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灵感应方面闪电对他的感知能力要超过他对闪电的,闪电其实在张弛进入不冻河谷之后,就沿着冰原一路下行,在最短的时间内翻越冷山找到了这里,张弛听说闪电如此卖力寻找自己,也颇为感动,问起其他人的下落,闪电告诉张弛其他人都在原地等候,它派出部下将尚在对岸的人绕了个大弯子全都平安运送到了冷山高原。
张弛和闪电交流了一会儿,决定不再会原地和曹诚光一行会合,由闪电派出两头疾风之狼回去报讯,带领那群人从冷山的西边向北冰城方向进发,他们则从这里向北冰城出发,大概向北一千二百里左右在新月垭口会合。
商定之后,闪电马上向属下下达了命令,随同闪电前来的两头疾风之狼马上回头。
雪女这会儿才从冰洞中出来,向闪电招了招手,闪电对雪女颇为感谢,毕竟在生死关头,是雪女将它扔到了安全的地方,帮它躲过了一场劫难,闪电向雪女低头致敬,歪着嘴向张弛道:“雪女对我恩重如山,我实在是无以为报,只能让主人帮忙了,您赶紧去陪她睡觉吧,我在外面为你们守夜。”
张大仙人虽然脸皮够厚,可听到这货说得如此直白也不禁有些脸热,越琢磨这货的话越是不对味儿,合着是让我替它报恩,问题是我跟雪女干啥干你屁事?
闪电奔向高处,向仍在风雪中站着的张弛砸了眨眼,抬起后腿撒了泡热尿。
张大仙人无奈摇了摇头,跟着雪女钻进了冰洞,漫漫长夜,不干点啥都对不起这货在外面辛苦值夜。
夜半时分,听到外面传来狼嚎之声,张弛慌忙起身,雪女的一双秀腿缠住他道:“你歇着,我去看看。”
“一起去!”如果不是遇到了紧急状况,闪电应该不会打扰他们的好梦。两人一起出了冰洞,看到闪电仍然立在原来的位置,他们沿着雪坡爬了上去,闪电目光炯炯望着远方,张弛循着它的目光望去,却见风雪中,一支数千人的队伍正顶着风雪行进。
张弛低声道:“什么人?”
雪女右掌伸出,白皙的玉手宛如兰花,在她的掌心之上迅速形成了一个晶莹剔透的冰球,在她的掌心滴溜溜旋转,雪女手指在冰球上轻轻一点,冰球倏然静止,其中倒映的影像扩大开来。
这是一群表情麻木的人,队伍的中心,有十多名壮汉托着一艘两头弯弯的小船,船上端坐着一个人,雪女将那人的面孔放大,张弛看清那人的面孔后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此人正是山蛮氏的领袖皇甫修。
张弛本以为皇甫修抱定和据点共存亡的决心,想不到他也逃出来了,而且带着那么多人,更让张弛奇怪得是,他们居然还带着一条船,这好像有点太夸张了,想起他们此前逃离的途径,很难想像这条船是怎么背上来的。
闪电道:“主人,不对,这些人不对头。”
“怎么不对头?”
闪电道:“我闻不到任何生人的气息,他们好像都已经死了?”
张弛心中一沉,盯住那颗冰球仔细看,果然如闪电所言,那群人一个个神情呆滞,看起来犹如行尸走肉一般。
雪女指点了一下皇甫修的影像,小声道:“他是皇甫修!”雪女过去曾经在风暴城刺探情报,所以对皇甫家族非常熟悉。
张弛点了点头,突然皇甫修睁开了双目,把他们吓了一跳,阴沉的双目注视着他们,虽然张弛明知道只是冰球中的影像这样看自己,可内心还是吃了一惊。举目望向远方的人群,距离他们很远,应该看不到他们才对。
冰球中的那双眼睛死死盯住了张弛,张弛暗暗戒备。
闪电道:“他们停下来了!”
雪女道:“不好,被他们发现了。”
闪电道:“主人,你们来我背上,万一他们包围上来,我带你们先逃。”
此时那队伍重新开始行进,冰球中皇甫修的那双眼睛重新闭上,雪女松了口气:“他们继续走了。”
张弛道:“可能是我们误会了。”
雪女摇了摇头道:“皇甫修应该是看到我们了,不过他好像对我们没什么兴趣。”
张弛道:“闪电说那群人没有生气,都是行尸走肉,皇甫修有这种能力吗?”
雪女道:“就算是到达灵道七境,通真达灵也不可能操纵死者,活人倒有可能,不过我从没有听说过皇甫修拥有这样的能力。”
张弛越想越是奇怪,皇甫修和皇甫望诀别之时明显抱定了必死之心,这样的人怎会改变看法,而且带着数千名族人出现在这里?记得当时那些山蛮氏大都已经撤退了,可这些人又作何解释?
闪电道:“我能断定,他们全都是死人。”
雪女抓住张弛的大手道:“看这些人前进的方向应该是朝北冰城去了,必须提前通知那边做好准备。”
张弛从雪女的目光中读懂了她的意思,柔声道:“你恢复得怎么样了?”
雪女附在他耳边小声道:“被你治好了。”雪光之下俏脸明显有些发红。
闪电把两只耳朵耷拉了下来,实在是没脸听了,人类打情骂俏虽然婉转可这也太暧昧了。
张弛道:“你务必要小心,这次千万别再大意被暗算。”
雪女笑道:“放心吧,我飞高一些。”
张弛道:“记住,远离那支队伍,我总觉得皇甫修说不出的诡异。”
雪女点了点头,非常的乖巧,她自然不想张弛再为她冒险,一双翅膀舒展开来,轻轻一抖,娇躯直冲天际,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张弛久久凝望着夜空,直到雪女消失,听到闪电道:“主人,你是怎么帮她治好的?”
张大仙人笑眯眯望着闪电道:“怎么?你想试试?”
闪电吓得用力摇晃了一下脑袋,甩了张弛一身的冰碴子。
张弛跨上闪电的背脊:“走,跟过去看看,这群行尸走肉要干什么?”
连天峰是冷山的最高峰,这里也是最接近新月垭口的山峰。
于国寿停下脚步道:“少主,这里就是连天峰了。”
皇甫望点了点头,仍然是愁眉不展,他从小生活在父亲的庇护下,凡事都有父亲为他做主,现在突然失去了父亲的帮助,成为这群人的领袖,按照父亲的话说,从今以后他还要负担领导族人团结风氏的责任,皇甫望真不知道应该从何做起,这两天他始终在为父亲的安危担忧,希望父亲能够逃出生天吧。
前往北冰城唯一的道路就是通过新月垭口,连天峰只是中途经过的地方,皇甫望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于先生,咱们当真要去北冰城吗?”还好他的身边有于国寿这个主心骨在。
于国寿点了点头。
皇甫望道:“我们和风氏一直不睦,风满堂未必肯接纳我们。”
于国寿道:“领主既然让我们前往就不会有错。”
皇甫望转身回望,长叹了一口气道:“不知我爹怎样了?”
于国寿心中暗忖,领主已经凶多吉少,少主皇甫望缺乏历练,至今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只怕领主对他的期望要落空了,无论怎样自己都要全力辅佐,不可辜负领主的嘱托。
此时空中传来一声雕鸣,一只黑雕盘旋在高控制中,于国寿双目上翻,眼眶中只剩下发黄的眼白,灵能隔空附着在黑雕身上,通过黑雕的双目从高空中俯瞰周围的状况。
在他们身后约莫十里左右的地方,有一支队伍正在行进,于国寿看到了那条被抬起的小船,也看到了船上的皇甫修。
黑雕振翅向那支队伍飞去,于国寿要利用黑雕看得更清楚一些。
盘膝坐在小艇上的皇甫修,忽然睁开双目。
高空中盘旋的黑雕颈部的羽毛一根根竖起,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
于国寿看到了一双流淌着鲜血的眼睛,这双眼睛如恶魔一般死死盯住了他,似乎已经发现了他的窥探,于国寿竭力想要摆脱,他的身躯剧烈颤抖起来。
皇甫望率先发现了于国寿的异常状况,惊呼道:“于先生你怎么了?”
于国寿手足颤抖不已,无论他怎样努力,都脱离不了那双眼睛,他无法将自身的灵识从黑雕体内抽离,于国寿残存的意识告诉他,他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于国寿想要提醒皇甫望,可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空中盘旋的黑雕身体炸裂开来,黑色的羽毛四处飞扬,被狂风卷起,在黑色的天际中不知飘向何方。
于国寿惨叫一声,双目碎裂,鲜血汩汩流出,剧烈的疼痛险些让他晕厥过去。
突然发生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惶恐不已,于国寿忍痛道:“少主快走!”
皇甫望根本没有看到有人发动攻击,于国寿就受了重伤,他颤声道:“于先生一起走……”
于国寿道:“别管我,你们快带着少主离开,我留下!”
连天峰旁的道路之上,立起一道冰墙,于国寿耗费灵能,阻断道路,试图通过自己的努力阻挡对方,他听到了驳杂的脚步声,手握长矛,站在冰墙前方。
于国寿双目已盲,鲜血凝结在他的脸上,神情显得颇为可怖。
队伍停了下来,从中分开一条道路,八名壮汉抬着小舟,小舟如同行进在人头之上。
皇甫修盘膝坐在小舟上,阴森的目光望着于国寿:“让开!”
于国寿听到了皇甫修熟悉的声音,可是他却知道眼前人并非是皇甫修,他笑道:“不让!”说完挺起长矛向皇甫修冲了上去,一个箭步已经跨越了两人之间一半的距离,右脚落地时向雪地上用力一蹬,身体腾空飞起,犹如一只苍鹰从高空中俯冲而下,虽然看不到对手的样子,可是矛尖却准确选中了对方的面门,凝聚全部的能量向皇甫修的眉心扎去。
矛尖传递的能量将波及范围内的空气瞬间压榨了出去,在矛尖和皇甫修之间几乎形成了真空。
皇甫修冷冷望着于国寿,他没有急于出手。
地面突然冒出数根冰刺。
声东击西,于国寿的攻击只是一个用来吸引皇甫修的幌子,真正的杀招来自于小船下方的冰原,于国寿以灵能改变冰原局部的地貌。
九根宛如长矛的晶莹冰刺毫无征兆地从下方向上凸出,刺穿了抬舟人的身体,其中最大的一根直奔皇甫修所在的位置。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于国寿虽然双目已盲,可他的头脑并未受到任何的影响,皇甫修一直对他看重,将他视为左膀右臂,否则又怎会将儿子放心交给他照顾。
士为知己者死,于国寿决定留下的那一刻就抱定了必死之心。
抬舟人身体被刺穿,却没有任何的痛感,他们仍然扛着那艘小船,直奔皇甫修的那根冰刺怼在小船的底部,顷刻间化成齑粉。
于国寿的长矛刺中了皇甫修的面门,矛尖直接从皇甫修的额头穿了进去,将他的头颅刺出一个血洞,染血的矛尖从皇甫修的后脑暴露出来。
于国寿从矛身的突破感意识到自己居然得手,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好像比他预想中要容易得多。于国寿手腕发力,试图将皇甫修从小舟上挑下来。
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于国寿的手腕,于国寿心中一惊,然后感觉到似乎有无数细微的根须生长到了他的手掌中,这根须迅速蔓延,于国寿的身体麻痹了起来,他甚至连话都说不出口,就已经落入了对方的控制中。
张弛藏身在冰岩后方远远眺望着,闪电道:“那瞎子必死无疑!”
张弛摇了摇头道:“他成为了新的宿主!”
“什么?”闪电不解道。
张弛没有解释,因为此刻于国寿正缓缓转过头来,已经失去眼珠的眼眶正朝向自己的藏身之处,张弛吓了一跳,以为被于国寿发现,可转念一想这厮连眼珠子都没有怎么看得到自己?
此时看到于国寿右臂一挥,百余名山蛮勇士向他们的藏身之处飞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