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药物

洋娃娃案件的第四起发生在他们身边。班上一个小姑娘在某一天突然没了身影,她的父母疯了一般地四处寻找。而因为案件影响范围较广,很多家长都怕得不行,干脆向学校请了假,打算等到凶手被抓之后再继续上学。

随后两天后的一个早晨,那个女孩的尸体出现在校门口的面包店里。她一头长而卷的黑发,穿着粉红色的蕾丝裙,侧躺在玻璃窗后,两只手掌叠在一起放在脸下,神情恬静,样貌美丽。

北川星从人群的缝隙当中窥见了那一幕。女孩的父母跪着抱着自己的女儿,哭得声嘶力竭,几近昏厥。

降谷夫人知道之后,有些担心地问北川星要不要干脆在家里待着算了,等过段时间也许警方就会抓到凶手。

北川星摇了摇头,让她不用担心。毕竟真要碰上了,还不知道到底是谁遭殃。

但是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似乎并没有想到这一层,第四起案件过后,他们每天上下学都拽着北川星一顿猛跑,似乎提高了速度,减少了在外逗留的时间,就不会被凶手抓住。

对此北川星叫苦不迭。

案件持续了好一段时间,最后警方突然公布了凶手的情况,并且说他们已经抓到了凶手,请广大人民群众放心。

北川星当时看到这个消息,心里的念头只有一个:终于不用再跑步了。

她怀疑自己迟早有一天是跑步跑死的。

看到这个新闻的时候,她正站在蛋糕店里,收银员把蛋糕打包好了递给她,她接过之后便说了一声谢谢。

推门出去,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正等在门外,两个人嘴里都叼着一根棒棒糖,白色的棍子留在外面,像降谷零这种双手插兜一脸杀气的,别人一看还以为他是叼了根烟,出门收保护费的。

她从蛋糕店的台阶上跳下来,说:“走啦。”

诸伏景光无奈地看着她:“不要跳,小心摔跤。”

北川星咕哝:“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易碎品吗?虽然也没有到达大猩猩的程度,但怎么说我也是个正常人类好吗?小脑正常、正常。”

从蛋糕店里出来走了一段距离,北川星路过一家干洗店的时候,看到店门口正站着一个男人。

他身材并不高,两侧头发奇异地向外延伸,像一双翅膀,面容和善,是完全不会给人攻击性的样貌。他靠在墙上,指间点着一根烟,烟雾缭绕当中,北川星看见他的眼神落在诸伏景光的身上,也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没什么表情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听见降谷零在和诸伏景光炫耀他刚才抽扭蛋的时候抽到了一个皮卡皮卡。

黄昏时候的景色颓靡美丽,昏沉的光浸染在坎坷不平的街道上,显得温柔如水。

降谷零把那个皮卡丘钥匙扣挂在北川星的书包上,随后背着手问:“我的生日又要来啦,今年要去什么地方?”

北川星奇怪地说:“这是你的生日,怎么变成由我决定的了?”

前两次她单纯地就是抱着提个议的心态,想给他过个好生日。按理来说看了那么多东西了,也应该有自己的想法了,关于生日应该怎么过、在哪里过、和谁过。

谁知道这个问题抛出来之后,金毛奶狗的耳朵显而易见地耷拉下来,他看着她,眼神还有点控诉意味:“可是你说的地方都很好玩啊。而且之前也一直是你决定的……”

“我明白了。”他失落地说,“你不打算和我们玩了……”

北川星:“……??”

她回头去看诸伏景光的表情,他好像还没反应过来,消化了一下,才猛地睁圆了猫眼,然后看向北川星,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是真的吗?”

降谷零垂头丧气:“我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但是我没想到这么快,没想到你现在就已经厌烦我们了……”

北川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说:“是啊,厌烦你们了。”

降谷零一个激灵,抬头大声说:“不行!”

北川星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啊,不演了?”

怎么以前没发现这人是个戏精呢?

“……”降谷零捏着书包带子,小声问,“那你干嘛不决定了?”

北川星耸耸肩:“因为比起别人决定,自己决定不是更好吗?更能符合自己的心意。”

“但是过生日不就是别人给惊喜吗?”

北川星顿了一下,心想,好像是这样。

“那好吧。”她说,“那看来以后你们的生日都要由我承包了。”

诸伏景光反驳说:“一个人过生日,应该是另外两个人出谋划策。”

北川星点点头,笑眯眯地说:“那景光,我们回家之后偷偷讨论一下他的生日。”

诸伏景光笑起来:“好的。”

在降谷零的生日之前,北川星那花了一年时间和一群科研大佬研究的药物终于取得了一个好的进展,小白鼠用药正常,可以着手进行下一步。

因为这一步的步骤操作繁琐,北川星难得地在研究室里通了个宵,第二天上学的时候,趴在桌上睡了一个上午。

午饭的便当是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准备的,在这方面诸伏景光更具天赋,随年龄渐长厨艺越发精进,只可惜身高至今是个硬伤。

北川星夹起一块土豆放进嘴里,懒洋洋地闭着眼睛,试图边吃边睡。降谷零抬手摸了一下她的下眼眶,有点儿震惊地说:“黑眼圈好明显。”

“年纪轻轻就熬夜会秃的。”他一本正经地说。

北川星心想,不会秃的,这可是个柯学的世界。你未来007都一头茂密的头发,没道理她就秃了。

后来因为要跟进后续实验,需要人守在实验猴边上记录详细数据。正逢北川星放假,她就蹲在实验室里接连通宵了好几天。研究人员自己都忙不过来,也就没管她,大家一起废寝忘食,记录数据、核对数据、分析数据、进行抢救,整个团队忙成一团,在某种程度上又井然有序,互不干扰。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想把她拉出来,毕竟大人和小孩的身体承受能力是不一样的,那些研究员熬夜惯了,身体承受得住,但小孩子不行。虽然北川星因为熬夜超标而精神相当亢奋,但是实际上任谁都看得出来她状态之差,再熬个两天说不定会猝死。

他们怀揣着这种担忧,又不敢直接把人从实验室里拉出来,毕竟实验数据至关重要,谁也不知道北川星负责的那一组会不会在她走之后产生异常。

所以他们去找了西里尔,让他帮忙想想办法。

西里尔到实验室里看了看北川星的状态,然后打了个电话,过了几个小时之后有一个风尘仆仆的青年走过来接手北川星的实验,双方对交花了点时间,等对接完成,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立马拎着北川星回家。

这脸色惨白、黑眼圈快成熊猫、嘴唇干裂、头发乱糟糟的家伙还碎碎念着:“我还能坚持,我还没看到它直到打入解药的样子,现在还只过了一半的时间,体征一切正常……”

“她在说什么?”降谷零问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摇了摇头:“已经精神不清逻辑混乱了。”他转过去和北川星说话,“你这个状态在实验室很危险啊,真的没有记录错数据吗?”

趴在降谷零背上的北川星突然激动,她一拍降谷零的肩膀,整个人都直了起来,愤愤不平地说:“你可以质疑我的智商,但不能质疑我的专业素养!数据怎么可能会错,我起码核对了七遍!七遍!”

“啊是是是,你专业素养超高。”降谷零喊,“不要乱动,会掉下去的!景你也是,别刺激她。”

诸伏景光摸了摸鼻子,“抱歉。”

北川星回去睡了个地老天荒,醒了之后又往实验室跑,她还惦记着她那只猴子,有预感如果她再不回去,那只猴子就要被人抢了。

可惜跑了一半被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合力压制,压着她在家里休息了一天,好好吃了顿饭,这才让她离开。

实验临床一直持续到降谷零生日,那一天北川星抽了时间出来,和一家人一起去了电玩城。疯玩一整天之后,北川星兴高采烈地抱着满满当当的胜利品上了车,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今天是降谷零的生日,但是赢回来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属于她的。

玩偶占了大多数,属于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是小型赛车、一盒看了会让人犯密集恐惧症的拼图、一把□□、两盒积木。

所有的玩具都丢上了阁楼。玩偶里有一个超大型的抱抱熊,里面可以藏一个成年人,北川星确认里面只有棉花之后,就心满意足地把它当成了专用靠枕。

降谷零的生日过后,解药打入实验猴体内,症状在一个小时之内解除,后续七十二小时候,体征一切正常,并未出现不良反应。

随后进行第三轮临床试验,这一次的实验对象是人。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临床过后,研究人员们确认了这种药物的无害性和可用性,便上交报告给了西里尔。

而这个时候,距离北川星的生日,只剩下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