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转身从陈管家手中接过来另一个一模一样的荷包递给顾子鉴。
“子鉴,来,这个是你的。”
顾子鉴摇了摇头,“我就不必了舅舅。”
陈立言微微一愣,对上这副无欲无求的模样有些逐渐有些生气,望着他越发的雍容的模样,双眸闪过一丝阴鸷,俊朗的脸庞上开始有些阴沉了起来。
眼看就教训起来顾子鉴,陈管教连忙给一旁竟然还有心思喝茶的元棂使了一个眼色。
元棂沉醉在这个上等的清茶中无可自拔,没看见。
但是一旁的小琪却收到了,连忙用手轻推了推元棂。
“少夫人,快去。”
元棂茫然抬头,“?”
“你这般一意孤行,可有想过你母亲的感受?”
一声压抑着怒火的训斥声惊现,元棂顺着声音望去,才发现陈管家一脸焦急,额角都憋出细汗。
元棂汗颜,她倒全然忘了自己的角色了,凝眸朝他歉意一笑,伸手从另外一桌子上取来空杯顺起茶壶倒了八分满,嘴角微动笑盈盈地挡在准备解释的顾子鉴身前。
“舅舅莫气,他只是一时还改不过来罢了,我日后会好好叮嘱他的。”
说罢将手中的茶杯递了上前。
“这杯茶当是我与小.....额,夫君敬您的。”
说罢侧过脸恶狠狠地瞪着顾子鉴,警告他赶紧配合自己。
顾子鉴微垂下眼眸,没再说话。
但陈立言却不想放过他,扫了眼身前的热茶,又冷着脸将视线放在顾子鉴脸上问:“就怕有人心照不宣。”
说罢生气地甩了甩袖,每看一眼他那仿佛会发光的脑袋,自己的气血就忍不住往上窜。
这些年陈家出了这档子事,陈顾两家已经很久没有走动,只知顾富一直都待陈茹很好,也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却不知这小外甥转眼再见竟变成一个和尚,这事搁谁身上不恼?
一时间众人视线都聚集在顾子鉴身上,莫斗也不做声,只是静静地观望着顾子鉴欲作如何。
元棂一见陈立言想要顾子鉴表态,扭头朝顾子鉴望去,眉目不动,一道声音却从他神识中浮现。
“别忘了你外公刚故,就当安抚一下吧。”
说完,心底也忍不住抱怨,早知道这么麻烦刚还不如在外边客栈吃了再来。
烛光斜映,顾子鉴眼皮微掀开,眼底映着元棂灿如春华的眉目中透着一股不耐烦,想起她在府外时已经饿了,不由有些动容了起来。
也许日后再与舅舅.....
“师侄啊,初心莫忘,亦莫打诳语。”
突然一道清脆的声音闯进两人的神识,元棂心中一震,不可置信的望向一旁笑容舒朗的莫斗。
元棂吃惊的理由是想不到他竟然可以同时闯入他们两人的神识。
这小沙弥的实力竟然这么强,先前倒可真是小瞧他了。
顾子鉴醒神,视线骤然清明了起来,
是啊,撒一个谎就要用更大一个谎去圆,他怎么可以背着良心去骗他人。
元棂一看他这表情,顿觉得完了,照这速度进行下去,今夜这餐饭是不用吃了。
思此便再也忍不住暗中咒骂起莫斗。
这该死的小沙弥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陈管家在陈立言身侧等了少刻见他这决然的表情,不由心惊胆战了起来,陈立言等了少许也未闻声响,不由朝他递了个眼色。
陈管家会意,连忙凑了过来,轻声劝道:“表少爷,莫说是敬老爷一杯茶,就是十杯也是理所应当的呀,他可是您母亲的哥哥,您的舅舅啊。”
说罢又望着元棂,那意思便是让她再一起劝导。
元棂顿时皮笑肉不笑得咧了咧嘴,好歹也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她只能将戏作足了。
于是错过身子挡住莫斗的视线,当着陈管家的面子凑道顾子鉴的耳朵,将声音压地低低地威胁他。
“你再不敬茶,我今天晚上就把你衣服扒了!”
陈管家一愣,视线中透着一股逐渐放大的震惊,这时他能听的吗?
回过神后瞬间涨红了一张老脸。
有些失礼地掩着脸撤出阵地。
元棂说的话自然没逃过莫斗的耳朵,他眼底思绪闪烁却未再作动作。
顾子鉴脸色瞬间涨红,在烛光的照映下恍如给美玉渡了色,“你.....不可....不可....”
元棂本就是要做戏给陈管家看她已经很努力在劝顾子鉴了,见他走了,顿时变了一张脸,双眸夹杂着细火,冷声打断他的话:“要摊牌掀桌就快点,别耽误我吃饭。”
说罢烦躁地将手中茶杯塞到顾子鉴手中。
顾子鉴:“.......”
她大概是饿坏了,顾子鉴想。
看着她刚恢复不久的气色又变得有些苍白起来,犹豫片刻,微叹了一声,端着茶杯轻声道:“子鉴敬过舅舅。”
莫斗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深知若是再这样下去,顾子鉴便真要还俗了。
元棂眉梢微动,看着陈立言脸色稍缓,却还是轻哼了一声道:“可不要背着舅舅说一套,暗中一套,不然我非打断你的腿!”
说罢将手中的荷包递了过去,顺理成章地接过他端的茶。
元棂深怕他折腾,忙替他接过。
茶喝完,众人也终于上了饭桌,莫斗的出奇的平静,坐落在顾子鉴身侧,期间顾子鉴向陈立言介绍莫斗,陈立言神色淡淡地昂首,毕竟他早已从小厮口中得知。
也看得出来陈立言是真的很不喜欢顾子鉴想去当和尚的心思,饭桌上屡次往顾子鉴碗中夹了许多肉。
顾子鉴几次想要出言制止,但都被陈立言阴沉的视线挡了回去。
元棂暗乐,几次暗中观察他那小师叔的脸色。
莫斗却依旧挂着浅笑,似乎觉得陈立言这样做并无不妥。
就这样,一行人心怀鬼胎地用完膳,原本打算询问陈立言陈府的事也早已被遗忘在脑后。
陈立言似乎有事处理,饭后便带着小厮离去,由管家带着三人到各自的房间,小琪与纪云下去用晚膳。
房中就只剩下元棂与顾子鉴二人。
元棂站在窗边,微挑着纸窗,目光望向外边的朦胧的夜色。
顾子鉴坐落在房中方桌上,神色有些踌躇,似乎有话想对元棂说。
元棂扫过院中阴暗的墙角处,眸底思忖着,悄然无声地将木窗掩上。
窗上烛影摇曳,院中夜风静谧且透着股阴森。
一道灰白色的影子从那阴凉的墙角飘出,鬼影在清冷的月色下显得有些孤独而哀伤。
忽然,一阵秋风袭来,拨开了原本朦胧着月色的那层白云,亦拨开了原本遮住角落的树叶,只一瞬,一张鬼脸彰显了出来了,若此刻被元棂等人瞧见定要大吃一惊。
只一瞬间,那鬼影有些惊慌地躲进角落阴影中,生怕被人发现。
又一阵秋风吹过,那角落中却再无影子。
房中,元棂刚回过神,顾子鉴便欲言又止。
元棂眉峰本能地轻轻一蹙,以为他是在纠结她刚在饭桌前恐吓他的话,唇间无声地扯了扯,“我刚说的话只是在骗陈管家的。”
顾子鉴微愣,想着她刚刚的话,耳尖微微泛红,他握着莫斗给他重新窜好的佛珠微垂着眼帘轻声道:“我并未在想此事。”
元棂有些诧异,“那你想说什么?”
顾子鉴重新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睛含着几分紧张,忽对着空气轻声道:“出来吧。”
元棂有些狐疑,但很快便不禁讥讽了起来。
只见一道婀娜多姿的倩影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此鬼正是那日差一点伤到自己的女鬼。
原本元棂以为她早就在那晚被鬼差带走,却不想竟一直被顾子鉴金屋藏娇藏着。
就连那快要灰飞烟灭的魂,几日不见此刻竟变得灵气充沛,就连灰白色的怨气也少了不少。
“呦,藏得挺好的呀。”
元灵讥笑一声,眸底冷意阵阵。
竹白对她多少还是有些恐惧的,更何况此刻她还是顾少爷的夫人,女人的嫉妒心还是不可忽视的。
她有些害怕地往顾子鉴身侧凑了凑,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她地脸色,见她没有动作才微微福了福身道:“竹白见过夫人。”
顾子鉴静静地看着元棂,见她神色并未激动,这才放下拢起地长眉,“竹白执意不随阴差走,我也是回房后才知道的。”
竹白闻言也跟着解释道:“请夫人莫怪顾公子,竹白此番随公子出来,便打算与公子辞别,竹白要自行寻人。”
元棂看着两人一人一句,忙伸出一只手打断两人,“等一下,你欲去欲留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还有你。”
视线转向顾子鉴,“你想娶人娶鬼也跟我毫无关系。爱娶几个娶几个,陈府的事情,你自己解决,我等下就离开陈府,哦对了,劳烦你写封休书给我,我一并带走。”
话落一人一鬼愣住了。
竹白率先回过神,有些不知所措急道:“少夫人,你误会了。”
顾子鉴沉吟着,目光淡淡着观望着元棂。
元棂唇角却轻轻翘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误没误会都不重要。我与顾公子本就彼此不愿。既然已经离开顾府,那各自找个机会离开便可。”
说罢视线对上顾子鉴那双沉幽幽地眼眸,坦然道:“是不是,顾公子。”
顾子鉴沉默少许,眼神威严,声音平直:“你不悔?”
元棂挑眉扬晗反问:“有何可悔的?”
顾子鉴沉默。
元棂笑而不语。
白竹微叹了一声,觉得元棂肯定是在介意自己的存在。于是轻飘飘地留下一句:“告辞了公子。”
转身消失在房中。
元棂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还想说什么神识却传来太一的声音。
“丫头,去城西的槐树下,我给你重新找了把雷击木。”
元棂双眼一亮,急匆匆给顾子鉴留了一句:“你先写,我稍后来取。”
然后转身消失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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