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季听夏知道许修谨是因为一次科研项目,她生物医学类的研究生,导师给她分配了一个任务。
作为技术顾问参加这次课题,该课题联合了计算机、医学、机械等专业的多名同学,目的是研制一台医学检测仪器。
在这次任务中,她了解到了许修谨的生平事迹。
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全球顶尖科技几乎全被国外垄断,华国的科技之路举步维艰。
而就在这片黑暗中,许修谨如同一颗璀璨的明星横空出世。他创立了华国第一家科技公司——星辰科技。
许修谨创立公司之初,困难如影随形。资金匮乏,技术的壁垒,人才的稀缺,每道题都似不可逾越的高山。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挡住许修谨的步伐,他除了是个科研天才,在商业上有名的鬼才。他进入国外各个大型股市,凭着敏锐商业嗅觉,狂澜了难以计数的金额,再把资金投在公司科研上,无数个日日夜夜,他带领着星辰科技攻克一个又一个技术难关。
在短短不到十年的时间里,许修谨的星辰科技成功挤进全球顶级水平。
这个时候,许修谨没有沉迷于享乐,他又把心思投身到那些被卡脖子的项目上,例如医疗器械。
天才的脑子难以想象,他带领的团队再次攻破技术局限,生产出华国人自己的医学器材,打破了国外的技术垄断。
同时,季听夏还发现,原来她从小到大获得教育资助,就是许修谨创立的教育基金,她就是靠着这笔钱,才一直读到了研究生。
对于这位华国科技的引领者,国外一位著名外交官说:华国人总被他们最勇敢的人保护着,缺什么就总有人愿意去做什么①。
而许修谨的事迹一直到他去世才被爆了出来。
真就应了那句。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而这时候季听夏才明白,为何把许修谨比作一颗流星,因为流星带给世人惊艳,存在的时间却很短暂。
许修谨不到四十岁就因病逝世。
或许太过可惜这位天才的离开,季听夏开始更细致的调查许修谨的生平。
知道了许修谨鲜为人知的坎坷童年。
许修谨出身显赫,祖父开国功勋,却出生在特殊时间,父亲是高级知识分子,被人举报遭到批斗,一家人流落到农村。可到了农村,一家人仍然遭到排挤和某些人的打压,最后许修谨的父亲在一次工程事故中意外离世,而他的母亲也在不久后跟着离开。
独留年幼的许修谨在这个村子,等他平反的祖父找来时,他也不知应何残了一条腿。
这段经历,资料没有详说,但季听夏有个可怕的猜想,许修谨的母亲,恐怕遇到了不好的事情。
“宝宝,夏夏,到了。”
林秋樱的声音将季听夏的思绪拉了回来,她们已经到了村里的卫生室。
一座简陋的土坯房矗立在村头的一角,室内几张破旧的木质桌椅,药柜油漆斑驳,药品摆放略显杂乱。
地面是坑洼的泥土地,散发着淡淡的草药味和消毒水气息。
季听夏被林秋樱抱着进来,发现卫生室里面已经有人了。
看着是个跟她爸差不多岁数的年轻男人,对方穿着洗的发黄的白色汗衫,黑色粗布短裤,露出的一截脚腕不知怎么伤到了,男人自己拿着块布捂着止血。
“咦,阿斌你怎么搞的,怎么受伤了?”
男人阿斌也看见了林秋樱母女,他苦笑一声,“是嫂子啊,老马失蹄,割稻子的时候不小心割到腿了。”
“小心看着点啊。”林秋樱说了句,有些期待地对季听夏说:“夏夏,叫叔叔。”
季听夏张嘴,软绵绵地喊了一声:“……叔。”
“哎!”阿斌惊讶地应了一声,接着又对林秋樱说:“嫂子,你家夏夏会说话了,怎么没听长庚哥提起啊?”
“最近才学会的,打算等情况再好一点再告诉大家。”
两人没有继续再说,因为卫生室的医生出来了,对方是个年轻的女人,叫汪小春,也是村里的人。
汪小春看了林秋樱一眼,又瞅瞅她怀里的季听夏,就蹲下身子给阿斌处理伤口去了。
季听夏跟这个医生对视了一眼,总感觉这个人不喜欢自己,看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嫌弃。
不过她也不是人民币,那能人人喜欢。
“有什么病?”这是问林秋樱的。
“我家孩子手被锥子划破手了,我来买点药。”林秋樱把季听夏放下,让孩子扶着她的腿。
汪小春抬眸,扫了一眼季听夏的手,皱了皱眉头:“这点伤也要买药,娇气。”
“你少管,快点药在哪里?”
说她没事,但说季听夏,林秋樱一点就着。
“哼,第一个柜子里有红药水,三分钱。”
林秋樱去药柜那边找药,季听夏扶着阿斌叔叔坐着的凳子,好奇地看着医生给他处理伤口。
汪小春先用淡盐水清理伤口上的泥土和杂物,然后在伤口上撒了点季听夏不认识的白色药粉,就用纱布包扎起来。
季听夏看得认真,旁边的林秋樱也就不着急离开。
看到阿斌伤口还挺深的,不由得发问:“唉,这被刀具割伤听说会感染那什么破伤风是吧,需不需要打针啊?”
汪小春动作一顿,冷声道:“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我做什么需要你来教,不要说话打搅我。”
季听夏蹙眉,觉得这个医生好傲气,她妈妈不过是好奇地问问,又没有指责她,干嘛那么凶。
况且林秋樱说得本来就有道理。
“行行行,你忙,你忙就是了。”村里唯一的医生,林秋樱哪敢得罪她,万一闺女以后有个头疼脑热的,对方不肯来就糟了。
阿斌却把这话听到了心里,听说感染这个什么风,有可能会死人的。
但他也不好得罪汪小春,只得委婉地问:“汪医生,打个针会不会保险一点,卫生室是不是没药啊,没有的话我就去镇上卫生所。”
可汪小春这人显然受不了别人在医术上质疑她,然后,她用斩钉截铁的语气告诉阿斌:“放心,你这只是小伤,不用去镇上的卫生所。”
听到这里,阿斌总算放心了。
离开卫生所后,林秋樱带着季听夏回家了,为了弥补之前那个蛋羹,她又给季听夏做了一份,还给她泡了麦乳精。
然后,季听夏看见她妈把屋里的铁蛋拎了出来,让他站到季听夏面前,看着她吃。
似乎嫌这样还不够解气,林秋樱又给季老二家的双胞胎季雨和季雪都分了大白兔奶糖,唯独就是不给铁蛋。
这样区别对待下,熊孩子铁蛋终于哭了。
大哭特哭,在院子里撒泼打滚,跟季奶奶大喊着要吃糖。
季奶奶把林秋樱骂得狗血淋头,可林秋樱就跟没事人一样,对着老太太说:“就这些了,来,再骂大声一点,没吃饭吗,偷蛋羹的时候不是挺能的吗,继续说啊……”
看到老妈对付这种撒泼不讲理老太太的手段,季听夏心里直呼赛高。
她妈的精神状况简直领先这时代几十年啊。
老太太气急败坏,林秋樱依然跟个没事人一样。
晚上,林秋樱甚至只做了他们一家三口的饭,季奶奶终于忍不住了,“这是我家的东西,不准用,你给我滚。”
“你家的东西,你个老太太不上工,在家里吃吃喝喝,还好意思说是你的东西。”
季奶奶梗着脖子,“现在还没分家,我作为婆婆,家里就得归我管,我说不能用就不能用。”
这时,季听夏发现,一直折腾季奶奶的她老妈,听到老太太这句话后,竟然诡异地沉默了。
季奶奶以为这是林秋樱的气焰消了,重新指使起林秋樱,让她马上给家里做晚饭。
谁知道,林秋樱只是先把季听夏抱回屋里,接着把做好的饭菜端进去,关上门不出来了,任凭老太太怎么在门口骂,都没有出来。
直到季长庚等人下工回来,听季奶奶添油加醋地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混账,老三你媳妇怎么能这么对娘呢,无法无天了。”老大季长富气愤地骂道。
季奶奶摸着眼泪,泣声对季长庚说:“老三啊,你跟这个恶妇把婚离了吧,离了之后娘给你找个更好的,生个大胖小子……”
“够了。”季长庚可不相信他老娘说的话。
直接转身离开,看得季长富一愣一愣的,让季老太太气得直骂不孝子。
老二季长平准备说什么,被媳妇李英拉回屋里,“你瞎凑合什么?”
“不是,老三媳妇确实太过分了,她还是老师呢?”
李英白了他一眼,“就你那么相信你老娘,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傻蛋一个。”
说完,她招来两个女儿,“你俩过来,跟妈说说今天发生了什么。”
季雨季雪对视了一眼,你一言我一语地把事情详细地告诉了父母。
“不是,娘她偷了老三媳妇给夏夏做的蛋羹,还用锥子把夏夏划伤了。”
季长平难以置信,虽然他知道母亲偏心大哥家的小子,一直偷偷补贴老大一家,但不至于干出偷拿孙女吃的这种事情吧。
李英哼了一声,毫不意外季奶奶会做出这种事情。
“妈,三婶还给我们吃了奶糖,还有蛋羹。”
蛋羹是林秋樱故意气季奶奶给两孩子做的。
李英眼神软了下来,摸摸女儿们的脑袋,“妈知道了。”
不管林秋樱是为了什么,反正她这份情,李英记下了。
李英非常不喜欢老太太,自从她生下一双女儿,就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两个女儿才六岁,天天被老太太指使干活,弄得手上都长满了茧子,她能对老太太有好印象就见鬼了。
想着,李英的视线落到了老三一家的屋外。
她这个妯娌可不是善茬,把闺女当成了命根子,突然闭门不出,肯定是在憋大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