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府是翰唐城最富有得家族,偏偏顾富一生只娶一妻无妾,他中年成家三十五岁才老来得一子。得此一子旺其家业,短短五年时间便成为瀚唐城第一首富。
本一家三口该是享受富贵之时。
其公子在五岁时却经常自言自语,与空气对话,更甚至半夜还经常起来院中赏月,时不时与家仆抱怨经常有人半夜吵自己起来。非嚷着要他陪着玩耍。
家仆一开始还不信,直到亲眼瞧见自家少爷房间的笔无人会自己作画跟写字。半夜更甚至还时不时听见孩童的嬉笑声。
那家仆吓得连续高烧了几天,最后顾富才去太仑山请庄老道替子算命。
那庄老道告诉顾富,他得儿子是世间罕见得纯阴之命,又因孩童气运未正。所以才会引来鬼魅的中意。所幸都是些无害的鬼魅,若碰见恶鬼便会有危险。
顾富大惊,问有何破解的方法。
庄老道指点他或许可去学习佛法,因为佛法是至阳至刚,又有驱邪祟作用。
顾富回家说完两个妇人哭的稀里哗啦的,最后给灵昆寺的方丈捐了五千两修建了三座大佛院寺。才让方丈同意让其儿作为俗家弟子修行。
并定了十五年之约,期间顾家中人不得以家人的身份打扰他修行。
虽然后面两个妇人期间还是忍不住偷偷去探望,但见她们只是远远望一眼便走,方丈便也没说些什么。
如今,十五年之约将结束。
顾家三位大人很是担心,顾公子长期修行会真断了其七情六欲。于是又请来庄老道来替他们物色儿媳妇。
庄老道一连瞧了三十个富,官家的千金,都连连摇头。
一句话,八字不够硬。
因为顾公子天生便是招摇鬼魅之人,若是八字太轻,没准连新婚之夜都熬不住。
顾富一开始不信,暗暗请了好些个千金小姐来府上居住,但每每到了大半夜都会被些灵异事件吓得魂飞魄散。
好几次连顾富本人都瞧见来找自己算账的鬼魅,还好庄老道在府上,三两下就将其打飞。
但顾家又鬼一事却从此在翰唐城传了开来。
此后便再无名门望族再愿意与自己联姻。顾富无奈,只能多行善事,再其百姓中寻求八字够硬之人。
一连看了三天,终于找到一人。
顾家上下连同仆人都打心底替心善的主人高兴。
只盼望那小姑娘可以克走那猖狂的鬼魅。
于此同时,千里之外那水木清华,鸟语花香的灵昆寺。
四名家仆与一名车夫在寺院的大门外静候着,目光时不时望着那通往佛院的大门。
一刻后,一道修长,步履稳健的身影从八角门走出。
阳光洒在来人身上,见其相貌轩昂,唇红齿皓,顶平额阔天仓满,慈眉善目。
他瞧着门口的四个家仆微微一叹,清朗的声音字正腔圆透着股无奈:“父亲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纪云起初还以为是那位高僧出行,一听这话才晃过神来,原来是自家公子。
望着他那颗光秃秃的脑袋,他心中一肃,与其他家仆一起行礼。
“参见公子。”
顾子鉴见状,不由停下脚步,合起双掌低眉温声道:“阿弥陀佛,唤我小僧即可,也不必朝我行礼。”
众家仆:“......”
纪云悄悄抬眼,见他一本正经,雍容典雅的僧相。
不禁暗然一叹。
看来老爷真不是白担心的。
顾子鉴走道马车旁,却未上车,而是朝车夫与纪云等人微微一笑道:“我们出发吧。”
纪云刚跑过来要扶他上马车,一听这话吃惊道:“公子不上马车?”
顾子鉴见他未改口,清澈的眼眸划过一丝无奈:“我随你们一起步行便可”
纪云闻言下意识一笑,觉得他是戏言自己:“公子莫说笑了,此行可有千里之远。”
顾子鉴敛容,率先跨出脚步,微风卷走他温润的嗓音。
“走吧。”
纪云等人面面相觑,直到他走出百米外,众人才觉得他没在说笑急忙快步跟上。
**
顾府。
元棂跟着管家进侧门,穿过院中甬道,便是曲折游廊,游廊外山石点缀,花园锦簇,后院墙下忽开一隙,清泉一派,开沟仅尺许,灌入墙内,绕至前院,盘旋假山而下。
从未见过如此雍容华贵的园林的元棂暗暗咂舌,全然一副没有见识的模样。
顾管家看在眼底,却并未鄙夷。只继续温笑着领着她来到一处名为檠院的院子。
刚踏入院中,一股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鼻尖,从院门口一道青石板铺成的小道一直蔓延至那雕刻着复杂而高雅的房门前,院亭不大,院中种了四五株青翠欲滴的翠竹,院中到处透着一种精致而朴素的气质。
元棂瞠目结舌,“这该不是我要留宿的房间吧?”
“是的,姑娘你先进去,我去给您备些饭水。”管家神色有些闪烁。
元棂努力压着上扬的嘴角,“劳烦您啦!”
管家悻悻然一笑,转身快步离去。
元棂笑了,她长这么大,不是露宿街头,就是露宿破庙。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有机会住怎么奢华的房子。
她脚跨入青石板,明是艳阳高照的正午,却只觉一阵寒气顿时从脚底下窜了出来。
元棂目光几不可见地掠过那片愈发青翠的竹子,嘴角笑意愈浓。
看来她猜的完全没错。
脚下未停,不一会便来到房门前,一股檀木香愈浓。
元棂不禁叹道:“都是钱的香味。”
用全檀木做门屋,这天下除了皇权贵族,谁还有那享受的命?
龟壳中顿时传出一声鄙夷。
“少见多怪。”
元棂日常被怼,耳朵已经对它免疫了。
轻轻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精致的三角桌,铺着上好的锦缎,一套精致的茶具安静的待着,一道屏风将房间跟为两半,越过屏风同是一张用檀木雕刻而成的木床,旁边还有一扇敞开的窗户。
元棂满意极了,将腰间的龟壳解下放在木桌上,肚子顿时一阵咕噜噜的叫。
声音刚停,门外便传来家仆的声音,“姑娘,我是来送饭水的。”
元棂笑颜逐开,“门没锁,你直接进来吧。”
那家仆闻言没了声响。
元棂等了稍许不见人推门进来,不由高扬起眉稍,从圆凳上起身朝外走去。
推门便见那家仆一脸踌躇,脸上还带着惶恐不安的神情。一幅犹豫不决的模样,直在下刻见到元棂出来,才微微松了口气,讪笑着解释:“我...我怕打扰到姑娘便在门口等着。”
元棂见状只浅浅一笑,没有戳破,伸手接过餐盘道:“劳烦你了。”
家仆见罢只干笑一声,眼神飘忽不定地扫过她身后的房间,神情微带着紧张:“我先...告退了。”
说完不等元棂回话,压抑着小步伐似逃一般出院子。
元棂:“......”
——
用过午膳后,元棂知道没人愿意进来收碗筷,于是体贴的将碗筷送至院外。
果不其然,那送饭的家仆正躲在那院门的墙角边上焦急地打转。
见到元棂温笑着出来送完,顿时羞愧不已,不敢直视她清澈的双眸,低着头将碗筷收走了。
望着家仆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元棂微微抿起嘴角,眼底闪过一抹狡意。
她是愈发对此院中的东西感兴趣了。
何方魑魅,竟连那白须老道都降不住。
午时六刻,院外的长廊上无一人行走,四周只时不时响起一二声鸟鸣声,元棂顿觉无趣,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转身回房。
近门后,便直奔那张铺满软衾的木床上。
一连赶了好几天的路,不是睡硬石头,就是干草垛,这眼下上等的衾床那有不享用的道理?
她睡姿极其‘优雅’的躺在床上,床边的木窗敞开着,初冬的阳光也不似夏季那般赫炎,夹着一丝温意淡淡着斜照在她身上,舒服得连毛孔得欢舞了起来。
一刻后,元棂便已在房中呼呼大睡。
于此同时,倚长着床窗外那那几株青翠修长的青叶竹,无风却飒飒声摇晃了几下。
原本在暖意洋洋的的庭院却北风骤起,如寒霜般扫过园中的一切建筑,石桌,门窗皆刹间覆上一层浅白的寒霜。
唯独那张木床分豪未染。
三个时辰后。
湛蓝的天空被大片的墨色渲染了天空,洁白的月色悄悄爬上枝头,今夜的北风阴冷地嚎叫着,吹的连月牙都冷得半隐进那乌云中避寒。
少了月光得照映,檠院变得更加诡异起来,院中阴风阵阵吹得门窗啪啪作响,那窗角的几根青竹却连一片叶子都没晃动。
忽地,青竹中掠出一道道幻影,皆闪飞入房中。
原本还有稍许暖意的房间霎时间变得寒气逼人,只见那原本空无一人的圆桌上眨眼已挤满了数十个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妖媚的女子。
一个个还掣襟露肘,衣不蔽体。
那几人身形只在前厅的木桌上暂停一息,面面相瞪一下,扭动细腰身形一动,又瞬间穿过屏风柜来到木床前。
瞧着依旧在呼呼大睡的人儿,一双双美眸顿泛起绿光,目光如炬地盯着正在鼾睡的元棂。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