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寒冬腊月。

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外面的寒意却冷到骨子里了。

不足五十米的距离,叫人走得异常艰难。

终于走到冉文霜家门口,常巧芬敲门。

没敲几下,屋里的人应声来开门。

“巧芬,有什么事吗?快进来。”冉文霜刚将粉条泡进水里就听见敲门声,赶紧让人进来。

常巧芬进来,熟练坐到煤炉旁边取暖:“心里烦得很,找你唠几句嗑。”

“是因为小姑子吗?”她知道常巧芬小姑子来家属院了。

两家距离近,算是邻居,隔壁发生点什么事情,不用她主动问,常巧芬自己会过来说。

“是因为小姑子,她不是离家出走来到家属院嘛,我说她几句,发现她是真的听不进去话。

我现在不敢说她了,生怕她跑男的家里去。”想到自家小姑子,常巧芬不禁摇头叹气。

冉文霜知道小姑娘是因为父母反对她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才跑来家属院。

正好大哥要执行任务,在大哥外出执行任务期间,她过来住几天。

说是离家出走,小姑子是在父母知道的情况下过来的。

介绍信都是爸妈联系儿子儿媳妇开的,以探亲的名义过来。

小姑子离家出走,顺带把爸妈让她带给哥嫂的年货带来了。

冉文霜作为邻居,分到了一些蘑菇木耳和风干肠。

她不知道男人的具体情况,有一点很确定:“总要把高中读完,拿到毕业证书才行,都念到高二了,不念完可惜。”

为了男人放弃学业,完全是在犯傻。

“我公婆都不管她能不能念完高中了,宁愿她下乡参加劳动……也不怕你笑话,我跟你说大概是什么状况。”

冉文霜一边做午饭,一边听她讲话。

听完,她能理解爸妈为什么宁愿女儿下乡参加劳动:“这样的男人确实不是良配,十几岁的小姑娘能懂什么,被骗了都帮着数钱。”

对方是三十岁的男人,不是十三岁的男孩了。

十三岁也不是懵懂无知的年纪。

她隔老远都能听到打算盘的声音。

“是啊,男的和我同岁了,只比她大哥小一岁,相差十三四岁,还有个五岁的女儿,她过去给小女孩当后妈?

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

要是我家老闺女这样,我一天几顿骂不重样,她敢跟男的跑,我就当没生过她。

小姑子骂也骂不得,打也打不得,我心里堵得慌。

到底看上男的什么了?

我听说三十岁还是基层工人,要钱肯定没有的,要长相,公婆信里没提长相,只说了一米七的个头,不是很高,我小姑子自己都有一米七二了。

你说她到底咋想的?”

冉文霜不知道小姑子如何想的:“这种情况,爸妈嫂子越反对,小姑子越抗拒,逆反起来谁也拦不住,当下是不可能后悔的,要和对方过几年日子才能后悔。

如果结婚几年都没后悔,那你们真的没必要管了,再管下去只会气坏自己。”

正当她要再说下去的时候,里屋传来女儿喊妈妈的声音。

她进去里屋。

“妈妈,花!”芍芍将捏成一团的草纸拿给妈妈。

升升也给妈妈一团草纸,他的“花”比妹妹的“花”要正常点。

“是送给妈妈的花吗?谢谢芍芍宝宝,谢谢升升宝宝,妈妈很喜欢你们的花。”接过两团草纸,冉文霜在儿女脸颊上各亲了一口。

确定孩子们没事情,她就由他们在炕上玩,自己继续忙活做午饭。

把里屋和厨房之间的门关上,冉文霜展开草纸,确定两张草纸都是干净的,抚平放在衣服口袋里。

“文霜,你说说遇到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劝?”常巧芬手撑着额头,烦恼极了。

“我遇到?我暂时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如果将来芍芍为了一个不怎么样的男人,想要放弃家人,放弃学业,我会先劝她打消这么危险的想法。

念完高中要紧,不能读一半就放弃学业。

感情方面我劝不动,会让我家阿衡出面,把男方吓走,警告他别靠近我们家女儿。

坏人让孩子爸爸来当。”

她家女儿过几个月才满三周岁,她很少会想将来的事情,巧芬问起,她设身处地思考,给出现阶段能想出来的办法。

现在想的办法听起来简单有效,真遇到了哪那么简单。

常巧芬明白她说的方法不可行:“果然各家情况不同,你说的放在你们家,应该是可以的,放我公婆家……虽说小姑子是他们最小的孩子,他们没有亏待过小闺女,可是平时也疏于教育。

小姑子小时候是哥哥姐姐带着。

大孩子带小孩子能靠谱?

大孩子自己都处于爱犯蠢的年纪。

没人教小姑子道理,让公婆或者她大哥把男的骂走,她还是会闹起来,骂爸妈大哥拆散苦命鸳鸯。”

冉文霜比较反感的是:“不管男人态度如何,对十几岁小姑娘下手都是错的,他知道小姑娘还在读高中吗?”

“我小姑子长得比较成熟,像是二十几岁的……二十几岁的人也很年轻,只是十几岁二十几岁确实有差别。

我不是在为男的说话,一开始或许不知道,现在小姑子都闹得离家出走,不能不知道吧?”她自己也没完全摸清状况,一知半解的,不太确定。

“我懂你的意思,无论长相多成熟,小姑娘只有十几岁是不争的事实,只要男的有那个心思,就是不对的。”冉文霜想法不变。

“说出来感觉好多了,我也该回去做饭了。”常巧芬唠完回家。

...

“弟妹,我来了。”

常巧芬离开一个小时后,冉文霜听到熟悉的声音,将门打开。

是丈夫和贺志年一起来了。

“你们过来我就能下粉条了,先坐下来取暖吧。”她将泡在水里的粉条冲洗几次后下进锅里。

贺志年也是很熟练坐到煤炉旁:“阿衡归心似箭,一路上走得飞快,我差点追不上他。

弟妹,你说他几句,雪都没融化,地面滑,走那么快摔倒怎么办。”

冉文霜听贺志年的话,说丈夫几句:“你走路别太急了,滑倒该怎么办,别以为冬天穿得厚摔不伤骨头,凡事都有万一,万一伤到骨头,有你疼的。”

差不多的话,从冉文霜嘴里说出来和从贺志年嘴里说出来感觉完全不一样。

谢衡在妻子面前乖顺得像只小绵羊:“好,我以后走慢点。”

“弟妹,你还是别说他了,小心把他说爽了。”贺志年打趣谢衡。

谢衡给了他一个肘击:“少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