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后的很多事,对魏云来说大多分为两种,新鲜和刺激。
被送美男,新鲜又刺激。
惊讶倒是几秒就平复了,前世信息爆炸时代,书上写的电视上播的,当皇帝的被臣子送各种......正常。
宁长风送,讨好的嫌疑几乎为零,大概是想养废她。
魏云没下马,手肘横梗在马背上:“抬起头,让朕看看。”
矜傲又轻慢。
直视天颜是大不敬,但被要求,却又不一样。
两个年轻男子抬头,两张俊俏的脸,只一个偏文弱清秀,带着胆怯的笑意,一个英气中糅杂沉郁,脸色也冷冷的。
见过宁长风、明听澜那样的,魏云此时倒颇淡定。
有一点可以肯定,书中男性群体颜值集体偏高,便是在宫中都时常横行霸道的查轩,三十几近四十的男人,亦生一张俊朗英气的面容。
只问:“叫什么?”
文弱的那个急急道:“草民洛染,拜见陛下。”
口齿流畅,盖因私下已练习过数次,回着话,听马背上的少年女帝语气和煦,又大着胆子看了一眼,激动的白皙的面容微微泛红。
这就是陛下啊,没有传言中的三头六臂面目狰狞,相反容貌还出奇的美貌。
老天爷这次真是开眼了,让他有这样富贵的境遇。
魏云没有多看洛染,这人浅显浮躁,白瞎了一张俊脸。
问另一个:“你呢?”
冷着脸的青年袖中双拳紧握,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草民,彭亭旭。”
魏云攥着缰绳的手一紧,彭亭旭,不会是她想的那个彭亭旭吧?
心里惊涛骇浪似的。
如果是,那宁长风可真是送了她好大一份礼物,还是份绝无仅有的好礼。
眼见小皇帝盯着彭亭旭不错眼,查轩唇角鄙夷的扯了扯。
毛都没长齐的废物崽子......
正兀自腹诽,冷不防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浅的像日光下的湖泊,粼粼微光耀眼,再往深里看,却什么也没有。
也是,小皇帝浮躁蛮横,脑子这玩意儿应当是没有的。
魏云也是偶尔瞥见卓轩轻慢的态度,眼底一寒,却是蛮温和的问:“卓轩,你笑什么?”
卓轩:“......?”
他方才嘲笑小皇帝,竟带到了脸上吗?
心头一慌,瞬息间又平复下来,笑道:“陛下得良人陪伴左右,臣是在为您高兴。”
魏云:鬼扯,良人是用在这里?
怕是嘲笑她昏庸好色,马鞭隔空点了点卓轩,笑骂:“狗东西,这是嫉妒朕有美人相伴,不过,你这禁卫军副统领,是不想好好干了吧!”
饶是习惯了小皇帝喜怒无常,还时常将在摄政王那里受的气往自己这里找不痛快,卓轩还是很没有防备的神色一僵:“陛下这是......何意?”
魏云:“宫禁之森严靠尔等守护,可你不曾上报于朕便擅自带人入内,这次还好是美人,下次呢?”
卓轩哑口无言,这事却是是他疏忽了。
可是那不是摄政王吩咐了......这话却不好明说,否则岂不是被明书渊那老头抓住了王爷的把柄。
王爷可不曾让他长驱直入带人入宫,而这天下,明面上还是小皇帝的。
查轩果断单膝跪地抱拳认错:“是臣进献之心太切,臣疏忽,臣有罪!”
魏云却不肯轻拿轻放,这人狼子野心比宁长风还盛,像一条伺机咬人的狗,能抡棍子的时候必然要狠狠的抡。
只道:“罢了,看在你忠心侍主的份上,朕便还留着你的狗头,去......自己领二十板子,下次再犯,也不必再进宫了。”
因原本在马场边上候着的任修远等人已经过来,便吩咐:“任统领,你跟着去,卓轩惯会滑头,板子不打实了朕不痛快!”
卓轩咬牙道:“谢陛下开恩。”
一时想小皇帝现在越发阴晴不定,一时又恨又羞,他与任修远是死对头,现在被这人监刑,哪怕只站在边上看,也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任修远应了,吩咐禁卫军好生照看魏云。
离开前还是经不住看了一眼彭亭旭,心头轻叹了口气,昔日走马斗酒的佳公子,想不到......
命运当真无常。
陛下如今不同以往,找机会为他求求情吧,也算是全了昔日被称一声世兄的情谊。
魏云又跑了几圈马,玩痛快了才从马上一跃而下,小玉子已经奉了半湿的帕子让她擦手,而后又端来晾的正温的茶水。
魏云将茶一饮而尽,斜次里一个微有些造作的声音道:“陛下可还要饮茶,草民替您斟一杯?”
是那叫洛染的美男。
他身后,一身品绿衣裳的彭亭旭面色淡漠,仿佛一尊石雕。
品绿色浮,彭亭旭穿着却很有飒沓寒浸的风姿,如一柄出鞘的宝剑,是和任修远的内敛厚重完全不同的风姿。
魏云问洛染:“愿意跟着朕?”
洛染又惊又喜:“草民愿意,能够见到陛下是草民莫大的福分,陛下让草民做什么草民都愿意。”
魏云将杯盏递给小玉子,抬了抬下巴,那是马厩的方向:“朕爱驹的寝房需得日日打理,看在你如此忠心的份上......去吧,干得好,朕重重有赏。”
打扫马厩?洛染干巴巴道:“陛......陛下......”
魏云冷眼瞧他:“怎么,不愿意?”
洛染周身一寒:“草民愿意,愿意。”
原主在宁长风面前伏低做小战战兢兢,但也许是太压抑,在宁长风之外性格极其暴戾,这让魏云做什么都很有发挥的空间。
除了做个好人。
打发走洛染好似是对宁长风管束自己的不满和发.泄,对比平常作为并不出格。
洛染被人带走后,小玉子又斟了一杯茶给魏云,小声问:“陛下不喜欢那个人?”
他其实也不喜欢,油头粉面的,不是好人!
站在原地的彭亭旭纵然满腔愤恨,还是不禁细细留心魏云接下来的话。
魏云嫌弃的道:“太丑了。”
她看人也算有几分眼力,洛染急功近利又心思浮躁,也许不至于惹出大事,但小事烦人......
她没空费这许多心思。
彭亭旭玉白的面容绷的更紧:昏君!
小玉子却是不信,陛下又聪明心肠又好,不是以貌取人的人,那洛染定然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他得细细观察,好好盯着。
口中附和:“就是,太丑了,比我丑,比陛下更是差的远。”
彭亭旭扫一眼小太监唇红齿白的脸,心头嫌恶。
不禁想起洛染偷塞银子给禁卫打听到的事,小皇帝好色又花心,想必喜欢这小太监的紧,果然是昏君佞臣!
魏云将彭亭旭暂时安置在永安殿,至于怎么处置还得观察和琢磨些日子,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个可用之人。
晚上就寝,身边伺候的不是苏香。
魏云由着宫女宽衣,一边问:“苏姑姑呢?”
宫女垂眸,小心回答:“苏姑姑今日身子不爽,怕晦了陛下,在值房呢,陛下有事吩咐奴婢......”
生病了?魏云解了一半的衣服一拢:“朕去瞧瞧。”
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苏香,苏香温柔宽容,她们虽然名为主仆,但魏云对苏香的感情其实很不一样。
宫女想起苏姑姑曾严令自己......忙拦着:“陛下,现下夜已深,姑姑晚间喝了药,没准已经安歇了。”
魏云顿步,盯视过去:“说话就说话,你急什么?”
宫女往后退了一步,头埋的低低的:“奴婢......奴婢是为了陛下好。”
魏云生平最厌恶的就是“我为你好”这四字。
也愈发觉得苏香的事有些不对。
冷声道:“朕富有四海,有什么是需要你一个奴婢操心的?到底怎么了,再支吾拖沓,就去浣衣局反省吧!”
浣衣局是宫中最辛苦最下贱所在,奴仆多半因犯错罚没,被当牛马畜生般使用,却是再无出头之日。
宫女骇的脸色惨白,扑通跪在地上,这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开口的意思。
魏云冷笑一声:“朕回来再处置你!”
像苏香这样在帝王身边服侍的女官,不单有单独的房间,而且房间距离主子的正殿不会太远。。
魏云推开苏香的房门,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
房门打开的声响惊动了床上躺着的人,苏香受惊之兔一样的看过来,往日一双温柔灵慧的美目赫然肿的核桃一般。
哭过?
受委屈了?
可是这宫中,谁能给皇帝身边的女官气受?
看苏香从被子里爬起来急惶惶请安,魏云快步过去:“不必下床,这是圣旨。”
一旁的赵逢春搬了把椅子过来,正对床放着。
魏云坐了,心念一转,不咸不淡的道:“你的事,朕已经知道了。”
跪在床榻上的苏香,按在被褥上的手触电般倏然收紧,眼泪倏然落下,叩首道:“陛下,为了奴婢的事,不值得......不值得......”
可要她怎么办,难不成真从了卓轩?
那般奸诈之徒,她却是想一想都要呕出来。
魏云瞧在眼中,正要再循循诱之。
冷不防看到苏香因为叩头抻上去些许的袖口,露出的两只手腕一只雪白如玉,另外一只一圈儿紫淤,似是被人狠狠攥过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