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社长道:“可不是吗?因为我去年去推销猪肉的时候, 有家工厂就用猪肉代替了年货,今年我们养猪场的名声传开了,那些去年拒绝我的工厂都来订货了,现在除了我们养猪场之外, 其他地方还是猪肉难求, 所以用猪肉当年货, 工人们都高兴。”虽然他们养猪场在给各地的供销社送猪肉,但是不得不说,由于他们养猪场的猪崽数量有限,能送出去的也有限, 所以县城里的猪肉还是非常的紧俏。
程社长做事情非常有底,他不会因为猪肉紧俏,就养很多猪, 每次猪崽的数量他是规定的, 每批养300头, 养得多了,他们忙不过来, 如果发生点事情,那就严重了,所以每批养300头,300头对其他大的养猪场来说,那根本不是事儿, 但是在这个县城里,那就是养猪大户了。
要知道靠这些猪崽,每年养猪场能赚上的钱都有10来万了,所以阳光公社现在是真的朝着富裕的方向发展。也至于扫盲班老师都是公社请的,扫盲班的奖励也是公社支付的, 程社长那是一点都不心疼。说句难听的话,公社的钱不是程社长的,程社长有一天退休了或者调职了,这些钱他也拿不走,用公社的钱为自己打响好名声,他为什么不愿意?他愿意得很。
林依依带上东西,和会计助理小金一起去了养猪场。
养猪场虽然在镇上,但是在靠山最偏僻的地方,毕竟养猪场打扫得再干净也是有味道的,如果距离镇上太近的话,会打扰到老百姓。
从镇上出发,得走上半个小时,林依依有些后悔,该自己骑上自行车的。
半个小时后,两人到了养猪场,林依依见到了熟人,林医生还有那个屠夫。屠夫以前是杀猪的,因为阉割过林家的猪,也招来养猪场专门阉割猪了,为此,屠夫还挺感谢林医生和林家的,如果这事上,林依依隐瞒一些什么,屠夫就没有这个机会。所以关于养猪的具体步骤,他也是隐瞒得死死的,一则养猪场有规定,这事情如果传出去,他们会报警处理,要去坐牢的。二则林家对他也算有恩,他是个知恩的人。
林医生也看见了林依依:“一一你来了,身体怎么样?
好些了吗?”在林医生的眼中,林依依如同侄女般。
林依依:“谢谢林医生提醒,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怀孕了。”至少要过上几天,等大姨妈没来才会发现。
林医生笑着摆摆手:“也是凑巧你着凉了来找我,我才能知道,现在着凉好了?”
林依依:“好了,不然我也不敢来上班,担心会感染给别人。”
林医生:“你考虑得真仔细。”
屠夫也跟着林依依打招呼:“林助理,一直没有机会跟你道谢,今天总算碰到你了。”
林依依:“哪里的话,之前大军在这里上班的时候,大军说你对他很照顾,我还没跟你说谢谢呢。”这是真的。
屠夫哈哈大笑:“不算啥不算啥。”
林依依和小金分为两道关卡,小金在养猪场里面登记、算钱,林依依在养猪场门口,这个安排也是考虑到她怀孕的关系。怀孕再进养猪场,万一猪崽太过活跃撞上她就不好了。家猪是野猪被人类驯化后所形成的亚种,獠牙较野猪短。猪生性懒惰温顺,发生咬人的概率低。
但是公猪凶悍有力,具有攻击性,容易伤人。在公猪受到陌生人惊吓,或受到鞭打、脚踹时会作出应激、反抗报复的行为,进而伤人咬人。而他们出售的都是公猪,以及一部分阉割的母猪,因为多数的母猪都是要留着生崽子的。
林依依坐在养猪场外,核对里面小金和养猪场会计算的票据,两道关卡一起核对,出错的几率就比较低。
每家单位的猪都是拉车来拉的,直接拉到肉联厂杀猪,杀好之后,每块肉一斤一斤的割好,再运到单位,单位给每个人分的猪肉,是按照往常年货的金额来的,只不过这次换成了肉,往常能收到价值四块钱的年货,这次就能收到5斤猪肉,往常能收到价值八块钱的年货,这次就能收到10斤猪肉,所以对单位来说,都是同样的那笔钱,没什么差别,对于工人来说,那些罐头之类的,那不如猪肉来的实际,别看养猪场不缺肉,但那是人家养猪场,他们县城里的人或者其他公社的老百姓,可还都是缺肉的。
只不过,供销社的猪肉、肉联厂的猪肉,没有像以往那样买不到了,因为阳光公社的养猪厂时
不时地会给供货。
快到中午的时候,来买猪的单位少了,因为这个时间点来买猪,还要运到肉联厂杀猪,根本来不及了。林依依考虑着待会儿是去公社食堂吃饭,还是在养猪场吃饭。养猪场也是有食堂的,规模自然是小的,就是所有人一起吃的那种。
“一一……”
正当林依依考虑去哪里吃饭的时候,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一看:“娘,您怎么来了?”
秦香菊还喘着气,吐出来的热气林依依都能看见了,不过她看上去心情倒是好。她道:“我来给你送饭,我想着你可能吃不习惯公社的饭菜,就给你送去了,到了公社之后,你爹说你来养猪场了,我就来了养猪场。”好在她怕儿媳妇饿到,去得早,不然再来养猪场就晚了。不过她脚程快,别人要走半个小时,她能缩短一半。
林依依对秦香菊是真的很感动,从结婚到现在,婆婆从来没有给她难堪过,在她面前,秦香菊与其说是婆婆,倒是更像一个妈妈。
她赶忙让秦香菊坐下:“娘,您先坐着休息一下,您午饭吃了吗?”
秦香菊:“吃了吃了。”她的确是吃了再过来的,她吃得早,也知道一来一回会晚了,所以提早吃的。
林依依:“您真吃了?”她就怕婆婆饿着肚子过来的,那她就是罪过了。
秦香菊笑着道:“真吃了,我还能饿着肚子不成?你快吃,待会儿菜凉了就不好吃了,我给你带了骨头汤。”
林依依:“哎,好。”说着,她看了看手表,“还有三分钟才到午饭时间,我再等等。”
秦香菊:“对对对,那得到午饭时间才能吃。对了一一啊,你怎么来这了?”儿媳妇不是在公社上班的吗?
林依依道:“是这样的,我们公社的会计……所以我就来了。”她把事情解释了一遍。
秦香菊听了,忍不住羡慕道:“啊哟,那这些单位可真好,年货发肉,大家就不愁肉吃了。”
林依依:“可不是,可惜过年还有几天,到时候肉可能放不到正月里了。”
秦香菊:“这有什么,用盐腌一腌就行。”
林依依想想也是,对大家来说鲜肉固然好,但是腌肉也是好的。
到午饭时间的时候,小金
过来了:“林助理,大家喊你一起去食堂吃饭。”小金已经来过几天了,对这里的食堂都很熟悉。
林依依道:“我不过去了,我婆婆给我送饭来了,你们去吧,谢谢你啊金助理。”
小金:“客气了,那我跟他们说一下,我去吃饭了。”
林依依:“好。”
现在虽然是冬天,但是这会儿是中午,外面一边晒太阳一边吃饭,还是挺暖和的。
秦香菊:“大实的婚事定下来了,在年后2月初八。”
林依依:“那不正是农忙的时候吗?”
秦香菊:“可不是,你小春婶子精明呢,农忙的时候来喝喜酒的人少,菜和粮食也能省下不少。”虽然说大家会带着粮食来,也会给人情,但是谁家都精明,吃进肚子里的东西肯定比给出的东西要多。
林依依道:“日子就是这样精打细算的。”不管是这个年代还是后世,对于条件普通的人家来说,日子的确是精打细算的。毕竟,不管在那个年代,还是普通人比较多。
转眼间,公社也到了放年假的时候,今年公社的年货也是猪肉,除了猪肉之外还有罐头和布,这些都是公社拿肉跟罐头厂、布厂换的。公社里的人没有罐头厂布厂多,人家那是几百号人的工厂,公社算上养猪场,也就几十个人,所以他们的年货不愁没东西。加上一年赚上十来万,程社长高兴得嘴巴都合不拢了,人当然也大方了。
肖宇下班来接林依依的时候,看到她大包小包地在公社门口站着。肖宇赶忙过去:“怎么在这里等着?吹进冷风了怎么办?”
林依依道:“我热着呢,刚才在爹的门卫室里,我是看到你过来了才出来的。”今天是最后一天,肖大强要比别人晚一点回去,因为他要检查一下公社。“你们公安局发了什么?”
肖宇:“今天要载你,我没把东西拿回来,明天再拿。你们发了什么?不会也是猪肉吧?”县城工厂年货猪肉事迹都传到公安局了,所以肖宇打趣。公安局在年底是很忙的,他们放假比公社要晚上两天。
林依依噗嗤一笑:“可不是,发了十斤猪肉、六个水果罐头,还有布,布可以做上一身衣服了。”
肖宇:“大家都说阳光公社
有钱,公社岗位都比国营厂的岗位要吃香了。”
林依依:“那也是咱们努力出来的。”说着,她坐上了自行车,手拉着肖宇腰间的衣服。
肖宇:“可不是?所以,你很喜欢这份工作吧?”
林依依想了想,很喜欢?那倒是没有,对她来说,工作只是打发时间而已,可以让她的生活变得丰富一点,没有喜欢不喜欢的。但是不管是哪种工作,她如果做了,就一定会努力去做,绝对不会敷衍。
肖宇:“怎么?”
林依依:“没有,这个工作让我的生活变得很有意义,跟以前写稿子的时候不同。写稿子的时候,我只有这样一个小小的圈子,被困在了里面。而在公社工作,让我见识了不同的人,了解了很多人的生活态度,也让我的时间变得更加丰富了。”
肖宇:“那如果让你辞了这份工作,你会不会难过?”
林依依回答:“那倒是不会,只不过换一种生活态度而已,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了?你想要我辞职啊?是担心我怀孕再工作会太累吗?”
肖宇道:“不全是,还有一个原因,是跟我有关系。”
林依依:“啊?”
肖宇:“你知道我是军人,60年8月的时候转业到县城公安局的。”
林依依:“是啊。”
肖宇:“其实我不是转业过来的,我来到县城公安局,是有任务的,为了调查潜伏在这里的特务分子,现在任务已经结束了,大概明年两三月,我复业的报告就会下来了,到时候你愿意辞了工作跟我随军吗?”
林依依:“……”这个消息太吃惊了,原剧情里没有写到这个,她一直都不知道。“当然愿意了。”她肯定是她家宇哥去哪里,她也去哪里的。而且部队啊,十年动荡期间,最安全的地方,谁都不会去放肆的地方,她怎么可能不愿意去?
肖宇听出了他话里的兴奋,也松了一口气,其实部队里,还有很多军嫂不愿意随军的,听到他媳妇愿意,他是真的松了一口气:“这件事家里人都不知道,暂时先不要告诉他们,等明年报告来了再说。你那边的工作看你安排,你可以提前辞职,也可以到时候再辞职。”
林依依:“哎,好,不过就算是辞职,也是明年的事情了,现在都放假了,也没地方去辞职了。你跟我说说部队是怎么样的呗,还有还有,你现在是什么级别啊……”说到激动处,她会下意识地抓紧他。
肖宇道:“我的起点比别人高,我是军校毕业才去部队的,所以一开始,我就是连长级别的,但是我的部门和普通军人的部门不同……”肖宇避重就轻的介绍着部队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