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军成了镇上派出所的警察, 应双成了上林生产大队卫生所里的医生,夫妻俩在上林生产大队非常的有名。毕竟在这个年代,警察和医生是非常了不得的职业, 尤其一个是转业的军人, 一个是烈士子女。
林大军是工人、张孝军去工农兵大学了、林三军是警察,林四军是个刚刚结婚的男人, 目前还没有工作。不过林四军和江小兔都不着急, 林四军养了10年的猪, 卖肉票的钱加上鸡蛋的钱,也有200多块, 江小兔作为营长的女儿,家里父母也是在乎她的, 所以她也有百来块的压箱底,也因此夫妻俩也有底气不着急的。
林四军是个大大咧咧的, 他不会存钱,也不会管钱,所以结婚之后,他就把钱交给江小兔了。江小兔性格温柔,从小帮着江氏做家务、照顾弟妹,她很适合管家。
江小兔盛好饭, 端到林四军的面前:“今天钓的这个大虾有点多啊。”
林四军:“饥.荒那会儿, 我们家没有粮食,是用这个虾肉当粮食的,然后还把虾肉拿去换粗粮,这是我大姐发现的。”
江小兔:“大姐真聪明。”
林四军:“那当然,是我大姐嘛。过两天我就去县城看看,看看有没有工厂在招聘。”
江小兔:“再过两天就9月了, 8月天气热,过了8月到了9月你再去找吧。”她语气温柔,带着浅浅的笑看着林四军,“不够我不去了。”
林四军:“啊?你不想当工人啊?”他们是七月初结婚的,再过几天就两个月了。
江小兔笑着摇摇头:“不是啊。我……”她笑着摸了摸肚子,“我怀孕了。”
噗……林四军嘴巴里的饭都吐了出来:“这么快?”不会吧,他们才结婚啊,怎么就怀孕了?想当初大哥和大嫂结婚一年了都没有怀孕。三哥和三嫂结婚也快一年了,也没有怀孕,他怎么就那么快?
对了,他姐和姐夫也是结婚好几年才怀孕的,怎么他就……这么快啊?
江小兔觉得好笑:“也不快了。你都22岁了,人家22岁都已经有孩子了。你喜欢孩子吗?”
林四军:“……”这个问题有点不好回答,他确实不怎么喜欢孩子。因为家里的孩子太多了,林五军在2岁之前,或者说在林依依穿越之前,都是他带的。后面大哥家的孩子出生,他对孩子的确不敢兴趣。而且,他觉得自己还小呢。可是看着媳妇的笑容,有求生欲的他知道不能这样回答啊,“喜欢。”
江小兔:“我也喜欢。虽然以前照顾过弟弟妹妹,但是和自己的孩子不一样,我很期待我们的孩子出生。”她是个细致的人,也会观察人。嫁给林四军的时候,就知道他的性格。她喜欢林四军的阳光开朗,也喜欢林四军没有负担的家庭。林家没有长辈,而且已经分家,所以嫁给这样的家庭,对女同志来说,挺好的。“四军,我们有了宝宝,你要努力了啊,未来几年我都没办法工作了,怀孕、生孩子、带孩子,都需要我,所以你这个丈夫、未来孩子的爸爸,你得多多加油啊。”
林四军这个人吃软不吃硬,像林秀那种缠着林四军是没有用的,他最受不了温柔攻略了。江小兔这样对他说,他心头就有动力,就算孩子来的突然,他也没有做好准备,但是他毕竟已经成家了,对于自己的媳妇和孩子,他当然也想更加努力的把他们照顾好。
部队
“你别跟着我,哥哥要去踢球了。”大清早的,小十一站在院子门口,看着身后的小屁孩。
小十九带着一顶小帽子,是因为8月底还非常的炎热,林依依给他带着遮挡太阳的,免得他太阳晒了中暑。他还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T恤,军绿色的长裤,还有一双小布鞋。然后加一个小号的解放包。和当年的小十一一样,是这个灰色年代中,难得是精致小男孩。
小十九是71年的4月份生的,现在是72年的8月底了,快17个月了,他走路还不太利索,摇摇晃晃的。两兄弟其实长得很像,尤其是眼睛,大大的,还是双眼皮,睫毛非常的长。这眼睛是林家人的特征,林家的孩子眼睛都非常的好看。
小十九有些我去的看着十一:“哥哥……玩……”意思是,他也想一起玩。
小十一:“不要。”这个跟屁虫弟弟,总是喜欢跟着他,“你回家,跟妈妈去玩,哥哥要去踢球,你不能去。”说着,跑了起来。
小十九:“哥哥……”见自家哥哥跑了,他也跑着追了上去。但是小孩子脚力不稳,然后才跑了几步,就扑倒在地上了,“哥哥……好疼……”他趴在地上,抬着头,眼泪汪汪的看着小十一的背影。
小十一停下脚步,回头看到小十九倒在地上,嘴巴里喊着:“哥哥……疼……哥哥……”
小十一:“你真笨。”他又往回跑,把小十九扶起来,拍掉他身上的灰尘,又卷起他的裤子,看到他的膝盖上是有点红了,但是没有破皮,他蹲下身吹了吹,又吐出口水在小十九泛红的膝盖涂了涂,“还疼吗?”
小十九摇摇头,破涕为笑:“不疼,哥哥,我也玩。”
小十一叹气:“行吧,但是你不能捣乱,你只能坐着看着,明白吗?”
小十九:“明白。”
小十一牵着他去踢球了。
林依依站在一边,看着他们走远,笑着摇摇头。五军读初中了,课业繁重了,所以不怎么和小十一一起玩了,现在都是小十一自己去踢球的。不过就像当年小十一跟林五军玩一样,现在小十九缠着小十一玩了。
对于还在读小学的小十一,林依依是比较放任他的,假期里,她不逼着小十一读书。但是林五军不同,他已经初中了,林依依个人认为小学是可以放松的,但是初中是打下学习基础的重要时刻,所以她对林五军的学业是比较看重的,就是暑假里,每天上午她都会让林五军复习和预习,到了下午,她会让林五军休息。等于学习半天,休息半天,这比读书的时候轻松多了。
对于姐姐管的严格,林五军没有像一般初中生那样反抗叛逆,首先是林依依没有让他全天学习,除了学习之外,姐姐也给了他玩的时间。其次是他习惯听姐姐安排了,姐姐不会害他的。最后是他自己也爱学习,这也是最重要的,如果自己不喜欢,被人再强迫,他也是学习不进去的。
小十一带着小十九来到家属院操场上,那里有好几个小朋友在等着他了。
小狗子:“十一,你怎么才来啊?还把他带来了?”
小十一:“我这不是来了吗?我弟弟要来,我也没有办法。”小十一说着,找到一棵树下,对小十九道,“你坐在这里看着哥哥玩球,不能去别的地方,知道吗?”
小十九点点头,乖乖的坐在树下,然后从小解放包里拿出一把瓜子,他开始啃瓜子。这种瓜子是南瓜子,壳碰到水会软化,所以也不用怕壳会卡着小十九的喉咙。如果是向日葵的瓜子,那壳太尖也太硬了,林依依会担心小十九卡到喉咙。
小十一看弟弟很乖很听话,也放心了,他和大家继续踢足球。一边踢足球,一边看看弟弟,看到弟弟安分的坐着,他又专心踢足球了。弟弟刚出生的时候,他希望是个妹妹,现在看弟弟这么乖,他觉得弟弟也挺好的。就是吧,这个弟弟太会哭了。
吐……小十九把南瓜子壳吐了,然后啃着里面的瓜子仁。他坐在地上,两条小腿贴着地面,晃啊晃的,看上去好不自在。虽然是夏天,天气炎热,但因为是早上,所以也不那样热。小十九一边啃着瓜子,一边又唱着歌:“啦啦啦……啦啦啦……”
过了一个小时,小十一抱着足球回来了:“十九,回家了。”他满头是汗的,牵起小十九回家了。
林依依看着两个儿子回来:“你们回来了,玩的开心吗?”
小十九:“开心。”嘴角还念着瓜子壳。
林依依拿出毛巾,给他洗了一把脸:“十九,你跟哥哥玩了什么啊?”
小十九想了想:“嗯……哥哥踢球,我……我吃瓜子……”
小十一:“他就坐在树下乘凉吃瓜子,他现在还不能踢球呢,他如果去踢球,那可不是他踢球,而是球踢他了。”
林依依:“……”
小十九:“球踢我。”
9月份初,林五军和小十一开学了,那天小十九在家门口玩球。看到有个人来到他们家门口,他用小奶音问:“你找谁呀?”
林依依听外面有人,跑出来看了,结果看到是林四军。林依依:“四军,你怎么来了?快来坐,吃饭了吗?”说着,给他倒了一碗绿豆汤。绿豆汤是早上煮的,放在冷水里,等中午大家回来的时候就可以喝了。
林四军一口气喝了一碗绿豆汤:“吃了,我来给大姐和岳母娘报喜,小兔怀孕了,顺便给你们送点东西过来。”林四军的背篓里放着20来斤的龙虾,都是他这两天钓的。除了龙虾之外,他还带来了鸡蛋和鲜肉,因为部队里这些东西难得,反倒是蔬菜,可以在村民家交换。
林依依大吃一惊:“这么快?”
林四军嘿嘿笑着,又有点不好意思:“我也觉得很快,也不知道怎么就怀上了。”
这话……让林依依无话可说。
林四军:“姐,我先把东西给岳母家送去。”
林依依:“嗯,去吧。”
林四军把一半的东西给江氏那边送去。
江氏那边准备午饭了,正在洗东西,看见林四军来了:“四军,你怎么来了?”江氏是很多普通的丈母娘之一,就是那种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那种丈母娘,所以看到林四军来了,她是非常热情的。
林四军:“娘,小兔怀孕了,我来跟您说一声,还有给你们带来了一些虾、鸡蛋还有一些肉。”虾是自己钓鱼的,鸡蛋是自己家老母鸡生的,肉是自己养的任务猪换的肉票,这些东西其实没什么本钱,但是鸡蛋和肉又都是钱。
江氏:“小兔怀孕了?那真是太好了。还有你也真是的,来就来了,送这么多东西干什么?”虽然是这样说,但是江氏嘴巴上的笑容却怎么都掩饰不住,“你午饭在我们家吃吧,刚好今天有虾,还是鲜活的。”虾还是早上江氏去村里换来的。
林四军:“好。”
江氏今天特别高兴,自从江小兔和林四军结婚之后,她就没有见过他们了,虽然她是放心女儿的,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会多想,这会儿林四军带来的消息,对她来说,实在是惊喜极了。江氏在女儿结婚之后最担心什么?当然是女儿的生育问题啊,现在女儿怀孕了,她就更加安心了。
等林四军吃好午饭,回到林依依家,手中也拎了一些东西,是江氏给的,有富强粉、精细的大米、还有一些干货。江氏总不能收了女婿的东西,一点意思都没有表示吧,这不是成了打秋风的娘家了吗?她可不干。再说女儿怀孕了,这些精细的粮食还不是进了女儿的肚子?所以她给的就更加愿意了。
晚上,林四军在林依依家吃了晚饭的时候,江氏又来了:“四军啊……”
林依依打趣:“四军,你丈母娘来了。”
林四军:“娘……”
江氏:“一一妹子,你可别打趣我。这不是我下午去了村里,换了两条鱼,明天四军走的时候给他带去。他们住在村里,很少能吃到海鲜,这次又赶巧了有鱼。”江氏上去才去村里换了虾,上午没有换鱼,所以下午是特意去换鱼的。
林四军:“娘,不用了,你们留着自己吃吧,我们村里不缺吃的。”
江氏:“长辈给的你就拿着,不然你以后带来的东西我也不要了。”
林依依:“这可是你岳母的一片心意,就别推辞了。”所以,选择怎样的亲家真的很重要。不管是江氏,还是大队长家,都是好的亲家,而应家更加不用说了。
江氏给了鱼也没有马上走,而是问起了林四军的工作:“四军,你最近还在家里吧?”
林四军:“对,这两个月天气热,加上刚结婚,打算9月初去找工作。”林四军是不急着找工作的,他有存款。
江氏倒是没有逼女婿去找工作的意思,而是问问:“那你打算找怎样的工作?现在招聘工人的工厂多吗?”
林四军:“我也不知道,我想找自己喜欢的工作,像大哥那样养猪场的工作我就不喜欢,在家里养了十年的猪了,所以不想在养猪场工作。”
林依依倒是对他找什么样的工作都不关心,反正现在72年了,到77年就要回复高考了,到时候林四军夫妻应该都会参加高考,所以现在的工作对林四军而言,不过是过度而已。不过,介意还是可以给的。她道:“既然不知道要找什么样的工作,比如先学点东西。”
林四军:“学什么东西啊?”
林依依:“学开车,去考个驾照。”
林四军:“可是我去哪里学开车啊?”
肖宇:“这个简单,我当初在公安局的时候认识几个人,其中有运输队的,我给你介绍,你到时候过去。”
林四军:“真的吗?”男人喜欢车是天生的,所以既然喜欢车,自然也喜欢开车。
肖宇:“嗯。”其实当年,如果肖武和肖宾学历够的话,他也可以介绍他们去学车,但是那两人才读了两年,字都没有认全,实在是不适合学车。
两天后,林四军回家了,他在部队住了两天,主要是因为肖宇联系运输队,所以耽搁了一天。回到家,就把自己要去学车的事情告诉了江小兔。江小兔为自己的男人高兴,在当代,司机也是好职业的一种,尤其是运输队的。虽然林四军只是去学开车,但是如果学会了就多了一种技术,找工作就更加容易了。
江小兔:“是吗?那真的是太好了。”
林四军是9月份去学习开车的,到了过年的时候,为江小兔带来了好消息,他成了运输队的一名司机,不过是试用期的,也因此,过年的时候他没办法在家里,要跟着去开车。
为此,江小兔虽然担心他,但也是也为他高兴。谁都知道,能得到试用期的名额,只要不犯错,到时候成为正式工肯定没问题。林四军能得到这个名额,自然离不开肖宇的推荐,不过他自己也是努力上进的,并且家里的肉票换来的肉也没少送。
三年后,75年7月。
张孝军带着方芳母子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到部队。
林依依:“你要带着方芳母子离开了?”
张孝军:“是的,学校为我推荐了工作,是一名技术工,那边也为我安排了宿舍,所以我打算带着他们母子过去。”张孝军在工农兵大学的几年里,可所谓是非常努力的。他本身就是为了达到目的会不折手段的人,所以为了毕业后能有好的工作,他在学习力上更加不会松懈。不得不说,这种不折手段用在别的事情上,是有点可怕的,但是用在学习上,就成了毅力了。
林依依:“挺好的,所以事实证明,靠自己的努力获得的成功,远比算计一切获得的成功,要骄傲的多了,是不是?”
张孝军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不出林依依的意思:“姐,谢谢你。”不管他以后在人生道路上,在工作上,还会不会算计别人,会不会动别的心思,但是至少,对于林依依这个姐姐,他是真心感谢的。在下乡的几年里,和家人相处的算是愉快的,亲人给他做的面子,也是够狗的。
林依依:“不用客气,以后好好对方芳母子,人可以没有在一些地方没有良心,但是在对妻子和孩子身上,可不能没有良心。”
张孝军:“嗯。”
张孝军带着方芳母子离开了大队,而方曹还是住在林家老宅里。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76年的年底,这一年,阳光公社的很多大队都已经通电了,因为阳光公社发展的好,所以在通电这件事上,县政府优先选择了阳光公社下面的大队。
因为大队已经有电了,所以年夜饭这种事情当然是放在晚上了。于是大年三十的中午,林依依叫了林家几个弟弟们来家里吃饭,因为她有事情要说。
吃好饭,林依依跟大家说了高考的事情:“根据你姐夫特殊机关的同学透露,明年可能会恢复高考。”这是林依依和肖宇对好的话。
林依依这话一出,把大家都震惊了。
林四军:“姐,你说的是真的吗?”
林依依道:“有八成的把握,所以你们是怎样想的?”
林五军:“我就不用想了,明年我高中毕业,如果高考恢复的话,继续考大学。”
林四军:“我也准备继续考大学。”
江小兔:“我也是。”他们夫妻都是高中生,对考大学自然是向往的,所以如果高考恢复的话,这是毫无疑问的。江小兔现在是在家带孩子,林四军是司机,工资不低,加上他们孩子还小,所以她高中毕业后,一直在家里,就是上工也是不去的。
林大军:“我……”
林珍:“我不考了,我肯定考不上。”她读书成绩不好,初中都是勉勉强强的,让她参加高考,杀了她吧。
应双:“我会继续高考。”她要报考医药大学。
林三军:“我也参加高考。”林三军虽然连初中都没有毕业,但是他的毅力非常的坚强,所以根本不用担心。
最后,林依依看向林大军:“大军,你呢?”
林大军:“我?我不知道。”这几年的工作□□逸了,以至于他都没有目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