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百石迅速接管了城防,在北门留下一个排,又往其余三座城门各派了一个排,然后再带着剩下的五个排长驱直入。
当然,这时候的五个排,也就五个班的兵力。
看到荷枪实弹的川军进了城,百姓终于有了反应。
不过百姓的反应并不是走避,而是停下来看热闹。
赵百石和川军将士无暇理会,继续沿着大街深入。
走没多远,赵百石便看到街边上有个大仓库,大门两侧墙上写着严禁烟火字样,还砌了街垒以及岗亭,可让赵百石和川军将士感到无比困惑的是,冈亭和街垒后面都没人,大门内也是空荡荡的,都不知道上哪了。
赵百石想也没想,立刻让薛老带着一个连守住军火库。
占领军火库之后,赵百石又带着剩下的部队继续深入,然后开到了宪兵队驻地,一进大门,赵百石就愣住了。
好家伙,宪兵队的院子里边竟然是挤满了二鬼子。
看到川军突然间闯进来,那些二鬼子立刻也懵了,不过没有刘书明、曹勋、桂训策等三个汉奸头子的命令,也没人反抗,这些二鬼子其实也都是为生活所迫的可怜人,真正肯为小鬼子卖命的没几个,自然也不会情愿跟川军拼命。
就这样,五百多二鬼子转眼间就全当了俘虏。
这时候,整个星子就彻底的落入了川军手中。
赵百石无比叹服地说道:“徐团长,我真是服你了,打仗还能这么个打法嗦?”
“这才哪到哪?好戏还在后头呢。”徐锐嘿嘿一笑,又问,“部队都安排好了?”
“都安排好了。”赵百石点了点头,又说道,“二营、三营还有老狗的警备旅,已经向着西牯岭那边过去了,虽说少了一个营,但是队列间隔也拉大了,加上树林的遮挡,小鬼子的侦察机应该是察觉不出来的。”
说话间,天上就响起一阵飞机引擎的轰鸣声。
抬头看,便看到一架机翼下涂着膏药图案的鬼子飞机从星子县城上空飞过去,鬼子侦察机的驾驶员从驾驶舱探头往下看,县城内景象清晰可见,宪兵队仍然是门岗森严,根本就察觉不到一丝的异样,所以绕了一个圈往前飞走了。
直到飞机飞远,赵百石才松口气,又问道:“徐团长,咱们打星子县城做什么?”
在赵百石看来,部队就不应该在星子逗留,而应该尽快赶往马回岭,与前来接应的第七十四军会师,因为,他们每在星子耽搁一刻钟,危险就会相应加大一分,一旦让屁股后面的鬼子追兵给追上来,那可就麻烦大了。
所以,尽管星子县城兵不血刃就拿下来了,可赵百石还是有些抵触。
徐锐回过头跟冷铁锋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便相对哈哈大笑了起来。
冷铁锋一边笑,一边对赵百石说:“赵团长,你该不会是真打算去马回岭吧?”
“你什么意思?”赵百石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瞠目结舌地说道,“难道,难道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去马回岭镇?”
“那还用讲。”冷铁锋说道,“去马回岭只能是死路一条。”
徐锐也说道:“赵团长,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第七十四军不会去马回岭,小鬼子却一定早早的在马回岭镇设好陷阱,就等我们往里钻呢。”
“不能吧?”赵百石不信道,“薛长官的命令可是密令。”
冷铁锋说道:“命令倒是密令,可是部队的调动却根本瞒不过鬼子的侦察机,第七十四军哪怕只是做做样子,也很快就会被鬼子侦察机发现,再结合咱们突围这一事实,小鬼子的指挥官难道还猜不到第七十四军想要做什么吗?”
赵百石发现冷铁锋说的好有道理,竟无从反驳。
“所以马回岭是绝对不能够去的。”徐锐又说道。
赵百石道:“就算不能去马回岭,可为什么要打星子县城呢?”
“为了渡过鄱阳湖,进入皖南!”徐锐说道,“进入皖南我们就安全了。”
“渡过鄱阳湖?”赵百石愕然道,“不是说没有渡船么,怎么渡过去?”
冷铁锋说:“正因为我们没渡船,所以才要打星子县城,星子县城虽然也没有渡船,但是城外有的是竹林,砍了这些竹子我们也就有竹筏了。”
“砍竹林造筏?”赵百石却还是不明白,又问道,“那干吗还要让大部队继续南下?索性让部队进入县城,多休息一天也是好的呀。”
冷铁锋便立刻以手扶额,苦笑说:“这当然是为了迷惑鬼子,要不然,赵团长你真以为小鬼子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造筏过湖?一旦让小鬼子知道我们中途停下来,正在砍伐竹林打造竹筏,鬼子的追兵立刻就会撵上来。”
这下赵百石终于明白了,恍然说:“原来是这样嗦。”
“要不然你以为是哪样?”徐锐嘿然一笑,又对冷铁锋说道,“老兵,反正大白天的也不能砍竹子造筏子,闲着也是干闲着,不如弄点副业?”
“副业?”赵百石闻言愣了一下,弄啥子副业哦?
冷铁锋却是心领神会,当即让韩锋去把三大汉奸给提溜过来。
不一会,星子县的三大汉奸头目,刘书明、曹勋、桂训策就垂头丧气的被押过来,看到这,赵百石也就明白徐锐刚才说的副业是啥了。
徐锐又拿出周文礼交给他的情报,对刘书明说道:“刘书明,刘团长,自从你投靠小鬼子当了汉奸,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就犯下了累累血行,余家村的曹寡妇是你糟蹋的吧?谭家村的谭老爹是你打死的吧?还有弥陀庵的定香师太也是你糟蹋的,别以为当时是雨天,就没有人看到你的兽行!哼哼。”
刘书明吓得跌坐在于,连声求饶,喊冤都不喊了。
“想活命?”徐锐蹲下来拍了拍刘书明的脸,又说道,“想要活命也不是不可以,那就让你的家里人拿钱来赎吧。”
“成成成。”刘书明连连点头说,“小人马上让家里人拿钱来。”
等了一下,不见徐锐发话,刘书明又小声问:“却不知,需要多少钱?”
“那得看你自己的定价了。”冷铁锋帮腔说,“你觉得你的命值多少钱?”
刘书明的脸便立刻黑下来,看起来是要往死里敲诈老子,当下咬牙说:“我出五千,哦不,一万大洋!我出一万大洋!”
“一万啊?”徐锐跟冷铁锋使个眼色。
冷铁锋心领神会,恶狠狠的说:“十万大洋,少一个子都不行!”
这也是徐锐从多次“打土豪”中总结出的经验,在这些个土豪劣绅或者汉奸报出的财产数字上再乘以一个十,基本就是他们的家产总数,而且八九不离十,当初在蒲城还有肥城他都是这么干的,而且屡试不爽。
“啥,十万大洋?!”刚起身的刘书明吓得又一屁股跌坐在地。
刘书明苦着脸说:“可是长官,小人家里是真拿不出十万大洋。”
“那是你的事。”徐锐脚踩着登子,煞有介事的掸了掸长筒皮靴上的灰尘,说,“你家里拿不出十万大洋来,我们就会依法对你进行审判,然后再执行枪决,哦,对了,由于这是在战争时期,所以特事特办,今天下午就进行公审。”
“这……”刘书明并不觉得徐锐是在吓唬他,而且他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冒险,当下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惨兮兮的说,“长官,能否容小人回家去筹措?”
“当然可以。”徐锐说完吩咐韩锋道,“锋子,你跟刘团长回去。”
“是!”韩锋啪的立正,再上前在刘书明屁股上踹了一脚,说,“走,狗汉奸!”
刘书明一个踉跄摔倒,面门磕在门槛上,当场就把门牙给磕掉,却也不敢发火,一声不吭爬起来,惨兮兮往外走,汉奸没有人权呐!
等韩锋押着刘书明走了,徐锐又把目光转向桂训策。
“桂训策,桂会长。”徐锐满脸堆笑的说,“星子县首富哪。”
“不敢,不敢不敢。”桂训策被徐锐笑的心惊肉跳,屁都快吓出来了,然后还不等徐锐张口,他就主动出价说,“长官,老朽也愿出十万大洋,买自己一条狗命,只求长官看在十万大洋分上,饶老朽一条狗命。”
徐锐说:“桂会长谦虚了,您这条命可不只这个价,您至少值五十万!”
“什么,五五五,五十万?”桂训策受不了这巨大的刺激,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但徐锐是什么人,从桂训策微微颤动的眼睫毛就知道这老畜生在装蒜,当下蹲下来身来拍了拍桂训策的老脸,冷然说:“桂会长,你就别装了,五十万大洋已经是最低价,要是再过上半个钟、一个钟,可就不是这个价了。”
桂训策便立刻苏醒了过来,惨然说道:“可老朽家里真没这么多现大洋。”
“这个好办。”冷铁锋说,“没有现大洋,拿黄金还有珠宝手饰抵也行哪,当然,田契还有屋契我们是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