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仁义走了,大家额手称庆,这里面就包括蔡红苗的好友黄丽娜。
蔡红苗这对象谈了还不到一个星期,黄丽娜就觉得男人那是相当碍事,十分影响她们姐妹共同进步。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蔡红苗的对象是个当兵的,休完假走人,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打扰不到她们。
就比如现在,蔡红苗每天都跟她一起上课,一起放学,一起自习,一起吃饭……日子过的那叫一个充实,这才是正确的、积极的、不负韶华的美丽人生。
蔡红苗没有笑话黄丽娜,说她没开窍或者不解风情。相反,她觉得不耽于情爱的姑娘才是真正通透伶俐、头脑清醒的姑娘。
她喜欢这种姑娘,也希望黄丽娜一直是这样的姑娘——不被任何人牵着鼻子走,爱自己永远多过爱别人。
当然,不耽于情爱并不等同于绝情弃爱,而是用足够的理性和理智去对待爱情,不被爱情冲昏头脑,拒绝□□情的奴隶。
周仁义走后的第一个周末,也就是周仁义走后的第三天,刘冬梅早早地来江东大学找蔡红苗。
“走,跟我回家吃饭。今天炖了排骨,吃清蒸鲈鱼。仁义临走前特地跟我交代了,说你喜欢吃鱼。别看这小子平时跟个木头一样,其实还挺会疼人的。跟寝室同学说一声,今晚住家里不回来了,明天中午吃过饭再回来。”
蔡红苗深知她的好意,但她昨天跟跟黄丽娜约好了,明天中午去省委家属院吃饭,下午两人一起回学校。
儿媳妇能在城里打开自己的社交圈,刘冬梅由衷的替她感到高兴,“那明天中午你直接从家里过去好了,我让老大开车送你去。”
蔡红苗原以为刘冬梅是自己坐公交车来,结果到了楼下,看见那辆熟悉的吉普车,才知道周仁义走了,周仁义的大哥又成了她的专职司机。
哦,不对,周仁义应该才是临时的。
大哥是江东市人武部的,听语气职位似乎还有点高,不然也不会给他配辆车。
大伯子和弟媳妇第一次见面,交流的还算顺畅。
对于这个第二次见面,就能拿下自己弟弟的弟媳妇,周仁礼深感佩服。
虽然他也看不出这姑娘有什么特殊之处,但对方的事迹足以代表一切。比如确认关系才几天,她就给周仁义买了一块进口手表,虽然是百货大楼的瑕疵品,但她偏偏敢买,偏偏还给修好了。
长期与潜伏在人民群众中的敌特分子作斗争,周仁礼职业性地对她产生了怀疑。
理所当然的,周仁义走后,他便派手底下的人去蔡兴大队走访调查,如今人还没回来,也不知道会不会查出什么问题。
不管怎样,先慢慢接触着吧。
蔡红苗敏锐地察觉到了周仁礼话里话外的试探。
不过,她的身份来历清白的很,根本不怕查,只是对修手表的事情有所隐瞒,外加在黑市卖了一块手表。
修手表的解释就是巧合嘛,卖掉的那块就说收起来了,再不行就说找不到了。
反正只要没被抓到现行,事情怎么样还不都是她说了算。
相比较敏感多疑的周仁礼,周仁义的嫂子孙慧茹显然更好相处。
孙慧茹是江东市第一医院的妇产科医生,平时工作很忙。孩子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没退休,没有时间给他们带孩子。所以,家里两个孩子就是大的带小的,自己上学,自己放学,自己去食堂吃饭。
周末不加班的话就过来机械厂这边吃顿饭,因为没有住在一起,平时生活中基本上不会产生矛盾。
一顿饭吃下来,周光照快要憋死了。他太想知道蔡红苗送给周仁义的手表是怎么回事了,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又不好打听,只能等待合适的机会。
好不容易大儿子一家走了,周光照才当着刘冬梅的面问了出来。
蔡红苗只道自己运气好,那块手表应该没怎么坏,她就是自己拆开,随便掰弄了几下,然后就好了。
她说的这般轻松,听的周光照跃跃欲试,偷攒私房钱的动力更大了。
晚上,蔡红苗想回学校,这里毕竟不是自己家,住起来多有不便。但刘冬梅的热情众所周知,她只能任由对方安排。
第二天中午,周仁礼专程过来送蔡红苗去省委家属院。虽然不是一个系统的,但因为同在江东,很多人之间互相听说过。
而且,周仁礼虽然只是江东市的人武部部长,但涉及地方安全,以及他这个人行事作风、工作手段比较强硬,很多领导对他都有印象。
所以蔡红苗刚下车,周仁礼就碰到了熟人。
后者没有避讳,直接向对方介绍蔡红苗,直言她是自己弟弟的对象,自己奉命送她过来到同学家吃饭。
大院里的关系七拐八拐,很快,消息便随着他人之口散播开。
再后来,蔡红苗再来大院里找黄丽娜,碰到一些面熟的叔叔阿姨,对方的态度虽然算不上热情熟络,但绝对比从前的目中无人要好上很多。
蔡红苗对此没什么感觉,因为社会从来都是如此现实,但黄丽娜却好像因此被狠狠上了一课。可能是家庭条件非常优越,从小就被家里小心呵护着的缘故。
“知道就行了,不要把心思挂在脸上。成年人之间的游戏规则便是如此,你不要太过在意。如果你不想变得跟他们一样,那就努力让自己强大起来。只有这样,你才有资格做最真实的自己,不用伪装,不用卑躬屈膝,不用强颜欢笑,不用去讨好任何人。”蔡红苗很喜欢黄丽娜,是真心拿她当朋友,所以多嘴说了两句。
黄丽娜并没有因为这番话就怀疑蔡红苗对自己的真心,两个人之间的友谊如何,她自有一番体会和判断。
不过,回到家,她还是把蔡红苗说的这番话告诉了父母,黄海涛和高瑜敏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好好珍惜这个朋友。
“不管她的这番话有没有别的什么目的,但至少她的这番话是真的不能再真的大实话。你要好好记在心里,然后努力去实现。”
蔡红苗并没有因为周仁礼的出现就放弃为百货大楼修手表的想法,她从学校图书馆借了几本有关机械手表的书,打算装作自学成才。
然后又从废品回收站搞了一些各种形状、尺寸的废弃金属零部件,改装、打磨成明面上的修表工具。
做好这些准备工作之后,她再次来到百货大楼找到赵经理,提出合作修表的事情。
“大师傅说无论是国产的还是进口的,他都会修,哪怕是零部件损坏需要更换,他也可以做个一模一样的来,只不过更换零件的话,时间上要久一点。”蔡红苗介绍起自家业务的收费详情,“修一块国产手表5块钱,修一块进口手表20块钱,修好之后放到柜台售卖,这对百货大楼来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20块?都快抵上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虽然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赵经理觉得她简直在狮子大开口,“你知道不知道,你的这种行为是在薅社会主义羊毛!”
“修手表怎么会是薅社会主义羊毛?照你这么说,给人锔瓷盆的师傅、磨刀磨剪子的师傅、补锅、修自行车的师傅,都是薅社会主义羊毛了?”
“谁家补个锅、锔个瓷盆花20块钱?”
“那锅和盆也没有卖到手表的价格呀!机械表多金贵,100多块钱,还要配十几二十张工业票。进口手表更贵,而且修都没处修,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在库房里变成破铜烂铁。你身为百货大楼的领导,你是没有薅社会主义的羊毛,但是你也没有尽心尽责守护好社会主义的财产。你知道修一个手表多费事吗?万一是里面的零件坏了,需要更换,人家师傅还得想办法做新的。没有机器生产,只能靠手工打磨,你知道手工磨一根螺丝钉要多久吗?”
赵经理当然知道,不然那两块瑞士手表也不可能一直在库房里躺着。
“能保证修好吗?不会越修越坏吧?别本来是小毛病,再让你那师傅给整大了。”
“肯定能修好,技术不过关的话也不会让我来跟您谈了。”
“这个事情我一个人做不了主,我要跟其他领导商量一下。”赵经理沉吟半晌。
“那麻烦您帮着说两句好话,毕竟这手表坏了,送回去就不是你们的了,你们还得倒贴运费。卖不出去就成了坏账,卖出去的话也只能卖个低价。但修好了,它就是新的。”
这年头,百货大楼的东西虽然不愁卖,但当领导的,如果有心往高处走,肯定也想看好数据。
不知道赵经理是怎么谈的,但最后的消息终归是好消息——领导们同意让她把瑕疵品库房里的手表全部修一遍,就按照她说的价格,国产5块,进口20。
不过,一次只能带走一块,修好了再领下一块,修理费按月结。
考虑到她是江东大学的大学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百货大楼直接免了押金这一步。
蔡红苗回忆了一下上次在库房里看到的手表数量,默默计算着自己这次能赚多少钱。
修个手表而已,靠手艺吃饭,凭劳动赚钱,多劳多得,收入绝对合法合规。
她现在之所以不想暴露自己,是因为如果赵经理知道她就是所谓的修表师傅,那么想都不用想,这事肯定黄。
所以,等她表现一番再说吧,说不定到时候还能扩大业务范围,帮着修收音机、缝纫机、照相机、自行车、顾客的手表等等。
新手表再怎么有问题,问题也不会很大,基本上都是些小毛病,敲敲打打、拆拆装装就好了。
这样的手表,蔡红苗一天修几十块也不成问题。但放到实际操作中,她只能一星期修两块。因为她只有周三上午和周六上午有时间去取货交货。
不过,眼看到年底了,又到了一年一度百货大楼生意最好的时候,赵经理觉得一星期两块太慢,让她压200块钱押金,每次带三块回去。
如此,赶在年跟前,蔡红苗一共修了20块手表,18块国产、两块进口,百货大楼一共给她结了130块。
正经赚钱了,蔡红苗给蔡田根买了一件藏青色羊绒衫,厚实、保暖,是当下最时兴的样式。几乎到货当天就被抢购一空,她那件还是因为提前打了招呼才留下的。
再就是一些茶食点心,他们县城虽然也有的卖,但江东毕竟是大城市,种类更加齐全、味道应该也相对更好。
最后就是去周仁义带她吃过的迎江饭店买了两只盐水鸭,这家的盐水鸭味道很是不错。鸭肉票是刘冬梅帮她弄来的,所以,两只鸭子,一只送去了周家,另一只带回去给蔡田根尝尝。也不知道他这半年有没有好好吃饭,是不是还像以前一样舍不得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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