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在降谷家住下之后，北川星越发觉得这日子贼有盼头了。
每天都有人做饭，虽然手艺不是特别好，但是能吃就行，对两个小孩子有什么好要求的呢。
所以在有人保证一日三餐的情况下，北川星慢慢地变成了一只米虫，日常感慨这样的生活真是太好了，然后各种和西里尔嘚瑟。
西里尔笑嘻嘻，反手把她电脑给拆了，然后又在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凝视下重新帮她装好。
嘤！狐假虎威！
“你的药做的怎么样了？”在办公室里休息的时候，埋首在文件里过早地承担事务的西里尔问。
与他相比起来格外悠闲的北川星正抱着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在路过铃木集团时给她送的奶茶喝得津津有味，手里的一页书翻了过去，头也没抬地说：“第三十六次临床……”
“成功？”
“失败。”北川星耷拉着眉眼说，“现在死了五分之三，还得再改，我怀疑是抑制分子不对，所以还得继续找，看看有哪些能够替代。”
西里尔慢慢地“哦”了一声，说：“只剩下四个月了。”
北川星咬着椰果：“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短暂的休息之后，她把空奶茶杯扔进垃圾桶。比起外面卖的奶茶，她更喜欢自己做的奶茶，外卖的总是有一股工业糖精的味道，而她喜欢蜂蜜。
在六点钟之前彻底核算完了数据，三个组别，六十只小白鼠，只存活下来了十一只，就这款药物最终需要的效果来看，死亡率高得令人发指。
实验员把尸体处理掉后，有些人还没走，缩在角落里绞尽脑汁地思考改进办法，嘀嘀咕咕地写下可能的材料，北川星过去掺了一脚，听了一会儿，没忍住发表了一下自己的意见，然后因为太晚没回去而被出门寻找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拎着离开了实验室。
“自从晚饭不用你做了之后，一旦做实验就很晚回来，你们到底在实验室里做什么呢？”降谷零质问道，“不知道走夜路很危险吗？”
北川星的脑子留在了实验室，脑海里还飘着刚才讨论的事情，各种疑惑在她脑子里蹦迪，吵得她脑壳疼，根本没听见降谷零在说什么。
降谷零看她半天没反应，慢慢地眯起了眼睛，诸伏景光赶紧咳嗽了一声，提醒北川星的同时顺便说：“今天回来的确实晚了，让我们有点担心。”
北川星反应了一下，才说：“不用担心，我以前经常走夜路，知道该怎么做的。”
“那是以前啦。”诸伏景光看了看她的嘴唇，发现有些干，大概就猜到她做实验的时候又忘了喝水。于是一边打开手里带来的水瓶递过去，一边说，“最近这段时间有点危险啊，老师也叮嘱过的吧？让我们晚上不要出来玩了，下了课参加完社团活动之后就回家。”
北川星接过水杯，愣了一下：“是吗？”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两耳不闻窗外事？
她纳闷地喝着水，听着诸伏景光说：“是啊，而且新闻上也有报道。接连三起幼女奸杀案，凶手穿了一身黑，但是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线索了。”
“而且所有死者的失踪时间都是在傍晚时分，放学路上，或者是晚上出来玩的时候，”降谷零吓唬她，“好好地走着，突然就被人拐走了。然后再过了三天，就被杀害了。”
北川星对他这种唬人操作略有些无语，给了他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然后说：“我放学的时候不都是和你们在一起的吗。”
“这不是重点，”降谷零说，“重点是不要走夜路回家。”
“而且是一个人回家。”诸伏景光补充了一句，“现在很危险。”
“是是，我知道了。”
回家以后，她就查了一下这个案件。警方把这个案件称为洋娃娃案件，因为最后发现的女孩的尸体都穿上了漂亮的小洋裙，画着精致的妆容，连头发颜色也改变，她们闭着眼睛，以各种姿势出现在各种店铺的玻璃窗柜里，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洋娃娃。
死者的图片并没有放上来，但是警方归纳了目前为止所有受害孩童的共同特征，也说明了他们当天的行动轨迹和穿的衣服。
据他们说，这三位女孩最小的年龄在六岁，最大的年龄在十二岁，皆属于幼女范围。她们在失踪当天，有两个女孩穿了裙子，一个女孩穿了牛仔裤，也就是说在一定程度上服装并不是凶手挑人的条件。
不过根据这些孩子的失踪时间和失踪地点，倒是大致可以画出凶手的活动范围和时间，从而确定他的职业。运气好的话，甚至还能推测出来住所的大致位置，随后排查出他的身份。
……对小学女生下手的变态吗？
在制作奶绿的时候，她若有所思地想，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属性似乎和诸伏景光身边一个人略有些相似，那个不愿意接受自己女儿死去的真相、杀了诸伏父母还跟踪诸伏景光、直到他上警校时才被缉拿归案的凶手。
她琢磨了一下，觉得可以把这个人当做正式实验之前的预实验。
“小星星——”
正想着，背后突然有人幽幽地问：“你在做什么呢？”
北川星手一抖，差点没把牛奶撒出去，尽力淡定地说：“我在做奶绿。”
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客厅的诸伏景光说：“饭菜马上就热好了！”
“这是饮料，不打扰吃饭。”她收了手，拿起长勺搅拌了两下，端着两个杯子回头甜甜地冲他笑，“而且我又不能喝冷的，也不想喝水，嘴巴里没味道，就只能喝它了。”
“……你白天才喝了一杯奶茶。”
“这是奶绿。”
降谷零从他身后走过来，把桌面上和她手上的杯子收走，冷酷无情：“和她说那么多干什么，这些没收了，明天再喝。”
北川星：……降谷零你这是逼我和你不共戴天！
她眼神怨念到了一种诸伏景光认为她等会儿很有可能会扑上去咬降谷零的程度，整一副炸毛的样子，过于可爱和搞笑，以至于他没忍住笑了起来，还抬手摸摸她的脑袋帮忙顺毛，装模作样地说：“zero也是为了你好～”
北川星“哼”了一声，把台面上降谷零因为拿不下了而没收走的牛奶拿下来，重新拿出了一个杯子。
诸伏景光提醒她：“热一热再喝，喝冷的对胃不好。”
北川星顿了一下，把牛奶盒塞进他手里，觉得这日子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明明以前辣么可爱的两个小朋友，会眼巴巴地看着她然后说着“小星星好聪明好厉害”，穿着毛茸茸的衣服坐在一起看书的时候还会因为太无聊而靠在一起睡着，看着就知道是会猛击人心让人会看见彩虹和云朵的小奶狗……
到底是什么让他们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这就是长大的代价吗？未免太过沉痛了。
她缩进沙发里拒绝面对人生。
诸伏景光把牛奶盒的盖子盖好，又把杯子放回原位。北川星一般都是睡前喝牛奶的，暖洋洋的一杯下肚，再穿着连体毛绒睡衣，很容易给人困倦感。
所以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喝牛奶比较好，省得等会儿她该吃撑了。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养成的习惯，吃东西没有自制力，喜欢吃的东西一定要吃到不想继续吃了为止，就算撑了也只会慢慢地吃。
他们回家之后就洗了澡，换上了睡衣。还是以前的款式，只不过码数改了。所以北川星缩在沙发上面壁思过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把自己团成一团的奶猫，戳两下她还会凶狠地回头给人一爪子，然而半点痛也感知不到。
不过戳两下这种行为是降谷零做的，贴心的景光猫猫只会好声好气、温言细语地哄着自闭猫猫，试图让她消消气。
所以等降谷零一边喊着“景”，一边把热好的饭菜从厨房里端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黑猫趴在白猫身边绞尽脑汁思考的画面。
“景……”降谷零把碗放上桌面，“你在干什么？”
诸伏景光扭过头来：“小星星有点生气哦，快来快来，快来道歉，你这个罪魁祸首。”
降谷零无法理解地歪了歪头：“我又哪里做错了？”
这个“又”字就很灵性。完全没生气，只是有点儿自闭的北川星心想，他这么一说感觉她天天无缘无故生气似的。然而上天作证，她脾气好着呢。
诸伏景光含着笑：“肯定是气你把她的奶茶拿走了。”
“……”降谷零一边靠近，一边吐槽着说，“本来就应该没收啊，白天已经喝过了，再喝的话糖分超标了。而且还是在饭前，还是冷的。这么多个debuff叠在一起，绝对会出问题的。”
北川星偏头说：“怎么可能，我以前也是这样的……”
哦，那是上辈子。上辈子她虽然身体不太好，但也是健康的。但这辈子北川星的身体受到的虐待有点多，再加上她这种不把身体当回事的做法，好像是有这种可能。
她略微心虚地沉默了一下，这一瞬的沉默立即被降谷零捕捉到了。
他耸了耸肩，说：“今天晚上有可乐鸡翅包虾，去掉了骨头，只有虾仁当馅——”
北川星立马跳下沙发，踩着拖鞋吧嗒吧嗒跑去厨房盛饭。
诸伏景光递给降谷零一个赞赏的眼神，对方有点儿得意地抬了抬下巴。
他多年养猫，顺毛手法已经相当熟练了。区区生气，一顿饭就能给她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