你一件事,誓言的死是怎么回事?”
木小云也急了,吼道:“我哪知道,他手里攥着的纸条就是那么写的,说凶手是温柔。”
疯少哼笑道:“一个早已经被车撞死的人,怎么可能又突然冒出来杀死另一个人,那个被当作死亡遗言的纸条肯定是事后被人塞进去栽赃的。”
罗小梅站出来辩解道:“发现誓言尸体的时候,那张字条被攥在手里攥得很紧,不可能是事后塞进去栽赃的。”
“呵呵,照你们这么说,那真就见了鬼了!”
疯少话音刚落,邵斌像是受到了启发,一边拍打着自己的脑袋,一边不停地在屋里踱步。
班长识破这动作是推理小说里侦探即将破案的征兆,于是忍不住问道:“邵斌,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嗯!”邵斌停下脚步,看着罗小梅,认真地点头。
“想到什么,你快点说!”
“可是,我怕……”
“怕什么,尽管大胆说,即便说错了也没有人会怪你。”
“真的么,班长,说错了,你也不会怪我?”
“身为班长,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好吧,班长,我想我已经知道这起连环杀人案的真凶了!”
罗小梅面露喜色,而狄元芳显出了担忧的神情,至于木小云则激动地问道:“表弟,你是怎么知道真凶的?”
邵斌吃水不忘挖井人,感恩戴德道:“是疯少哥的一句话提醒了我!”
作为启蒙者的疯少疑惑不解地求教:“我哪句话提醒了你,我怎么不知道?”
邵斌说:“你刚才那句见了鬼。”
“哦?啊?我就是随口一句咒骂,哈哈,你快说来听听,让你想到了什么?”
邵斌想了一会儿,认真地说道:“我想,也许,真是见了鬼了。”
众人愣了一下,纷纷追问:“什么叫真是见了鬼了?”
邵斌循循善诱谆谆教诲道:“真是见了鬼的意思是,他们真是被鬼杀死的。先是誓言,他被已经死了的温柔用锐雯的大招砍死。临死前,誓言留下了‘凶手是温柔’的死亡遗言。然后是傻笑,他被已经被砍死的誓言用提莫的大招毒死,而傻笑临死前亲口说的毒他的人是誓言。这么多人证物证铁证不正好能证明这一切都是鬼做的么?”
罗小梅吃惊地问道:“邵斌,这就是你的结论?凶手是鬼?”
邵斌嗯了一声,他回顾完过去,马上开始展望未来,继续说道:“如果我预测得没错,下一个死者的死亡遗言肯定指出凶手是傻笑,而至于他的被害方式我也猜出来了。傻笑在LOL里最擅长什么英雄呢,黑暗之女安妮,所以下一个死者一定是被安妮的大招,狗熊给拍死的。”
“狗熊拍死?”
“鬼杀手?”
“太白痴了吧!”
“而且还很二缺呢!”
“估计是吓傻了。”
一时之间,各种蜚言流语袭来,一起诋毁着这个天真烂漫的少年!
“喂,你们怎么不相信我呢?事实就摆在眼前啊!”邵斌依旧在奔走疾呼,但换来的只是大家鄙夷的嘲笑。
“好了,邵斌,不要再说了,凶手根本不可能是鬼!”身为班长的罗小梅大声喝止道。
疯少也冷笑道:“凶手一定就藏在我们中间,哼,木小云,是不是你干的?少在这儿装神弄鬼了。”
疯少怀疑木小云的同时,木小云也同样在怀疑疯少:“呵呵,不要贼喊抓贼了,我还觉着你是凶手呢!”
“我是凶手?开玩笑!以队长身份把大家聚集到这个鬼地方来的人是你,发现誓言尸体的人也是你,明明你嫌疑最大,居然还好意思怀疑我?”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木小云气急败坏道,“誓言尸体又不是我一个人发现的,还有我表弟和他同学呢。至于傻笑的死,我根本不在现场,我和你一样都是后来知道的。”
疯少一击不成,开始株连:“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呢,这两次发现尸体好像都有你表弟在场,这么说来是你表兄弟俩合谋的啦!”
邵斌眼见如此赶紧撇清自己:“喂,疯少哥,你怀疑我表哥,我就不说什么了,你怎么又怀疑到我身上了呢?”
木小云则气得一言不发。
看着有口难辩的木小云,狄元芳就仿佛是看到了过去的自己,他心里除了对被怀疑者抱有深深的同情和信任之外,至于跳出来予以声援的念头则有都没敢有。
因为现在,对于狄元芳来说,不发言不作为,安安静静地当一个旁观者静候案件的结束,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何况,在他看来,虽然已经死了两个人,但案件还远远没有结束,更凶残的杀戮似乎正在不久的将来呼之欲出。
同样,数次破案中,一直充当侦探助手的罗小梅也有着与狄元芳相同的预感。所以当看到疯少和木小云两个人在大厅里拼命指责对方是凶手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大声道:“喂,你们不要吵了,凶杀案没有结束呢,后面可能还会死人,大家团结起来不要内讧好么?”
听到这句话,木小云和疯少不由愣了一下,停下争吵,纷纷转过头来问罗小梅:“小妹妹,你说后面还会死人?”
罗小梅煞有介事地点头:“是啊,所以大家哪里也不要去,都待在大厅,这样凶手就没有机会下手了。只要熬过今晚,明天一早,警察就会赶来救咱们。”
“小妹妹,你说什么?让大家在大厅熬一宿?开什么玩笑,这里面可藏着凶手呢,我才不和凶手待在一起!”疯少说完,狠狠瞪了木小云一眼,头也不回,返身上楼。
“喂,你瞪我干什么?你才是凶手呢,我还不愿意和你待在一起呢!”木小云也是不甘示弱,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也独自上了楼。
“喂!喂!喂!疯少哥哥,队长哥哥,你们别走啊,会死人的!”一时之间,空旷的大厅里,只剩下罗小梅自己在大声呼喊。
深夜里的尖叫声
“班长,如果你不制止我表哥和疯少争吵,很有可能他俩会在这儿争吵一宿。我们在一旁看热闹也不会无聊,这样大家待在一起说不定能安全地度过这一晚上呢。”
“啊,邵斌,你怎么不早说,唉唉,早知道我就不打断他们吵架了。可现在怎么办,把他们从各自房间叫出来,再重新吵一遍么?”
“班长,恐怕不行吧,他们现在已经吵过劲儿了,开始彼此提防对方了。”
罗小梅满怀内疚地叹了口气,她忽然看到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扮隐形人的狄元芳,于是好奇地说道:“大叔,好奇怪啊,这次发生命案,你怎么总是装出一副身不关己的姿态一言不发。”
狄元芳苦笑道:“小妹妹,你要理解我,我不想再被当成凶手抓起来了。”
“啊,大叔,你竟然还记恨着这件事啊!大叔啊,你可是侦探,是伸张正义惩治罪恶的名侦探呐!你怎么可以因为个人名誉,对案子不闻不问,放任凶手行凶呢!”
“呵呵,小妹妹,你非要拖我下水么?”
“大叔,不是我想拖你下水。你看现在的情形,明显是推理小说里暴风雪山庄惯用的桥段,再往下,疯少哥哥和队长哥哥之间肯定还会再死一个。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凶手随时都可能出手。而大叔,身为名侦探的你,怎么可以坐视不管呢?”
“我,我……小妹妹,你不要用激将法激我啊!”狄元芳痛苦地摇着头,很明显,他正在承受良心上的谴责。
罗小梅见好就收以退为进欲擒故纵道:“大叔,我知道你的难处,我也不是非要把你拖进案子里来,我这边就是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
“哦,什么帮助啊,小妹妹,你说来听听。”
罗小梅咽了口唾沫,小声道:“事到如今,我应该怎么做才能阻止犯罪的发生,你告诉我,我来做。”
狄元芳沉思了一下,缓缓道:“如果我是你,我应该盯紧凶手,在他出手准备谋杀下一个被害人的时候,将他绳之以法。”
罗小梅拍手赞道:“大叔,你太聪明机智了!”说完,她忽然想起来什么,叹了口气,又对狄元芳说,“可是我不知道他俩谁是凶手啊!”
狄元芳赶紧表态:“我也不知道。”
一听这话,蹲在旁边的邵斌当时就不乐意了:“喂,大侦探,原来你不知道凶手身份啊?刚才叨叨了半天全是废话啊!”
“邵斌,不准对大叔无礼。”
狄元芳却是微微一笑,显示出了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宽广胸怀,缓缓道:“小妹妹,我虽然不知道凶手的真实身份是谁,但我是侦探,我可以猜啊,哦,不,我可以推理啊!”
“啊,大叔,那你快推理推理,疯少哥哥和队长哥哥,他俩到底谁是凶手?”
狄元芳沉思了片刻,他自己不好断言,索性引导罗小梅来断,于是,做胸有成竹状反问道:“小妹妹,我问你,在推理小说里,像这种暴风雪山庄模式通常都会发生连续死人事件。当凶案发生到两三起后,幸存者中便会有人提出大家待在一起不要单独行动的建议,对不对?”
罗小梅拼命地点头:“是啊!是啊!大叔,这几乎是固定的桥段了。而刚才,我也是这么建议大家的,但可惜,没有人当回事。”
“小妹妹,你不必难过,其实有人故意这么做。”
“故意这么做?大叔,你什么意思?”
狄元芳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一笑,淡淡道:“小妹妹,我问你,谁最害怕幸存者们待在一起?”
“这个啊,凶手吧?只有真正的凶手才会害怕幸存者们一直待在一起,这样他就不好下手谋害!”
“嗯,小妹妹,你分析得没错,所以说当你提出大家待在一起不要分开的时候,谁最先提出反对意见并带头回屋,那么那个人就最有可能是凶手了。”
“啊,大叔,你这么一说,让我好好想想,难道真正的凶手是疯少哥哥?”罗小梅忍不住惊呼道。
“一定是他!杀了那么多战队成员害得我表哥成了光杆司令,还让他蒙受了杀人嫌疑的冤屈,身为表弟的我必须要揭露凶手的罪恶面目。”邵斌信誓旦旦地说道。
罗小梅仍不放心,反问狄元芳道:“大叔,你真的确定疯少哥哥是凶手么?不会搞错吧?”
狄元芳呵呵一笑,不置可否,婉转道:“坚持自己心中的目标,奔跑吧,骚年!”
“快走吧,班长,我们去监视疯少去,再晚些,他可能就要对我表哥动手了呢。”说着,邵斌拉着罗小梅的手,直往二楼跑去。
被生拉硬拽下的罗小梅,回头看着现在原地的名侦探,忍不住叫道:“大叔,你不跟我们一起去监视凶手么?”
狄元芳化身成徐志摩,挥一挥衣袖,微笑道:“你们去吧,我就这样,静静地在深夜里坐着,哪里也不去,静候明天的日出,灿烂的阳光将冰雪融化。”
“班长,你确定,咱们这样守在门口,就能盯住疯少的一举一动?”邵斌隐藏在走廊的拐角处,一边悄悄探出脑袋偷窥,一边小声请示班长。
罗小梅认真地说:“邵斌,盯梢这种事,其实我也没有经验,我看谍战片里不都是这么演么,守住门口进行监视。”
“班长啊,谍战片是都这么演不错,可是,靠看门这种方式盯梢,有一个缺陷。”
“什么缺陷啊,邵斌?”
“咱们只能盯着房门,但盯不到人。”
罗小梅呵呵一笑,拿着谚语名句开导道:“邵斌,你没听过这么一句话么,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咱俩只要盯死了这个房间,就等于盯住了疯少哥哥。”
“班长,但是还有个问题。”
“你又有什么问题啊?”
“其实,咱们之前并没有看到疯少回到自己的房间,所以咱们直接盯梢他的房门,合适么?”
“哦,邵斌,你怎么不早说?”
“我也是才想起来的,班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想想啊,我们是不是应该先确认一下疯少哥哥还在不在屋里?”
“班长,话说起来容易,可是你想好怎么确认了么?”
罗小梅咬咬牙,说道:“不知道,肯定要先敲门吧。”
话一说完,罗小梅便硬着头皮直朝疯少的房间走去。
邵斌愣了一下,赶紧从后面追上来,小声问道:“班长,敲完门你说什么啊?”
“想到什么说什么呗。”
“想到什么说什么?喂,班长,他可是杀人凶手啊,要是哪句话说错了,引起他的怀疑,咱俩的小命可就都玩完了。”
罗小梅展现出了赶鸭子上架的大义凛然:“现在没时间考虑那么多了。”
说着,她已经开始敲疯少的房门了。
敲了大约两三声,屋里传来疯少警惕的声音:“谁?”
邵斌欣喜且激动地小声说:“班长,你听,他在屋里,这下咱们可以放心了。”
跟着他又叮嘱道:“快,找个理由敷衍他,千万别引起怀疑,咱们好躲在暗处偷偷监视。”
结果,罗小梅生出了钻研数学题的严谨认真,说道:“不行,光听着声音不算,要见着真人才行。”
“喂喂,班长,咱们是盯梢,不是和凶手面对面交锋!”
倔强的罗小梅无视邵斌的劝阻,隔着门回复:“疯少哥哥,是我。”
“是小妹妹么?”颤抖的声音难以掩盖的是一颗紧张的心。
他为什么紧张?
是因为担心自己的杀人计划暴露么?
一念至此,罗小梅敲门更加用力,她一边使劲敲门一边大呼:“疯少哥哥,快开门,我有事找你!”
邵斌听这敲门声听得心惊肉跳,在一旁痛心疾首道:“班长啊,轻点儿,轻点儿,别激怒了凶手。”
结果邵斌话音刚落,房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跟着疯少探出了他那张充满戒备的脸。他瞅了瞅罗小梅,又瞅了瞅邵斌,警惕地问:“你俩找我有什么事?”
“疯少哥哥,其实,我找你,唉,怎么说呢?真不好开口……”罗小梅借着欲言又止拖延时间思量对策。
趁这空档儿,邵斌注意到疯少左手扒着门而右手却是隐藏在身后。
他右手藏在身后做什么?怀着这个疑问,邵斌悄悄移动身位,变换视线角度,终于,他看到了疯少握在手心的刀柄!
邵斌看见疯少手中的刀的时候,他猛然察觉疯少正在盯着他。
邵斌知道自己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于是,他赶紧把目光看向别处,与此同时还转移话题道:“是啊,班长,你到底找疯少哥有什么事啊?”以此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
罗小梅吃了背腹受敌的亏,咬咬牙,临场发挥道:“疯少哥哥,我其实就是想看看你。”
疯少愣了一下,问道:“然后呢?”
“没事了,疯少哥哥,看你还在屋里我就放心了,晚安哦,祝你做个好梦。”说完,罗小梅赶紧转身准备离去。
邵斌在逃跑方面亦不甘落后,兀自抢在班长前面,小跑着先撤退。
“等等!”疯少忽然叫道。
他非但叫他俩驻足,他还从屋里走了出来,只是他拿刀的手始终藏在身后。
“你以为你俩来的目的,我不知道么?”疯少冷笑了两声,接着说道,“你俩是木小云派来的间谍,对不对?确定我人在不在房间,然后好来谋害我,对不对?”
“没啊,没有啊,你误会啦,是我们自己要来的!”罗小梅和邵斌异口同声地辩解。
疯少依旧是笑,他笑得阴冷,然后他的右手慢慢从身后伸了出来,与手一同亮相的还有手中那把寒气逼人的刀。
“你们看,这是什么!”疯少晃了晃手中的刀,喝问道。
罗小梅和邵斌惊骇不已的同时,跟着联想到这是要大开杀戒的节奏,尖声惊叫道:“你,你,你真是杀人凶手啊!你,你是要杀我们灭口啊!”
“邵斌(班长),你断后,我去叫人来帮忙!”罗小梅和邵斌几乎异口同声道。
说完后,他们又彼此看了看对方,用不可思议的表情互相指责。
“你说什么?我(你)是班长,你居然让我断后,太没有天理了。”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吵了!”疯少当手里的刀子是原子弹,见好就收,恐吓道,“我就是警告你们一下,不论凶手是谁,不要妄想打我的主意,我就待在这间屋子里哪里也不去,直到明天警察赶来。当然,这期间你们谁要是敢靠近,别怪我红刀子进,哦,不,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邵斌一听对方亮出刀子只是警告,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如获大赦般长吁了口气。他怕其中途变卦,赶紧溜须拍马以定人心:“哇哇,疯少哥,你刚才持刀的样子浑身正气威风凛凛,一看就是英雄般的人物,怎么可能是穷凶极恶的凶手呢!”
疯少愣了一下,收起匕首,摆出关云长式的傲娇:“哼,甭说些没用的,你们敲我房门,到底是想做什么?老实交待!”
罗小梅忽然插言道:“其实,我们找你,是有事相求。”
“什么事?”
“希望今晚我和邵斌能跟你待在一起,万一遇到危险,你可以保护我们!”
一听这话,邵斌当时就惊了,使眼色问班长:和他共处一室,不怕他是凶手啊?
罗小梅用眼神回复: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邵斌亦用眼神抱怨:要入你入,别拖我下水!
他二人正用复杂的眼神进行丰富交流之际,毫无察觉的疯少忘却了自己泥菩萨过河的处境,大言不惭道:“小妹妹,你们放心吧,如果真遇到危险,我一定会保护你们的。”
结果这哥们属乌鸦嘴的,他话音刚落,走廊深处突然响起啊的一声惨呼。跟着是凄厉可怕的尖叫从某个房间里传出:“傻,傻笑,你是,你是人是鬼?”
“这,这是我表哥的声音!”邵斌受恐怖气氛的渲染,整个人都惊恐起来。
罗小梅显然更理智一些,她对邵斌大呼道:“你刚才听到你表哥喊的什么了么?他好像在喊,‘傻笑,你是人是鬼!’”
“啊!班长,是鬼,是鬼又要出来杀人了么?”邵斌仿佛亲眼见到了恶鬼一般,惊恐得不知所措。
罗小梅回看疯少,问道:“疯少哥哥,现在怎么办?”
其实,疯少早已吓得够呛,无奈前面刚说完大话,只得硬着头皮道:“你俩快进我屋里躲躲!”
“去你屋里做什么啊?”
“保护你们啊!”
“可是,队长哥哥现在遇到危险,你手里有刀,你不去救他么?”
“救他?开什么玩笑,凶手是鬼啊,有刀有啥用啊!”
“疯少哥哥,之前在大厅你不是坚定的认为凶手是人,故意在装神弄鬼么?”
疯少吃了自相矛盾的亏,转移话题道:“管他是人是鬼,为今之计,静观其变,谋定而后动才是上策。咱们不可以贸然前去送死啊!”
罗小梅急道:“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等着队长哥哥被杀?身为班干部的我做不到啊。”说着,她拉起邵斌的手,直往木小云的房间跑去。
独留下疯少站在门口假侠义:“小妹妹,出了这个房间就不是我的保护范围了啊,你非要前去,遇到危险可不要怪我啊!”
伴随着疯少的警告,恐怖的尖叫声再次响起,如同恶灵鬼魅般的哀鸣,在走廊里回荡。
小心,提伯斯之怒!
一阵疾跑,邵斌回过神来抬头一看,自己已经站在了木小云房间的门口。
他大吃一惊的同时,明知故问道:“班长,这是哪里?”
“你表哥的房间啊!”
“班长,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救你表哥啊!”
“拜托,班长,要救你救,不要总是拖我下水啊!”
“邵斌,他可是你表哥啊!”
“你也说是表哥,从来没见过面的远房亲戚,没必要害自己送命!”
“邵斌,你居然见死不救!你忘了老师怎么教导我们的吗?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你后四样已经发展不起来了,难道你还要再缺德么?”
“哇哇,班长,瞧你说的,把人往死路上逼……”
“哼,哼,邵斌,要不去也行,反正回学校你等着吧……”
“班,班长,你是要给我小鞋穿么?我错了,我错了,我救!我救!总行了吧!”
于是,邵斌装模作样地站在门口摇旗呐喊道:“表哥,你怎么样了?”
房门里面传出木小云惊恐的声音:“傻笑,你,你要干什么?”
罗小梅欣喜道:“邵斌,队长哥哥还没死,他还活着!”
邵斌也跟着欢喜道:“班长,我表哥还没死,太好了。”
“嗯,邵斌,快救他出来!”
“嗯,表哥,你快出来!”
“救啊!”
“救了啊!”
“你隔着门空喊了两声也算救啊?”
“这叫恫吓好不好,威慑对方,不战而屈人之兵!”
“邵斌,你是要跟我犟嘴么?”
“不是,班长,我叫我表哥出来,他不出来,我有什么办法!”
“你不会撞开门冲进去!”
“撞开门?冲进去?里面可是在闹鬼啊!”
“你要违抗班长命令是不是?行,等回学校……”
“我撞!我撞!我撞!”邵斌咬咬牙,闭上眼睛,摆出撞门的姿势。
就在这一瞬间一刹那,屋里又传来木小云的喝止:“不要撞门!”
那声音气喘吁吁,显然木小云正在与恶鬼厮杀,但又听不到打斗声音,也许是人鬼之间在比拼内功也说不定。总之,此言一出,罗小梅和邵斌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跟着,木小云再次高呼道:“离门远一些!危险!”
邵斌听到表哥的警告,生出孙大圣挣脱五指山的气势,赶紧拉着罗小梅退后。
罗小梅问邵斌道:“为什么不让撞门,还说有危险?”
邵斌趁机道:“表哥既然让咱们别靠近门,自然有他的道理,班长千万不可莽撞啊!”
罗小梅问:“也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现在怎么办啊?”
邵斌很想说咱们在这也帮不上忙,不如回去静候消息,但这话终究不好出口。他想来想去,只能装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来拖延时间,以期盼那二人之中赶紧死一个,好有个了断。
邵斌高瞻远瞩甚至连后路都想好了,如果表哥杀死对方,那么万事大吉;如果对方杀死表哥,那么他就以悲痛欲绝之态抱着表哥尸体假哭,不管对方是人还是鬼,反正他是说什么也不会去追。
一念至此,邵斌当即变换出焦急不安的表情,开始在走廊上反复踱步,以示自己乱了阵脚。
班长被假象所迷惑,稳定军心道:“邵斌,来回走没有用,要不咱们在这儿加油吧!”
“班长,这又不是篮球比赛,不需要拉拉队加油。”
“总不能这样干等下去,对了,可以去叫人帮忙。”
“叫谁啊?那个疯少才不会帮忙呢!”
“除了疯少,还有大叔啊!”
“大叔?就是那个待在大厅哪儿也不去的,神神叨叨的中年人?你叫他,他肯来帮忙么?”
“应该会来的。”罗小梅坚定地说。
“可是,他就算来了,应该也帮不上什么忙吧?”
“邵斌,不要这么说么,他毕竟是大人,又是侦探,肯定会想到办法的。我现在就去叫他!”
说完,罗小梅仍不放心,隔着房门鼓励屋里的木小云,道:“队长哥哥,你再坚持一下,我去叫人,马上来救你!”
结果罗小梅话音刚落,木小云立刻就坚持不住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可惜,他惨叫声刚起,就立刻被另外一种声音所淹没。
那是一种诡异的声音,深沉而又充满力量,如同野兽在低吼,整个别墅似乎都在为之颤抖。
“班长,这是什么声音?”邵斌惊问道。
“好像不是人声!”
“不是人声,那是什么声?”说到这,邵斌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游戏画面,接着他脸色大变,“难道是……”
“邵斌,你想到了什么?”
“我,我……”邵斌欲言又止,额头泛起冷汗。
也就在这时,木小云的痛呼如同海浪的声音此起彼伏而且越发急促,这似乎是在暗示他遭到连续重击马上要不久人世。
罗小梅感同身受,恨不得破门而入,舍命相救。
而木小云难能可贵的是,他自己性命堪忧还担心他人安危,就在罗小梅准备撞门之际,他用尽全力大叫道:“小心,提伯斯之怒!”
他喊完这句话之后,便听轰的一声巨响,屋子里突然发生爆炸,巨大的气浪将整扇房门掀翻,准备破门而入的罗小梅立刻给压在门板下面,没了声息。
邵斌当时就愣了,但很快他又清醒过来。因为他心里明白班长不能出事,否则他就没法跟老师同学交待,他甚至于会因此留级!
一念至此,不及多想,邵斌赶紧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去,扒开压在罗小梅身上的门板。
“班长,班长,你没事吧?你是我带出来的,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邵斌一边摇晃罗小梅的身体,一边如马景涛在咆哮,“你一旦有个三长两短,无法参加考试,班级平均分也会受影响,到时班主任因此评不上先进个人,她一定会把账算到我头上的。你醒醒啊!醒醒啊!”
想到悲惨下场,邵斌摇晃得更用力了,然后硬生把罗小梅从昏迷中摇醒了。
“班长,你终于醒了。”邵斌长吁了口气,欣喜地说道。
“邵斌!”罗小梅缓缓睁开眼睛,身为班干部的她时刻把人民群众的安危放在第一位,“队长哥哥,队长哥哥,他还活着么?”
“我不知道。”见到领导无恙,邵斌兴奋得早已六亲不认,然后趁着罗小梅清醒,赶紧邀功,“班长,是我救的你。”
“哦,不要管我,快去看看队长哥哥。”
邵斌依言抬头朝房间看去,只见里面像被火药炸过一样,四壁熏黑,到处冒着火苗,很有国产战争片的爆破感。他留个心眼儿,害怕里面还会有余爆,于是只是站在门口,一边朝里张望,一边装腔作势地呼喊:“表哥,表哥,在么?在么?”
罗小梅敦促道:“你站在外面喊有什么用,进去啊,进去看啊!”
“进去?好吧,班长。”邵斌终于硬着头皮走进房间,烧焦的气味让他下意识着掩住口鼻,幸亏房间并不大,床、桌、衣橱虽然多少有些损坏,但远没有到支离破碎的地步。至于木小云,环视了一圈,居然不在屋里。
“班长,我表哥不在屋里!”
“不可能!”
“真的不在,不信你进来看看!”
罗小梅从地上爬起来,她扶着墙也走进屋:“咦,队长哥哥呢?屋子就这么大,他能去哪儿啊?”
邵斌联想起刚才那声爆炸,惊呼道:“我表哥一定被炸上天了!”
“别胡说!”
“不是,班长你看,窗户开着呢,我表哥一定是顺着窗户被炸上天的。”
“邵斌,身为班长,我必须警告你,不准再传播歪理邪说了!”
邵斌不再辩解。
他确实不需要辩解,因为他要用事实来证明自己。
于是,在班长的注视下,邵斌冷静地向窗台走去。他走到窗台前,他探出身子,他仰望星空。
此时此刻,暴雪已经停息,漆黑的夜空里,寒月如钩,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邵斌仰望苍穹,他眯着眼睛,他是在找什么?
他在找他的表哥!
因为在他的意识里,如果表哥真是被炸飞上天,那么在这个位置一定能看到表哥飞升时的倩影。
那么,邵斌看到了么?
好像,没有。
那么,邵斌放弃了么?
当然,也没有。
雪虽停,但夜风仍在吹,邵斌凭窗而站,他在想如果表哥没有被炸上天,那他会被炸去哪里了呢?
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忽然产生了逆向思维的灵感,然后低头看楼下。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原来答案一直就在下面,只是他没有注意。
那么,邵斌看到了什么?
尸体!
不错,是尸体,虽然脸被炸得血肉横飞,但是那硕壮的体态依然掩盖不住木小云的身份!
“啊!表哥!是表哥!”这声撕心裂肺的哭喊,邵斌早已酝酿了很久,此时此刻终于派上用场。
罗小梅听到哭喊声,赶紧跑了过来,她顺着窗户往下张望,于是也看到了那具躺在雪地上的尸体。
“邵斌,你确定他是你表哥?”
“应该是吧……”
“什么叫应该?这事怎么能应该呢?走,跟我下楼辨认!”
“啊,班长,不是吧?还要下去辨认?脸都炸成那样了,多吓人啊!”
“正因为这样,更应该走近辨认!”罗小梅不由分说,拉着邵斌往在跑去。
“啊!啊!啊!不要啊!”邵斌气自己刚才用词不当,恨不能扇自己嘴。
往外跑,在路过疯少房间的时候,罗小梅还特意对着房门大喊:“疯少哥哥,队长哥哥出事了,你快来看看啊!”
结果疯少连房门都没开,就在屋里回喊:“别叫我,我哪里也不去,就待在自己的房间,等明天天亮警察来。”
继续往外跑,在路过一楼大厅的时候,罗小梅又特意对坐在沙发上的狄元芳大喊:“大叔,队长哥哥出事了,你快来看看啊!”
结果狄元芳头都没抬,捂着耳朵回喊:“别叫我,我哪里也不去,就待在一楼大厅,等明天天亮我立刻走。”
于是,罗小梅喊了一圈后,最终跟她一起跑出别墅看尸体的,还是只有邵斌。
天崩地裂
绕到别墅的后面,就见尸体正落在木小云房间窗台的正下方。
罗小梅一马当先的同时不忘回头催促邵斌跟上:“邵斌,你快来看看,是队长哥哥么?”
“是,是,是。”
“你闭着眼怎么看啊?认真点儿,蹲下靠近点,端详,端详懂么?”
“啊!班长!真是!真是!”
“你确定?”
“确定!确定!百分之一百地确定!”
“哦,好吧。行了,邵斌,你站起来吧。”
邵斌闻言如蒙大赦,赶紧起身连连后退。
“邵斌,你觉着队长哥哥是怎么死的?”罗小梅盯着尸体,问邵斌道。
邵斌这次不敢乱答,小心翼翼地反问:“班长,你觉着呢?”
“我觉着是被火药炸死的。”
“对,我表哥就是被火药炸死的。”
“能把人从屋里顺着窗户炸飞到楼下,说明炸药威力很大。”
“威力是很大啊,班长,房门都给掀翻了。”
“可是,邵斌,你没发现问题么,火药威力这么大,队长哥哥虽然血肉模糊,但全是皮外伤。”
“啊?班长,你希望我表哥被炸成什么样子?”
“像这种威力的爆炸,即便不是粉身碎骨,那至少也该断个胳膊少个腿吧。”
“哇!哇!班长,你太血腥了。”
“才没有呢,我只是站在科学的角度分析这件事。还有,邵斌,你注意看没有,队长哥哥的前额似乎是有伤。”
“从楼上掉下来摔伤的吧。”
“他是仰躺在雪地上,四周又没有翻滚过的痕迹,怎么看也不像是摔伤的。”
“班长,那你的意思是?”
“我觉着应该是爆炸前,被人用武器从正面拍伤的。”
“班长,你说什么?从正面拍伤?”
“是啊,伤口在额头,肯定是正面拍伤。”
“班长,你这个‘拍’字用得太好了。”
“哦,是么?邵斌,我怎么没感觉。”
“班长,我再问你,像这种程度的迎面拍击,会把人直接拍死么?”
“这就难说了,不过我想就算拍不死,至少也能拍晕吧!”
“拍晕?对!对!对!班长,你假设得太传神了,是拍晕!”
“邵斌,你怎么突然这么兴奋呢?你是不是想明白什么事了?”罗小梅好奇地问道。
“嗯,嗯,差一样就全对上号了。”邵斌弯着腰,似乎在雪地里寻找什么。
“差一样?差一样什么啊?还有全对上号什么意思?对上什么号啊?”罗小梅疑惑不解地问道。
“哎呀,班长,你平时不好好玩游戏,当然不能理解这里面的深意了。”邵斌一边不耐烦的回答着,一边扒拉地上的雪。
“你说游戏?和游戏有关?LOL?”
罗小梅正问着的时候,邵斌忽然发出一声欢呼:“找到了,原来在这里。”
“找到什么了?”罗小梅顺势朝邵斌手中看去,只见他手里一个熊玩偶,道,“是毛毛熊?”
“不,是提伯斯。”
“是什么?”罗小梅怔了一下,复又问道。
“提伯斯。”邵斌一本正经地回答:“在LOL里,黑暗之女安妮手里提着的那个熊玩偶叫提伯斯。”
“提伯斯?啊,邵斌,我想起来了,爆炸前,队长哥哥好像喊了一句,提伯斯之怒,有什么含义么?”
邵斌认真地点头,说道:“那是安妮的大招。在游戏中,遇到强劲的敌人,安妮会将手中的熊玩偶抛出。被抛出的熊玩偶因为受到暗黑魔法的诅咒而变成一只真熊!”
“啊!邵斌,我想起来了,刚才在屋外听到的那声诡异的低吼,是不是就是熊的吼叫?”
邵斌嗯了一声,游戏结合现实道:“想必是凶手模仿安妮的大招,施展出了提伯斯之怒!”
“那,那么爆炸又是怎么一回事?”
“安妮这个英雄人物在游戏中除了能变熊之外,还具有火术技能,比如碎裂之火、焚烧。”说到这儿,邵斌刻意一顿,他看了一眼罗小梅,眼眸里闪烁出代表智慧的光芒,然后他用异常平静的语气继续说道,“班长,这些年通过我对游戏的刻苦钻研以及参悟理解,我想我已经看穿我表哥的遇害过程了。”
罗小梅惊讶地说:“真的么,邵斌?快说来听听。”
邵斌深吸了口气,当自己站在百家讲坛的舞台上,铿锵有力地说道:“凶手一定是先放出‘提伯斯之怒’这个大招,将手中的熊玩偶变成真熊,把我表哥无情地拍晕。当然,也可能是直接拍死,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凶手随后又施展出‘碎裂之火’这个技能,在屋里引起爆炸,进而将我表哥炸飞出来!”
“哇!又是熊玩偶变真熊,又是碎裂之火,邵斌,你说的这些好扯淡啊,简直太胡闹了!”
面对指责,邵斌只是微微一笑,他像是一名看破红尘的智者,淡定地说道:“班长,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不怪你,因为最初的时候我也不信。但是,就目前种种迹象表明,我说的这些就是现实,现实就是很扯淡。当然,我不指望你现在能接受这个现实。但我想,在岁月的洗礼下,随着你年龄的成长,终有一日,回首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你一定会理解我的。”
说完,他又重重哀叹了一声,以此烘托出曲高和寡的孤独。
罗小梅被邵斌装逼的假象所迷惑,一时不敢与之争执,避其锋芒道:“邵斌,那你说,凶手是谁?”
邵斌从孤独中走出,以启蒙的方式回答:“班长,我表哥临死前已经说出过凶手的身份,难道你不记得了么?”
罗小梅被成功启蒙,惊呼道:“真是傻笑哥哥?”
“只有可能是他!何况,在LOL中,他最擅长的英雄也恰巧是安妮。”
“可是他已经死了啊?”
“谁说死了不能杀人?”
“你是说傻笑哥哥是装死?可是我亲眼看着他咽气的啊,他根本不可能装死!”
“傻笑哥确实不可能装死,他是死了,有时候,死人一样可以杀人的!”
“啊?邵斌?死人还能杀人?怎么可能啊!”
“呵呵,班长,不要总是死读书啊,你看你读书读得都脑筋呆板了!”
“喂,邵斌,你能好好说话么?你要是再对班长我不敬,等着回学校……”
“啊!啊!班长,我又错了!我又错了!”
“你快说,死人怎么杀人?”
“好吧,好吧,班长,你读过《聊斋志异》吧,关于死人杀人,里面举了好多活生生的案例呢,归纳成一点,就是化成厉鬼呗!”
“我去,邵斌,你好扯淡!”
“班长,我不指望你现在能接受这个现实。但我想,在岁月的洗礼下,随着你年龄的成长,终有一日,回首……”
“你别哔哔了,行么?”
“班长,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哼,厉鬼杀人?信你个鬼!”
“好,我问你一个问题,凶手去哪儿了?”
“什么凶手去哪儿了?”
“咱们赶到我表哥房间门口时,他正与凶手搏斗,后来房间爆炸,里面空无一人,我问你凶手去哪儿了?”
“咦?是啊!当时屋里没看见凶手,他去哪里了呢?对了,邵斌,凶手一定是跳出窗户逃走了。窗台虽然在二楼,但并不高,何况地上积满厚厚的雪,跳窗而逃完全是可行的。”
“可是,班长,你没发现么,雪地上只有咱俩的脚印,没有第三个人的,请问凶手如果跳窗而逃,他落地之后去哪儿了?”
“啊!啊!啊!是啊!邵斌,雪地上没有凶手的脚印,他既然没有跳窗,也没有从门出来,难道他还藏在屋里?藏在哪里呢?门后?”
“拜托,班长,门都掀飞了,哪来的门后?”
“对,对,那就是藏在床底下,或者衣橱里。”
“班长,这是连续杀人事件,凶手藏在床底下,说出来你不觉着很掉智商么?”
“呃,邵斌,那你怎么认为?”
“我表哥临死前说的很明白了,凶手是傻笑。而那时傻笑已经死了,所以就是厉鬼杀人呗!”
“那前面几场凶杀案呢?”
“都是厉鬼做的呗!”
“都是厉鬼做的?”
“班长,你仔细回想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先是温柔的鬼魂杀死了誓言,然后是誓言的鬼魂杀死了傻笑,再然后是傻笑的鬼魂杀死了我表哥。”
“邵斌,你说的这些都是根据他们每个人的死亡遗言推断出来的。”
“不,班长,不只是死亡遗言,还有杀人环境。”
“杀人环境?邵斌,你居然注意到了杀人环境?快说来听听,从杀人环境这方面,你发现了什么问题?”
“班长,你没发现么,所有的凶杀案都是发生在晚上。”
“哦,是啊,是都发生在晚上,可是这能说明什么么?”
“这说明凶手见不得阳光!”
“呃,所以你确定凶手是……”
“不错,凶手是鬼!”
“我去,邵斌,你太迷信了吧。”
“不,班长,这不是迷信,这是风俗。”说着,邵斌抬头看了看夜空里的月亮,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忧愁起来。
“班长,你觉着还有多久天就亮了?”
“一个多小时吧。”
“一个小时够不够再杀一个人?”
“什么?邵斌,你说什么?还要死人?这一晚上已经死了三个了,凶手不累么?”
“凶手是鬼,鬼怎么会累?”
“好吧,好吧,是鬼,是鬼。”
“班长,我猜下一个该轮到我表哥的鬼魂去杀疯少了!”
“那我们快去阻止他啊!”
“班长,凶手是鬼,怎么阻止?”
“那你的意思是?”
“离那个疯少远远的,在这里等天亮呗。”
“等你妹,快点跟我走!”罗小梅不由分说,又拉着邵斌往别墅跑去。
“喂,喂,班长,别总是拖我下水啊!”
“邵斌,你敢不听班长的命令了么?小心回去我……”
“回去我就转学!”邵斌恨恨道,但还是百般无奈地被罗小梅拉进了别墅里。
罗小梅拽着邵斌奔上别墅二楼,来到疯少房间的门口,便看房门大开,俨然是警匪片里你来晚一步的桥段。
再往房间里瞧去,果真如此,只见桌子衣柜翻倒在地乱作一团,暗示着不祥的事情已经发生。
邵斌看着眼前的一切,惊呼道:“这难道是在模仿‘天崩地裂’的场景么!”
“天崩地裂?”
邵斌认真的点头:“这是LOL中,嘉文四世的大招,在游戏里这个大招是可以改变周围地势将敌人围困中央。”
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然后凭借着丰富的游戏知识开始未卜先知:“班长,如果我猜的没错,疯少哥就被压在这些桌椅板凳的下面。”
罗小梅依言扒开堆在一起的桌椅板凳,果真见到了疯少,她非但见到了疯少,她还见到了疯少胸口插着一面小型的旗子。
“他是被旗子插死的。在游戏里,这是嘉文四世的另一个技能,叫作德邦军旗。”邵斌在旁边热心地解释。
罗小梅看了邵斌一眼,然后蹲下身子使劲摇晃疯少:“疯少哥哥,你醒醒啊!”
邵斌在旁边叹了口气,悲哀道:“班长,他中了嘉文四世的大招,又被旗子插中,肯定是已经死了。”
结果,邵斌话音刚落,疯少竟倔强地挣扎不死,他又缓缓睁开双眼。
罗小梅回看邵斌,兴奋道:“疯少哥哥没死,他活了!活了!”
邵斌淡定地说道:“回光返照呗,说完遗言,就该咽气了。”
“遗言?对,对,遗言还没说呢!”罗小梅回过头来,问道,“疯少哥哥,你是不是有遗言要交待?”
胸口的刺伤,让疯少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他张了张嘴,妄图留下最后的死亡遗言,可惜那声音却压在喉咙里始终发不出来。
罗小梅看着着急,恨不能再次施展出拉拉队长的绝技,在旁边小声打着节拍加油。
邵斌更是迫不及待,催促道:“我表哥擅长嘉文四世,凶手是我表哥木小云,对不对?”
一听木小云三个字,疯少眼睛里闪出一道精光,他拼命地点头,似乎用尽全身所有的力量进行回答:“是他!是他!是木小云!”
罗小梅虽得到答案,仍心有不甘,忙又抢加时赛:“疯少哥哥,你说的木小云,到底是人是鬼啊?”
结果没等到回答,上帝便吹响了他人生结束的哨音,然后疯少啊的一声惨呼,带着一脸的死不瞑目,终于与世长辞。
而邵斌则淡定地走过来,拍拍罗小梅的肩膀,轻声道:“班长,让我来告诉你凶手是人是鬼。”说着,他把罗小梅引到窗台前,指着远处雪地上的尸体,又道,“看,我表哥的肉身还躺在雪里,所以杀害疯少哥的只可能是鬼魂!”
就在邵斌说这句话的时候,远处的天边终于隐隐透来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不可能犯罪
“大叔,天刚亮,你就要走啊?”
“嗯,我不想和你们待在一起,一刻也不想多待。”
“可是,大叔,这里死了人呐,你身为名侦探,难道不想帮助警方伸张正义惩治犯罪么?”
“不想,一点儿都想,躲还来不及呢。”
“好吧,大叔,那你总要等警察来了,留完口供你再走吧。”
“别闹了,这一夜我一直待在大厅,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所有的杀人事件都与我一点关系没有。我就是一个旁观者,不,旁观者都算不上,就是个局外人,留什么口供啊。”
“可是,大叔,死了一屋子的人,你就这么若无其事地离开,合适么?”
“呵呵,我轻轻地走,正如我轻轻地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我悄悄离开,你们不说,没有人会知道的!”
结果,狄元芳刚说完这句话,别墅外面忽然有人回应。那声音显然是自丹狄发出,铿镪顿挫浑厚有力,由远而近悠悠传来,如轰雷般在耳边炸开!
“案发现场,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只听那话音刚落,说话之人便似乎已经到了别墅门口。跟着,别墅的门被从外面推开,阳光如水银泻地一般洒进大厅,然后伴随着灿烂的阳光,四名身穿制服背影熟悉的警员走了进来。
狄元芳看着面前这四名警员,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啊!啊!是你们?!不应该啊!这里可是黄岛警局的管辖区域,怎么会见到你们市南警局的警察?!”
“黄岛这边跑了犯人,市南警局前来协助搜捕。所谓八方有难,一方支援,正是我们警局的优良传统!”
狄元芳忍不住循声望去,只见明亮的阳光下现出一张代表正义的脸。
“啊!啊!啊!薛警官,真是你!”
最后现身的那名警察不是别人,正是市南刑警大队队长,薛飞薛警官!
薛警官听到呼唤,抬眼看去,他打量了半天,随即认出了狄元芳。
于是,这本书中,推理世界里最大的两个死对头,警察和侦探,在时隔半年之后终于在异地重逢了。
“狄元芳,是你,真的是你啊!”他乡遇故知的兴奋让薛警官不能自禁,他关切地问道,“大侦探,这半年你去哪儿了,怎么见不到你了?”
“哼,我搬家了,不在市南区住了。”
“哦,唉,为什么搬家啊,没有你,工作都没有干劲了,破案率也不理想。对了,你现在还干侦探么?”
狄元芳警觉地回答:“不干了!早不干了!有凶杀案别再想诬赖我,与我无关。”
“哦,不干侦探了啊?太可惜了,不过没关系,既然出现在凶案现场,那就是缘分,所以协助调查总是可以吧?”
“不协助,我什么都不知道,没什么可协助你们的。”
“唉唉,狄元芳,你是不是对我有误会啊,怎么有这么强烈的抵触心理?”
“没有,没什么事我可以回家么?”
“想回家?哈哈,好啊,但先把这屋里死人的事情交待清楚吧!”
“我说了我不知道,没什么要交待的。”
“不交待是吧?好嘞,小吴、小铁、小崔、小冷,把他给我抓回警局!”
“啊!啊!你看你看,你又要诬陷我是凶手!”
“没有诬陷你是凶手,只是带你回去协助调查而已。”
“就算协助,我也不是跟你协助,我要跟黄岛警局的警察协助!”
“对不起,黄岛警局的同事们都在忙着抓捕逃犯,这起案子暂时由我们市南警局代查!”
“我靠,苍天呐!就是不肯放过我啊!”
就在这时,罗小梅跳出来说话了:“警察叔叔,这起连环杀人案与侦探大叔无关,死人的时候,他一直待在一楼大厅,没有跟任何人联系,也没有去任何地方。”
邵斌也赶紧表明立场:“是啊,警察叔叔,这个中年大叔虽然一直保持着事不关己见死不救的态度,但他确实与此案无关。”
薛警官愣了一下,道:“哎哟,还找了两个人证,看来这次抓你挺有难度啊!”
“喂喂,警官大人,看你这话说的,好像认定我就是凶手了似的。”
“有么?啊哈哈,你误会了,你误会了。”说着,薛警官转头又对罗小梅和邵斌说道,“小妹妹,小弟弟,你们不是说死了两个人么,尸体在哪儿?”
罗小梅答道:“不是死两个,是死四个了!”
“死了四个人?报警的人怎么说死了两个,这不是在报假案么,报警人去哪儿了?我要找找他。”
邵斌补充说:“报警的时候是死了两个,但报完警又死了两个,就成了四个了,报警人也死了。”
“啊?报警人都死了?凶手这么猖狂?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快说给我听听,我要破案立功,哦,不,是我要伸张正义!”
邵斌用眼神请示班长自己能不能发言,罗小梅颔首以示恩准。
于是,邵斌说道:“警察叔叔,事情是这样的,最初我们听说誓言哥离开别墅出来欣赏雪景,我表哥,也就是战队队长木小云担心出事,就带着我和罗小梅出来寻找,结果在北边的山洞里发现了誓言哥的尸体。我们不但发现了誓言哥的尸体,还发现了他被害时留下的死亡遗言。”
薛警官看了看邵斌,问道:“死亡遗言?什么死亡遗言?”
“就是写在纸条上的遗言,说凶手是温柔!”
“温柔?把这个叫温柔的抓来问问,不就知道了么?”
罗小梅补充道:“问题就出在这儿,温柔姐姐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出车祸死了!”
“早就死了?死人怎么可能再杀人呢,这死亡遗言是假的吧?”
邵斌抢答道:“纸条是被誓言哥紧紧攥在手里,所以死亡遗言不可能是假的。”
薛警官若有所思道:“那就是有人冒称已经死了的温柔实施杀人,而被害者誓言没认出来。”
罗小梅点头以示肯定:“警察叔叔,最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罗小梅话音刚落,邵斌便承上启下开始反转剧情:“可是,当我们返回别墅准备召集大伙儿宣布誓言哥遇害的噩耗的时候,结果发现傻笑哥在自己的房间中毒,几乎已经奄奄一息。”
邵斌说到这儿一顿,罗小梅如击鼓传花一般接着说道:“我和邵斌赶到傻笑哥哥房间时,傻笑哥哥还活着,他临死前也亲口留下了一段死亡遗言。”
“又是死亡遗言?他说什么?说杀他的人也是温柔么?”薛警官问道。
邵斌和罗小梅同时摇头,然后仿佛六神合体了一般一起回答道:“他说杀他的人是誓言!”
“誓言?就是死在山洞的那个?”
邵斌连连点头:“是啊,是啊,誓言哥刚刚被发现死在山洞里,怎么又可能突然跳出来谋害傻笑哥?”
罗小梅亦不甘落后,接着说道:“如果说有人冒称温柔姐姐杀死了誓言哥哥,那么冒称者肯定是女性。既然是女性,那么她肯定无法再以誓言哥哥的身份去毒杀傻笑哥哥,所以说冒称身份的杀人诡计是行不通的。这样一来,傻笑哥哥那句凶手是誓言的死亡遗言又该怎么解释呢?”
“我晕,这才死到第二个人,案子就已经这么复杂了!”薛警官忍不住惊呼道,跟着他像是在安抚大家也像是在安抚自己,喃喃自语说,“让我好好想想,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破绽没有被注意到。”
于是,薛警官紧闭双目开始冥思苦想。大约想了两三分钟,他终于迸出智慧的火花,恍然大悟道:“我明白案件的来龙去脉了。”
“哦?警察叔叔,你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罗小梅和邵斌异口同声道。
薛警官咳嗽了一声,郑重其事道:“傻笑是中毒死的,对不对?这是关键。换句话说,事情很可能是这样,誓言先对傻笑下毒,之后在别墅外面的山洞里遇到了冒称温柔的人,然后被假温柔杀害。至于傻笑,则是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压制毒性,直到你们发现誓言尸体后才在你们面前死去。哈哈,经过我这么一分析,所有的一切是不是都顺理成章了起来。咦,我说你们俩怎么这么冷淡,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唉,警察叔叔,你想了半天就想出这么个解释啊?”
“你这个分析,我们早就想到了呢!”
“是啊,这是很容易就想到的推理。”
“其实,根本用不着想那么长时间。”
“正常人一下子就能想的到呢!”
罗小梅和邵斌在警方面前的一唱一和,已经越发有默契。
薛警官答题时间上落了后,只得在正确率上找回面子:“甭管用多长时间想出来,这个分析绝对是唯一的解释。”
“那么,警察叔叔,我问你,我表哥木小云死的时候狂喊杀他的人是傻笑,你怎么解释?”
“还有,警察叔叔,疯少死的时候也留下死亡遗言,亲口承认凶手是木小云,这你又怎么解释?”
“啊!啊!啊!什么跟什么啊?好复杂啊!我脑子都要乱啦!”在邵斌和罗小梅的轮番逼问,薛警官痛苦地抓着自己的脑袋,现出几乎崩溃的悲催神情!
罗小梅同情地看着薛警官,她温声细语地说:“警察叔叔,你别着急,这起连环杀人案是有些复杂,我给你理一理,理一理就不乱了。”
“哦?”薛警官平复好杂乱的心情,用感谢的目光回视罗小梅。
“在这起连环杀人案里,其实有一个固定的规律,那就是每一个被害者临死前都会留下死亡遗言,声称自己是被上一个被害人杀死的。警察叔叔,如果你能从这个固定规律里发现一些不为人察觉的蛛丝马迹,或许就能解开死亡遗言的谜团。”
“啊,啊,小妹妹,你让我好好想想。每个被害者都说自己是被上一个被害者杀死的,已经死了的人怎么可能再去杀人呢?这,这是不可能犯罪啊!”
“警察叔叔,你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不可能犯罪!”罗小梅也持相同观点。
“啊,小妹妹,这么说,你也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啦?”薛警官小心翼翼地探问。
“是啊,这完全不合常理,用科学是根本解释不通的。”罗小梅的回答让薛警官放下心来。
就在这时,邵斌憋不住了,擅自发言道:“警察叔叔,班长,你们看问题太片面化了,总是局限在科学的角度,这怎么能破案。”
薛警官闻言大惊,赶紧问道:“小弟弟,你是不是发现凶手的蛛丝马迹了?”
“这还用发现,明摆着的事啊!”
薛警官更是惊骇不已,以为自己进了灯下黑的误区,不能看清事情真相,忙虚心请教:“小弟弟,你快告诉我,凶手是谁?”
“鬼。”
“是谁?”
“是鬼。”
“鬼?”
“嗯,是鬼!”
“你说笑呢!”
“不是,警察叔叔,你仔细想想,先是温柔的鬼魂杀死誓言,接着是誓言的鬼魂杀死傻笑,然后是傻笑的鬼魂杀死我表哥,最后是表哥的鬼魂杀死疯少。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死亡遗言。”
“呃,小弟弟,就理论而言,你说的很有道理,但在现实中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邵斌哼笑一声,化身成李宁道:“一切皆有可能,何况我还有佐证。”
“什么佐证?”
“所有的凶案都是在黑夜里进行,这说明凶手见不得阳光。”
“因为见不得阳光,所以他是鬼?”薛警官若有所思道。
邵斌斟字酌句道:“不是他,是他们!今天晚上,一共有四只鬼魂依次出来杀人。”
说到这儿,他咽了口唾沫,做最后陈述的同时仍不忘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哼哼,当你们把今晚发生的一切当成简单的杀人事件来推理的时候,而博学多才且聪明绝顶的我其实早已看出这是一起灵异事件!是发生在暴风雪山庄模式下的猛鬼出笼!”
面对这种赤裸裸的自卖自夸,薛警官无言反驳,于是转而问罗小梅:“小妹妹,这事你怎么看?”
罗小梅无奈地摇头:“警察叔叔,除了鬼魂一说外,我暂时也想不出其他可能性了。”
“怎么样?警察叔叔,你还有不同意见?”邵斌咄咄逼人。
“呃,小弟弟,就目前种种迹象表明,这起连环杀人案确实很像是鬼魂杀人,但是我的结案报告上不能写凶手是鬼啊!我要这么写的话,局长大人会降我职的!”
“什么意思?警察叔叔,你为了自己的高官厚禄,居然要掩盖事情真相么?”邵斌质问道。
“不,不,小弟弟,就算我真以猛鬼杀人来结案,局长大人也不会认可,同僚们更不会相信,到时还是要把案子打回来重新侦破的。我觉着,与其将来翻案重审,不如现在就想好一个让人信服的答案。”
“唉,警察叔叔,但凡还有别的答案,我们也不会想到凶手是鬼这个结论了。”
“嗯,小弟弟,小妹妹,咱们换个思路,不要把凶手想成鬼,把他想成人。”说话间,薛警官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狄元芳看去。
罗小梅和邵斌受薛警官的暗示,也一起望向狄元芳。
“喂喂,你们看我做什么?我去,你们破案破到最后破出个鬼来,不会是想把凶手的嫌疑按在我头上吧?”
“哈哈,”薛警官坏笑了两声,温和地说道:“狄元芳,又没有人说你是凶手,你紧张什么?”
“我紧张了么?我,我没紧张啊!”
“呵呵,没紧张就好,狄元芳,我问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凶案现场?”
“啊!啊!啊!这,这是要开始诬陷我为凶手的节奏啊!”
“老实回答,不要回避问题!”
“我,我,我是凑巧路……”
薛警官义正言辞的打断:“荒郊野岭,何来凑巧路过一说!”
“我,我,我是无意闯……”
薛警官正气凛然地插言:“私人别墅,怎么会无意闯入!”
“啊!啊!警官大人,我该怎么回答,你才肯放过我?”
薛警官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大有一种我怎么都不会放过你的感觉。
这时,罗小梅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说道:“大叔,为什么要撒谎啊?如实说呗,就说你是这个战队的保安,警察叔叔不会不讲道理的。”
罗小梅话音刚落,薛警官跟着就开始不讲道理了:“原来你是这个战队的保安?好,小吴、小铁、小崔、小冷,来,把他给我抓回警局!”
“啊!为什么抓我啊?”
“我怀疑你勾结外人,里应外合,制造了这起惨绝人寰的连续杀人事件!”
“啊!啊!冤枉啊!冤枉啊!小妹妹,你快替我美言几句啊!”
“呃,警察叔叔,我可以证明,连环杀人案发生的时候,侦探大叔一直待在一楼大厅,既没有跟任何人接触,也没有去任何地方,所以他根本不可能勾结外人实施犯罪啊。”
薛警官眼见如此,只好退而求其次道:“好了,小妹妹,就算他没有勾结外人进行谋杀。但是,战队的队员都死了,身为战队保安的他,玩忽职守这项罪名总逃不了吧!”说着,转头对四名手下发号施令道,“小吴、小铁、小崔、小冷,你们还等什么,把他拷起来带走啊!”
一如之前的场景,四名警员手持镣铐步步逼近,狄元芳虽在后退,却早已无路可逃。
就在这关键时刻,一瞬间一刹那,罗小梅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高呼:“等等!”
薛警官一愣,回看罗小梅,问道:“等什么?”
罗小梅不答,反问薛警官:“警察叔叔,你刚才说什么?是说战队队员全死了,对不对?”
“呃,我是说过这么一句话,怎么了,小妹妹,有问题么?”
罗小梅还是不答,又转过头问邵斌:“邵斌,在LOL中,战队通常都是几个人组成?”
“要有上单、中单、ADC、辅助和打野,所以最少五个人才能组成战队啊!”
“可是,邵斌,你没发现么,战队只死了四个人,还少一个人呢。”
“班长,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呐。”
薛警官也忍不住好奇道:“少了谁呢?那个人一定是凶手!”
狄元芳脱离了被捕的危险,暂时也吁了一口气。
邵斌仗着自己对游戏的理解,开始重新审视此案:“让我好好想想,通常一个战队,上单、中单、ADC、辅助和打野这五个位置是必不可少。就我表哥的战队来看,誓言的提莫一直是司职中单,而傻笑的安妮则很可能是辅助位置,疯少最擅长的是ADC厄运小姐。至于,我表哥木小云,他的嘉文四世向来是打野。”
罗小梅嗯了一声说道:“这么说,战队里面还缺少上单位置的玩家?”
邵斌突然想起来什么,对罗小梅惊呼道:“班长,你记没记得,来这里的路上,我跟你提起过一个玩家。”
罗小梅跟着也想起来了,呼应道:“你说那个游戏昵称叫英雄的玩家,对不对?”
“不错!不错!他擅长的英雄是锐雯,而锐雯就是最适合打上单位置了。”说到这儿,邵斌顿了一下,接着道,“可是,班长,始终没有见到英雄露脸,他应该是还没到吧?”
“不,邵斌,战队马上就要签约了,如果有队员缺席的话,队长哥哥一定会着急的。可是,队长哥哥却从来没有提起过,所以他肯定已经到别墅了。”
“他既然已经到别墅了,为什么不露脸?呀呀呀,还有,誓言被害的时候,凶手是模仿锐雯在游戏里的大招进行杀人,难道这个英雄真是凶手?”
薛警官一听又有新的线索,登时重整旗鼓,问罗小梅和邵斌道:“你们说的这个英雄,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
“反正别墅里没有。”
罗小梅和邵斌相继回答。
薛警官不死心道:“难道就没有人知道这个人的下落么?”
罗小梅和邵斌一起朝狄元芳努努嘴,薛警官心领意会,继而问狄元芳:“喂,你是这里的保安,你总该认识这个英雄吧?”
狄元芳脸上闪过一丝惊慌:“我,我,我不认识!”
“喂,狄元芳,你如果不想被当成凶手抓进警局,就给我老实交代!”
“警官大人,我,我真不认识那,那个叫英雄的玩家啊!”
“咦,你紧张什么?”
“我,我,我没紧张!”
“都慌成这样还说没紧张?你一定有事瞒着我们警方!”
“没,没有啊。”
“没有才怪,你看你这一头的冷汗,你肯定认识那个英雄。”
“啊!啊!真,真,真不认识!”狄元芳极力辩解。
这时,罗小梅忍不住插言道:“大叔,你不会就是那个英雄吧?”
狄元芳脸色唰的一下子变得苍白,他结巴得更厉害了:“我,我,我是这个战队的保安,又,又不是这个战队的队员,怎,怎么可能是英雄?”
罗小梅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队长哥哥还兼任教练一职呢,反正战队已经这么不正规了,你队员兼着保安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啊!啊!小妹妹,无凭无据,你可千万不要血口喷人啊!”
“大叔,其实也不是没有证据啊。整个别墅一共就七间房,我和邵斌各一间,五名队员住其余五间,那么保安住哪儿?不可能没有保安的住处!所以很显然,保安和其中一个队员是一个人呗!”
“啊!啊!小妹妹,这都被你识破啦!”狄元芳发出一声哀痛的悲鸣。
薛警官则兴奋得不能自已:“哈哈,狄元芳,转来转去还是你,来人啊,快把他给我抓起来!”
“等等!”在这生死存亡之际,名侦探终于决定为自己再辩护一次。虽然之前已经有过好几次辩护失败的惨痛经历,但与生俱来的盲目自信让他至今仍不肯面对现实。
“等等,我承认我就是你们寻找的第五名队员,我确实是司职上单位置的英雄,但,我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别墅,我根本没有机会杀他们!”
罗小梅也在旁边帮腔道:“警察叔叔,大叔说得没错,誓言是死在别墅外面的山洞里,而大叔始终待在别墅,他确实没有机会去杀誓言。”
薛警官哼笑了一声,反问罗小梅:“你和狄元芳一直待在一起形影不离么?”
“没有!”
“那你怎么确定他没有离开别墅。”
“这……”
“哼,小妹妹,这个狄元芳趁你们不注意偷偷溜出别墅,跑到山洞杀死誓言再赶回别墅装出一副没有离开的样子,也说不定呢!”
“啊,大叔不是这样的人!我可以作证他没有离开别墅!”
“小妹妹,谢谢你!”狄元芳激动得几乎热泪盈眶。
薛警官岂能让煮熟的鸭子到嘴飞了,私设门槛道:“你一个人的证词不足以取信!”
罗小梅当即拉邵斌来充数:“警察叔叔,还可以问我同学!”说着,罗小梅转头命令邵斌道,“邵斌,你快跟警察叔叔解释解释,侦探大叔确实没有离开过别墅。”
“啊?班长,你不要为难我啊!”
“邵斌,什么意思?你又要不听班长的话了么!”
“不是,不是!”
“那你快去跟警察叔叔作证,侦探大叔一直没离开别墅。”
“哦哦,警察叔叔,我能证明侦探大叔……”
薛警官赶紧打断道:“小弟弟,你想好了啊,作伪证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啊!”
“邵斌,你要违抗班长的话么!”
“啊!啊!”背腹受敌的邵斌沉思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道,“我能证明侦探大叔没离开别墅,尤其是大家一起出去找誓言的时候,侦探大叔更是坚决待在屋里……”
“哇,邵斌,你真好!”
邵斌咽了咽唾沫,他后面还有话没说完。
“……侦探大叔坚决待在屋里,哪里都不肯去,就像是他早已料到誓言遇害了似的。”
一听此言,原本已无胜算的薛警官忽然起死回生起来,他兴奋地指着狄元芳道:“疑凶!疑凶!疑凶!”
罗小梅则生气地大叫:“邵斌,你,你,你,回学校你给我等着!”
“班长,我按照你意思说的哇,我说我证明他没离开别墅了啊!”
“可你后面为什么要多余加上那么一句!”
“我,我,我……”
“算了,小妹妹,我已经习惯了,这就是命!”狄元芳唉声叹气道。
薛警官首战险胜,进而乘胜追击:“狄元芳,在大家都出去寻找誓言的时候,只有你和傻笑待在别墅里,他被毒死,你嫌疑最大!”
“警官大人,当时,疯少也在别墅呢。”
“哼,狄元芳,疯少已经死了,你是要和死人计较么?”
“好吧,好吧,我知道在傻笑被毒死这件事上,我怎么解释你都不会相信。可是——”
狄元芳深吸了口气,决定亮出他的杀手锏:“可是,木小云的被害却绝对赖不到我身上,因为那个时候我一直待在一楼大厅,根本没有机会,也不可能冲进二楼的房间将他杀死!”罗小梅忙跳出来支持:“是的,这个我能作证!”
邵斌亦赶紧将功补过:“警察叔叔,我表哥被害时,侦探大叔真的一直待在一楼,他真的不可能是杀害我表哥的凶手!”
面对铁证如山,薛警官展现出了顾全大局不拘小节的将帅风范,大手一挥道:“这些细枝末节暂且放到一边,来来来,咱们说说第四起案件。狄元芳,疯少的被害,你可脱不了干系吧?那时候,小妹妹和小弟弟都跑到别墅外面查看木小云的尸体去了。整栋别墅只剩你和疯少两个人,他死了,你自然是凶手啊!”
“哇!哇!警官大人,你耍赖,你为什么第三个案件不说清楚,直接跳到第四个案子啊!”
“喂喂,狄元芳,我不是说过么,有时候破案,尤其像这种连环杀人案,不能太在意一些细枝末叶。”
“什么叫细枝末叶啊,你分明是找不出我杀害木小云的证据,故意忽略,对不对?”
“哼,狄元芳,你不过是使用了某些诡计,让我一时蒙蔽,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
“诡计?我根本就没有杀他,哪来的诡计?你说啊!你说啊!”
“不用我说,等带回警局严加审讯,你自己就会说的。”
“严加审讯?什么叫严加审讯?你,你不是要严刑逼供吧?”狄元芳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
“哈哈哈哈!”薛警官一阵冷笑之后,挥手对众下属示意道,“拷起来,抓回警局吧!”
于是,小吴、小铁、小崔、小冷四大警员手持铐链再次围将上来。
“啊!啊!没有天理啊!这次我什么都没干,哪里也没去,还能被诬陷成凶手抓起来,太冤枉了啊!”
狄元芳哭号着,几乎没有任何反抗,就被警察们逮捕了起来。
虽然相同的场景,罗小梅已经看过好几次了,但每当再来一次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动容。
看着在警察的押解下渐渐远去的名侦探,罗小梅悲痛地追了上去。
她迎着风雪,扯着嗓子大喊:“大叔,你放心,我会去警局看望你的!”
然而等待罗小梅的却是名侦探大叔充满期盼的殷殷嘱托:“小妹妹,不用来看我,赶紧抓住真凶,比什么都强!”
当听到这句充满信任的话语,罗小梅愣住了。
她原本还在凛冽的寒风中不停的颤抖,可是下一刻,她的内心深处仿佛燃起了熊熊烈火,然后她整个人像是得到了无穷的力量!
于是,看着风雪中的狄元芳,看着那个单薄倒霉的身影,罗小梅拼命地喊出了代表承诺的两个字。
“好嘞!”
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这里虽然不是终南山,但是却有一座墓。墓碑上刻着的是一个女孩的名字,叫王艺暖。
据说,女孩是被车撞死的,被撞前她喝了很多酒。而现在,女孩的男朋友就站在女孩的墓碑前。
确实,方嘉阳站在这里已站了很久,他是在祭奠,也是在告别。他知道他的诡计迟早会被揭穿,发现真相的警察们早晚会找到这里。
所以,他在等,在他心爱的女孩的墓碑前静静地等候,等候全副武装的警察蜂拥而至。
结果,他高估了警方的办案效率,同时他也低估了山里巨大的温差。
这种估计上的失误让他白等了一天一夜,于是,当太阳落下又再升起的时候,他感冒了。方嘉阳确实感冒了。
但他始终没有想过逃跑,他只是打算下山添件衣服再回来,继续等待正义的审判。可是,在他转身准备离开墓地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人。
他看见一个小姑娘,牵着一条狗,缓缓朝他走来。
很快,方嘉阳看清了来者的脸,是小妹妹!
当方嘉阳看清来者脸的时候,他便知道对方已经看穿了他的诡计。只是,他没有想到,看穿诡计的,不是警察,而是一名初中女学生!
“小妹妹,你,你居然发现了真相?”
“是的,我想透了,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你真在这里。”
“呵呵,我无处可去只能待在这里,我以为最先来的是警察,但没想到是你。”方嘉阳看着罗小梅,继续说道,“小妹妹,死亡遗言的诡计,你是怎么看穿的,能告诉我么?”
罗小梅笑了笑,说道:“在推理小说里,被害人临死前留下死亡遗言通常是暗语的形式,或者是被凶手做了手脚。可是,在这起连环杀人案里,每个被害人都明确地指出了凶手的身份,所以几乎没有暗语的成分。而且,有几个被害人还是亲口说出的死亡遗言,这样一来凶手做手脚的可能性也不存在了。”
方嘉阳也笑了笑,说道:“其实我原本的杀人计划里根本没有考虑到死亡遗言,这完全是个意外,是第一个死者写下那样的纸条,反倒给我的诡计增色不少。”
罗小梅点点头,说道:“不错,这种赤裸裸的死亡遗言确实让你的杀人计划显得更加扑朔迷离。每一个被害人都声称自己是被上一个被害人杀死,如此诡异的事情,似乎只能用鬼魂杀人来解释了。”
“小妹妹,那你又是怎么发觉事情的真相的?”
罗小梅叹了口气,悠悠道:“如果不是为了完成我们语文老师布置的寒假作业,恐怕我永远也不会发现事情的真相。”
“语文老师布置的寒假作业?怎么又和寒假作业扯上关系了?他布置了什么作业啊?”
罗小梅稚嫩的脸上现出了悲凉的神色:“语文老师要求我们利用寒假读二十本中外名著,写二十篇读后感。”
“我靠,这么狠,你们语文老师是谁啊?”
“陶文陶老师啊,他可是我们礼贤中学的男神呐!”
“好吧,小妹妹,你这读名著写读后感,和破案有关系么?”
“本来是没有,可是当我读完莎士比亚创作的《哈姆雷特》,并准备给它写读后感时,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话,然而也正是这句话让我产生了破案的灵感。”
“哦,小妹妹,是哪句话?”
“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哈哈,这是人尽皆知的名言啊。”
“是人尽皆知的名言,当然也是破案的关键。”
“哦?小妹妹,你居然会这么想。”
罗小梅点点头,继续往下说道:“世间只有一个哈姆雷特,但在不同的人眼里却是不同的哈姆雷特。换句话说,在这起连环杀人案里,根据每一个被害人的死亡遗言来看,是有四名凶手,那么有没有这种可能,这四名凶手其实是一个人。”
方嘉阳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小妹妹,你的意思是说,誓言纸条里的温柔、傻笑口里的誓言、木小云所说的傻笑以及疯少遗言里的木小云,这四个凶手其实是一个人,是么?哈哈,这怎么可能啊!”
“不错,乍一看来,一人分饰四角进行杀人确实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但,如果静下心来分析战队里每个人物之间的关系,那么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也会变得有可能起来。”
“哦?说来听听,小妹妹。”
“首先,大家都是在网上打游戏认识,所以我想战队里大部分队员之间应该互相不认识。”
“也不能这么说,傻笑和疯少都是电竞圈里老牌职业选手,他俩肯定是彼此认识。而其他队员,见过他们比赛的玩家也一定认识他们。”方嘉阳提出异议。
罗小梅对此并没有反对:“你说得没错,除了他俩,誓言和英雄都是新人。誓言是傻笑推荐进战队,换句话说,誓言只有傻笑认识,而包括队长木小云在内,其他人可能都没见过誓言。”
“这个嘛,应该差不多吧,哈哈!”
“同样,傻笑既然能把誓言推荐给木小云,那么说明傻笑和木小云关系不错,他俩很可能也见过面。”
“嗯,有这种可能。可惜他们都死了,否则,你的这些推论都能找他们确认一下。”
“呵呵,你不是还活着么,大哥哥,找你确认不是一样呢?”罗小梅说到这,看了一眼方嘉阳,认真的问道,“你是邵斌的表哥,你跟邵斌说你是游戏解说木小云,可你真是木小云么?”
方嘉阳愣了,笑着反问:“小妹妹,那你觉看我是谁?”
“你其实是誓言!”
“呵呵,开玩笑,誓言早已经死在山洞里了。”
“不,死在山洞里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木小云!你先模仿游戏中锐雯的大招,杀死木小云,然后你顶替木小云的身份,这样让我们误以为第一个被害者是誓言。”
“哦?有意思。”方嘉阳笑吟吟地说道。
罗小梅接着说道:“在剩下的队员中,只有傻笑认识你是誓言,所以你利用引诱我和邵斌外出找人的空档,又返回别墅毒杀傻笑。而傻笑临死前留下凶手是誓言的死亡遗言也就合情合理了。”
“不错,不错,顺理成章。”
“那么跳到第三起案件,你以木小云的身份在房间里自导自演了一场傻笑鬼魂杀人的闹剧,而那具被焚烧去面容的尸体显然是你早就预备好的。”
方嘉阳笑着补充:“那具尸体其实就是警方苦苦寻找的逃犯。我发现他时,他已经饥寒交迫不省人事。于是我想,与其把他交给警方,还不如用他来完善我的诡计!”
“所以说么,你把尸体扔到窗外,就是为了引诱我们离开别墅去查看尸体。你则可以趁机杀死疯少,这样一来,疯少那句凶手是木小云的死亡遗言也就顺理成章了。”
方嘉阳听到这里,忍不住鼓掌称赞:“小妹妹,你分析得太好了。可是有一个关键问题,你还没有解释明白。”
“哦?什么问题?”
“如果我是誓言,那么我杀害第一个死者的时候,也就是你所说的木小云的时候,被害人留下的那张代表死亡遗言的纸条,上面写的应该是‘凶手是誓言’,而不是温柔啊。这个,你怎么解释呢,小妹妹?”
罗小梅叹了口气,她看了看旁边的墓碑,她看着墓碑上刻写的“王艺暖”三个字,她忍不住说:“这就是温柔姐姐吧?”
“听说温柔姐姐出车祸前,喝了很多酒。她是因为找人代打游戏直播,遭到网友谩骂才伤心喝酒的吧?”
当方嘉阳听到罗小梅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突然凝固了起来。然后过了许久,他才回过神,痛苦地说道:“其实,我和木云原本是高中同学,后来考入各自的大学。大学毕业后,才知道他干游戏解说,还挺挣钱。于是嘛,在他的提议下,我也申请了一个游戏号,取名叫温柔,在YY里打直播。”
说到这儿,方嘉阳不忍再说下去,他摇了摇头,脸上现出了苦笑。
罗小梅唉了一声,说道:“你取温柔这种女性的名字,是你早就设计好了,让你女朋友来直播,而你则代打游戏。这样借着女性玩家的噱头来哗众取宠,对不对?”
“不错,可是之后,这个秘密被木云发现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别的气愤,说我玷污了这个行业,说要揭露我!唉,不就是玩个游戏,至于么?”
“誓言哥哥,不能这么说,同样的事情,对你来说是游戏,可是对某些人来说则是理想。”
“也许吧,小妹妹,后来的事你也就都知道了。为了报仇,我换了一个游戏账号。以誓言这个游戏名接近傻笑的事情,木云并不知道。所以在我杀他的时候,他只能留下‘凶手是温柔’的字条来警示队里的其他队员小心提防!”
言已至此,方嘉阳不再说话,罗小梅也没有出声。空旷的墓地里除了能听到风的声音,然后就是狗的低吟。
这样彼此沉默了几分钟,罗小梅忽然开口问道:“誓言哥哥,你交待完作案过程,就等于是承认自己是凶手了,对不对?”
方嘉阳笑了笑:“我本来就是凶手,没必要再瞒你。”
“那你下面是不是该杀我灭口了?”罗小梅说句话的时候,特意踢了一下身边被冻得索索发抖的小欧,暗示它打起精神。
“杀你灭口?为什么啊?”
“这里空旷无人,而我又知道你的秘密,难道你不该杀我灭口么?之前已经有好多人都是这么干的呢!”罗小梅之所以这么暗示,是因为她知道天太冷了,如果再僵持下去,小欧会冻僵的。
结果,方嘉阳哈哈大笑了起来:“小妹妹,我杀他们,是为我女朋友报仇,我不是坏人,不会乱杀无辜的!”
“我去!”身为推理迷的罗小梅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桥段,一时不知所措。她低头看了看脚下已经冻得蜷缩成一团的小欧,做最后的落实:“誓言哥哥,你可要想好了啊,你如果不杀我灭口,警方很可能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小妹妹,其实,就算我杀你灭口,警方也会知道事情真相的。”
“啊?怎么可能呢,誓言哥哥,你的诡计这么完美!”
“哈哈,小妹妹,如果放在推理小说里,我的这个诡计确实是非常完美,但是,到了现实中它却不堪一击。”
“为什么这么说啊?”
“原因很简单,只要警方把四具尸体拉回警局一验尸,立刻就会发现木小云的尸体是假的,顶替木小云死的其实是逃犯。那么警方就会顺着我表弟邵斌重新对我展开调查,而我所有的阴谋诡计都会慢慢被揭露出来。”
罗小梅听到这里恍然大悟:“啊,誓言哥哥,我明白了,你在这里不走,是在等警方抓你,是么?”
方嘉阳笑着点头,然后他叹了口气,忍不住抱怨说道:“可是我不明白,都过去这么多天了,警方为什么还不来抓我?难道他们没有人去验尸么?整个警局都是这么无所事事么?”
“誓言哥哥,警察叔叔们不是你想的那样不务正业,其实这几天,他们一直都在忙。”
“忙?忙什么啊?”
“呃,整个警局,上上下下全体警员,都在忙着严加审讯侦探大叔,妄图用各种手段撬开他的嘴,要他认罪呐!”
Ending scene
“老大,老大,我终于找到那个侦探了!”
“哦,哦,太好了,小熊,来坐下喝口水,慢慢说,你是在哪儿找到他的?”
“这半年来,我打扮成卖烤地瓜的小贩,每天蹲在警局门口等他出现,最后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
“小熊,你真厉害,有毅力!对了,这半年,那侦探突然销声匿迹,你知道他在做什么么?”
“哦,他搬家了,搬到黄岛去住了,而且每天窝在家里,也不出门!”
“狡兔啊!真是狡兔啊!他肯定是觉察出我们在反侦查他,才故意藏起来的。”
“是,是。可是,老大,你说他是警方的卧底,我怎么看也觉着不像啊!”
“哦?小熊,说说你的看法。”
“这次我看他从警局出来时,像是受了严刑拷打,头破血流的,一脸萎靡不振。他如果真是警方卧底,怎么可能被揍成这样!”
“哈哈,小熊,看来你还没长大,不够成熟啊,他这叫苦肉计!苦肉计,懂么?”
“哦,是这样么?那,老大,下面咱们该怎么办?木头楼下面藏的那些东西,咱们还偷么?”
“偷!必须偷!”
“可是,有那个侦探,还是警方卧底,他破案那么厉害,我看咱们还是算了吧!”
“怂包!真怂!让一个侦探吓成这样!”
“老大,那个侦探真的很厉害啊!”
“小熊,你放心,有老大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可是,那个侦探……”
“先把他抓来。”
“把他抓来?”
“哼哼,趁他还没有逃离咱们的视线,赶紧把他抓来,然后……”老大用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然后他嗓子眼里发出阴沉可怖的狞笑。
“哈哈哈哈哈!”
邪恶的笑声,如同恶鬼的嘶鸣,一时之间游荡在这无尽的黑夜里,不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