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氏还在没出嫁的时候,她嫂子仇氏先生了辛浩,养在胡氏跟前。
等仇氏生下辛婉没多久,辛伂就去世了,辛邺仇氏夫妻俩一堆的事情要忙,偏偏婉娘日夜啼哭,胡氏那里又住着个辛浩,婉娘便住在辛氏的院子里一段时间。
辛氏对这个大侄女,自然是有几分疼爱的,因为她觉得她跟婉娘同病相怜,只是她比婉娘幸运一些,她有一个疼爱她的祖母,有一个一起长大的弟弟。
外城其实不乱,冶城的治安一直很好,如今外城的巡逻官兵更是倍增,除非吃了熊心豹子胆,否则谁敢行坏事。
辛氏猜到她娘胡氏的打算,不过,胡氏还当她是个小姑娘吗?其实她已经当了治家严明的当家主母好些年。
两个侄女儿在后院住一段时间,她是不介意的,但是若是她们想想法设法去前院,她这个做姑妈的不会如她们所愿的…
……
赵宝山并不知道家里还有事情等着他,他把辛氏从外城护送回家,马不停蹄就回了冶城中学。
赵宝山听消息灵通的杨堃说,越国的版图即将扩大,到时候会派出一批高年级的学生出去实习。
赵宝山本身就是个卷王,明白这是个机会,因此越发认真读书,每天下学之后,回了宿舍便开始提前学习下学期的功课,他想跳级,争取早日直接进入高中部,能够得到外派实习的机会。
但是他也知道,他的年纪是个很大的阻碍,别人是否真的放心把一个地方的治理交给一个孩子?
他又不能篡改自己的年纪,因此只能在别的地方上“拔苗助长”,幸好学校的食堂,考虑过长高这个问题,每天能订羊奶,冶城中学的学生多是文弱书生,不比拥军坊的同学,赵宝山在自己同窗之中算中等个子,但是他想要的不是长得更高,因此每天早晨雷打不动地一杯羊奶,学校食堂处理羊奶不舍得放够杏仁,喝起来还是有股子膻味,但是赵宝山还是坚持喝了,每天下午下学,他还要绕着学校跑圈,锻炼身体。
经过一段时间的坚持,效果感人,女孩子比男孩子发育得早,开年后宝水开始快速长高,宝水本来就爱蹦爱跳,到了学校更是如脱了疆的野马,抽条条一般地长高,隐隐要领先宝山,如今宝山锻炼起来,身高也蹭蹭往上涨,辛氏每个月都要给他们重新量身高做衣裳。
当宿舍出现一个卷王的时候,也就带动了其他人不自觉跟着卷起来,杨堃还好说,因为他父亲杨文荀原是元兴帝的陪读,元兴帝把兴办学校之事交给他,可见信任。
可能是因为杨堃的父亲是穿越老乡心腹的缘故,杨堃的为人处世上,更趋近于一种平等的态度,不会摆官二代的架子,加上杨堃在家中为长子,很会照顾人,在宿舍里年纪又最长,充当起宿舍长的责任,越发做好表率,也卷起来了。
而郑昭每天都在看算学书,冶城中学一年级的算学课程已经不再能让他提起兴趣了,他其他课程学得稀巴烂,但因为他是算学特长招生进来的,其他科目只要及格就行,有算学知识吊着他,他勉强静下心来复习其他学科,想着跟赵宝山一起跳级,没了算学的吸引,再没了赵宝山这个能讨论算学题的同桌在,留在一年级确实没什么意思。
宿舍里其他人都在卷的时候,懒懒散散的郝葭毫无波动,他律法课厉害,其他几科成绩平平,跳级不行,他也没想过要跳级啊,看到舍友们这么卷,他倒挺乐观的:“那就等你们两个考上,还能跟我一起学习,不然杨堃先走了就没意思了。”
好容易放了假,回了家,赵宝山要去后院吃饭,赵大却道:“太太让少爷呆在前院呢,两位表小姐在,不好走动。”
其实越国民风更开放些,表姐弟见面也无妨,只是辛氏怕胡氏到时候缠烦上宝山就麻烦了,因此不让他们见面。
大些的辛婉性格害羞些,听说表弟不来后院吃饭,不敢说什么,小点的辛婷瘪了瘪嘴,她们住进来好几天,表哥都在学院读书不曾见过,她掐指算着表哥今日放假,梳妆打扮一番想去前院借书。
可是姑妈治家甚严,不出十步,就有人过来引路,她原还想借着姑妈的由头,让下人从表哥书房里拿些书出来。
可恨,姑妈家的下人是石头脑袋,拿本书都要请示,辛婷铩羽而归。
赵宝山若是知道有一个十岁的小屁孩心心念念着要钓他这只金龟婿,估计人都要傻眼了,他又没什么特殊的癖好,实在万万没想到如今他还是个毛孩子,就有人打他亲事的主意。
后院不好去,他便唤了宝水来前院学习,如今宝水已经是四年级的学生,赶上了她的同龄人,先生也同意她过几日考五年级的试卷,所以这几日她不曾懈怠。
但是她对宝山不能跟她们一起吃晚饭十分不满:“我每次都掰着手指头数日子等哥哥回来,好容易回来了又只能呆在前院,大舅舅家又不是住不得,没得影响了我们一家的团聚。”
辛氏对此也有了想法,自打之前她帮着坊里面筹措善款和物资之后,这项工作她们就一直做下去,时不时会有太太上门来捐钱,辛氏有时也要和另外几位太太到铺子里检查买的货物,防止以次充好。
辛氏很忙,没有那么多时间招待两个侄女儿,老太太更不耐烦两个表小姐陪着,她宁愿出去应酬,或者呆在佛堂里,宝水每日只有下学的时候才回家。
好不容易宝山回家了,辛氏也只能到前院找他说话,加上下人们来报,她不在家时,辛婷总是找借口要去前院书房,因此等赵宝山快放假的时候,辛氏便以临近年关为由,把两个侄女儿送回娘家了。
回了外城,仇氏问两姐妹赵宝山的情况,辛婉不敢说话儿…
辛婷抱怨道:“姑妈防我们跟防贼似的,去前院下人们都要拦着,我们连表哥的衣角也没见着,别说表哥了,表妹每天去上那劳什子学,晚上回家也总推脱说要准备考试,她又不能考状元,不过是看咱们家落魄了,瞧不上咱们不耐烦应付罢了,还有姑妈,每天都有别的太太找她议事,她却一个也不要我们见,姑妈也时常出门…”
其实按她说,也不是非要表哥不可,虽然表哥现在是厉害的,可他小时候不是个傻子吗?谁知道他以后的孩子会不会也是个傻子?
再说,姑妈家的房子里雪洞似的,一件值钱的摆件都没有,她也不是很愿意嫁过去受苦。
辛婷每回见赵家有了客人,就急啊,姑妈过得好了,交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太太,却不愿意为她们姐妹引荐一下。
胡氏一张老脸漆黑:“你姑妈一个寡妇天天在外头抛头露面?”
等下次辛陶回娘家,她一定要狠狠训她不可,不守妇道,到了这地儿,连礼义廉耻都丢了…
辛邺从外头回来,寒气逼人,他却一脸喜意:“韩大人和太子联系上了,这次我也能跟着进东宫当差。”
他们口中的太子,便是谢子儒,临近年关,他到了外城来看望旧国的老臣,笼络人心,因为远在烛城的谢子仁还没死,传国玉玺也在谢子仁手里,他还得靠着他叔父帮忙,因此不敢称自己为皇帝,含糊让让人叫他太子,至于是哪国的太子,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胡氏阿弥陀佛了一下:“到时候需要多少银两,便找你弟弟拿去。”
没想到他们一家,最后最有钱的居然是她小儿子,想着辛阶眼睛不眨一下就把陪房们的宅子买下了,胡氏心中一梗,这不正是打她的脸吗?死去的老太婆养的孩子比她养的出色,幸好幸好,她儿子还能东山再起。
辛邺为难道:“娘,人家不要银子。”
他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婉娘:“人家要我们好好笼络外甥。”
还有什么笼络比姻亲来得靠谱?
辛婉不敢抬头,如果问她,肯不肯嫁进赵家,其实她私心里是肯的,她没见过表弟,不过想来姑妈的孩子不会差,不是说想嫁进赵家享受荣华富贵,她也是自小用富贵堆出来的。
她只是羡慕姑妈家的氛围,羡慕表妹能去上学,辛婉不知道她的出路在哪里。
她这几日听表妹说起学校里的事,也心生向往,她忍不住想,若是她也能去上学该多好?但是她知道她没有机会了,或者以后父亲知道了上学能提高女郎的身价,会送妹妹去上学吧,但是她年纪大了,已经到了相看的年纪,她等不了了。
其实她私心里,感谢这场内乱,让她躲过嫁给一个满口黄牙恶臭男人的劫难。
也许过不久,父亲又想要升官的时候,她又会被他许配了某个上司…
毕竟银子用完了,就用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入v三更,期待俺们30个晋江币的交易,感谢喜欢~
推推俺的预收:【你怎么睡得着觉?(科举)】
大器晚成许状元被同僚问及科考成功之秘诀。
许达志答曰:还不是因为我儿其琛…
同僚秒懂:理解理解,不过是为了给儿子挣一份家业嘛~
许达志:——!不是!
在我名落孙山,颓废之时,我儿其琛悄悄附在我耳边道:你这个年纪,你这个阶段,你怎么睡得着觉?
许其琛向来信奉,鸡娃不如鸡自己,鸡自己不如鸡爹,一切都要学会追根溯源,爹!我摊牌了,我想当个官三代,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