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历了太多凶险的第一次,自以为练就一个顽石般的心脏,是一匹孤独舔血的狼狗。
自从楚子航有了永不熄灭的黄金瞳,我就一直暗戳戳的收集他的消息,因此,毕业的我还能得知那场审判的详细内容。通过芬格尔的转述,我知道了可以靠全身换血,来重置龙血浓度,我留心了,多问了几句,也不知道芬格尔是不是敏锐的意会到什么,给我发来了详细的资料,这可跟普通人的血液透析完全不一样。
其过程,凶残极了,任谁看了,都得竖起大拇指称赞一声,真男人!那一次,芬格尔没有多余的废话。但沉默,也暴露了态度,毕竟他可是首屈一指的新闻部长,极善挖掘八卦,怎么会猜不到我的小心思。
那一瞬,看着停止交流的对话框,我意识到宿命的丝线漂洋过地域,缠绕到我的脖颈上。
随着我的一次次艰险的任务,它也将逐渐收束,深刻勒住我的咽喉,我是楚子航的重蹈覆辙。这或许就是,爆血不该流传开的原因吧。
以此为依仗,最终被惩罚。
什么叫长大?什么是成熟?
是我收敛了软弱和恐惧,表现的风轻云淡,行事老辣果断?
还是我同时用着市侩、暴徒的手段,却构建着理想主义者的内心,说着阳光、正义的话?
好疲惫...啊,不能这么说。
我有一点点累了。
呵。
。。。 。。。
似乎装懂行,去契合环境,已经刻入我的DNA,面对现代西方的‘下九流’们——武器贩子、制-卖-吸-运*毒者、妓*女-皮条客、盗贼-匪徒、偷车贼、人口走私-偷渡、滥赌者、造假药、器官交易,等。而‘上九流’则更复杂,洗钱、私酒、律法、学阀、信贷、贿赂、游说、金融...
我主业精修狙击、远程打击、战术指挥等,就是不想上前线挨毒打。奈何我还是太天真,被慧眼识金的施耐德教授,分配给一个战斗力拔尖的小队,从此与安稳文职告别。
此队的队长极擅长嘲讽技能,总能正话反说,我也是挺佩服他的。
比如:啊你是女孩子,你的枪我帮你刷成粉色啦~
哦经期,我懂,老疼了、又流血,得好好休息,你就别干了找个地喝酒暖暖肠子,放过我的宝贝车子~
我最支持女权了!选举权、受教育、同工同酬全部上!我想吃软饭~
别禁欲了!你要是喜欢牧师那一款,我给你药啊!怀了不想要就流,生育权力属于女性!你要是还觉得不公平,我帮你结扎那个人~
啊!哲学书?我撕了垫鸡骨头啦,别看这些无病呻吟的玩意儿了,给你看这个!嗷!疼,我英挺的鼻子,怎么能这么对我辛苦买来的‘美式杂志’!
于是我当着他的面,撕烂了袒*胸*露*乳、玉*腿横*呈的精装杂志!都是泥沟里的王八,他凭什么扔我的BL漫,还把我拎去gay吧/情*趣店,花钱让骚男人们破灭我的幻想,什么美名其曰‘免得未来被哪个野男人勾引到叛团,不如我先下手污染啊不帮你开眼。’?
这跟扼制早恋又要大学毕业就结婚生子的野父母有什么区别!哦!更恶劣,让我眼馋心燥,莫得作案工具。Sadly。尤其是后来我看见他为了勾搭一个性感知性美女,大谈哲学和科学,活脱脱一人模狗样的‘教授’。我就再一次知道,卡塞尔毕业的男人们!艹!对校友歹毒极了!
我觉得他哪天退休了,可以找个酒吧,一边跳脱*衣钢*管舞,一边说脱口秀,绝对是夜场之King,人群中最闪亮的星。
我年纪轻、阅历少,但我的任务对象和敌人,可不会留足时间给我成长,我用心理侧写模仿着三教九流,还兼职精分戏精演员,一场场没有cut的飙戏,我人都快傻了。我TM不是藏头露尾的狙击手吗!我可听说混血种法医还得开尸检报告会、学术交流会,才没选,而去当了需要修炼隐匿值的狙击手啊啊啊!
果然,懒娘勤儿、野爹悍女,艹!套路。
。。。 。。。
等到我躺在亲手铺的病床上,看着明晃晃的白炽灯,我承认,我怂了。但小孩子才撒泼打滚,涕泪横流。我是大人了,我要淡定,死亡如风常伴吾身、一睁一闭再睁再闭、深呼吸,冥想。
我强迫我看着粗针头扎进我的血管,它的洞太TM大了吧!是放猪血的吗?。。。诶?
失血的感觉我熟,发虚、心痛、头晕、恶心、口苦、耳鸣...
我闭上眼睛,在滴答声中,渐渐涣散意识,肺要爆炸的痛觉,使得气管火辣辣的疼。我的心情好难受,涣散的视线变成黑白电视的雪花点,我逐渐听不见、闻不到。
求救的本能在冥想中被强制消解,毕竟,我对自身肉**体的掌控力,已经强到一定的境界了。
有什么烫热的东西,爬进我的手心,轻的像错觉。
恍惚中,我听见好多声音,好多人嗡声吵闹,像是在庆祝我的走马灯,一秒一秒的过,每一句话都清晰的记得说话人和场景,却在下一秒被覆盖。厚涂太多的油画会失去底色,而我也忘记了上一句话。
意志如黄金,消解在王水。
。。。 。。。
{不到最后的时刻,我不会杀你,毕竟,我们是。。。亲人?呵。}
【但我要杀了你!我一定会!】
我睁开眼睛,窝在柔软温暖的床上,听着门外油烟机的嗡鸣,饭菜的香味。我感觉身心宁静,有种坐禅的冷寂。
我能动弹,但是我赖床般蜷缩着。期间娜娜明过来查看我的情况,以为我还在昏睡,只喂了我糖水。他铺了毛巾预防我呕吐,然而我吮吸的十分顺畅。
然后晚上,他又重新打地铺在客厅。
而我想要一些肢体接触,无论是拥抱还是亲吻,来获得多巴胺、催产素等什么玩意儿,来对抗厌世、抑郁、暴戾、愤怒等糟糕的情绪。
我在心理部检测时,从不粉饰我的心里状态,实际上也很难隐藏,虽然数据有些危险,但我还是很可控,不至于报废,而且积极配合,及时修正。
但我拒绝‘阿*片类*止痛片’、氟西汀等治疗手段,我不信任这些小药片,就像我觉得戴耳环繁琐一样。没有可比性,但我不在乎。
我选择移情想象治疗,共情幸福、坚强、快乐的人,哪怕这是虚构的故事,但它们就像伊甸园吸引人类一样,诱惑着我。但我没付诸实践,不是出于苦行僧的禁欲,而是担心得到后破灭、食后乏味或泛滥。
毕竟想象是最美妙的时刻,就是处于自我欺骗的茧房里。实践向来真实,我已经体验过了。
精心修饰过的商品,流传过千百万人的手,历经千年的检验,事实证明,它不会褪色。
我都佩服我自己能把看小黄书的行为粉饰成自我拯救。
他那个时候亲了我,不是出于爱,是出于濒死的放纵。
我那个时候亲了他,不是出于爱,是出于失控的疯狂。
因为后来有了‘爱’的萌芽,反而生出最深的隔阂。
但是现在,显然不会有了,反而会激发出立场的拒绝,这样就有很好的理由说再见了。
我坐在床上想了半天,最终憋出一个见鬼的理由,但凡有个第三者,就能以强*制猥*亵的罪名把我摁在地上拖走刑拘。
[我很奇怪为什么有些人能把简单的事情搞得复杂且严重,趋利避害不是本能吗?人类有这么蠢吗?后来我觉得,是因为他们不够聪明,无法预料到代价,再后来,我认知到,这就是人性的卑劣。]
(想要就直接说,你这可不叫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你这就是驯化的呆傻。)
(let us get up,having f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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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1】
。。。
七海建人睁开酸胀的眼睛,被刺目的日光晃的眼花,他艰难的伸手拿手表,看清上面的时间,登时清醒,随即酸软的肌肉和混乱的记忆一起涌上来,伴随着第一次旷工,给予他猛烈的当头一击。
七海建人肘撑床垫起身,却看见她站在穿衣镜前,扣上皮带,勒出腰身,熟练的穿戴武装带,塞了一柄手*枪,然后披穿上黑西装。干练修身的女士西服,挺拔的站姿,飒爽,全然看不出昨日的虚弱无力。
她拂手后颈,撩出柔顺如瀑布的头发,修长的五指灵活的穿**插在黑发间,编织出辫子,缠绑上红色的发圈。
她转身面向他,露出一张妆容艳丽的脸,彻底的覆盖了昨日的苍白柔软,墨黑的眉似刀,显得一双黄金瞳不近人色。脖子上缠着雪白的医用绷带。
“。。。你要去哪?”七海建人茫然的问,她穿上皮鞋,脚尖蹬地,沉闷的一响。她指了指厨房,然后关门离开。
七海建人呆坐了好一会儿,才回神拿手机,一点开屏幕,却发现界面停留在发信息上,{上午请假,下午再说。}
七海建人:。。。还挺贴心???
厨房的蒸锅里有速冻包子和鸡蛋,锅盖一掀,热气氤氲的水里泡着一罐牛奶。
七海建人:。。。
。。。 。。。
。。。 。。。
“你放了我四天鸽子,还迟到了十六分钟。”孔时雨靠在包间的软座上,打量着这个神秘的顾客。真意外,是一个年轻的女性,高挑修长,穿着高定西装,别着有品味的胸针,戴着酷炫的墨镜,画着殷红的唇妆。
练家子的步伐和姿态,对他的抱怨语气视而不见,冷淡的坐下,却不摘墨镜,显得傲慢无礼。
“要来点吗?这顿你请哦!”孔时雨用筷子敲敲本店最贵的一道菜的盘子,只剩下装饰叶的和牛肉。
“你可以说了。”冷淡的声音。
孔时雨将目光注视在纱布上,“怎么,脖子受了什么伤?”
客人沉默,对这关心or试探,毫不在意,直接忽视。
“你得给我点诚意吧,不然,那样的往事,我可记不清了。”孔时雨双臂一摊,大叔坐姿。
“金钱、我帮你做一件事、我的来历。你选一个。”客人平静的说。
孔时雨一愣,对这狷狂的回答,生不出轻慢的情绪,只觉得难搞。他没能从下单的短信中,推测出她的动机。
{禅院甚尔是否与禅院直毘人合约了伏黑惠的未来。谁买了星浆体的命。}
“啧,真难办啊,我都挺想选的。难不成,我让你杀掉五条悟,你也办得到?”孔时雨起初以为这是哪个追求术师杀手的神经病,想调查甚尔的过去。现在见面了,他又不确定了。
“我大约不能,但其他家伙,应当可以,不是杀掉,但差不多。”
孔时雨想点烟的手一哆嗦,差点没捏住打火机,骇然的盯着这位顾客。敏锐的直觉意识到某一个巨大变故,即将绽开在他眼前,而他是第一个觉察到这个苗头的人。
“我选你的来历,告诉我,你是谁,是什么?”
客人悠然的伸出手,摘下眼镜,翎羽般浓密翘长的睫毛,睁开,一双异瞳让他惊心动魄、血液凝结。明亮的金色纹理炽热如岩浆,摄魂骇骨。
客人戴回眼镜,孔时雨才从窒息般的恐惧中艰难恢复,那漫长的瞬间,经验老道的他差点心脏爆炸。他深刻的意识到,这不是他这类普通人能对抗的存在,就像咒术界对六眼忌讳莫深。
客人悠然的掏出一把手*枪,没有编号,是一把鬼枪。孔时雨茫然,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不会咒术?要靠枪!这不就相当于六眼不会无下限么。
客人熟练的安装上消音,瞄准自己的太阳穴。
“砰。”
孔时雨惊骇的看着子弹在空中旋转,像小扇叶吹出微风,最终被素白的两指夹住,轻描淡写的扔在桌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无限,听说过吧。”
孔时雨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沉重的点头,当然知道,被甚尔捅出来的怪东西。
“术式反转——赫。”慵懒的语气,饱含着强悍的轻蔑。客人伸出手指,摆出一个孔时雨永远也不会忘的手势。
“轰。”墙壁上炸开的大洞,碎片飞溅着砸到孔时雨。
孔时雨{呆滞},他看向破碎的墙壁,扭曲的钢筋显示,这可是承重墙的一部分,地面颤动,门外响起人们的尖叫。
“。。。这不是咒术,没有残秽,这是什么?”
“换个地方吧。”客人没沾上一丝灰尘,优雅的离开了狼藉的包厢。
孔时雨迫切的想知道真相,等回过神时,发现自己被关进厢式货车里,车顶的吊灯亮起,平整光滑的内壁,空荡的空间。孔时雨意识到,这可是一辆冷冻运输车,隔音效果那可是一级棒!
当时,孔时雨的冷汗就下来了,尤其是风机运转起来,开始吹出冷风的时候。
“你干什么,你疯了?”孔时雨砸车门,纹丝不动,掏出手机,结果这玩意儿原地爆炸。
孔时雨:我tm没用三星了!这是苹果啊!
孔时雨没有试图去攻击这个顾客,“你还想不想要后续合作了?”
“我们只会见这一次。”
孔时雨:!!!遇见神经病了。
“我只是有些事,要向你证实,完事后,你想保密、还是售卖,我都无所谓。”
孔时雨:。。。遇到狠人了!
“你所知道的,关于禅院甚尔的事迹,告诉我。”
孔时雨:。。。你TM到底是不是甚尔的脑残粉?
“知道这些,对你又有什么用呢?”孔时雨裹紧身上的衣服,寒意却能通过空气,爬遍全身血管。
“可以作为一个礼物,送给他的孩子。”客人掏出一根录音笔。
孔时雨:!!!你tm是一个什么品种的神经病?
孔时雨不得不屈服,开始描述记忆中的过去,然而这个客人简直有毒!
“不要美化。”
“别啰嗦。”
“你是直男癌吗?”
“简单点。”
“哈哈。”
孔时雨:我艹嫩犊子!
“有遗照吗?”
孔时雨缩在角落里,牙关打着哆嗦,冷气弥漫,有种仙境的朦胧之美。
“艹!没有。”
“遗物也可以。”
“我没有这种东西!关掉冷气,老子要冻死了!”
客人挺拔的站在白雾中,铿锵极了,反观他被冻成一条流浪狗。
“听说人冻到极致,会微笑着脱*光自己的衣服死去。”
孔时雨:!!!{震惊}
他瑟瑟发抖的捂住自己的前胸。“。。。你。。。你想干什么。。。我。。。你。。说。。。不会杀我。。。艹。。你没说过。。混蛋。阿西吧。我说!我都说!”
孔时雨觉得这个神经病绝对干得出把冻死的他吊在东京塔上的举动。
客人打了一个响指,鼓风机发出卡住的声音,咯嘣着报废了,冒出烧焦的白烟。
客人踱步上前,提裤腿,军姿半蹲。
“现在,来说一些有趣的事情吧。”客人摘下了眼镜,殷红的嘴唇露出一个爽朗的微笑,两排交错契合的鲨鱼齿,仿佛闪着食人的寒光。
孔时雨吸鼻涕{QAQ}
。。。 。。。
停在路边的冻肉运输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西装的女性稳步跳下来,悠然的招呼了一辆出租车离开。
半天后,一个憔悴的男人才扒着车门爬出来,憔悴又颓废。
瘫倒在路边的电线杆上,孔时雨已经顾不上旁人的眼光,只想掏出烟盒来抽一支,然而烟草浸透了他的冷汗,变潮了。今天他还逃单了,这个看起来豪气的客人甚至不肯为他支付一顿饭钱,还审讯了他。
不得不承认,年纪轻轻,技术还挺高超,就连他这个受训有素的前刑警都没顶住。以及客人言语中泄露的两三句惊天秘密。
‘我是被制造出来的,虽然难度比诞生特级咒灵要高,但效果显著。下一步,就是广泛扩大数量了。’
‘当然不是咒术,残秽不是没有,只不过除了六眼,其他人只能靠痕迹学。’
‘主导的家伙,当然在图谋更大的东西,比如?’
‘整个世界咯,除了这个,还有什么更迷人的东西吗?’
‘六眼?咒术界有我们的人,不过是个走线木偶罢了。’...
孔时雨麻痹了,还不如就单纯是个甚尔的死忠粉呢!艹!
作者有话要说:_(:з」∠)_
放弃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