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禁闭室里,我盘腿坐在地上,打开门的夜蛾正道提着食盒,臂弯里夹着铺盖。
还未跨进,看清了里面的景象,僵硬在原地。
疮痍的地面和墙壁,显然是‘某个’强大的咒术。
精美的西服沾染的血迹已经干涸,从喷溅的血痕来看,只能是衣服的主人。
割喉的伤口覆盖着墨色的鳞片,更有刺眼的青紫手印,是宽大的手掌。
夜蛾正道即便戴着墨镜,也能从僵硬的走姿,看出满满的心虚。
夜蛾正道没想到,悟居然动用私刑!
教育的铁拳,硬了!
我不会和食物过不去,将沾着干涸血渍的手,在腰腹的衬衣上随便一擦,就抓起饭团,往嘴里塞。其实有点食不知味,残留的疼痛还在叫嚣,嘴里的血腥味,掩盖了米饭的清香。
或许人性本贱?我在这狼狈的境况里,仍旧觉得病态的愉悦。
夜蛾正道翻出手巾,微微颤抖的手,递送到我面前。
他日式正坐,仿佛跪在我面前。
我半阖着眼皮,是倦懒、冷漠的眼神,通过狭长的眼型,尽显。
有谁说过,我这样不笑着看人,显得城府深沉、不好接近。
我觉得,谁臭着脸,都显得不好接近。
我拿过手巾,倒上矿泉水,擦后脑,蹭下一片红色。
吸饱液体的手巾,甩丢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
在静谧的室内,如闷雷一样,撞击在夜蛾正道的神经上。
他咬着牙,摘下了墨镜,是一双沧桑的眼睛,饱含愧疚。
他向我深深的鞠躬,宽厚的身躯,像一座高山,此时佝偻了脊梁。
有一些白发,夹杂着。
“对不起。”
我的眼皮一跳,心情沉郁而下,突然觉得很悲伤,很悲伤。
不受控制的泪水,莹润了眼眶,却也只有几秒的时间,就如潮水退去般,随着哽咽的喉痛,一并消失了。
变成了冷淡。
就像局外人看戏一样,平静的等待着。
他的善良、他的无奈、他的担当。
在我面前,只剩下阻碍。
我真是个混球呀。
我长呼一口气,带出腥味。鼻腔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微微勾动嘴角。
“你真虚伪。”
我用嘶哑、微弱的声音,吐出毒汁。
“星浆体的献祭、宿傩的容器,我至少还拿到了钱。”
夜蛾正道维持着姿势,一动不动。
“真可惜,我这么不耐用,只顶过了两个月。夏油杰,好歹还撑过了三年呐。”
他颤抖了一瞬,额头重重的磕到了地面,仿佛一瞬,苍老到暮年。
呐,有良心的人,就比较好掌控。
“我不想再看见你。”
或许那个跟他离婚的女人,也会说过这样的话,决绝,不留余地。
他会很难过,却不露声色,只独自承担这份绝望。
却还是不会被压垮。
真棒。
“我去拿药。”
“不需要了,药是留给人类的。怪物是不需要的。”
“我马上会回来。”
“求你,我请求你,别来了。”
他跨出房门的步伐一顿,僵硬在原地,垂下的双手,由细微到剧烈,颤抖着。
他站在原地,站了很久。
无法退回。
不能离开。
可时间不会静止,反而伴随着潮湿、冰凉的晚风,一寸寸推进、掠过。
“我不恨你,我也不想记得你。”
“看在我这两个月的份上,请你把我的遗骨,送回我的祖国。”
“这里太脏了,我想死的宁静一点。”
我目送夜蛾正道哆嗦着离开。
我的语气是悲壮中带着释然。
我的PUA手段是高级且‘人道’,我当然不会悲惨成我描述的情况。
反正五条悟即将挨削,我打不过叽霸猫,但我能让‘饲主’痛殴他,他还真不敢还手,满腹委屈没人信,磨牙嚯嚯不能报复。
我又不怵被扎小人。
我缩进被窝里,舒舒服服的开始睡觉。
明天又会是刺激、新鲜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