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是周六,柳生一家难得地齐聚在一起,享用着柳生妈妈特地做出的大餐。他们并不是严格恪守食不言的家庭,碗勺的轻微碰撞声夹杂在亲人间的絮语中,倒是不显得那么突兀。
看了眼正慢条斯理吃着饭的儿子,柳生爸爸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随口问道:“对了,明天你们的社团只要训练半天吧?下午是打算去看看幸村君?”
“嗯。”柳生放下了手中的汤匙,“风教练同意过,现在我们每周都可以集体去看望一次。”
“这样也好,省得你们这些小家伙,每天都要偷偷摸摸地跑来医院看他。”柳生爸爸促狭地笑笑。在幸村还没有出院的时候,这群运动少年趴在窗外偷看他的画面,已经成为医院里颇负盛名的一景。
“咳咳。”被父亲调侃的柳生故作镇定。
谁让幸村惯会宠着他们呢!哪怕知道了他们会偷偷过来,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结果让网球部的一群部长狂热粉愈发明目张胆。
“提起幸村君,他可是很受欢迎呢。”妹妹美纱听了一耳朵父兄的谈话,因为也曾经去医院给父亲送过东西,知道一些内情,她没忍住感慨了一句,“他出院后,住院部的那群孩子可是闹腾了好一阵子,护士们都很头疼。”
柳生一脸的理所当然,“可以预想得到……父亲,幸村君上次的复查结果出来了吗?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啊,你们不必担心。”柳生爸爸很理解儿子对部长的关心和在意,幸村习惯报喜不报忧的性格,多日的相处下来,他也是有所察觉,“有他那位母亲在,幸村君可是很积极配合治疗的。”
不过,柳生爸爸自认做医生多年,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物,但是幸村精市这个孩子,还是给了他很不一样的感受。正如同事忍足瑛士赞叹的那样,幸村,真是个不简单的孩子。
复健二字,旁人说起来容易,但本人做起来总是万般艰难。手术结束后不久,恢复良好的幸村就一头扎进了复健室,虽是一隅之地,但短短数日,这里便浸透了幸村的汗水。好在,虽然他的妹妹回了学校,母亲忙于工作,但还有他的父亲时不时会来照顾和盯着他,不然,幸村可能会整日泡在复健室内。
关于复健的辛苦,在柳生爸爸问起时,幸村是这样回答的——
“痛苦?那不是当然的么。不过,我觉得这是很令人喜悦的感受,比起过去躺在病床上什么都做不了,我很高兴能在这里痛苦。因为,它在很真实地告诉我,我正在人生的上坡路上前进着。很显然,它是艰难的,却也是有成就感的。”
太少见了,他眼神里的坚定实在是令人惊艳。第一见面的时候,柳生爸爸就看出来,不同于很多佼佼者的傲气,幸村的眼睛,更多折射出的是名为宠辱不惊的光芒。
而在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近乎地狱般的生死煎熬后,他没有一蹶不振,反而变得愈发坚强,正所谓,松柏之志,经霜犹茂。他坚毅、倔强,反抗着命运、从不服输,他让很多人都看到了人在面对困苦时应有的模样。
看着在复健室拼命的幸村,不是没有人动容的,这大概也是医护和病人们,真心喜爱他的原因之一。他的心里有火,眼里有光,让人瞧着就知道,看到希望是什么样子。
柳生爸爸曾听人说起过,幸村精市被称为网球界的‘神之子’。在他看来,其实幸村并不是被神明眷顾的孩子,他是经过不断地努力,从而被神明认可的人。
……
次日清晨,习惯早起的真田又是第一个到社办,在做完基本的准备后,他开始打理幸村留在室内窗台的几盆花。
而和真田几乎前后脚到学校的柳——
“柳前辈!早上好嗷~”
难得不用催促,而是自己做到早起的切原,估计正因为下午可以去看部长而兴奋着。他乐颠颠地在柳面前的草地上用力踢了一脚,霎时间,零零散散的泥土混着几根杂草,落在了柳摊开的笔记本上。
新的一天,切原赤也,给柳带来了极其富有泥土芬芳的清晨问候。
五秒钟后,隔着窗户,正在浇花的真田一抬头就看见,刚才还坐在椅子上岁月静好的柳,转而和切原一前一后地冲上了红色跑道。似乎是跑得很急,柳连笔记本都没拿,直接是放在了椅子上。
“柳前辈——我错了——”切原的声音逐渐飘散在清早的空气里。
“嚯!”完全没听清切原喊着什么的真田很是赞叹,“莲二和赤也已经开始跑步热身了吗?”
比切原晚一步来的田沼完全目睹了一切,此时听见副部长这句话,他更是瞠目结舌。
“习惯就好,毕竟是副部长。”东堂拍了怕小伙伴的肩膀,同行的神谷则是一脸的‘叹为观止’,“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切原真的胆子很大。”
仁王勾着柳生的肩膀走进网球部,两人一明一暗的,语气中满是藏不住的幸灾乐祸,“啧啧……我们的海带啊~已经天真到以为只有真田副部长才会揍他的程度了吗?”
“柳君,还是太心软。”
两位双打搭档一唱一和地,一边换着衣服一边吐槽。大概是提到了真田,仁王中途还不忘瞟了在远处的副部长几眼,注意到真田一板一眼的浇花动作后,他忍不住噗嗤一笑,连忙压低了声音和柳生说了几句话。
听到仁王的这几句话,柳生也看了一眼真田,然后回了仁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可巧,神谷这时候从旁边路过,也听见了仁王的话,提起兴趣的他直接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仁王前辈,我猜两周!”
“嗯?你们在说什么?”文太打着哈欠走进来,紧跟着的桑原在后面扯了他一把,让文太避免了一头撞上衣柜的命运。
“puri~我们在猜真田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他替幸村浇的花里,有两盆是假的道具花。”
桑原闻言直接傻眼,“是谁干的?”不是、怎么敢的啊?!
柳生推了推眼镜,“有一盆好像是之前海原祭用来布置舞台的,幸村借回来以后就顺手放在那里了。”
至于剩下的那一盆,柳生看向仁王,发出无声的暗示。
面对众人惊叹的目光,仁王捏着发尾笑得很是得意,“piyo~”
于是,刚刚还在犯困的文太直接就清醒了,“哇~~你们也太过分了吧!”怎么都不提醒一下真田的?
仁王挑眉,“那你去?”
“你在开玩笑吧。”文太搓了搓手,就当没听见这句话,“我赌一个月!”
最老实的田沼忧心忡忡,“丸井前辈,赌/博是不好的行为。”
朋友,你的关注重点好像也有点问题。
“所以,真的没有人去提醒他一下吗?”桑原摸了摸头顶,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让真田自己发现不是挺好的~”
你问良心和队友爱?
我们立海有那种东西吗?
——不存在的。
所以,当天下午,从几位部员那里得知前因后果的幸村,对着幼驯染投去了同情且不解的目光。
幸村心想,他才离开数月,真田的观察力就已经下降到这个地步了吗?——那可真是太松懈了。
面对幸村逐渐严厉起来的目光,突然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真田:??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
“咦?这不是柳前辈的笔记本么?”准备开始挥拍练习的宋麟,一到网球部就看到了长椅上的笔记本,他见上头粘了不少泥土,便下意识拿起来掸了掸。
于是,摊开的那一面上的记录,也在不经意间映入了他的眼帘,“白石藏之介和迹部景吾都有养独角仙的爱好,前者的宠物名为加百列,后者的名为撒旦之王,两人曾有过抱在一起让独角仙在头上打架的冲动念头……嘶——这都是什么啊?”
和他一起过来的宋麒脑补了一下这个画面,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说真的,画面太美,他承受不住。
“什么什么?!”彻底清醒的文太一个箭步冲过来,在看完了整篇记录后,他也是一副思想放空的样子,“……不可思议,军师居然连这样的情报都会搜集吗?柳,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军师!”
“……”桑原有些头大,深觉今天值得他吐槽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仁王倒是对这个情报很感兴趣,“puri~所以,柳是怎么知道这个情报的?”
“幸村君说过,他和其他三位部长有一个共同的聊天群。”柳生提醒道。
“原来如此~”
“我建议你们还是快点各归各位,”东堂看着手表强势路过,“柳前辈拎着切原,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眼力最好的仁王回头望去,发现的确如此,于是几人迅速退散,手里捧着笔记本的宋麟把东西放回原位,走之前甚至还不忘撒点土在上面,简直是欲盖弥彰。
好在因为被切原气到,柳一时之间没有注意到——或者说暂时懒得和这些家伙计较,他拿起笔记本,直接把还在系鞋带的神谷叫到身边。
“柳前辈?”神谷有些疑惑。
“风教练从这次入部的新人里挑了几个出来,有一个人需要你去观察一下。”柳解释了一下,然后抽出一张入部申请书递了过去。
神谷低头,看向申请书上的名字,“……浦山椎太?看这发型,似乎是个很有性格的人啊?”
“嗯,暂时还没有详细的数据,风教练想先让你去试探一下。”对方究竟是傻白甜还是白切黑,风华觉得让深谙此道的神谷去最合适。而踩点到的风华本人,正在隔壁球场操练新的二队成员。
“了解~”神谷露出了温和中略带腼腆的笑容,一直在偷偷瞄他的切原一见这个笑容瞬间扭回了脸,‘出现了!每次神谷这么一笑就会有人要被演了!’
‘可怜的家伙!’
切原唏嘘地看着和神谷打招呼的浦山,浑然不觉身后的柳前辈,正在他的训练菜单上不停写写划划。
作者有话要说:用手机打的,来不及改了,等办完事回家修一下。
感谢在2022-07-08 22:50:09~2022-07-10 17:34: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宁缺☆勿滥ゞ 5瓶;形意微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