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奶奶的生日宴,子女们争奇斗艳的困兽场,你方唱罢我方休,傅屿深压轴登场,一个手镯让周围蠢动的人收了心思。
傅奶奶像是全然不知,又顺手拆开了手镯旁边的礼品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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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屋子人的目瞪口呆中,傅奶奶笑得合不拢嘴,“一看到这个,我就知道是晏之送的,那日晏之来看我,我就提了一嘴家中的游戏盒子坏了,晏之记到现在。”
“有心了。”
“奶奶,”盛晏之适时开口,“老玩家得一起玩,我也看上这个很久了。”
傅奶奶开怀大笑。
上桌后,傅屿深坐在她旁边,别有意味的瞥她,热烫的手掌始终闲散的挂在她的腰间,她想挣脱,就压的深一些,用粗粝的指腹抚弄敏感的软肉,隔着一层皮传递热度。
凑到她耳边,“【最近】喜欢打游戏?”
强调最近两个字。
盛晏之长睫在颤,放松因他靠近而紧张的背脊,“谁让我不够财大气粗,有心无力。”
顺便按住他的大手,往外推。
傅屿深眼眸深邃,盯着她时,瞳仁中便只勾勒出她一个人的身影,也不把自己的手指从她抓握的手心中抽出来,反手顺着她手腕的力道抓住她,摩挲她戴在手腕上的镶钻四叶草。
似笑非笑,“让傅太太【无奈之下】投机取巧,是我失职。”
“你……”
这狗男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明里暗里损她呢。
盛晏之放下筷子,想送他一套嘲讽十八连,一想到这么多人都盯着他们,又悻悻然放下手指,同时心中默念小不忍则乱大谋。
从一群觥筹交错、推杯交盏的人眼皮子底下,给自己夹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咬来嚼去,只是咀嚼的快了些,呛咳两声。
一转头,便看到傅屿深递过来的纸巾,扯过来捂住唇角。
小婶始终坐在对面观察他们,笑得眼睛都眯起来,“晏之和屿深两个人的感情还真是好啊。”
她顿了顿,“这么说起来,晏之也嫁到这家两年了,准备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人生前三十年如影随形的三个问题,考多少分,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要孩子。
盛晏之从小活在盛家墙影里,第一个问题要问也是问之前的盛家大小姐,问不到她头上,成年两年又火速联姻,只被第三个问题叨扰过。
不过她也有自己的一套应对法则。
先听。
“作为长辈,也希望你们能早日为傅家添丁,现在都能生三胎,晏之这么年轻,趁早要了好啊。”
几位姑婶连连附和,有人有异议,“晏之是抛头露脸的大明星,这么早要了孩子,会影响事业。”
“都是傅家的少太太了,事业不事业的有什么重要的,晏之你说呢?”
盛晏之面色不改,端起来餐桌上的红酒杯,晃一晃,放在唇边抿一圈,把自己的口红印在杯沿。
她随便抓一个问,“可以三胎了,小婶这才有两个,不准备再要一个吗?”
对面的小婶脸色局促,“我都这把年纪了,哪里比得了你们这些小年轻?”
“哦?”盛晏之乘胜追击,“三十而立,不晚不晚,为家里添丁,喜事一桩嘛,我听说小婶还帮着小叔打理某些家族业务,实在厉害,不过再要一个,多少会影响一些。”
“小婶不在意的对吧?”
用魔法打败魔法,极近阴阳怪气之能事,果然气得对面人控制不住的沉下脸色,不再跟她正面对刚,反而去向傅屿深告状。
“屿深,你看晏之她……”
傅屿深淡淡地笑,坐在一边静观虎斗,也不过多表态,被点到名字,这才懒散地掀掀眼皮,沉懒说一句。
“都还年轻,不急。”
傅家表妹在这时出来添油加醋。
“表哥天天这么忙,跟表嫂几个月见不到一次面,连床都没上过,怎么会有孩子呢?”
盛晏之敛下眉眼。
盯着自己高脚杯中循环攀爬的酒液,指腹碰在玻璃壁上,往下捻住细凉透明的腿,下意识摇晃。
晃到快要洒出来。
一张长桌坐着许多人,有些姓傅,有些不姓傅,林林总总终归是一个家族的人,各自熟悉,却又各怀心思。
大姑第一个站出来驳斥,“盈盈!你才多大,一个小孩子在这里瞎说什么?”
今日的杜盈明显不服管,一双眼睛只放在傅屿深两个人身上,转来转去,“我不小了,我今年已经18岁,我早就什么都知道了。”
“为什么不让我说,我就是要说,表哥压根就不喜欢这个女人!如果今天嫁给表哥的不是她而是洛苏姐,说不定孩子都一岁多了。”
“洛苏姐才是真正在盛家长大的大小姐不是吗?论礼数,论讨巧,论性格,哪里不比她好?”
句句机锋,每个字都围着盛家原本的大小姐盛洛苏。
盛晏之难得没有立刻发火。
她眼眸极淡,有些晦暗的东西钻入眼底,翻涌搅和,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的高中时代,所有人都竭尽所能的站在大小姐身边,成堆成聚,轰鸣过路。
而那时,她们也像今日之杜盈,喧躁着拿她跟大小姐做对比。
杜盈声音忽远忽近,唯有最后一句像被扩音器放大,寻寻绕绕地往她耳道中钻,清晰可闻。
“我今天,可是看到我们表嫂又光荣上热搜呢……”
啪。
餐桌上,坐在主位的老爷子摔了碗筷。
筷子磕碰在硬朗的大理石餐桌上,闷得鼓胀,但声音却传进在场每个人的耳中,连朝着盛晏之发难的傅家表妹也悻悻地闭嘴,一声不敢多说。
“像什么样子!还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老头子年纪大了,气性也大,说话慢顿有力,点起来杜盈,“盈盈你来说,今天是什么日子?”
杜盈不情不愿的哼咛,“今天是姥姥的生日。”
“大点声。”
“今天是——姥姥的生日!”
严格管束一套砸下去,一桌人鸦雀无声,只听到老头子一个人沉着声音,“从今往后,我傅家孙媳妇只有进门的晏之一人,那些未进门的,我以后也不希望从家宴中听到她的名字。”
这样说,又转向杜盈。
“尤其是你,盈盈,你表嫂就是你表嫂,听明白了没有?”
杜盈面色难堪,却又低头,“听明白了。”
无人再敢多说话,只是许多人的眼光暧昧不明地放在她的身上,包括傅屿深。
与其他人不同,他从头到尾不动声色,唇角擒着一抹懒洋洋的笑意,单手支颊,在室内昏黄的暖光灯下瞥向她的餐盘。
见她盘中牛肉吃完了,从容不迫的为她夹了一块,颇有作为表面夫妻的自觉性。
还想再夹一块时,盛晏之忽而问,“因为今天做的是土豆牛腩而不是菲力牛排,所以你不想吃吗?”
傅屿深手中精致的透明琥珀筷子悬停在空中,筷尖上还夹着一块拉着沾着汤汁的肉,酱色的汤汁顺着筷尖往下滚,距离餐桌还剩下不到一厘米的距离,又被他扔进自己的餐盘中。
隐隐眯眼。
问得漫不经心,“谁告诉你的?”
盛晏之的筷子也停顿,随后自然地扒饭,眼皮都不抬一下,“可能是我记错了。”
她也表现出不怎么在意的模样,“好心一点,人总有记错事情的事情,你就当什么都没听见吧。”
酒过三巡,傅家老爷子和老夫人熬不住点,被佣人扶着回去休息了,傅屿深父母又统统不在,偌大的宴会厅中仅剩下一些叔伯长辈和一些小辈。
外面的亲戚走了一部分,盛晏之作为本家孙媳,总是要去主宅坐坐,傅屿深走在前列,跟几个叔叔聊生意去了,她跟在身后,快出门时,忽而听见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我知道,表哥压根就没有碰过你,对吧?”
盛晏之只觉得好笑,18岁的少女,还处于天真的年纪,还有些对于爱情的美好憧憬和对于两性的懵懂认知。
她懂。
于是低下头,伸手解开自己衣领上的一颗纽扣,露出脖颈处一片暗红,眨眨眼睛,“妹妹,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你也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吧?”
“你猜猜,我跟你表哥,为什么姗姗来迟?”
少女顿时不说话了,略带震惊的盯着她浅薄肌肤上的一点红印,渐渐地脸上染上一丝红晕,连羞带怯,口不择言,“你、你不要脸。”
盛晏之无所谓被骂,多她一个不多,外面排着队骂她的人有的是。
“男人都是下半身生物,你天天围着表哥,他碰你可不代表他爱你。”
半响后,这位18岁的少女警惕的告诉她,“他的心还在洛苏姐那里,你不要得意太早。”
“哦,”盛晏之越来越喜欢逗妹妹,微微俯身对她说,“你也说了,你表哥是下半身生物,那你可得让你的洛苏姐快一点。”
“这些事情你表哥可太沉迷了,经常一晚上一晚上的折腾人,心思会不会转移我不知道,但纵欲成性这可怎么办呀?”
小姑娘受不了,眼眸水汪汪的,指着她的鼻尖,“你……你就是个放荡的……”
话音未落,忽而冲着她身后委屈的大喊,“表哥!”
盛晏之心中猛地一突。
一转身,便见傅屿深不知道什么时候折了回来,环胸抱臂,慵懒地靠在门边,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刚刚的话不知道听见了几句。
指尖捏着一根烟。
作者有话要说:一些塑料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