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回公寓。』
我看着面前正在铺被褥的乱步,满脑子都只有这四个字。
下午的时候一个冲动就和乱步接吻了,现在我只觉得整个人都尴尬得快要爆炸。尤其是想到先回来的晶子和直美看到我时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还有后来晶子在医务室帮我处理唇上的痕迹时的场景……对不起我实在想去死一死。
『所以为什么这家伙就能一脸坦然地下班之后就又把我拖到宿舍过夜啊!』
我拽紧了手里的被子,忿忿不平地盯着乱步。
“月见山。”坐在被褥上,乱步叫了我一声。
我看着他,没好气地应道,“干嘛。”
往我的方向蹭了蹭,他理直气壮地对我说,“名侦探要晚安吻。”
“没、有。”
掀起被子,我丢下这两个字,然后直接钻入了被窝,将被子拉过了额头。
『一天亲两次,想得倒是挺美。』
我闭上了眼,在心里对乱步翻了个白眼。
本以为乱步会耍小性子,但他似乎只是看了我一会儿,就去关了灯,也窝进了被子里。
——然后继续盯着我。
长久的沉默,被子里的空气逐渐浑浊闷热起来,我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难受得发烫了。
在被子里翻了个身,我拉下了一点被沿,露出自己的眼睛,对上乱步的视线,“没有晚安吻,你死心吧。”
“为什么?”乱步鼓着脸颊,一脸不服气,“给男朋友晚安吻难道不是必须的吗。”
沉默了两秒,我从被子里伸出手,掐住了他的右脸,“谁告诉你晚安吻是必须的了,而且我们还没交往好吗!”
“但是我们都接吻了。”乱步无比直白地说出了这句话,“那就算是交往了!”
“那是个意外。”我立刻纠正他。
“不是!”乱步反驳我,“虽然是名侦探先亲上去的,但是是月见山你自己靠过来的。”
“那是我没站稳!”
“可是名侦探亲你的时候你也没有反对!”
“因为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可你后来也亲我了!”
“我……”一时被乱步的话噎住,我想不到该怎么辩解,只好又闭上嘴,翻过身不理他。
『说什么说啊这个白痴,干嘛老提这件事。』
我蜷缩着身子,把脸埋进了被子里。
根本不用他说,下午的那种情景我怎么可能会忘得掉。那个时候的自己简直就和着了魔一样,竟然就任凭事情乱七八糟地发展下去了。只要一闭上眼,那些景象就会一股脑地全都冒出来了。
狭窄昏暗的储物柜,扶在我腰间的手,青涩地缠绕在一起的舌,充满着暧昧气息的啧啧水声,唇角悬下的津液。
到后来他近乎失控地啃咬着我的唇瓣,模糊低哑地从交互的唇齿间一遍又一遍地喊出我的姓,低声的喘息里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色/气意味。
还有……我努力地回应着他,轻轻吮吸他探入的舌,不甘示弱地回咬住他的下唇,紧紧地攥住他胸前的衬衫的动作。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过了短短几个小时就会忘掉。
我想要用被子捂住自己的眼睛,却发现被子有些扯不动了。
“月见山……”是乱步弱下来了的声音,他扯了扯我的被子,“真的不行吗?”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就亲一下,亲额头也行。”
又是这样撒娇一般的语调,我觉得自己好像又心软了。
再次转过了身,我面向了他,无奈地开口道,“就亲一下额头。”
看着乱步立刻又高兴了起来的脸,我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真是没骨气,一边还是伸手拂起了他的刘海,同时用另一只手的手臂撑起了上半身,凑到了他的额头边,轻轻吻了一下。
“这样就行了吧。”我缩回被子里问他。
“嗯。”乱步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被我亲吻过的地方,然后又叫了我一声,“月见山。”
“嗯?”我盯着两床被褥中间隔着的大概只有五厘米的空隙,低声应了一句。
然后下一刻,这点空隙就被我眼熟的被单填满了。
——“我们交往吧。”
视线直直地撞进了那双透亮的绿眸之中,额上传来了另一个人的体温。呼吸时带起的温热气息交融在了一起,略有些冰凉的鼻尖相抵。
过分清透的嗓音,每一个字都直接敲在了我的心尖上,以至于连我的心跳似乎都突然慢了一拍。
直接无视了这微不足道的分界,乱步压着自己的被子凑到了我的面前,伸手环住了我的肩,同时捧着我的后脑勺,让我与他额头相贴。
“什、什么?”
我茫然地睁大了双眼。
“牵手也不算,拥抱也不算,一起睡觉也不算,就连接吻也不算。”他抱怨一样的说道,像潭水一样澄澈的眼里好像盛满了委屈,下一刻就要溢出来了似的,“反正月见山你现在肯定喜欢我,那你就直接答应我吧。”
几秒过去,被突然袭击的我也早就恢复了理智,我想拉开和乱步的距离,但脑袋却被他的手牢牢地抱住了。
“谁说我肯定喜欢你了!”我想试着推他,却发现隔着被子我的手根本没法使力。
“是你自己告诉名侦探的。”乱步得意洋洋地看着我,“下午在柜子里的时候,名侦探想亲你又怕你生气,但是后来我看出来了,月见山你也想亲我,但是又不想先动,所以名侦探就先亲你了。”
——「亲吻他。」
——「去亲吻他。」
我想起了那个时候在我脑海中响起的声音,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的话了。
“所以最后的问题也解决了。”乱步将我脸侧滑下的碎发别到了耳后,“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那其他的事情都无所谓了,名侦探就是想要和你在一起。”
“我想和你一起牵手,一起拥抱,一起睡觉,还有接吻和其他的事情,我都只想和月见山你一起,因为我只喜欢你。”
“所以我们交往吧,月见山。”
他轻轻吻了吻我的唇。
……
“结果还是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了。”我放下了手里的咖啡,一头又砸进了臂弯里,“可是我完全不知道怎么谈恋爱啊。”
抱着托盘,露西坐在我的对面一脸嫌弃,“为什么我要坐在这里听你说这种事情。”
“因为我是顾客,顾客就是上帝。”我抬眼看她,“上帝现在陷入了人类的恋爱问题焦头烂额,你难道不应该充分发挥一下你作为少女的先天优势,提供点有用建议吗。”
“我怎么觉得你之前明明还都是一副什么事情都能解决的可靠前辈样,现在完全变了一个人。而且你们侦探社不是也有很多女生吗,比如说那个总是穿着制服的女学生?”
“不行,你也知道我是个沉稳可靠的前辈,去和她们说这种问题,我的人设会崩塌的。”我举起手坚定地比了个叉,然后又倒回了桌面上,“你现在是个孤家寡人自由身,而且还欠我人情,对你的态度随便点无所谓。”
“你……”露西咬牙切齿地想要发作,但大约又想起了她如今的住处和工作都是我帮忙安排的,连房租都是我先帮她垫了三个月,最后也只能愤愤不平地作罢,“我还要工作,才不陪你在这浪费时间。”
似乎是不想理我了,露西从座椅上起身,向吧台走去。我看着对面的空位,手中摩挲着面前的咖啡杯,心里依然没个底。
虽然早上乱步看起来和平常也没什么差别,依旧是像原来一样粘着我,也并没有太过亲密的举动,但我还是有点不知所措,最后甚至溜到咖啡厅来找完全是个局外人的露西聊天了。
『但是完全没有用啊。』
撑着脑袋叹了口气,我起身正准备结账,就看到敦和镜花推门进来了。
“请问,有位子吗?”敦抱着文件对露西问道,镜花安静地跟在他的身边。
“有上好的空旷地板可以坐。”露西没有给他半分好脸色,话里带刺地回答他。
『……突然发现敦好像身处比我更麻烦的情感困境中呢。』
我看了看露西和镜花,又看了看尴尬地敦,感受到了类似于修罗场的气息。
露西原来是组合的成员,但是在敦被组合掳走、组合利用Q的异能对横滨进行袭击的时候,背叛了组合,放走了敦,也算是间接帮助了整个横滨。
敦在逃离组合的根据地「白鲸」时,和露西承诺过,一定会回去救她的,不过后来情况紧急,他实在分/身乏术,所以就拜托了我去把露西救下。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
『卧槽原来敦真的是个负心汉吗!』
我突然惊觉这一点。
『竟然连问都没有问过我露西怎么样了,这也太过分了吧!』
干脆利落地结账,在经过镜花和敦那一桌时,我无视了对我问好的敦,对着镜花一脸严肃地开口道,“镜花,对男人一定要保持适当的警戒心,平常的修行不能落下。”
“我明白了!”手持短刀,镜花同样严肃地回答了我的话。
虽然我觉得镜花大概没有理解我的意思,不过看到她还是好好地记下了我的话,这让我欣慰了许多。
将修罗场关在了身后的咖啡厅里,我转身走进了通往侦探社的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