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集纪录片的时间不长，不过就是半个小时，胤礽一直端端正正坐在电脑前，直到第一集结束，都没能回过神来。
“这就是火炮的威力吗？”胤礽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到一起，他见过大清如今的子母炮，远到不了如视频中这个程度。
“可是火炮真的能够改善百姓的生活吗？”胤礽激动了片刻，又恢复了以往的淡定，他并没有忘记自己最初的要求，是想要大清的国库更加充盈。
能够用国库的钱，去供养普通百姓们也读书识字。
“小娜，孤觉得你口中的科技让贸易繁荣不应该是如此。“胤礽摸着下巴，沉思地对着小娜说道。
“火炮确实能够让我大清强壮起来，但新研究出来的火炮，我大清也不可能卖给旁人，不卖给旁人国库中就没有银子来源。”胤礽说着已经不自觉地像康熙一样皱起了眉头。
胤礽的话有些长，小娜反应了一会儿才给出另一种答案，“或许宿主需要大力发展轻工业，比如制造玻璃？”
现如今透明玻璃对于大清而言，仍旧是较为昂贵的物品，大都具有极高的收藏价值，若是能够将玻璃批量生产，或许对于大清而言是个不错的选择。
“孤瞧瞧。”胤礽带着试探地语气，点开了小娜准备的另外一个视频。
现如今大清的玻璃只能用来当做装饰物，主要是因为在制作过程中受到化学成分和温度的限制，容易炸裂，所以根本无法将玻璃变成实用物品。
而现如今小娜所播放的是具有实用性玻璃的制造，胤礽第一次看到一整块大玻璃的成型，将玻璃安置在房屋的门窗上以后，整个房间都显得亮堂许多。
胤礽睁大眼睛，不肯错过一丝一毫，即便是视频中有自己看不懂的东西，听不懂的名词，也不愿意放弃。
一整夜，胤礽就在学习玻璃制作工艺中不知不觉地度过。
小娜同样为胤礽提供了合适的环境模拟，但玻璃的成型需要等待，从液态变成固态，一晚上的时间并没有让胤礽亲眼看到成型的玻璃，但并不妨碍胤礽的情绪。
或许是因为见到了城南百姓孩子的生活，上课的时候胤礽比以往都要认真，仿佛除了面前的书本，什么都看不到。
胤礽年纪尚小，因此下午的武学课是他的休息时间，按照以往的惯例，在完成当日的作业之后，胤礽便会去慈宁宫或者是御花园散步玩耍。
但今日却一反常态，一直坐在书桌前未曾离开。
“保成。”康熙走到胤礽的桌案前站定，“在写什么？”
“如何预测地震，震后如何逃生。”胤礽站起身，将自己方才写得东西交给康熙。
震前自己虽然已经通过小娜知晓了许多震后救灾的方法，但仍旧不够具体，此番小娜特意安排作业，他也想要精益求精。
但等康熙真正拿起来端详的时候，胤礽却突然之间有些后悔。
震后求生这个题目是小娜安排给自己写得，以前的小娜从来都是只听自己的指挥，即便是上课学习的内容大都是跟随胤礽自己的心意走，若是胤礽觉得过于简单，或者是不必要，小娜便会适当跳过课程，如今倒是第一次给自己安排作业。
胤礽知道这些作业的内容，对于小娜而言是轻而易举便能知道的答案，但这一次胤礽不想再次依靠小娜。
但这样的作业对于一个五岁的小孩来说，明显是高难度的挑战，胤礽即便因为之前通过小娜搜索过许多资料，已经铭记于心中，但还有很多字都只处于会读不会写的状态。
因此胤礽的纸张上写了许多自己才认识的字，或者是小娜教导的拼音来替代。
康熙在看清纸张内容的瞬间，深吸了一口气。
原本应该工工整整的字迹，因为某些不和谐的字眼乱入，让一向追求整洁的康熙有些难以接受。
不过他还是继续开口问道：“保成写这些想要做什么？”
胤礽一时间没有回答，最初写这些只是因为小娜的布置，他想要让小娜看到自己的学习能力，想要从小娜电脑中获得更多的知识。
但是如今康熙问起来，对于胤礽而言仿佛有了不一样的意义，“儿子想若是写出来的东西正确，能否将其制成手册，通过官府讲给百姓们知晓？”
康熙看向之道自己腰间的小孩，眼中的情绪欣慰又复杂。
大清太子当如此，有这般聪慧机敏的太子作为继承人，身为皇帝，他应该欣慰百年之后后继有人。
但若是将太子同胤禔对比，康熙又觉得或许太子身上出现了尘大师所说的大清之福，并非是好事。
胤禔比胤礽要大上两岁，如今整日在宫中御花园招猫逗狗，惠嫔宫中因为胤禔的顽劣，一月中能砸碎数套茶具，胤禔还时不时要接受惠嫔的棍棒教育，虽然学业比之以前有所进步，但玩闹不改。
两人想必起来，胤礽要乖巧懂事许多，甚至有些时候让人隐约觉得，胤礽可能还要比胤禔年长两岁。
康熙拿着胤礽尚未完成的特殊作业，显得有些沉默。
但胤礽已经从汗阿玛这种沉默的态度中感受到了对自己的赞许，是以更加畅所欲言，“除了地震之外，朝中还可以让翰林院的大臣们，查阅近些年来火灾，水灾，地动的记载，将这些记载汇总整理成为一本逃生手册，将手册中的知识讲与百姓们。”
“如此天灾虽然我们不能提前预警，但当百姓们能够在灾难中自救，我大清也会减少很多损失。”这些话从地动发生之后，胤礽脑子中便有了一些模模糊糊的想法，但是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出来，今日终于畅所欲言。
胤礽这些话并没有提前问过小娜，完全都是自己的想法，虽说他觉得有道理，但又担心汗阿玛觉得自己的想法太不成熟。
因此说话时虽然昂扬自信，但说完之后却又悄悄一眼又一眼地看向康熙，紧张又期待。
“我们保成年纪轻轻已经是国之栋梁，朝中那么多文武百官都不如保成能干。”
面对康熙如此直白的夸赞，胤礽的心情又雀跃起来。
感受到康熙掌心的温度，胤礽只觉得自己的形象仿佛一瞬间又高大起来。
但如今的他已经知晓何为克制，除了眼睛的光亮太过明显外，胤礽口中仍旧谦虚道：“儿子不过是一时的想法，朝中大臣们兢兢业业，才是真正的国之栋梁。”
康熙看着胤礽骄傲但不说的模样，心情再次大好起来。
胤礽出生后，赫舍里便去世了，这五年康熙亲自抚养儿子成长。
这五年不仅有成为父亲的欢喜，也有孩子生病时候的忧虑。
太子没有生母，康熙担心自己前朝繁忙而耽误了太子的成长，又害怕因为自己一味的纵容，让太子小小年纪识人不清，嚣张奢靡。
好在胤礽并没有变成不堪的模样，反而要比想象中更加优秀。
康熙蹲下身，给了胤礽一个大大的拥抱。
胤礽也用自己不长的胳膊紧紧抱住康熙，父子两人亲密无间，脸上带着相同的笑容。
午膳过后，胤礽趁着午休的时间，去小娜空间见证玻璃的成型，大块大块的玻璃，即便只是空间中的虚拟实验，已经足够胤礽激动。
太过激动的胤礽根本毫无睡意，立刻睁开眼睛想要将这一好消息说给康熙听。
但没想到一睁眼，却发现自己身边空空如也。
胤礽叫人换了常服，想要前往南书房去求见康熙，但却被告知，康熙并不在南书房办公。
“汗阿玛难不成去看了乌库妈妈？孤要去找汗阿玛。”玻璃一事关系着未来大清百姓们能不能读书，胤礽对此事十分上心，不愿意有一分钟的耽误。
康熙的行踪没人敢去窥探，即便是身为太子也不可能从这些奴才口中得知康熙的踪迹。
胤礽此时心中记挂着大事，寻不到康熙，便直接去了慈宁宫中。
“汗阿玛明明说陪我一起睡觉，但一觉醒来却见不到人。”胤礽喝了一碗牛乳，同太皇太后絮絮叨叨说起各种小事。
虽说他知道了如何制作玻璃这件事，也很想让乌库妈妈也知道，但是在胤礽心中，康熙始终是第一位，他想要第一个对着汗阿玛宣布这个好消息。
“乌库妈妈知道汗阿玛去哪里了吗？”胤礽的语气显得有些忧愁。
太后太后笑了笑，将胤礽身旁的瓜果换了下去，“保成想要知道？乌库妈妈同保成一起去找你汗阿玛。”
午膳后，康熙特意来过慈宁宫中，言辞间对胤礽的夸赞更甚，但语气中却有些怀念。
因此康熙虽然并未明说，但太皇太后对于康熙的去向却一清二楚。
胤礽使劲点头，大小两双手交握在一起出了慈宁宫。
胤礽有些好奇地看向太皇太后，在他不多的记忆中乌库妈妈好像很少走出慈宁宫，也不知这次出了慈宁宫会去向那里找寻汗阿玛。
“坤宁宫？”胤礽看着面前宫殿的牌匾，前进的脚步蹲在原地。
这个地方，他是知道的，这是额娘仁孝皇后生前的地方。
汗阿玛将坤宁宫设为禁地，平日里除了打扫的宫女，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即便是在宫中毫无禁忌的胤礽，也只有在仁孝皇后生辰和去世的日子，才能来坤宁宫祭拜。
“孩子，进去吧。”太皇太后感受到胤礽不自觉的僵硬，放缓语气，在胤礽的背部轻拍。
此时的康熙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是怀念亡妻的丈夫，需要儿子的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