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枪瞄准小野十六他们几个的,是韩锋。
这几天,韩锋的狙击小组就没有消停过,都在连续不断的袭击小鬼子。
只不过,在吃了一次大亏之后,小鬼子也明显提高了警惕,各种防御措施都明显的加强了,哨兵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的懈怠,变警惕多了,所以之后的这几次夜袭,所取得的战果就再也没有第一次夜袭时那样的夸张。
这一次,韩锋带了叫驴和十三个准狼牙队员。
只不过,忙活半晚上他们干掉了十几个暗哨。
中间韩锋也曾经尝试过渗透进小鬼子的军营,不过失败了。
韩锋不愿意就这样空手而返,便又带着叫驴他们来到鬼子的炮兵阵地,看看能否有什么收获,结果,还真有了意外发现。
当韩锋他们赶到炮兵阵地外,鬼子的炮兵已经开始了炮击。
夜空下那一团团绽放的烈焰,将大阪师团直属的野炮兵第一零四联队的各个炮位,暴露出一干二净,如果牛大壮的炮兵营就在附近不远,并已经展开,韩锋就有十足的信心,引导炮兵营对小鬼子的炮兵阵地展开精确打击。
只可惜,牛大壮的炮兵营并不在蒲城。
只不过,举着望远镜负责观测的叫驴却还是有了反现,说:“队长,你快看那边,那边的几个鬼子有些古怪,有个好像拿着相机?”
“相机?”韩锋心头一动,也举起了望远镜。
这时候,天色仍然还没亮,但是三十六门七五野炮的集群炮击,所绽放的炮口焰,也足以将整个炮阵地照得亮如白尽,虽然光线不持续,忽明忽暗的,但是也还是可以发现,在鬼子炮兵阵地的西北角,果然有几个鬼子有些古怪。
韩锋说:“好像真有两个鬼子军官在拍照片?”
“队长,那一定是小鬼子的大官!”叫驴便立刻兴奋起来。
这两天,狼牙几次出击都没有大的收获,让叫驴十分不爽,以至于他去找婷婷时,都感觉好像有些底气不足,身为一个男人,身为一名狼牙,还得靠实打实的战绩证明自己,所以叫驴迫切的想要再干一票大的。
叫驴说:“队长,干他一下?”
夜空下,韩锋的眸子深处也流露出一抹冷焰,说:“干他!”
叫驴便立刻举起望远镜,观测片刻之后说道:“距离五百米,风速八米每秒,风向西北偏西,风力,不稳定,时强时弱,有可能会影响弹道,目标两人,左侧那个较矮,周围有两个鬼子干扰,建议打右边的那个。”
“明白。”韩锋轻嗯了一声,缓缓的举起狙击步枪。
韩锋瞄准的就是小野十六,不过这个小鬼子确实命大,考虑到八米每秒的风速影响,韩锋特的把枪口往西北偏西方向移了少许,但是就在韩锋扣下扳机的瞬间,风速突然变小,结果这一枪就偏了少许,没打中小野十六,却打中了朝日新闻的摄影记者。
……
前方五百米开外,小野十六已经摆好一个挥刀造型。
“对对,太对了,要的就是这效果!军刀、黑夜、万炮轰鸣,这个效果真是太赞了,简直是超级赞!”摄影记者一边连声赞叹着,一边举起相机准备拍照,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尖啸骤然之间响起,然后摄影记者便一头扑倒在地。
那个文字记者还站在旁边发愣,以为他的同僚仅只是摔了一跤。
可是小野十六和秋田乙一却从大炮的轰鸣声中听出那是子弹撕裂空气发出的尖啸声,当时就条件反射般仆倒在地,然后声嘶力竭的长嗥起来:“敌袭,狼牙!有狼牙!”
听到小野十六两人的长嗥声,那个文字记者终于如梦方醒,赶紧扑倒在地。
紧接着,警备炮兵阵地的步兵大队便立刻向着天上咻咻发射了两发照明弹,照明弹在小型降落伞牵引下缓缓下降,镁粉、铝粉制成的燃烧剂剧烈燃烧,瞬间发出耀眼的强光,将方圆将近千米的范围照得亮如白昼。
只不过韩锋他们伪装的很好,鬼子一下并未发现。
还是小野十六这小鬼子狡猾,从摄影记者中弹的部位以及倒下的方向,一下判断出了枪手藏身的方位,遂即便大叫起来:“十一点方向,狼牙躲在十一点钟方向!”
负责保护鬼子炮兵阵地的鬼子步兵足有一个大队,小野十六他们所在区域,正好在一处步兵阵地附近,得到小野十六的提醒之后,步兵阵地上面的两挺九二式重机枪、六挺歪把子轻机枪还有上百枝三八大盖,便同时开火。
霎那之间,密集的子弹就跟雨点似的猛泼了过去。
下一霎那,十一点钟方向的十几堆草垛便毫无征兆的“跳”了起来,然后向着西北方向仓皇遁逃而去,由于距离隔得远,鬼子的轻重机枪及步兵火力,并未能造成有效杀伤,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那十几堆草垛便跑没影了。
……
一击不中,韩锋他们就果断的撤退了。
这个时候,鬼子的炮兵正对蒲县县城实施炮击,所以他们没有走地面通道,而是从地道回到了县城内,此时蒲城的地道防御体系已经基本成形,不仅有蛛网般的甬道,还有地下指挥所、弹药库、军营以及野战医院这样的地下工事。
韩锋他们直接从地道回到地下指挥所,正好开早饭。
“呀嘿,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看到炊事班送来的大筐热腾腾的白面馒头,叫驴的情绪便立刻从刚才的不愉快中走出来,冲过来就左右手各抓了两个白面馒头,一边猛啃一边含湖不清地说道,“老子还真是饿坏了。”
“慢点,慢点吃,可别噎着。”炊事班长老孙头话音刚落,叫驴便呃一声,然后两眼圆睁僵在那里,这小子还真噎着了,老孙头便赶紧拿起一只瓷碗,给叫驴舀了一碗菜汤,直到一大碗菜汤下了肚,叫驴才终于缓过气来。
“叫驴,就你性子最急。”老孙呵呵笑,“看你以后还抢不。”
“得抢,怎么不抢!”叫驴却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嘿然说道,“这吃饭就跟找女人,不抢哪里有饭吃?不抢能找着好女人?做梦去吧。”
正好三团团部的几个参谋也过来吃早饭,便笑着打趣叫驴:“驴哥,这么说你家婷婷就是这么抢来的?”
“那可不。”叫驴咬了口馒头,洋洋得意地说道,“我跟你们说,当初追我们家婷婷的足有一个加强排,不仅有从武汉过来的大学生,还有边区公署的干部,论文化、论级别,我就连给他们提鞋都不配,可那又怎样?”
说到女人这话题,叫驴的整张驴脸都开始发光,然后接着说道:“我跟你们,当时的竞争那叫个激烈,有送花的,有送手绢的,有送钢笔什么的,唯独只有我啥都没送,我就只认准了一条,抢,抢他娘的!”
说得兴起的叫驴并不知道,他的婷婷已经来到他身后。
团部的参谋们故意不点破,继续撩拨叫驴:“驴哥,那你是怎么抢的呀?”
“怎么抢的?我跟你们说。”叫驴捋了捋衣袖,又说道,“说白了就一句,胆大心细脸皮厚,嘿嘿,跟我竞争的那些货,比我胆大的没我心细,比我心细的没有我脸皮厚,比我脸皮还厚的又没我胆大,我犹记得,那天中午,我们家婷婷下班,那些怂货都守在宣传处大门口不敢进去,唯独我径直闯进去,抱起我们家婷婷就走,就这一抱……”
刚说到这,叫驴忽然感到自己的耳朵被人揪住了,便立刻停住不说了。
揪住叫驴耳朵的自然就是婷婷,婷婷羞急地说道:“接着说呀,你说呀,你倒是接着往下说呀,就那一抱,然后怎么样了?”
周围的参谋还有警卫便立刻开始起哄。
“是啊,驴哥,就那一抱,然后怎样了?”
“驴哥,别怂,千万别怂,接着往下说呀。”
“叫驴,你得拿出驴脾气,千万别认怂啊。”
“去去,你们捣什么乱哪。”叫驴冲一帮不嫌事大的参谋警卫挥了挥手,又回头对着婷婷嗳呀大叫了一声。
婷婷嗔道:“你瞎叫唤什么?”
叫驴说道:“嗳呀,刚才耳朵被揪住的一瞬间,我就知道是婷婷你到了,这么精准的出手,这么独到的角度,还有这恰到好处的掌握力度,除了我们家婷婷,全天下绝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做得到,婷婷,我得承认,你掌握了我的命门,我叫驴这辈子,怕是很难逃出你的手掌心了,你让我向东,我绝不向西,你让我上山,我绝不下河……”
“下什么河呀你。”婷婷伸出春葱般的玉指戳了一下叫驴的脑门,然后从脖子上解下了一块红绳系着的墨玉,又挂到了叫驴的脖子上面,说,“你把这个戴上。”
叫驴便惶然说道:“婷婷,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你自己戴……”
还没等叫驴说完,婷婷便美目一瞪,嗔道:“我说让你戴。”
叫驴便立刻低眉顺眼的说:“嗳,那就我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