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寒暄几句京叔就要走了。
吴邪送了他出去,两人还有话要说。
吴忧留在大圆桌边好奇的打量,这里布置的怎么说呢,一看就是很考究,雕花桌椅,博古隔断,陈设器具估摸都是有来历的。再看看脚边的两个行李箱,这就是自己的全部家当了。
中堂两张太师椅背后挂着几幅字画,吴忧拿出手机查了下,决定离它们远点。
最上面的是一个仔细被装裱起来的“吴山居”三个大字,看上去店铺外面挂着的牌匾上的字一样,奇怪的是并没有落款。
“这是爷爷写的。”吴忧吓了一跳,不知道什么时候吴邪站在了背后,“时候也不早了,走,我们去楼外楼吃一顿。”
楼外楼隔着不远,现在正是用餐时间,店里已经不少人了,一个经理一样的人满脸笑着直接将两人带到了一个安静的包厢。
两人先聊了几句,不过些说了一些一路可好之类的客套话,等本不喜欢吃鱼的吴忧因为避免尴尬将面前那盘西湖醉鱼吃掉半盘子的时候,吴邪问:“说起来二叔是怎么联系到你的?”
“母亲病重时跟我说当年父亲意外去世的时候有那边的亲戚给了我们一笔钱,还留下了一个电话,说有事可以找他。”
“一个月前,京叔用这个号码给我打了电话。后面又带我去了银行,查了当年的流水,打款的是二叔名下的账户。”吴忧一边说一边心里叹气,当时正逢自己当小职员熬日子的那家小公司换了一个难缠的领导,吵了几句后被扫地出门,眼看房东就要赶人了,不然自己这么怕麻烦的人未必会去管什么冒出来的亲戚。
至于别的,吴忧戳着碗里的鱼,心想: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闹得相当不愉快,最后连生父的葬礼都没有参加,也不知道是怎么找上门的。见吴邪点点头,这些陈年烂事,吴忧也就没有再多提。
“这次有见到三叔吗?”
“还没有见到三叔,三叔原说在老家等我们,后来临时有急事就先走了。”
“八成是和老家的那些家伙闹了一场。这种事情,老爹身为族长本来是坚持要去的,后面被奶奶和二叔劝住了。”吴邪这些话并没有说出口,只是点点头,“三叔这个人,忙起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不过你放心,都安排好了,一会带你去看看铺子。”
“吴家的三个铺子连在一起,是早年爷爷买下来的,分给了我父亲他们。说是即使以后哪个出了变故,有这个在手上也不至于饿死。”吴邪是一个很会主动说话的人,不像二叔的伙计全是没嘴葫芦,这让吴忧轻松不少。“这里人流量虽然比不上步行街那种地方,地段景色也是顶好的。何况这几个铺子前面就是西湖,除了夏天暴雨太大担心淹水,也没有什么毛病了。边上还有不少店都很有来头,老板都是认识的,有空可以去逛逛。”
吴忧一心都在听吴邪说话,忽见茶递过来,下意识伸手去,不料没接住,茶水直接洒了出来,哐当一声,杯子碎了。
吴忧大囧,脸涨得通红,站起来连连道歉,又张罗着要找毛巾,过了一会才有服务员敲门进来。吴忧懊恼的看着服务员小心翼翼收起碎片,心里暗暗希望杯子不要太贵。万幸吴邪显得并不在意,继续说了很多附近的事情。
饭后两人一路沿湖往回走,“这就是二叔的铺子,租给了一个朋友开了这家‘汇茗馆’,专门卖茶叶的,天南海北的好茶这里都有。”这家店看来生意不错。
“中间那个就是吴山居,我大学毕业后开的。最西边那个就是。。!”
吴邪突然不说话了,瞬间好像变了一个人,快步朝前走,吴忧愣了一下忙跟上。见吴邪走到最西边的铺子门口,推了一下,门其实是掩着的,没有锁。门一开就有一个背着大包的人出来和两人撞了个照面。
“潘子!你怎么在这里,三叔呢?”
“小三爷,”潘子嘻笑,“三爷还在长沙忙着呢,因为不放心这边新伙计干活,就让我过来再检查下是不是收拾干净了。”
“这是潘子,三叔身边的伙计。”
两人相对着点头笑笑,潘子说,“三爷和这里的伙计说过了,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跟他们说。”
“我们刚好过来看铺子,这么久不见,一会一起喝杯茶。”
“不了,不了,小三爷,我这就要走了,三爷身边少不了我。”
吴邪还没说话,就听外面有人喊,“潘子,快点,火车要赶不上了!”一个大汉开车路过,潘子像猴子一样灵活,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逃也似的就走了。
“最外面的是商铺,一共两层,上下各五十来平。”吴邪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张平面图,指给吴忧瞧,“左边另外有一个单间车库,也可以另外再做一个小商铺。”
这里收拾的的确是一尘不染,就是不管墙上地面,到处是新用水泥糊上的痕迹。“收的可真干净,”吴邪敲敲墙壁,“我和三叔说说,让他出笔钱装修下。”
商铺右边有个连着里面院子的小门廊,从这里也可以上商铺二楼。里边是个合院,光院子就有一百多平米大,地面没有一棵树,一块砖,吴忧踩上去觉得连土都是松的。至于两边的小厢房几乎就是空的水泥胚子了,简直让人怀疑是新砌的。
正屋也有五十多平,两边带着耳房,这几间简单装修过,家具是全新的。
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吴山居,吴忧才知道,外面那个穿黑色短袖的店员叫王盟,有什么需要的可以直接找他。
喝茶的时候吴邪拿出一份文件,这是为期三年的租房合同,每月的租金是30000元。吴忧私下里查过,知道这个数目基本就是只要了她临街铺面的钱。虽然划算的令人泪目,依旧超出了自己的承受范围。要不是后面还附上免第一年房租以及可以随时退租的条款,吴忧还是觉得这一切都是某种盯上了自己干扁荷包的骗局。
签好了合同,接过了一串钥匙,下午吴邪还有事要忙,吴忧就在铺子里收拾东西同时胡思乱想。
正当吴忧在大脑中试图从王老师,王伙计,王师傅,王先生,小王。。。里面选一个合适的称呼,好去问问王盟下一步该干什么的时候,就听到王盟在院子里喊:“吴忧。”
王盟专门来说手续的事情。
个体工商户注册,营业执照,刻章,税务,开户甚至包括吴忧的社保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可以委托吴家的伙计办。
但是首先有一件事是必须自己拿主意的。
“店名是什么?”
吴忧不愿耽误人家时间,本想随便说一个,转念一想更怕日后自己看的膈应,只得说:“让我先想一晚上”。
第二天,吴忧顶着一双刷了通宵手机的眼睛进了吴山居,“王盟,我想好了,铺子就叫‘枫藏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