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方面的革命没有改变阿拉伯人的习性,穆罕默德的逝世反而发出独立的信号,匆忙之间搭成的权力和宗教架构,几将在不稳固的基础上摇摇欲坠。穆罕默德那些早年入门的徒众,组成一个人数虽少然而忠心耿耿的队伍,听从他能言善辩的说辞,追随他历尽各种艰难困苦,与真主的使徒一同逃避麦加的迫害,在麦地那获得安全和庇护。成千上万新加入的群众,受到武力的驱使或是成功的引诱,承认穆罕默德是他们的先知和国君。他那简单的宗教观念只有一个孤独而不可见的真主,使得多神教徒感到极为困惑。基督徒和犹太人抱着自负的心理,对于一个犹如过眼云烟的立法者,拒绝受他的束缚。信仰和服从的习惯还不够坚定,对很多新近改信的人而言,无论是古老的摩西律法,还是天主教会的仪式和深奥的教义,或者是异教祖先的偶像、牺牲和欢乐的节庆,这些始终萦回心际难以忘怀。阿拉伯部族的利益冲突和世仇宿怨,使他们无法组成一个联合和隶属的体制。蛮族难以容忍过于宽厚和有益民生的法律,这些法律不仅抑制他们的激情也违背古老的惯例。他们只有勉为其难,顺从《古兰经》充满宗教意味的训示,要禁绝饮用酒类,要在斋月守戒断食,要每天重复5次的祈祷。还有天课和什一税捐,完全是为麦地那的金库聚集财物,唯一的区别是不用贡金这个羞辱的名称而已,但仍要保持长久不断的支付。
穆罕默德成功的案例激起宗教狂热或欺世盗名的风气,有几名敌手模仿类似的行为,拒绝承认尚活在世上的先知所建立的权威。首任哈里发率领迁士和辅士,荡平麦加、麦地那和塔耶夫这几个城市的动乱,要不是古莱西人的轻举妄动为及时的斥责所阻止,很可能天房就会恢复偶像崇拜。“你们这些麦加的人们呀!对于伊斯兰教难道一定要最后皈依和最先背叛吗?”阿布·伯克尔规劝所有的穆斯林,对于真主和他的使徒所应许的帮助要有信心,然后下定决心发起勇敢的攻击,防止这些叛徒的会合。妇女和孩童安全藏身在山区的岩洞里,武士打着11面大旗前进,用他们的兵器祭出杀一惩百的手段,只有军队的力量才能恢复和巩固教徒的忠诚。反复无常的部族装出一副悔悟的可怜相,愿意接受祈祷、斋戒和天课的责任。看到镇压的成功和严酷的作风,就是最胆大妄为的叛教者,也都趴伏在真主和哈立德的刀剑之下哀求饶恕。
红海和波斯湾之间有一个富裕的行省名叫雅曼纳[262],在有个与麦地那相比毫不逊色的城市里,摩赛拉玛是势力强大的酋长,竟然自认是先知一流的人物,哈尼法族听从他的吩咐。一名女预言家为他那日益高涨的名声所吸引,他们蒙受天国的厚爱,把端庄有礼的言行置之度外,经常花几天时间装神弄鬼,实际上是在谈情说爱。他也编造出一部《古兰经》,都是一些晦涩难明的文字,然而还能流传到现在。摩赛拉玛对他的使命感到自负,愿意忍痛与伊斯兰教平分天下,穆罕默德用不屑一顾的态度来答复他的建议。这个骗子快速发展,使穆罕默德的继承人感到害怕,4万名穆斯林集结在哈立德的旗帜之下,想要以一场决定性的会战来保有他们的信仰。最初的接战行动在损失1200人马以后被敌人击退,但哈立德最大的长处在于作战技巧和坚韧不拔,杀死1万名不信真主的人,报复失利的羞辱。摩赛拉玛被一名埃塞俄比亚奴隶用标枪刺死,也就是这根标枪使穆罕默德的伯父受到致命的重伤。阿拉伯那些一片散沙的叛徒,没有领袖也缺乏理想,面对一个如旭日东升的王国,很快为军队的武力和纪律所镇压,整个民族再度公开信仰《古兰经》的宗教,比起从前更为忠实稳固。野心勃勃的哈里发很快为萨拉森人提供了运用他们进取精神的机会,将他们的勇气凝聚在一起投入一场圣战,抗争和胜利同样可以坚定他们对宗教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