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Dark Hunter 9

荒郊野外,陈光坐起来点着一颗烟。他低沉地对正在穿衣服的孙珍珠说:"珍珍,这是我最后一次来找你了。我觉得我们不能这样下去了,我不能对不起小梅。我知道你是好女孩,但是我们真的不能这样了。我给你一笔钱,我们算了吧。"

孙珍珠傻傻地看着他:"陈大哥,你不要我了?"

"我要不起,我不是那种能拿的起放得下的人。"陈光很痛苦地说,"算了吧,我心里也很难受。但是我是军人,我有小梅,也有自己的原则……这样下去,我什么都毁了……"

"那我们走,我们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孙珍珠抓住陈光的手含泪说,"我们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开玩笑,我是军人我有自己的工作。"陈光苦笑。

"那你不当兵了好不好?"孙珍珠流着眼泪吻着陈光的手说,"我愿意和你在一起,天涯海角哪里我都愿意!"

"不可能的,我走不了的。"陈光推开她的手摇头,"我把我所有的积蓄都给你吧,你去给你爸爸看病别做这个了。"

"陈大哥!"孙珍珠哭出来,"我爱你!你不要抛弃我好不好?"

"我们不可能的啊!"陈光说,"我有老婆!我有单位!我还是党员,还是干部,我有制约的!最关键的是--我爱小梅!"

"陈大哥--"孙珍珠声嘶力竭地哭着,"那我怎么办啊?我怎么办啊?我已经爱上你了啊--"

"你以前不也没有我吗?"陈光说,"我不是嫌弃你,是因为我爱小梅啊!"他站起来,低下头:"我走了,那个信封有个存折,你自己去取吧。密码是我的生日,你知道的。"他缓缓往草丛外面走。

"陈光。"

声音异常冷静,陈光一愣站住了。他慢慢回头,看见孙珍珠站在那里脸上已经没有刚才的柔情和痛楚,只有一种平静。

"珍珍,你怎么了?"陈光以为她要去死。

"打开天窗说亮话。"孙珍珠冷静地说,"我现在就可以到坦克研究所去告你。"

"告我?告我什么?"陈光一惊,"我没有对不起你啊?"

"嘴在我的身上,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孙珍珠冷冷地笑,"你不信就试试看,看我敢不敢。我还可以把这个寄去,让他们化验。"她举起内裤。

陈光看着她:"你想干什么?我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了?"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不叫孙珍珠。"孙珍珠说,"我也是军人,我的军衔和你一样都是中尉。"

陈光奇怪地看她,以为她魔怔了。孙珍珠冷冷一笑继续说:"我的服役单位是T军事情报局,我是中尉谍报员。"

"你是特务?!"陈光真的惊讶了,随即脸色变了:"你想干什么?!拉我下水?!"

"对,就是拉你下水。"孙珍珠冷冷地说,"你现在只有一个选择--和我合作。"

"不可能!"陈光眼中冒火,"我现在就宰了你,狗特务!"

"你可以试试!"孙珍珠冷冷说,"你是装甲兵中尉,我是谍报员中尉--你可以试试我们谁更能打。"

陈光高喊一声扑上来,孙珍珠简单一个擒敌动作就给他按倒了:"我提醒过你,你不是对手!"陈光怒吼着:"狗特务,我不会下水的!"

"你别忘了,你有未婚妻,你还是军人!"孙珍珠冷笑,"我要是豁出去了,你什么都完蛋了!你的爱情,你的职业军人生涯,你的家庭,你的朋友同事全都会抛弃你,你就是一个彻底的穷光蛋!"

"不管你怎么说,我不会下水的!"陈光梗着脖子说,"我宁愿自杀也绝对不叛变军队!"

"你自杀的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给你全都揭个底朝天!"孙珍珠冷静地说,"到时候你的未婚妻你的父母你的领导同事朋友全都会看见,你陈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伪君子?!"

"你个混蛋!"

"我也是军人,所以我也了解军队会如何处理你这种自杀者!"孙珍珠笑笑,"你就是死了,也会背着个'叛徒'的帽子!"

陈光急促呼吸着,孙珍珠慢慢松开他。陈光抓着地面,突然哀嚎起来:"啊--"孙珍珠冷静观察着陈光的反应,蹲下慢慢细声细气地说:"陈大哥,何必呢?我又不是要你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只是你顺手可以做的,没人会怀疑你的。"

远处,躲在高处树丛当中的雷鹏戴着耳机,手里举着超指向话筒在录音。

陈光哭够了,抓着地面手指都抓出了血。孙珍珠还在柔和劝说他,陈光咬着牙齿:"你别说了--说,你要什么?"

"猛虎主战坦克的设计说明书和训练大纲草案。"孙珍珠轻声说,"你果然是聪明人,我就麻烦你这一次。完事我就走,再也不联系你。"

陈光沉默着,急促呼吸。很久,他缓缓地说:"你必须发誓--再也不联系我!"

"当然,我说到做到!"孙珍珠笑着扶起陈光的脑袋,"看你吓得一头汗,我给你擦擦……"

"你躲开!"陈光一把推开她,"你别碰我!--我可以给你,但是你不要碰我!你是毒蛇,一条伪装冻僵的毒蛇!我怎么那么傻,就被你咬了呢?"

"这是我的工作。"孙珍珠有点凄惨地笑,"我跟你说句心里话--如果一个情报单位打算搞谁,基本没有逃得了的。你也一样逃不了,一个人是不能和庞大血腥的情报单位作对的。"

"我答应你。"陈光闭上眼睛,"我给你,但是你必须马上离开!"

"当天就走。"孙珍珠如释重负。陈光挥挥手:"你滚!我要一个人呆一会!"孙珍珠起身穿好衣服:"我理解你,中尉。对不起,我也是执行任务。再见,等你的好消息。"

陈光自己趴在山坡上,压抑地哭起来。哭声也变得很大,他伤心地哀嚎着。

……王斌听得受不了了,他摘下耳机丢在桌子上,肖天明默默的看着他。王斌伤心地哭着,趴在桌子上伤心地哭着:"为什么你不让我拦住他?"

"这是我们的工作。"肖天明低下头说,"我也很内疚。"

"他本来不是鼹鼠!"王斌捂着自己的眼睛,"可是现在他是了!你满意了?!"

"我再说一遍--王斌同志,这是我们的工作!"肖天明心也很痛,"如果陈光不是你的发小是个陌生人,你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工作吗?干我们这个行当当然不是六亲不认,但是我们不能对不起最高利益!"

"你让我安静会!"王斌突然怒吼。

肖天明起身,对雷鹏招手。两个人都无声地出去了,王斌自己坐在桌子前。他看着监视器,看着耳机,看着超指向话筒,也看着放在自己手边的红色封面的国家安全侦察证。

盾牌,五星,短剑,以及那庄严神圣的"国家安全"字样组成的证件正面图案。

王斌的右手手指缓缓滑过红色侦察证图案下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安全部侦察证"那行庄严神圣的小字。随即他的右手缓缓放在侦察证的图案上面,最后一滴眼泪落在他的手背上。他声音颤抖着却很坚定:

"我的父母和我都宣誓效忠于你,我会遵守我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