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教皇为宗教自由的大业进行斗争,获得光辉的成果,然而获胜的教士很快受到解救者暴政的压迫,他们发现对政府官员极其锐利有效的武力,对教皇神圣的品格丝毫不能发挥作用。赋予教士自由选举权的伟大宪章,可以用上诉的方法消除选举的结果,可以用委托或推荐的手法予以规避,可以用任意赐予的方式加以阻止,可以用预先和专横的保留加以取代。[97]罗马教廷开始出现公开的拍卖活动,从各个民族掠夺的战利品使红衣主教和受宠廷臣大发利市,每个地区都已经怨声载道,位置重要和地价最高的教会土地,全都集中在国外人士和遥领地主的手里。教皇居住在阿维尼翁的那段时期,雄心壮志堕落为更为卑微的欲望,全心全意贪求财物[98],要过奢侈的生活。他们严格规定教士要缴纳就任礼金和什一税,对于犯罪、骚乱和腐败的人员可以随心所欲给予赦免,这些形形色色牵连广泛的不法行为,因为西部的教会分裂而变得更为严重,延续的时间长达50多年之久(1377—1429 A.D.)。
罗马和阿维尼翁激烈斗争,敌对双方竭力互揭疮疤,他们的职位朝不保夕,不仅贬低原有的权威,更松弛古老的戒律,增加了浮滥开支和横征暴敛的需要。在比萨(1409 A.D.)和君士坦斯(1414—1418 A.D.)[99]先后召开两次宗教会议,以愈合教会的创伤,恢复君主政体的专制。但是参加这两次大会的人员,知道自己所具有的实力,决心要维护基督教贵族统治的特权。君士坦斯会议的神父对两位教皇提出人身指控,判定他们有罪后加以摈弃,接着罢黜已经承认其统治权的第三位教皇,进而研讨罗马最高权力的性质和范围,一直要等到建立一个凌驾于教皇之上的大公会议的权力机构,否则他们不愿意解散。他们为了教会的管理和改革,决议定期召开类似的集会,每次会议结束之前,要确定后续会议的时间和地点。
受到罗马教廷的影响,下次在西恩纳召开的会议很容易就避开了,但是巴西尔会议(1431—1433 A.D.)[100]大胆而强硬的议程,几乎给当政的教皇尤金尼乌斯四世带来致命的打击。神父怀疑他别有用心,急忙公布第一项信条,即世界上所有教会反邪恶的斗士的代表,都对包括教皇在内的所有的基督教徒拥有神圣的宗教裁判权。除非经过协商获得他们的同意,否则任何一次大公会议都不得解散、延期或迁移。尤金尼乌斯在怒气冲天之下,为反对大会的决议而颁布谕令,因此他们大胆召唤、劝诫、威胁和谴责圣彼得蛮横无理的继承人。他们一再延后,是为了让他获得充分悔悟的时间,最后宣布给他60天的期限,如果不能听命行事,他将被暂停行使所有尘世和教会的权力。他们为了显示对君王和教士同样拥有统治权,出面接管阿维尼翁政府,废止神圣财产权的转让,保障罗马人的权益免于缴纳新税。这些大胆的行为不仅受到教士在舆论方面的认同,也获得首批基督教世界的君王给予支持和鼓励。
西吉斯蒙德皇帝宣称自己是宗教会议的仆从和保护人;日耳曼和法兰西拥护他们的神圣事业;米兰公爵是尤金尼乌斯的仇敌;教皇在罗马人民的暴乱中被赶出梵蒂冈。现在他同时被尘世和宗教的臣民遗弃,除了屈服已经别无选择,教皇下达一道丧失颜面的谕令撤销自己的议案,批准会议的决议事项,他的使节和红衣主教全部并入受到尊敬的团体,似乎完全顺从最高立法机构所制定的信条。这个团体的名声传遍东部地区,西吉斯蒙德当着他们的面接见土耳其苏丹派来的使臣,他们把12只装满丝绸衣服和黄金的大瓮放在他的脚前。
巴西尔的神父认为最大的荣誉,是将希腊人和波希米亚人约束在教会的范围之内,他们派出代表邀请君士坦丁堡的皇帝和教长,参加到受到西部各民族所信赖的宗教大会中来(1434—1437 A.D.)。帕拉罗古斯并不反对这个建议,他的使节被用适当的礼仪介绍给正统教会的元老院。但是会议地点的选择成为难以克服的障碍,因为他拒绝越过阿尔卑斯山或西西里海,明确要求把宗教会议移到意大利交通便利的城市,必要时也可以在多瑙河地区。这项协定的其他条款都很顺利地议定了,同意支付皇帝的旅行费用,包括700人的随从行列,[101]立即汇给8000达克特[102]作为希腊教士膳宿之用;在皇帝出国期间,额外提供1万达克特、300名弓箭手和若干艘战船,用来保护君士坦丁堡的安全。阿维尼翁城先行垫付部分筹备经费,马赛进行装运的准备工作时遭遇很多困难和延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