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科特尼的彼得与其子罗伯特的不幸下场(1217—1228A.D.)

光明磊落的亨利为了防卫一个幼儿的帝国(这个国王是他朋友卜尼法斯的儿子),结果自己在帖撒洛尼卡逝世。法兰德斯伯爵的男性世系不过经历了君士坦丁堡的最初两位皇帝就已经断绝,他们的姐妹约兰德是一位法兰西诸侯的妻子,也是很多子女的母亲,其中一个女儿嫁给了匈牙利的安德鲁国王,是勇敢和虔诚的十字军斗士。罗马尼亚的贵族拥护他在拜占庭登基称帝,认为可以获得邻近一个善战王国的大力支持,但是生性审慎的安德鲁尊重继承的法规。拉丁人邀请约兰德公主和她的丈夫欧塞尔伯爵科特尼的彼得前来继承东部帝国。彼得的父亲有皇家的血统,母亲是贵族出身,使他以法兰西国王嫡亲表兄弟的关系被推荐给他们的贵族。何况他有良好的声誉和庞大的产业,在镇压艾伯塔异端的血腥十字军行动中,士兵和教士对他的诚信和英勇有很好的口碑。君士坦丁堡擢升一个法兰西的皇帝,只有虚荣成性的人才可能大声赞誉。但行事谨慎的君子对彼得身居危险而令人憧憬的高位,只会同情,不会产生嫉妒之心。

彼得为了保证能获得头衔以抬高自己的地位,不惜变卖或抵押最好的产业筹措足够的用项。他那生性慷慨的皇家亲戚腓力·奥古斯都,本着权宜之计和骑士精神,率领140位骑士、5500名下级武士和弓箭手,越过阿尔卑斯山。经过一番考量以后,教皇霍诺雷斯三世[253]被说服愿意为君士坦丁的继承人加冕(公元1217年4月9日),但是举行典礼的教堂不能位于城内,以免产生误会,以为他对帝国古老的都城曾经暗示或授予任何统治权力。威尼斯人保证将彼得和他的军队安全运过亚得里亚海,也把皇后和她的4个儿子送到拜占庭的皇宫。但是威尼斯人要他从伊庇鲁斯藩王的手里收复都拉斯,作为他们服务的代价。伊庇鲁斯王朝第一代的君王是米凯尔·安吉拉斯或称科穆尼努斯,他的权力和野心全由狄奥多尔继承,这个合法接位的弟弟已经威胁且侵入了拉丁人所建立的国家和帝国。

皇帝负起他的责任,在发起无效的攻击以后撤围而去,从事漫长而危险的行程,从都拉斯经由内陆抵达帖撒洛尼卡。他很快在伊庇鲁斯的山区面临败北的危机,所有的关隘都有重兵把守。他的给养消耗殆尽,敌人用狡诈的谈判使他受到延误和欺骗,等到科特尼的彼得和罗马的教皇代表在宴会中被捕,法兰西军队在失去领导者和希望以后,急着交出武器换取赦免和面包这些并不可靠的承诺。梵蒂冈大为震怒,威胁邪恶的狄奥多尔,他会受到尘世和天国的报复。被俘的皇帝和他的士兵没有人出面说话,教皇的谴责只是因为他的代表被监禁,一旦教士被释放,并得到宗教方面听命的承诺,立即让教皇感到满意,马上原谅伊庇鲁斯的藩王并且给予保护。狄奥多尔用专断的指挥才能和部队的庞大实力,使威尼斯人和匈牙利国王断绝解救的念头。只有自然死亡或过早逝去[254],才会让科特尼的彼得从毫无希望的囚禁状况中获得自由(1217 A.D.—1219 A.D.)。

合法的君王不在宫廷而且下落长久不明,身为妻子或孀妇的约德兰仍然抱着希望,所以拖延新皇帝即位的宣告。她在去世前处于悲伤的状况,生下一个遗腹子取名为鲍德温,是君士坦丁堡最后也是最不幸的拉丁君王。他从出生起就得到罗马尼亚贵族的钟爱,整个幼年时代一直为未成年的问题拖延不决,他要求的继承权利为年长的兄长所取得。几个儿子中的长子是科特尼的菲利普,从母亲那里继承那慕尔作为他的领地,凭着个人的智慧,情愿做一个实权的侯爵也比继承一个虚幻的帝国要强得多。在他拒绝以后,彼得和约兰德的第二个儿子罗伯特受到召唤,要在君士坦丁堡即位称帝。父亲的前车之鉴使他选择了一条行程缓慢却安全的路线,通过日耳曼再沿着多瑙河前进。他的姐姐嫁给匈牙利国王,使得整个航程通行无阻。教长在圣索菲亚主座教堂为罗伯特皇帝加冕,他的统治是充满灾难和耻辱的时代(1221—1228 A.D.),这个殖民地被大家称为“新法兰西”,无论在各方面都屈从于尼斯和伊庇鲁斯的希腊人。

狄奥多尔·安吉拉斯靠着背信而非勇气获得一次胜利,领军进入帖撒洛尼卡王国,把卜尼法斯侯爵的儿子、怯弱的德米特里乌斯赶走,在哈德良堡的城墙上面竖起自己的旗帜。他出于虚荣心作祟,在敌对皇帝的名单上面加上三世或四世的称号。帝国剩下的在亚洲的行省,被约翰·瓦塔西斯一扫而空,他是狄奥多尔·拉斯卡里斯的女婿和继承人,在节节胜利之下统治了33年之久,无论是平时还是战时都表现出高尚的品德。在他的军纪要求和严格训练之下,法兰西佣兵部队的刀剑成为征服最有效的工具。他们从原来服务的祖国逃亡,这也是希腊人的后代子孙会兴旺的征候和理由。等到他打造出一支舰队以后,控领整个赫勒斯滂海峡的航道,占领莱斯沃斯岛和罗得岛,攻击驻守坎地亚的威尼斯人,拦截数量极为稀少的西部援军。拉丁皇帝有一次也是仅有的一次,派遣一支军队来迎战瓦塔西斯,这支军队败北以后,将资深的骑士遗弃在战场。

但是一个国外敌人的成功,对于胆怯的罗伯特来说,没有像倨傲的拉丁臣民那样痛苦,这些臣民根本分不清楚到底是皇帝衰弱还是帝国衰弱。他个人的不幸可以证明政府的公权力不彰和那个时代的凶恶残暴。充满爱意的年轻人对希腊新娘很冷淡,她是瓦塔西斯的女儿。他于是将一位美丽的少女接进皇宫,这个女孩虽然有贵族身份,但来自阿图瓦未曾出任官职的家庭,她的母亲羡慕皇家的虚荣,擅自废除与勃艮第一位绅士的婚约。这位男士转爱成恨,就将朋友召集起来,强行闯入皇宫的大门,将女孩的母亲丢进大海,用非常残酷的手法将皇帝的妻子和侍妾的鼻子和嘴唇割掉。这个罪犯不仅没有受到处罚,贵族反而公开认同并赞许这种野蛮的行为。[255]不论是作为君王还是男子汉,罗伯特都不可能饶恕对自己的冒犯。他从这座罪恶的城市逃走,哀求教皇主持公道或给予同情。皇帝受到神色冷漠的劝导,教皇要他回到自己的都城。在他能够服从教皇的指示之前,悲伤、羞辱和愤怒的压力已经将他击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