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马步芳摇摇头,说,“也不知道老蒋是怎么搞的,居然把美国人和苏联人给同时得罪了,结果美苏两国居然联手给共产党提供军事物资援助,国民政府动用了所有的政治外交手段,却还是解决不了,最后实在没辙就又想到你爹我了,老蒋这么做,可不就是又要你我父子给他蒋某人擦屁股?”
马继续说:“美苏联手给共产党提供军援?还有这事?”
“这事确实透着蹊跷,不过这跟我们无关。”马步芳说,“我这次之所以答应替老蒋擦屁股,是因为我们第八十二军急需要这批物资,因为老蒋在电报里说了,这批物资里不仅有药品,还有大量的通讯器材。”
通讯器材就是耳报神,没有一支军队会嫌多。
马继援闻言立刻说道:“爹,你早该这么做了。”
“傻小子,你以为爹就不想啊?每天看着那么多车队从眼皮子底下经过,却不能动手抢,你爹我这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马步芳摇头道。
马继援说:“明的不行,咱们就扮成马匪来暗的。”
“不行啊,那可是苏联政府给国民政府的物资,我们要是抢了,得罪国民政府事小,把苏联人得罪可就麻烦大了,苏联政府可不是好惹的。”马步芳摇摇头,又说,“不过这批物资不一样,苏联人说了,这批物资在迪化完成交割之后就跟他们苏联政府再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们可以放心的抢!”
其实蒋委员长给马步芳的密令,是就地销毁所有的物资,以免留下把柄。
可是,马步芳根本就不在乎蒋委员长的密令,要不是因为马家军正好急需物资,马步芳甚至都不愿意给蒋委员长当枪使。
马继援问道:“爹,这批物资到哪了?”
马步芳答道:“这批物资昨天才刚到迪化,从迪化到张掖将近三千里路,汽车要走至少四昼夜,这样,明天你就带一个骑兵团从西宁出发,以剿除匪患保障西北公路的名义前往张掖巡游,然后暗中伺机下手。”
“明白。”马继援重重点头。
……
大梅山,军分区司令部。
对天长县的攻势作战已经胜利结束,天长县城也光复了,甚至已经纳入到了大梅山军分区的治下。
日军丢了天长县,固然是颜面尽失,但是受限于人员物资以及经费,再加上关东军又紧锣密鼓准备对苏开战,所以实在是没能力再在皖中重启战端,所以也就只能捏着鼻子默认大梅山独立团控制天长的事实。
不过同样的,大梅山军分区短时间内也丧失了进攻的能力。
火箭筒固然是威力非常大,但是火箭弹的消耗却极其庞大,之前生产的火箭弹已经所剩无几,所以,在苏联提供的新一批的引信没有运到大梅山之前,大梅山军分区是不具备再次发动攻势作战的能力了。
徐锐也不是没有想过,建个工厂自己生产引信。
引信的本质就是雷管,一只金属管子装着易爆的硝化甘油,用郑二强教授的话讲,造雷管其实不难,但是要想制造出安全可靠的雷管却难,至于原因,就是大梅山的工业底蕴太过薄弱,一是产业工人素质不高,再就是配套的加工还没有跟上。
产业工人素质不够还可以通过强化培训来提高,但是配套加工却真的没办法完善,徐锐又不是神仙,总不能吹一口气,就使得大梅山这弹丸之地建设起完整的全套工业门类,这个是天方夜谭。
举个例子,硝化甘油很容易爆炸,必须要用温热法保证安全,但是温热法要用到精度极高的模温机,这种模温机大梅山就没办法自己生产,总不能为了制造雷管再专门建一家模温机厂,对吧?就算你把模温机厂建起来了,在生产加工过程中肯定又会遇到别的难题,然后再建一家或者若干家工厂来解决这些难题?
若是按照这个逻辑反推下去,那么最后结果就是,大梅山区必须建立起门类齐全的全套工业,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所以引信还是得从西方进口。
所以为段时间徐锐就难得的闲了下来,因为狼牙的训练有冷铁锋,其余各团的训练有各团的主官,徐锐这个大梅山军分区司令员,却反而没有什么事情做了,除了对地瓜进行地狱式的特训,教豆豆和水生武术,也就是每天陪着赛红拂散散步、诳个街什么的,如今的梅县是真繁华。
赛红拂的肚子越发的大,诳了一会她就感到累了。
徐锐便搀着赛红拂往回走,赛红拂起先还挣扎了下,不过很快就把整个人都靠到徐锐身上,美滋滋的任由徐锐搀着,小桃红拎着赛红拂从集市上买的两匹布跟在身上,无意中一扭头却看到地瓜在呵呵的偷乐。
小桃红扭头问道:“地瓜,你在傻乐什么?”
“啊?没什么,没什么。”地瓜赶紧摇头,小脸却红了。
“这小子多半也是在想,啥时候才能像他长官一样左拥右抱呢?”赛红拂说完又娇媚的白了徐锐一眼,说,“你立了个很坏的榜样。”
“我才没有。”地瓜闻言,赶紧矢口否认。
“真的没有?”赛红拂问,“那你说,刚才想到什么了?”
地瓜挠挠头,嘿嘿地笑道:“我在想,等再过四五个月,等赛姐姐你生了小宝宝,司令员给小宝宝换尿布时候的样子,我想着就乐了。”
“换尿布啊?”徐锐闻言,脸立刻垮了下来。
“对,地瓜倒是提醒我了。”赛红拂立刻说道,“宝宝的尿布你换,还得你来洗,不准支使娘洗,也不准支使小桃红,听见没有?”
小桃红便弱弱的说:“姐,姑爷那么忙,还是我来洗吧?”
“就你能,就你体贴心疼你家姑爷?”赛红拂回眸白小桃红一眼,又说,“你是不是想要把姐反衬成不近人情的恶妇以及悍妇?”
小桃红吐了吐小舌头,不敢再吱声了。
此时的徐锐,并不知道一场阴谋正在酝酿。
……
乌鲁木齐,不过此还不叫乌鲁木齐,叫迪化。
在迪化的郊区,有一处军营,这座军营里驻扎着一支特殊的部队。
说起这支部队,还得说到三年前的西路军的西征,为了打通并控制河西走廊,中共组建西路军西渡黄河,发起了进攻,不过由于孤军深入,后勤保障跟不上,西路军的西征最终以失败而告终,为了掩护总部机关撤退,总部直属骑兵师奉命断后,与马家军血战,最后虽然完成了任务,却也是身陷重围。
战至最后,骑兵师大部战死,只剩下不到两百骑在营长杜一刀的率领下突围,沿着西北公路退到了新疆,然后在共产国际的斡旋下,在迪化驻扎了下来,并且名义上归属到盛世才的部队建制,但实际上仍由中国共产党领导。
在历史上,这支部队在四二年的第二次反共高潮中被盛世才解除武装,全体官兵更遭是到无端扣压,最后还是党中央通过共产国际做通了盛世才的工作,才答应把其中一部分人员放还,剩余人员却全部遭到了盛世才的残杀。
大操场上,营长杜一刀正在对新兵进行骑兵斩杀动作的示范。
斜阳西下,只见一骑如风驰电掣从操场上驰过,下一个霎那,杜一刀铿的一声擎出马刀,残阳似血,刀光如雪,但只见寒光闪烁间,竖立在操场上的两排稻草人,那人头犹如西瓜般滚落在地,整个过程犹如行云流水,酣畅淋漓。
杜一刀骑着战马像风一样飞驰而过,身后留下了两排“人头”。
列队而立的两百多官兵便轰然叫好,其中一个新兵问旁边的老兵:“哥,咱们营长好厉害,不仅骑术出众,刀法更是无人可及。”
“那当然。”老兵嘿然说,“要不怎么叫杜一刀?”
“杜一刀?”新兵又问道,“哥,这绰号还有什么讲究?”
“你说呢?”老兵嘿然说,“杜一刀之所以叫做杜一刀,是因为他一刀下去敌人非死即残,在河西走廊,几乎就没人能撑到第二刀。”
“这么厉害?”新兵瞠目结舌道,“真没人能撑到第二刀?”
“那也不是,有道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也还是有人能撑到第二刀的,那人不仅撑到了第二刀,甚至还把老杜给干败了。”老兵冲着折返回来的杜一刀呶了呶嘴,又说道,“看见老杜脸上那道刀疤没?就是那人留下的。”
新兵低声轻吓了声,问道:“哥,那人是谁啊,这么厉害?”
“马继援!”老兵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一字一顿地说道,“马步芳那龟孙的独子,也是我们西路军骑兵师的死对头!我们骑兵师至少有一半的弟兄,就是死在马继援那小崽子和他率领的警卫大队手下。”
“付德友!”两人说话间,杜一刀已经到了面前,大吼道,“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给我出列!”
“是!”老兵付德友应声策马出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