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志年中午过来不只是为了蹭吃蹭喝。
升升和芍芍听到不一样的动静,从里屋过来厨房。
他们见到常阿姨的次数比见到爸爸的次数多,所以常阿姨来家里,他们都没好奇到厨房一探究竟的想法。
升升见是爸爸回家了,向妹妹介绍爸爸。
妹妹年纪太小,记性差,一周没见到爸爸都可能忘记爸爸,更何况半个月没见。
芍芍听见哥哥的介绍,凑近爸爸,仔细观察爸爸三秒钟。
观察完立马回到哥哥身边,和哥哥嘀嘀咕咕回里屋去了。
小朋友们去做花送给爸爸。
在两个小朋友送爸爸两团说是花的草纸的时候,贺志年把手套摘下来给冉文霜看:“弟妹,你看看我这手,艾灸能好吗?”
冉文霜看到了贺志年的萝卜手:“艾灸不能好,如果是每年反复发作,得调理身体,改掉一些容易长冻疮的习惯。”
贺志年是教导员,本身家境也不差,应该不至于连保暖工作都做不好。
“艾灸一点用都没有吗?”贺志年眉眼耷拉下来,看着可怜兮兮的。
“有一点用,你的手没有溃破,自己按揉也能稍微缓解状况,你想要艾灸吗?”每个人情况不同,丈夫有年得了冻疮,她不确定是不是在她的帮助下好的,反正后面他做好保暖工作没有复发了。
反复就很麻烦。
贺志年是不多几个知道她学过中药的人,连邻居常巧芬都不知道这事。
也是无意中被他发现的。
她和丈夫让他不要宣扬出去。
她学中药,不是学中医!
再说了,她都没参加过相关工作,最多在家炮制一些药材,用在自己和丈夫身上,从来不敢用在别人身上。
出事了要算在她身上,对她来说太沉重。
丈夫是一样的想法,不希望她当出头鸟。
谢衡认为家属院有卫生所,看病去找医生再方便不过,不要找他的妻子。
贺志年俨然把冉文霜当成了一个能治病的医生了。
这叫冉文霜压力很大。
她确定她没有任何当医生的志向。
他都求上门了,她不好拒绝。
这边说着艾灸,那边升升把花送给爸爸,没听到爸爸说谢谢,教爸爸收到花要说谢谢。
芍芍在边上附和:“谢谢!”
她不是在替爸爸说谢谢。
她看着爸爸说谢谢的 ,意思是她都教爸爸怎么说谢谢啦,学她说话就好。
谢衡看着两个孩子:“谢谢你们的花。”
他都不用确定草纸脏不脏,直接塞口袋里。
他太过相信妻子,坚信被妻子教导的孩子们不会调皮捣蛋拿脏纸团戏弄爸爸。
向孩子们道谢过后,他对贺志年说:“饭后我帮你做艾灸。”
“好的,弟妹在边上盯着,别把我手烫破皮就行。”贺志年无所谓谁来灸了。
小朋友们听到爸爸的谢谢就回里屋了,没想要爸爸的亲亲。
爸爸是不臭,但也不香暖,冷冷硬硬的,他们并不想被爸爸亲。
...
到了吃午饭时间,谢衡收拾炕上的小孩玩具,被褥也都收起来,摆上炕桌。
午饭是杂粮饭配白菜土豆炖粉条,里面有肉片,不是很多。
冉文霜帮女儿捣鼓了一小碗土豆泥汤饭,问贺志年:“我放了辣椒,对你来说会不会太辣了?”
小朋友们吃的份,她另外盛出来了,大人吃的加了不少辣椒。
“这才哪到哪,我老家是吃辣大省,这点最多算微微辣,完全辣不到我,我自己在家吃饭,放辣椒都跟不要钱似的。”贺志年并不怕辣。
“那你以后再来吃饭,我给你做道辣菜。”冉文霜不知道他爱吃辣,今天算是记住了。
谢衡:“你别惯着他,有什么吃什么。”
“谢衡,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吧。”贺志年捂心,一副受伤表情。
“面对你,确实是石头做的,快吃饭,再不快点吃,饭都要凉了。”谢衡不理会他的表演。
饭后。
冉文霜切了生姜片,给丈夫指出合谷穴的位置,让他把生姜片覆盖在上面,隔着生姜片做艾灸。
合谷穴,别名虎口。
口头描述具体位置,贺志年可能听不懂,她家男人懂的,她特意指出来只是为了让贺志年安心。
不知道为什么,她说的话在贺志年心里和真医生说的话一样有信服力,她指出来,他能安心点。
她只要指出来让贺志年看见就行,怎么做艾灸,谢衡知道的。
原本姜片该放到肿的地方,奈何他两只手都成了萝卜手,面积太广,干脆给“万能穴”做艾灸,当是活血化瘀。
艾灸开始了,她交代两句注意事项后,回里屋陪孩子们玩。
冬天不需要下地种菜种粮食,有需要她们做的其他活计,昨天许多工作都收尾了,这当中包括了冉文霜的工作。
今天开始休息,待在家里为过年做准备。
在里屋陪孩子们玩了会儿,她不太放心,来厨房看看状况。
两个大男人都挺安静。
一向话很多的贺教导员也没瞎贫。
估计是担心瞎贫后,谢衡直接将点燃的艾条戳他手上。
冉文霜过来,贺志年才开口和她闲聊几句。
有她在,谢衡不敢对他施行报复手段。
谢衡确实没整他,安静帮他做着艾灸。
“晚点我给你三个小药包,每天睡前煎水泡手十五分钟。
记得要等水温降下来,差不多温热的时候再泡手,不要滚烫的时候就着急把手伸进去,会伤上加伤。
也不要喝它,它是外用的,不能服用。”
当地冬天实在寒冷,入冬前,她特意做了许多药包用来应付冻疮。
没长冻疮也能泡泡。
药包可以煎水喝,不建议喝。
泡手和喝剂量完全不同。
贺志年一听,对专注的谢衡说:“我不许任何人忤逆弟妹,包括你这个弟弟。”
“谁是你弟弟,再啰嗦你自己灸。”谢衡终于忍不住了。
全身艾灸需要按照顺序来,有一定难度,单一穴位,尤其是合谷穴艾灸,完全能自己来。
贺志年还真不敢自己随便来:“弟妹,你看他!”
冉文霜很无奈:“我在看着他呢,算了,我回里屋,省得打扰到你们。”
她一走,厨房的两人又安静下来了。
艾灸结束后,贺志年拿到三个小药包。
如果有人问他药包来历,他会说一个部下老家住中药房附近,爸妈没事爱给他寄点药材过来,他人大方,分了一些给他这个上级。
“我能不能带我媳妇孩子加入你们家?”走之前,贺志年问谢衡。
谢衡的回答是:“滚蛋。”
...
下午三点多,常巧芬又过来一趟。
这次上门直接说要带升升和芍芍去她家玩,让小姑子体验一下带小孩的痛苦。
常巧芬的想法是:“你们家孩子太乖了,有坏处也有好处,坏处是怕她开始喜欢小孩子,好处是你家升升年纪和那个男人的女儿差不多,这个年纪孩子再乖,话多起来也烦人。
我家孩子年纪比你家的大些,在他们小姑子面前不敢吵吵闹闹,再来两个小朋友,他们会闹腾起来的。”
不知道她家孩子像谁,大人面前无比内向,打招呼都要她提醒。
小姑姑在他们眼里是大人,面对大人就不闹腾了。
不是狗都嫌的年纪吗?
可劲闹让小姑姑烦你们啊!
升升和芍芍不是第一次去隔壁玩,他们都认识邻居哥哥姐姐。
即使是年纪很小的芍芍,只要有哥哥在身边,她也能暂时离开妈妈,和邻居哥哥姐姐玩一会儿。
冉文霜没多少意见:“那让升升芍芍过去玩吧,我好把衣服裤子放炕上烘干。”
放外面风干的衣服裤子硬到无异于武器,她每次把衣服裤子收起来放炕上都要防止孩子们拿去玩。
一不小心就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