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的每一个角落,如今都悄然拉响了最高警戒。无论是是太阳高照的喧哗街道,还是阴暗潮湿的僻静巷尾,都受着港口黑手党以及异能特务科的监视,所以造成这两日一切动乱的幕后黑手——「死屋之鼠」的成员,如今只能藏身于他们的基地里。
这是太宰所得出的结论。
敦与芥川的潜入虽然混乱无比,但似乎还算是在掌控之中,病毒异能者的确切位置也已经被花袋通过敌人基地里的内部网络定位了。不出所料的,这个异能者毫不犹豫地就在被敦他们发现后,选择了向矿坑的后方出口逃跑。
“真是简单的逃跑路线。”看着屏幕上正不断向着我们所处的方位靠近的红点,森鸥外露出了一个从容不迫的微笑,“按照这个速度,大概半个小时之后,老鼠就会到达我们的面前了吧。”
『……』
『为什么你们港口黑手党也围过来看我们的社员搞到的定位。』
以拿着平板的晶子为中点,侦探社与黑手党的成员一左一右地分立于两侧,自然得仿佛理所当然一般。我忍住了一脚踹开左前方森鸥外的冲动,打开通讯耳机,连接上了位于地面的太宰以及负责空中监视的谷崎。
“你们那边怎么样?有发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行踪吗?”
“不……连着几个方向从基地里出来的都只是烟/雾/弹。”谷崎的语气有些严肃,看起来他们那边的情形并不太好,“连太宰先生刚刚也……”
“也?”我下意识地追问了一句,但是谷崎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没有应声,我索性直接问向了当事人,“太宰?你那边怎么了?”
没有人应话,耳机里只有滋滋的电流声和隐约的风声,我又叫了太宰几声,谷崎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立刻接入了国木田的通讯。突然被接入通话的国木田一头雾水,他坐在驾驶座上,也并不清楚在后车厢里的太宰怎么了,只得下车去后头查看。
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车厢后门被打开的声音,国木田进了车厢,好像看见了什么东西,“这是……什么?”
“什么?”我接着他的话问了一句,无论是黑手党还是侦探社的同伴都注意到了我的通话,社长转过了身看着我,对我投以了询问的眼神。
“「老鼠的头目在其他的地方,这里的病毒异能者就交给你们了」……”纸张被揉成一团的声音清晰地从耳机的另一头传来,紧随其后的是国木田愤怒的咆哮。
“太宰这个混蛋!!”
——“所以,国木田是这么说的。”
我对着面前笑眯眯的男人重复了一遍国木田两秒前说过的话,然后递过了耳机。
虽然不知道为何本应在正面入口外把控局势的太宰为何突然出现在了这里,但我还是按着他所示意的动作,将耳机摘下,放在了他的掌心。
“はい~はい~国木田君,我在这里哦~”
虽然不知道国木田和谷崎是个什么反应,不过想来不会多么冷静,尤其是一遇上太宰就会瞬间暴躁起来了的国木田,大约已经在疯狂地开口训斥太宰了,然而太宰依旧发挥了他能(hou)屈(lian)能(pi)伸的精神,神清气爽地应着声。
太宰不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毕竟这个基地的前后两个出入口相隔甚远,以他伤患的身份,大概走不到三分之一就得挂在半路上了。送太宰过来的是一辆银白色的小车,外形很普通,是路上很常见的一种车型,不过似乎被稍微改装过一些,大约是为了适应这附近的地形。
“嗯嗯~国木田君你们现在直接过来,协助社长他们控制住病毒异能者就行,陀思妥耶夫斯基就交给异能特务科那边的人处理。”
“……”
“我不去可不行呢。那个「魔人」可不只是异能特务科的人就能应付得了的。”
“……”
“不。”
“我们可是有「鬼牌」的啊。”
太宰与国木田他们的对话并不难理解,所以在他说出最后一句话,并且看向了我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默默退后了两步,站到了镜花的身后——哪怕以镜花的身量实际上完全挡不住我。
“凛酱~”
“不去,滚。”
在太宰说出后半句话之前,我立刻冷漠地打断了他,“大半个小时的车程……你当我傻呢太宰?”
“但是我们要抓捕的可是那个「魔人」陀思妥耶夫斯基……”太宰关掉了通讯耳机,随手塞进了风衣的口袋里,“凛酱应该也体会过他的可怕之处了吧。”
我疑惑了一瞬,然后才意识到了他话里的深意。
——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两天,莫名自杀的酒井仍在医院里,还没有恢复意识。
虽然表面上并不太明显,但在卷入这起事件的这么多人员中,陀思妥耶夫斯基似乎相当在意我的存在,大约只比在意太宰的程度要稍微弱一些。即使是和太宰并为侦探社智力「双壁」的乱步,陀思妥耶夫斯基也敢直接反过来利用乱步的头脑,设下过陷阱。
唯二他试图暂时隔离出战场的,只有差点被酒井牵制在京都的我,以及受到了狙击的太宰。
与心思深重但战斗力不足的太宰不同,如果想要防止太宰干扰他的计划,那么就只要在武力层面进行压制就行。但如果想要防止我干扰他的计划,陀思妥耶夫斯基唯一能采取的策略就是牵制——利用其他人,来牵制住我的行动。
这一次是只与我有着相熟关系的大学同学,但他显然失败了,所以如果有下一次的话,陀思妥耶夫斯基必定会换成其他与我关系更加亲密的人。
比如说,绝对足够稳妥的……
乱步。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我怎么觉得这两天自己老是被你们针对。”
“大概是因为你太强了吧。”太宰开玩笑一般地回答我,“「枪打出头鸟」——不是这么说吗?”
“……嘁。”我不满地小声嘟嚷了一声,“我才不强呢。”
『想杀的人没有杀成,还像个笨蛋一样被敌人牵着鼻子走,最后什么都没做好。』
『把事情搞砸成这样,哪里强了啊。』
右手下意识地握拳,却又因此牵动了虎口处的缝合伤,我不敢叫疼,只能晃晃悠悠地甩了甩手,然后慢吞吞地经过了太宰,朝他身后的银白色小车走去了。
太宰没有立刻跟上我,而是和社长交谈着什么,我开了后座的车门,俯身坐进了车里,然后啪的一声把车门关上了。
坐在驾驶座上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女人,年纪似乎与我相仿,但妆容要比我成熟许多,眼角薄荷色的眼影又为她多添了几分女子特有的凌厉妩媚,更显帅气可靠——如果她在我上车前不是正靠在方向盘上打盹儿的话,我想我大约会给她贴上这么一个第一印象的标签。
大概是被我关车门的声响惊醒了,她腾地一下坐直了身子,与眼影色调相同的薄荷绿发尾因为这一动作晃了晃,最终又平稳地落在了她的肩头。
“日安,我是异能特务科辻村深月。”握住了方向盘,她在眨眼之间就调整好了表情,冷艳又简洁地对着后视镜里的我打了个招呼。
“日安。”我假装没看见她刚刚的动作,微微点头致意,“武装侦探社凛一,月见山凛一。”
听见我的自我介绍,辻村深月的呼吸呼吸明显滞了一瞬,我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不动声色地坐着,视线停留在前排副驾驶的椅背上。
虽然打扮得像是个精致干练的职场女性(大约还是个特工),但辻村深月似乎并不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我可以明显感觉到她借助后视镜悄悄打量我的目光,略带着些好奇与疑惑,不过并无恶意,我索性也就随她去了。
『大概是安吾手下的吧。』
我这么猜想。
不知道太宰和社长他们又说了些什么,过了有四五分钟,他才又回到了车上。辻村深月对于我们之后的行程好像很清楚,没等太宰开口,就发动了车子出发了。
我晕车晕得厉害,不过辻村深月开车的水平倒是意外的不错,即使是在山路上也没有太大的颠簸感。我开了车窗,懒散地倚在车座上问太宰,“你找到那家伙的位置了?”
“准确的说不是我找到的。”太宰的声音混夹在风里,有些模糊,“是「神之眼」。”
“神……之眼?”我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觉得有些耳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一个覆盖了横滨所有监控系统的人脸识别系统,现在正在组合的首领菲茨杰拉德手中。”太宰提醒我,“组合的前成员坡曾经就一件涉及到这个系统的案件,来社里找过乱步先生,似乎他当时还是和你一起回侦探社的。”
我隐约有了点印象,似乎是我最后一次去学校收拾东西的那天,也就是那天,我在学校里第一次见到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回横滨之后,又在车站碰到了坡。
“菲茨杰拉德愿意给我们提供帮助?”我觉得有些惊奇,毕竟那家伙好像相当重视利益,而且虽然我曾和坡开过诸如「侦探社帮助了组合重建」之类的玩笑,但实际上让组合分崩离析,侦探社也是“功不可没”。
“条件是帮他从「死屋之鼠」手里拿回组合流失的地下资产。”太宰答道,“和找出那个「魔人」相比,这种事情可简单得多。”
“真有意思。”我面无表情地吐槽了一句,“先是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打,然后组合出现了,我们就和港口黑手党联手打组合,现在死屋之鼠又出现了,局面就变成了侦探社、港口黑手党、组合一起对付死屋之鼠……希望不会再出现什么奇怪的敌人,以至于我们之后还要和死屋之鼠联手——有一个森鸥外已经够我闹心的了。”
沉默了一会儿,太宰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像滩烂泥一样软趴趴地靠在了车窗上,拉长了调子回答我的话。
“同——感——”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打陀思,真的
我们凛一骨骼清奇,就是敢打他,不怕的
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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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辻村深月出来打了个酱油
辻村和绫辻的那本外传《绫辻行人VS京极夏彦》剧情因为不明确时间线,所以正文不会提及
绫辻老师主要是用来揭示凛一那对父母的隐情,他和凛一按辈分算……好吧都说按辈分算了,就是有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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辻村深月的年龄不确定,但是她是安吾的后辈,安吾比太宰大4岁(即动漫剧情开始时26岁),所以我设定辻村的年龄和凛一差不多(21岁左右,可能会再大个一两岁)
绫辻行人的年龄我设定成了大凛一8岁(即29岁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