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莱特战役时,陆战航空队就对地面部队实施了“接近支援”,但这还只算是小试牛刀,航空队承担的任务多是一些例行的战斗机任务,比如保护己方的运输舰队,攻击日军舰船,进行空中巡逻等。
吕宋战役开始不久,两个航空大队集结于仁牙因附近的达古潘机场,合称“达古潘大队”。“达古潘大队”拥有七个中队的俯冲轰炸机,皆为SBD“无畏”式,这使他们终于获得了大显身手的机会。
在马奇的快速部队出发后的四天里,九架“无畏”式一直在行进纵队的前方和侧翼进行巡逻。“无畏”式配备有对空联络人员,这些联络人员乘坐在装有无线电的吉普车里,随同快速部队一道前进,并同飞机随时保持着联系。一方面,地面部队指挥官可以通过联络人员的报告,提前获知前进路上的一切突发情况;另一方面,只要地面部队遭遇抵抗,便可立即呼叫飞机采取行动。
陆军本身也有航空队,但过去地空协同的效率并不高,原因是前方部队发现情况,提出空中支援的需求后,还必须经过陆军指挥系统的层层认可。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过程,结果往往错失良机。现在马奇按照陆战航空队的要求,给予管理无线电吉普车的军官自主权,这名军官可以不上报就通知飞机攻击任何目标,以确保地面部队的前进不受阻碍。
看似又小又老的“无畏”式在陆战航空队的调理下,发挥出惊人的潜力,它们的无情轰炸和扫射,使沿路企图阻挡或袭击的日军望风而逃。地面人马根本不用担心侧翼发生什么变故,只管心无旁骛地向南猛冲即可。
骑一师师长马奇将陆战航空队视为陆军最好的朋友,对其赞不绝口:“我可以毫无保留地说,在这次战争中,陆战队的俯冲轰炸机队是我所见过的最具有弹性的部队,他们可以尝试各种不同的战法,而且通常都是有效的。对于这些俯冲轰炸机的驾驶员和射手,我真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语言来表扬他们。”
由于原先效果不佳,另一个师的师长并不看好地空协同,觉得马奇对陆战航空队有些过誉。在他看来,飞机能把炸弹投在前线1000码以内的地方就要谢天谢地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马奇就把他带到一线去参观,当他们到达一线时,正好前线部队被150码以外的一个日军阵地给卡住了。按照陆军一般的做法,这时就必须等炮兵将日军阵地击毁后才能恢复进攻。且不说得耗费很多时间,就算炮兵上来了也会面临困难——日军阵地位于山脊反斜面,地面炮火很难打到。
一辆无线电吉普车随即出现在前方位置,它用布板向飞机指示目标,并且用无线电把目标的具体情形向飞机进行说明。为了准确起见,联络人员还向目标位置的上方发射了一发做记号用的白磷弹。
轰炸机中队马上行动起来。中队长在不投弹的情况下,先驾机对准目标飞一遍,等到位置确认,才投下第一发炸弹。紧接着,整个中队的轰炸机鱼贯而进,照葫芦画瓢,纷纷把炸弹投在既定目标上。其间,飞机投弹的最大误差不超过30码。
日军阵地顷刻被毁,趴在地上的陆军士兵闻讯站起,继续大踏步前进。前来参观的那名师长目瞪口呆,对马奇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希望自己的步兵师也能够马上获得同样的空中支援。
飞机的有效掩护,使得快速部队的穿插速度达到了每小时48千米。2月3日,晚上7点,他们越过马尼拉市界,成为盟军进入马尼拉的第一支部队。
在菲律宾游击队的配合下,快速部队穿过大街,冲散了三五成群的日军散兵,到达被当成监狱的圣托马斯大学。一辆绰号为“战斗基础”的坦克撞破前门,快速部队由此进入,将关押在校园里的5000名美军战俘和美国平民俘虏全部予以解救。
第二天,37师的先头部队冲进老比利比德监狱,又救出1500名战俘,其中有800人都是在巴丹半岛上被俘的,这些战俘都经历过恐怖的“巴丹死亡行军”。在以后漫长的三年时间里,日本人也只给他们提供少得可怜的粮食定量,里面全是蛀虫和鸟粪。当被解救出来时,每一个战俘都已经骨瘦如柴,身上破烂不堪,脚上的鞋也早已磨成了碎片。
但他们仍然是战士。当麦克阿瑟前来看望时,这些被折磨得憔悴不堪的战俘无一例外地都站到自己的铺位前,以立正的姿势迎接着他们的老长官。
一个战俘以低沉的声音对麦克阿瑟说:“您回来了,上帝保佑您!”在那个时候,麦克阿瑟甚至感到了一丝羞愧,他立即答道:“我来迟了,但是,我们到底还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