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丫就这一件汗衫, 白天的时候穿在衬衣里面,免得衬衣把女同志的身体给透出来。乡下的姑娘都是这样穿,衬衣里面穿汗衫, 县城里的姑娘倒是穿裹胸, 比汗衫好看,跟现代的文胸类似, 偏向于文胸和吊带的结合版。所以林依依来了之后,直接把这件汗衫当了睡衣穿。有时候晚上洗了, 白天干了再穿。
肖宇进来的时候, 看见林依依平躺在床上, 一只手拿着扇子在扇,因为平躺,加上汗衫又是白的, 所以那一马平川的胸非常的明显。
林依依看到肖宇进来了:“你来了。”那一声,要多温柔就有多温柔, 用现代的话来说, 就是嗲嗲的。
肖宇虽然不知道用嗲嗲的来形容, 但是也觉得小媳妇这声音不对,有种让他汗毛竖起来的感觉。他嗯了一声, 把自己换洗下来的衣服,放到林依依的衣服上, 然后端起脸盆就出去。
林依依道:“你去干嘛啊?别放到外面, 到时候和其他人的衣服混合了怎么办?”她没说那么多衣服混在一起脏, 因为这个年代的都这样, “我可是你媳妇,不能和其他男人的衣服混在一起的。我娘说,接了婚的女人,要和其他男人避讳。”
肖宇看着他们放在一起的衣服,再听她说的话,仿佛她的身上标上了他的标签,他解释:“嗯,我去洗衣服。”他习惯于当天的衣服当天洗。
林依依有些惊讶:“你……你现在去?”说着赶忙下床,去拉住他,“你可别去,你一个男同志去洗女同志的衣服,叫娘和奶奶她们看到了,肯定会有想法的。”不管肖奶奶和秦香菊有多好,没有一个女人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孙子)去帮别的女人洗衣服,即便这个别的女人是她们儿子(孙子)的媳妇。
林依依虽然没有婆媳相处的经验,但是她也知道,婆媳之间的好,要建立在女人对男人的好的基础上,并且还不能让男人的娘吃醋。
肖宇:“不会,我奶奶和我娘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林依依拉住他的衣服:“不行,不能去。放着我明天洗,就是当我想在奶奶和娘面前表现一下。”说着,抱住肖宇的腰,“好哥哥,今天是洞房花烛夜,你要这样丢下我吗?”
肖宇:“……哎……”很无奈,“别闹,我不去洗了。还有,你还小,暂时不能洞房。”说到洞房,心跳加快了几分。22岁的成年男人了,平日里也听过黄段子,部队里都是男同志,大家说黄段子的时候,对女同志是充满了好奇的。就是再一本正经的男人,只要是男人,对女人就没有不好奇的。何况现在,这个女人是他的媳妇,只能看还不能吃的媳妇。
林依依:“……”她没有想要洞房啊,她只是提醒他,今天这样的日子,就不要去洗衣服了。但是他这样一说,好像她刚才的话也的确有那样的意思。
林依依回到床上半躺着,背靠着床头转移话题:“宇哥,你会编藤萝吗?不用太大就跟小背篓差不多,半米高够了。”看着他放下脸盆,她想到了一件事。
肖宇也跟着到床上,看着躺在里侧的林依依,他有一丢丢的尴尬,企图用话题来掩饰:“不会,爷爷会。你要那个做什么?跟小背篓有什么区别?”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坐上床,有点怕碰到她。然后绷紧了身体,和她一样半躺着,背靠着床头。但只要转个头,便能看到她。只是……他不敢转头。
林依依:“我想弄个藤萝放在这门后面,用来放要洗的衣服之类的,换洗的衣服来不及洗了,丢在地上不干净,放在脸盆上脸盆总要用的,所以放在藤萝里最好,空气也新鲜。”在现代,她的卫生间里也有一个藤萝,在淘宝上花了二十多块钱买的,深蓝色和正红色拼色,颜色很跳。
肖宇:“那直接放在背篓里就行,房间里放个背篓。”
林依依:“背篓家里要用呢?”
肖宇:“不差这一个,如果家里不够,可以再做……我明天去砍些竹子,给你做个背篓,你放背篓里。”放他们换洗衣服的背篓,还是他自己做的好。
林依依:“那后天去吧,明天我想去县城邮政局取钱,然后把前两天写的稿子也寄出去。”公社的邮政局可以寄东西,但是不能取钱,就这点麻烦。不过她也想去县城买点东西。
肖宇:“写的是什么?”有些好奇小媳妇的文采。
林依依一听赶忙道:“我去拿给你看。”说着,她从床上爬起来,把扇子丢给他,然后脚直接从他身上跨了过去。
顺着她的动作,肖宇的视线停在林依依的腿上。睡裤直到她的膝盖,但是膝盖以下是露着的,她露在外面的腿又白又直。白是真的,大丫不做农活,加上皮肤底子好,是真白,太阳晒不黑的那种。直是肖宇戴了过滤镜,分明是瘦的,瘦的干瘪瘪的身材,两条腿跟筷子似的,能不直吗?
林依依背对着肖宇,在书桌上翻自己的稿子,她白天垂在胸前用红发带一起编成辫子的头发已经散开了,头发很长,到了腰间。这个年代不兴剪头发,所以大丫的头发也是很长的,不过因为营养不良,头发有点黄、开叉也厉害。只是大晚上的,看不清楚。林依依明天去县城,还想去剪个头发。
拿了稿子,林依依给肖宇:“你看看。”然后上了床,还是从肖宇身上跨过去的。
煤油灯是放在床头柜的位置的,这个时候没有床头柜一说,是一张小矮桌。
肖宇借着灯光,看着林依依的稿子,首先看到的是一手草书。肖宇吃惊极了,先不谈这草书正宗不正宗,但是这些字不管分开看,还是整篇看,都非常的好看。肖宇:“这字是跟着谁学的?”
林依依摇头:“没跟着谁学,就自己瞎琢磨的。好看吧?”说起来,现代的孩子都有各种各样的培训课、兴趣课,林依依也不例外。只是和别人的各种兴趣课、才艺课不同,她爷爷是高中校长,那些没有意义的课并不会逼着她去上,这和现代逼着孩子上各种各样课程的家长不同。但是,毛笔和钢笔,是她从小学开始就必修的课,老师是她爷爷,她爷爷还加入了书法协会。至于其他的课,她就学了钢琴。和每个爱做梦的姑娘一样,年轻的时候,她也希望她的男朋友就像电视里的王子一样,会弹钢琴,当然不用骑白马。到了大学才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像个傻子,就是白日梦做多了。
肖宇倒是没有怀疑林依依的话,毕竟林家的条件摆在那里。而且这个年代又不会请专门的书法老师教孩子写字,所以他只能说,他的小媳妇有这方面的天赋。
很快,肖宇沉静在林依依的故事里了。故事的内容很简单,是一位寡妇在丈夫去了之后,辛苦带大五个孩子,通篇大概5000字,而从寡妇的身上,大家看到了妇女是如何顶起半边天的。
还有一篇散文,通篇一千字,写的是歌颂祖国。
肖宇倒不是被故事的内容感动,而是,不管是小故事还是散文,可见作者写的非常流畅,他只是被小媳妇的文采震撼。当然,并不是说林依依的文采有多么多么的好,而是这样的文章出自一个小学才毕业的小姑娘身上,就显得有点好了。
肖宇从来不知道,小媳妇还有这样的文采,她就像一个宝盒,打开之后,里面藏满了宝藏。她的小聪明、她的热情,都在一一的吸引他,而现在,她又多了吸引她的东西。肖宇转过头,看向林依依,这才发现,林依依已经自个儿睡着了。
林依依这是无聊的睡着了。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没有网络的年代,无聊的也能睡着。
肖宇下床,去把稿子放好,但是,他又看到了桌子上的其他稿子。于是,他好奇的拿起来看,这一看,就没有停下来。这稿子是后半部分的内容,前半部分的内容没在这边,但是看后半部分的内容,他也知道前面写了什么。写的是一个警察,为了寻找人贩子,救回被拐的孩子,历经艰难的故事。和之前的散文不同,也和那5000字的小故事不同,在这篇稿子里,通篇带着一种沉重的心情。同时,也在这篇稿子里,他看到了小媳妇真正的文采。
这篇稿子并不长,大概也就一万来个字,肖宇看完之后,迫切的想知道后面的内容,他不是好奇这个故事的结局,他好奇的是,这个警察还会经历什么。
肖宇放好稿子,带着有点惊喜和震动的心情,回到床上。床上的小姑娘睡的有些熟了,和初时平躺的时候不同,现在是侧睡的,朝左边,她的左边,刚好是他。
肖宇上床,很靠边,他有点不敢靠近她。因为林依依侧睡,所以汗衫的领子垂了下来,他通过领口,能看见她颈脖下的锁骨,沿着锁骨向下,雪白雪白的……胸部。就算是再平的胸,只要已经开始发育的女人,侧睡的时候,也总能挤出一些肉。
肖宇咽了咽口水,他并不是对她产生了生理上的想法,毕竟她还这样小,而是,心跳的太快了,他觉得有些羞耻,可是又因为这人是他媳妇,他又可以看的光明正大。
肖宇赶忙闭上眼,部队规章制度也没有用了,不管他怎么背,脑海里都是她,软软的唇、白白的腿……各种各样的她。哦,忘记吹煤油灯了。
肖宇吹了煤油灯,继续规规矩矩的躺好。
林依依睡觉的时候,喜欢靠边睡,靠边睡,觉得特别的安心。她喜欢把床上的被子、枕头,都夹在腿间,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毛病,反正喜欢。而现在,她不停的往肖宇身上靠。因为肖宇房间的床是摆在中间的,并没有靠边,所以如果朝右边睡的话,是靠不到边的,可能还会掉下去,也因此,现在睡在她左侧的肖宇有点倒霉。
林依依往肖宇身上靠,肖宇就往外边移,可是他的外面已经没有床了。而林依依只要靠着肖宇,她就不动了,一旦肖宇往外移,她也会跟着移。
肖宇没有办法,只能让林依依这样靠着自己了。只是,在他熟睡的时候,不知不觉间,原本刻板的睡姿已经变了。
第二天
肖宇在部队的时候,每天晚上九点半熄灯睡觉,早上五点起床,长年累月的生理时钟已经习惯了,就像林依依长期下来习惯睡左侧一样。今天一大早,他照样在五点的时候醒来,然后……脑袋有些闷,怀里塞了一个小姑娘,小姑娘窝在他的胸前,脚横在他的两条腿间,一只手抓着他的衣服……这是怎么回事?
肖宇两腿张开,一条腿不动,一条腿翘起,像现代做腿部减肥似的。然后翘起的腿继续翘着,底下被林依依压着的腿慢慢的抽出来,一边又小心翼翼的观察林依依,免得把她吵醒。
整个过程很简单,但是他挪了两分钟。等他把自己的腿抽出来之后,他下床,叹了长长的一口气。
肖宇昨天晚上是穿着长裤、汗衫睡觉的,虽然说他和林依依是夫妻了,但毕竟还有有点陌生的,让他穿着内裤和人睡觉还是有些不习惯,再加上林依依睡的早,还没等他脱长裤呢。
肖宇下了床之后,一眼就看到了门口脸盆上的衣服,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赶忙过去,从脸盆上拿起自己的长裤,然后手往裤兜里伸。昨天忙着招待亲戚,后来洗了澡忘记了兜里的东西,此刻他万分的好奇小媳妇的奖励是什么。
在拿出来的过程中,虽然不过一秒钟,但是肖宇的内心已经闪过很多的好奇,当他把奖励拿出来,放在自己眼前的时候,他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这是一元纸币,他之前摸的时候,就摸出这是纸质的东西,但是为什么有棱有角,因为纸币上有两颗折叠出来的爱心,他把不知道小媳妇是怎么折叠出来的,但是他被这两颗心吸引了,他觉得,这是他和小媳妇的心。
肖宇小心翼翼,又万分珍惜的从书柜上找出一本书,然后把一元纸币折叠的两颗心夹进书本里,然后合上。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又觉得不妥当,万一书不见了怎么办?那小媳妇送给他的奖励不是也要不见了?随即,他又把两颗心拿出来,放进裤兜里。可是过了一会儿,他还是觉得不妥当,放在裤兜里万一掉了怎么办?思前想后,肖宇觉得还是藏在裤兜里比较好,随时可以发现东西在不在。
肖宇起来的早,肖家其他人还没起床,他去村里山脚下跑了几圈。
林依依其实醒来的也早,她穿来这里已经半个月了,生理时钟已经按照这里的生活方式调整过来了,早睡早起。
起来之后,发现肖家其他人也早就起来了,她拿起脸盆先去厨房端水洗漱。看到秦香菊在厨房里做饭,她道:“娘,你有看到宇哥吗?我起来就没看到他。”
肖家的饭菜都是秦香菊掌厨的,不管是饥.荒前后。听到林依依的问话,秦香菊道:“去山脚跑步了吧,他每天都会去。”
林依依先洗了一下脸盆,接着往脸盆里淘了水,一边还道:“原来是这样,宇哥每天都这样锻炼吗?”
秦香菊:“可不是,部队里锻炼怪了,回了家不锻炼就不舒服。”
林依依:“从明天开始,我也跟着宇哥去锻炼。”
齐菠菜进来了:“那可不巧,二叔等二弟妹回门之后就要去县城公安局上班了吧?哪有时间带二弟妹去锻炼啊?二弟妹可不要耽误二叔上班。”齐菠菜说这个的时候,心里酸的很。以前肖宇在当兵的时候,她的心里也没什么落差,大概是眼不见为净的关系。可是现在肖宇要去县城公安局了,这个落差就大了,因为老大是没出息的农家汉子,老二是县城公安局的,这一对比,非常的明显。这不,公安局二叔的便宜还没占到,他就结婚了。谁都知道,结婚有了小家的男人,可不是那么容易能让人占到便宜的。
这么一想,齐菠菜哪里不妒忌林依依。不过一个死了爹娘的小丫头,能享这种福气?
林依依听了也不生气:“谢谢大嫂提醒,那我去问问宇哥。”说着,她把牙刷塞进嘴巴里,然后端着脸盆出去了,对齐菠菜这种人,用软绵绵的方式才是应付的最好方法。
等林依依差不多洗漱好之后,肖宇回来了。九月份的晨跑是很容易出汗的,更何况像肖宇这种认真在跑的人。他身上军绿色的T恤都是汗水,看到林依依,他一愣,随即道:“起来了?”
林依依:“嗯。”
肖宇:“我去洗个澡,待会儿再去县城。”
林依依:“好。”
齐菠菜一直听着他们的动静,听到他们要去县城,她心里又气,三天两头去县城,这是有钱没处花吗?败家子。这些钱如果放在公中,那该多好。
很快,肖家人都来到了堂屋,准备吃饭了。
昨天晚上是没有剩饭剩菜的,今天的早饭是番薯粥,半碗番薯一大碗的汤。看到这些,齐菠菜心想,昨天如果没有喜宴,那么多的东西用来他们自己吃,那该多好。这么想着,齐菠菜问:“大丫啊,你待会儿去洗衣服吗?”
餐桌上一点反应都没有,林依依淡定的吃着番薯粥。
齐菠菜的脸沉了下来,这是才进门,就给自己脸色看?
齐菠菜接着道:“大丫,不是大嫂说你,你毕竟也是15岁的人了,哪能人家问你话你不应的?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家教不好呢,还是说我这个大嫂不被你看在眼里?”
林依依眨了眨眼:“大嫂叫我?”
齐菠菜:“大丫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假装没听见?”
林依依露出一副忧伤的神情:“对不起啊大嫂,我听见大嫂叫我大丫,突然想起了我娘,大嫂的声音跟我娘真像,我娘叫我大丫的时候,也是大嫂这样的声音,我娘说,我是她的第一个宝贝闺女,是她的宝贝大丫头,还说以后有了妹妹,就叫二丫头,哪里想到……”林依依抹了一把眼睛,假装擦眼泪,到底是不是真的有眼泪,她才不管。
齐菠菜:“……”要死,说她的声音跟一个死人像,这是什么意思?
梁氏默默的吃饭,不过嘴角扯了扯,像是在笑,只是没有人发现。
齐菠菜还想说什么,秦香菊道:“好了,安静的吃饭,吃饭还堵不住你们的嘴巴吗?”
齐菠菜愤愤的吃着碗里的番薯粥。
林依依,齐菠菜问她是不是要去洗衣服干什么?难道要她帮忙洗衣服?想到这里,林依依对肖宇道:“宇哥,林医生说我这身体还没调养好,不能沾太多的冷水,得等上个把月才行,待会儿,待会儿你能和我一起去洗衣服吗?我洗小件的,你洗大件的。”
不等肖宇回答,秦香菊道:“放着,待会儿我给你们去洗。”她倒是没有多想,毕竟林依依卖血晕倒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所以林依依说身体不好,她还是相信的。只不过她哪能让儿子去洗衣服,所以就自己接了。
林依依马上道:“这不行不行,娘是长辈,没有长辈给晚辈洗衣服的,这样的话我太不孝顺了。”
肖宇:“一一说的对,在部队里我都是自己洗衣服的,不碍事。”
林依依:“那宇哥帮娘的衣服也洗了吧,您孝顺孝顺娘。”
秦香菊笑道:“可别,你们洗你们的,我就两件衣服,自己搓一下就行。”
肖家是自家的衣服自家洗的,不像有些人家,衣服都是丢给丫头片子洗,不过肖家也没有能洗衣服的丫头片子,让齐菠菜或者梁氏去洗也不合适,毕竟还有男人的衣服,这得避讳,所以自家洗自家的衣服是最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