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唐城是桑翎繁华的城镇之一,瀚唐的商业,手工业是整个桑翎最多的,这也照就了很多富商的诞生。
也更是元棂来此处的目的所在。
她就不信在这里还遇不到有钱的。
那龟壳像是窥道她的心声一般,凉凉道:“都说了你命中不差钱。”
元棂没好气道:“不差钱?你瞧我这浑身上下破破烂烂的,眼下连一口饭钱都没有,哪像不差钱的?”
龟壳静默一会,嘟喃一声:“奇怪,明明推算的没错呀。”
元棂闻言只是气呼呼的叹了一声。
她本一流浪在街头的孤儿,机缘捡到这个龟壳后,里面有个自称是太一道的太元祖师爷的人在说话。
在展示各种本领后,元棂才相信了她。
后来她说可以教自己吃饭的本领,前提是得先拜入她门下。
元棂自懂事起她每天都是在饿肚子的路上,为了饱腹她便选择拜入她门下。
于是乎,她从一个乞儿变成一个游历天下的道士。
这今年虽腹是填饱了,但人却依旧是穷。
而且她也隐约猜晓这所谓的祖师爷只是在利用自己帮他找东西。
但,是人是物,她却是不知。
只晓每天都在赶路的路上,每一次都不停留超过两天。
元棂断了记忆,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
她怎么觉得眼下的生活比她当乞儿还累呢?
“快走,快走,顾老爷又在发大米了。”
元棂愣神之际,街道上的百姓忽然一个个抱着米斗争先恐后奔跑起来,都朝一个方向涌去。
元棂一听有人做善事,顿时来了精神。
这场景她熟呀,以前当乞儿的时候有富商善人派发大米,她挤得最快了。
想罢连忙扶起衣摆当米斗提步跟着人群冲去,现在因降妖练了几年的武术,跑起来更是如有神助,没一会就挤到人群前。
一座富丽磅礴的府前,挤满了人群,大家面红耳赤的高举着米斗,你推我我推你的往前挤。
边挤还边呐喊:“给我来一点。”
府前,一个老太太跟一对锦服华装中年夫妇,被一群婢女家丁围得密不。
顾母微蹙起眉,素指捻着手绢轻抵着鼻尖,声音同她的外貌一般文文弱弱:“老爷,你可要小心些,莫要被这些百姓冲撞到。”
顾富却满不在乎哈哈一笑,横眉浓眼中无不透着喜色:“无妨,阵仗就是要大,才能吸引更多的人来。”
顾老太太梳着整齐的椎鬓,头上插着一只翠鸟步摇,苍白的秀眉上带着一抹忧色,只见她手持一串檀木圆珠,闭目轻念一声:“阿弥陀佛,佛主保佑,可莫要再吓疯人了。”
这时一个家丁拿着木瓢走了过来,对顾富拘礼道:“老爷,大米已经准备妥善,尊听您安排。”
顾富接过木瓢,朗声一喝:“开始发米!”
说罢,自己也从家丁的保护中走出来,加入发米的大队伍中。
百姓顿时更加亢奋起来,气氛更加热火朝天起来。
元棂挤在人群前。咬着牙艰辛的拽起衣袖,准备待前面的人接完米,然后挤上去。期间被人推到不小心踩到他人的脚,那人‘哎呀’痛叫一声,然后恶狠狠的瞪着元棂。
元棂只能抱歉的笑了笑,“对不住了大哥,我不是故意的。”
男子见元棂那张清秀美丽,怒气上眉竟硬生生的咽了回去,而且大家都在看着他,生怕被人数落欺负弱女子,也就没说什么。
只能不甘的哼哼声,可眼珠子一转不知突然想到什么回过头朝她说:“小姑娘你来这挤什么?直接去管家哪儿测一下八字,若是八字过硬的话还可得白银十两。”
元棂双眼一亮,“还有这等好事?”
男子附和道:“那可不是,若我是女子,早就去测了。”
说罢还替元棂指了指那边正有序排着长队的女子们。
元棂回过头,果然全清一色的女子,顿时喜上眉梢。
她啥也没有,就是对于八字这些东西最熟悉了,随便报一个都是嘴硬的!这下可有机会换身好看点的衣裳了。
未再多想,她朝男子作一手礼,“多谢大哥提醒!”
而后又低下身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她走后,旁边的人纷纷指责男子,“人家小姑娘不过是踩你一脚,你却让其去跳火坑。”
“是啊,这小姑娘一瞧便是刚来咱城的,根本就不了解这顾家的情况。”
那男子被说破心思脸一红,斥驳道:“我不过就想帮帮顾老爷,你是她爹吗?要你管那么多?”
众人噤声,灰溜溜继续回去接米。
毕竟如果不是出了那档事,人家顾老爷也不可能三天两头的发米。
元棂蓬头乱发地挤出人群。身上地衣裳也是一片凌乱不已。
她连忙麻利地重新梳理好发型,跟衣衫,跑到已经排有百米上的队伍后面。
相比较发米那边的热火朝天,这边倒显得冷冷清清的。
旁边还时不时走过一两个从队伍前面离开的女子,多是由母亲或者父亲领着,大多脸上都带着一股复杂的神色。
有庆幸,也有失望。
元棂没多想,只是开开心心地排着队,全然没注意到一旁竖着一个牌匾上写着招亲,喜滋滋沉浸在领钱的准备。
两刻后,队伍越缩越小。
终于到了元棂,那桌子上坐着一个白须老道,一袭黑白八卦道服,发鬓锁发,目如晨星精光闪。
他望了元棂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好一个负气含灵的女子。
旁边站这一个着家仆衣式的中年男子,一脸和善道:“小姑娘只你一人来?”
元棂笑吟吟道:“是的,我无亲无故。”
管家眼中闪过一丝怜悯道:“那你可还记得你的生辰八字?”
“知晓的。”元棂目光暗暗掠过那打量自己的老道,心中暗忖。
什么事要找一个够硬的八字,还专门请一个老道来审看,十有八九怕是跟那种事情有关了。
这时白须道长开了口:“那报一下吧。”
元棂嫣然一笑:“戊辰壬戌丁丑......”
庄老道拿着笔静静地记着,听完最后一个字后,突然瞪大双眼一脸不敢置信地站起,“这..这个不是.....”
帝王的命格吗?
元棂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怎么了?”
管家陪着庄道长看了一天,他都泰然处之。见他听完这小姑娘的八字反应这般大,不觉狐疑。
“庄道长,有何问题?”
庄老道惊讶的声音之大,引得大家纷纷侧目,察觉自己失态,他有些不自在的清了清嗓门。
“无事,无事。”
说完便将示意顾管家一边说话。
顾管家见状立即会意。
两人走了三步站在元棂前方低语几声,然后顾管家连连鞠躬,一副高兴之极的模样。
而后那管家便两步来到静候的元棂身前。
“小姑娘你且随我来。”
元棂扬了扬眉:“可以去领银子吗?”
管家回头望向她,不禁微微一愣。心底不由生出一丝抵触。
竟这般着急嫁入顾府吗?
“姑娘你不是本城的?”
元棂睁着无辜的明眸,“是的,碰巧路过。”
顾管家脚步一顿。
“原来如此。”
顾管家微微一笑解释道:“暂时还不行,需请姑娘您到府上住上一宿,”
元棂目光掠过眼前这座奢华气派的府邸,有些受宠若惊:“请我住上一晚?”
管家怕她听到外面的风声不愿意连忙道:“只要姑娘可愿意,明早我会奉上双倍的白银。”
元棂欢喜若狂:“二十两?”
管家点点头,眼神却有点飘忽不定。
元棂自然也不傻,只是她们这行的最不怕的便是那种东西。她努力掩下心中的欢喜。对管家道:“那就劳烦您带路吧。”
管家笑笑,领着她从侧门走去。
两人各怀心思,各自曲解了对方的意思。
另一边,家仆领着庄老道来到顾富身边,家仆将刚刚的事告诉了他。
顾富神色大喜,转头问庄老道:“庄道长,您看这次妥吗?”
庄老道难得也露出笑容,“若她没编骗老道的话,那便十拿九稳了,她的八字是冬季的纯阳,贵公子是夏季的纯阴,两者干支又契合,若论婚配的话绝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但前提是她需扛过今晚。”
顾老太太瞧见庄老道过来,急忙让婢女扶她走来,碰巧听见这番话,脸上也是喜忧参半,连连捏着佛珠念了几声佛号,才道:“希望那孩子可以撑住。”
顾富微微一叹,又询问是谁家女儿,家仆回到只是一个过路的。
“那她人呢?”
“明管家已经领去檠苑了。”
一提到檠院,众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沉默了下来。
半响。
顾富朝家仆肃然道:“吩咐下去,多准备些家仆守在门口,一有什么声响马上冲进去带人。”
“是。”
顾母迈着莲步上前轻声询问顾富:“老爷,可要去瞧瞧那女子?”
顾富心中也没底,虽然每次请地道长都信誓旦旦跟自己说妥,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顾富暗暗一叹,“罢了,还是等明日吧。”
一言落,府门口瞬间安静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