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血腥的战斗

奥戴尔分队需要清除两个日军滩头前哨。在仍不明前哨具体位置的情况下,贸然穿过空旷开阔的海滩发起攻击,等于自杀,想引诱日军暴露位置,对方又偏不上当。没办法,奥戴尔只得冒险一试,他一手拿着刺刀,一手握着手雷,半跑半爬地靠近了第一个日军哨所。

令奥戴尔既庆幸又奇怪的是,中途并没有人向他射击。难道是上帝神奇的庇佑,让自己变成了不会被敌人发现的隐身人?

往哨所里一看,奥戴尔明白了:里面的日军早已非死即伤,难以动弹,只是美军还不知道罢了。

奥戴尔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这时,一名躺在地上的日军伤兵却突然挣扎着爬起身,抡着铁锹朝他砸来。

奥戴尔携带的是M1式加兰德半自动步枪,这是当时美军步兵的主流制式武器,它不像春田步枪那样需要拉枪栓再上子弹,可以直接扣一下打一下。奥戴尔未料到日军伤兵还会向他发起攻击,仓促之下连续扣动扳机,将这名丧心病狂的家伙给打死了。

枪声惊动了附近的另一座日军前哨,小分队无法再对其发动偷袭。好在他们已完成任务——抵达海滩,并且可以阻止布纳村的日军增援滩头哨所。

两名第32步兵师的士兵正在搜查日军躲藏地,他们手中所持武器便是M1式加兰德半自动步枪。加兰德步枪是美军在二战期间装备的制式步枪,可自动装填子弹,弹容量八发,在战场上可有效压制手动装填子弹的步枪。另外,它还拥有射击精度高、易于保养等优点,因此很快取代了春田步枪

为了把楔入防线的钉子拔掉,晚上,日军向奥戴尔分队发起突袭,约50名日军一拥而上。小分队一共才10个人,见到这么多凶神恶煞的日本兵,包括奥戴尔在内,都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步枪阻击都来不及,他们用机枪和手雷拼命进行反击。打着打着,日军一枚手雷扔过来,把分队的机枪给炸哑了,三名日本兵趁势冲进哨所。

在一片恐惧和激动的情绪中,美国大兵们拿起刺刀就捅,饿得已没有多少力气的日本兵均被捅倒在地。那个晚上,日军再也没能向奥戴尔分队发起任何形式的进攻。

博茨克突破是整个布纳战斗的关键,战后博茨克分队据守的海滩被称为“博茨克角”。以“博茨克角”为突破口,美军将布纳村包围起来。

布纳村里的日军被切断了退路,食品严重短缺,在剩下的时间里,平均每天都要病死饿死20人左右,连很多下级军官都患上了疟疾和其他丛林疾病。尽管这样,日军仍然死守布纳,而美军不管付出多大代价,还是拿不下布纳,其中F连因剩下的兵员过少,被直接填补到了二营的防线上。

布莱梅对着麦克阿瑟放言澳军“知道如何战斗”,是有底气的,因为他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士兵如何在战斗。代替澳25旅的澳22旅上阵后,遇到日军的拼死抵抗,在戈纳周围散发着恶臭的沼泽中,双方打起了白刃战。一名亲身经历白刃战的澳军士兵说,这是他所见过的“最野蛮、最疯狂、最血腥的战斗”。

澳军先投掷手雷,手雷在日军中间炸开了花。趁着对方陷入混乱,士兵们挥舞着刺刀猛刺过去,被刺中者惨叫倒地,血花四溅。短兵相接中,很多人失去了枪械,便相互紧抱,在沙丘上徒手斗杀。

刀战不同于枪战,往往几分钟之内就会结束。刚才还喊杀连天的场地,转眼就只剩下横七竖八的尸体,在这里,杀个人就像掐个虱子,比斩鸡屠豚都来得更方便快捷。

在残酷的白刃战中,瓦奇指挥的澳军从日军手中夺过了一个又一个散兵坑和碉堡。包围圈越来越小,为了加固掩体,日本兵把同伴的尸体也当作建筑材料,堆放在工事外面。高湿环境下,尸体没多久就发出了难闻的异味,许多日本兵都戴上了防毒面具,以抵挡恶臭。一名澳军记者写道:“腐烂许久的尸体构成了工事的一部分,到处弥漫着腐肉的臭味。”

五天下来,澳21旅损失了430人,日军也仅剩100余人,但仍无投降的迹象。几乎每个澳军士兵都知道,眼前的对手无法用常理论断,“那些狗杂种一直打到最后一口气,他们一直战斗到你的刺刀穿透他们的胸膛为止”。

12月8日,澳军仍未能攻入戈纳,连瓦奇都丧失了信心,他准备将进攻重点转向戈纳与布纳之间的萨纳南达。就在这天早上,炮兵增援部队赶到了,瓦奇重新鼓足勇气,指挥炮兵对日军阵地进行轰击。

迫击炮弹装上定时雷管,几轮轰击,戈纳教堂的地下掩蔽部被炸开了。对澳军而言,这是犹如“博茨克角”一样的突破口,沿着这个突破口,又经历了无数次白刃战,零星战斗一直持续到9日傍晚,澳军终于占领戈纳。

戈纳日军全军覆没,16名日军被俘,澳军也伤亡和失踪了750人。瓦奇给麦克阿瑟发出电报:“戈纳已经被占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