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木司是真喜欢猫。
他觉得现在坐在自己对面的三个小孩也是三条窝在一起咪咪叫的小猫。
降谷零对人有些戒备,但是玩熟了之后就非常护短,一惹就炸毛,有的时候还有些看不出来的黏人,是傲娇的霸王猫猫。
诸伏景光有一双猫眼,也像是一只温柔的会安慰人的小猫,有些应激障碍,但是大多数时候他都会温和地看着别人,是性格温顺的黏人猫猫。
而北川星,就是那种阳光下睡觉的猫猫,打理得非常好。谁都可以靠近,但不是谁都能碰到她,不过又容易被别的东西诱哄,是又懒又娇气的猫猫。
三只猫猫,铃木司捂着自己的心脏,心想,他想要人生巅峰,拥有一屋子的猫——决定了,他以后去开一家猫咖,实现上辈子没能实现的愿望!
正在帮北川星把蛋糕切成一小口的份量的降谷零一个冷战,他古怪地抬起头,对上铃木司那含情脉脉看着他们的眼神,顿时觉得背上发毛。
他悄声问身边的诸伏景光:“这家伙什么毛病?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们?”
诸伏景光同样纳闷:“不知道,从刚才起就怪怪的。”
他不会还打着北川星的想法吧?但是这眼神好像有点不太对啊。
诸伏景光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看着北川星慢条斯理地吃完了两个盘子的蛋糕,蛋糕分量都不多,每一份都只有两三口,因为大家都知道,来这里的人的主要目的都不是吃的,份量不需要太多,能够装装样子填填肚子就行。
但是问题在北川星还喝了半杯奶茶,加两份小蛋糕。第三份的时候,她动手的动作有些缓慢。
降谷零一眼就看出来她吃饱了,说:“我们去看看那个宝石吧?”
北川星慢半拍地抬起头:“宝石?”
她想了想,才想起来,这次的宴会主要目的好像就是展览一个宝石来着。她对这东西没什么兴趣,但是走动一下有助于消化,消化完了就能继续吃。
所以她不客气地点了点头,拉来了服务员,请他帮忙看一下这张桌子上没吃完的小甜品,不要被别人拿去了。
铃木司打趣她说:“除了你,没人会拿这么多吃的。”
北川星说:“我看这里也来了很多小孩子啊。”
因为并不是正式场合,所以来这的有家室的大人们几乎都带了自己的小孩过来。这些孩子三三两两地群聚在一起,也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北川星拿上自己的一份蛋糕,跟在铃木司后面去看宝石。它的颜色深邃得像是深海,拥有能够让看到它的人在瞬间拥有坠海一般的窒息感的能力,诡谲而沉静。这颗宝石被放在展览台上,周围没有玻璃保护,只有四个面朝四个方向站立的保镖。
展览台的高度比北川星等人稍高一点,近看看不见什么,只有远看的时候才能看见那颗不加雕琢却仍旧神秘美丽的宝石,像是有什么吸纳人灵魂的魔力一般。
北川星眯着眼睛看着那颗宝石,将它抢夺过来独占的欲.望像是饥饿的猛兽。她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不对劲,所以有些纳闷,就站在原地,看着周围注意到宝石的人着了魔一样地靠过去,夸赞它,抚摸它。
眼里的狂热犹如控制不住的火山爆发。
甚至连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也不能幸免。
她偏过头去问铃木司:“这颗宝石怎么来的?”
铃木司的语气和一贯表现在所有人面前时的语气差不多:“铃木吉次郎从一个富商手里买过来的,据说花了大价钱,差点把私房钱掏空。而那个富商是在一艘沉船上发现它的,你猜它在哪里?”
北川星结合这颗宝石的魔性略一思考,回答道:“尸体身上?”
“对。”铃木司点了点头,“当时那具尸体身边还有两具尸体,打捞沉船的人确认这是一艘海盗船,他们沉没的原因是触礁。而这些人当时并没有逃走,而是争夺起了这颗宝石。”
“简直就像是……”他想了想,用了一个名字来形容,“富江。”
北川星点了一下头。随后她咳嗽了一声,看了一眼左右两边盯着宝石不眨眼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眉头也没皱一下,说:“我们回去吧。”
降谷零听见她的话,依依不舍地把眼神挪开了,落在她身上,思绪还有点没缓过来,问:“回哪?”
北川星把叉子放在盘子上,递给他,然后去拉没反应过来的诸伏景光:“我有点渴,想喝水。”
铃木司把手搭在降谷零肩膀上,推着他往前走,边推边说:“喝那么多不想上厕所吗?”
北川星正要回他,突然听见十步之外骤然响起一声咆哮。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死死地抓着手里的包,目眦欲裂地看着不远处挨在一起的一对男女,涂了大红色口红的唇瓣开开合合,尖锐刺耳地喊:“渡边幸也——!”
她踩着一双恨天高“笃笃笃”地走了过去,那架势估计能把地面戳出几个洞。看这场景,铃木司顿时停住了脚步,随后拐了个弯,饶有趣味地把降谷零一起推了过去。
北川星叫他:“你这么无聊?”
铃木司笑嘻嘻地转头过来拉她:“哎呀,人生总得找点乐子,快来看看,这可是这边的经典节目。”
经、典、节、目。
比起北川星若有所思的点头赞同,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人都快裂开了。
最终他们站到了不远处端着杯饮料进行吃瓜活动,铃木司这个主人家的非但没有制止这场轰轰烈烈的抓小三打渣男事件,反而还格外热情地场外点评了起来。
他端着杯可乐,用挑剔的眼神看着名叫“渡边幸也”的男人身边的白裙子女人,揣着当启蒙老师的想法,提问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你们能从她这一身装扮里看出什么?”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疑惑地把那边当众吵起来的三个人看了个遍,随后降谷零问:“哪个?”
喊人名字的红衣女人穿着艳红色的鱼尾裙,脚踏一双约七厘米高的同色系高跟鞋,褐色的大波浪卷头发披撒在身后,妆容明艳又大气。整个人的色彩明亮夺目,只不过移开眼之后,有点让人记不起来她长什么样子。
而渡边幸也身边的那个女人,一身素淡的白色连衣裙,圆领蕾丝边,露出漂亮精致的锁骨、纤细脆弱的手腕还有白皙瘦长的腿部,连衣裙收腰部分将她的腰部线条勾勒得清楚,两只手手指轻轻勾着摆在身前,再加上一张干净天真的瓜子脸,杏眼水灵灵的,好像刻上了“你真厉害”几个大字一样,整一副我见犹怜的脆弱感。
北川星评价:“蚊子血与白月光。”
降谷零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蚊子血已经抡着自己的手提包朝着白月光狠狠地砸了过去。白月光抬起手挡在头上,惊惧地往后退了一步,惶恐不安地看着蚊子血,唇瓣嗫嚅了几下,小声说:“渡边夫人……”
“原来你还知道我姓渡边?”蚊子血两步上去,拽着她的衣领把人扯到自己的面前,抬起手就是两个又脆又响的巴掌,抬高声音喊,“做小三很好玩吗?这个狗男人长成这样你都要?你的审美是垃圾到什么程度了?”
诸伏景光抽了抽嘴角:“她知道自己把自己给骂进去了吗?”
“也许人家就是知道才这么骂的哦。”铃木司仗着身高优势摸了摸两个人的脑袋,“好,快点告诉我你们能从那两个女人身上看出什么?答对有奖哦!”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总算明白了北川星怎么会那么讨厌被他摸头,这人摸别人脑袋的动作怎么看都带着撸小动物的既视感——虽然北川星有的时候也是这样。
但是两个人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降谷零一甩脑袋,把他的手甩了下来,没好气地说:“别碰我头。”
诸伏景光虽然没说这话,但还是表现出了抗拒的神情,还往旁边让了一步,一副我嫌弃你的模样。
铃木司大受打击,隔着诸伏景光对北川星说:“他俩嫌弃我!”
北川星理都没理他,抱着自己没吃完的蓝莓松饼,好整以暇地看着前面蚊子血暴打白月光,渣男束手无措地站在一边。
铃木司觉得自己没有威信了。他咳嗽了一声,第三次把话题转了过来:“看人仔细一点嘛。看看那两个女人……”
他再打量了一眼,眯起了眼睛,随即笑着说:“啊,不,看看那三个人。仔细看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到底是个小孩子,听他的话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什么。倒是等到了闹剧终止,保安和保镖把三个人纷纷拉开,只不过距离稍近一点的时候蚊子血还对着白月光大喊,直到两个人一南一北,这才消停。
消停了没多久,有个宾客惊慌地大喊了起来:“‘深海之心’不见了!”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只见刚才还放着一颗摄人心魂的蓝宝石的展台,此刻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