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宁晏眉毛一挑，略有诧异：“需要长期持有的项目，在这么急切的情况下脱手，还有10.9这么高的盈利率？”
盈利的可能性，他早就想过。
但比例这么高，确实有点吓到他了。
颜芷笑了下：“宁总，你理解错了，是环比，也就是说，实际盈利率没那么高。”
“原本投资了2.2亿左右，现在回收了2.3亿。”
“结束这三个项目的投资，公司是有员工不理解的，包括某些高管也会认为是你的新官上任。”
“因为这三个项目在现在结束，就很亏，实际上没产生太大的营业利益。”
“所以可能要明后天才能脱手的三个项目，就会更亏。”
宁晏道：“懂了。”
“不管高管们、员工们怎么想，接下来还是需要找机会清理一些优良资产，置换足够的资金用以投资亏损。”
“只有总资本足够大，才能亏得足够快。”
“另外，你得将天远金融的所有投资项目整理成表，看看有哪些不良资产，这些留在最后清理。”
“……”
宁晏的想法还是很清晰的。
一步一步的来。
多手准备。
预留最后的窗口机会。
比起在天颂时期的雷霆手段，这些只能说是稳扎稳打。
毕竟金融型企业与科技型企业在资产这方面，就存在很大的不同。
天远金融的资产基本上是实打实的。
而天颂公司的资产存在有一部分是估值。
不那么实际。
最后最难受的一点就是，天远金融的资产比实打实的还要多，因为有代管资金仓库。
最后的最后，金融行业内有一个常被使用的词语，叫做杠杆。
在必要时候，还有杠杆可以使用，无形中让整体的资本规模远远超过了十亿这个级别。
真要说起来的话，宁晏还是有那么点不知所措的。
因为……
的确是套路手段蛮多的。
听完宁晏说的，颜芷点了点头：“明白了，这些事情我会安排好。”
顿了顿，颜芷又问。
“晚上想吃什么？”
宁晏：“……”
话题转变速度有点快，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也不知道颜秘书最近怎么了。
总忽然就令人摸不着头脑。
宁晏自己都忘了有多长时间没关心过吃饭这个大事情了。
因为总是被安排好的。
“随便，就在办公室里吃。”宁晏道。
颜芷的意思他能听懂。
也就是说，在宁波，吃饭的问题需要颜秘书操心解决了。
厨师团队没有跟过来。
像以前东跑西颠的时候，厨师团队也不跟着走的。
毕竟也是有点排面的……
……
……
9月16日的这一天，宁晏从羊城跑到宁波，然后在一家名叫做天远金融的公司待了一整天。
几乎没挪窝。
上午在会议室，下午在自己办公室。
硬要说起来的话，连天远金融的员工都只知道公司新上任了CEO。
有个很高冷不爱说话，神情平静的秘书。
没有出过办公室的门。
毕竟是CEO办公室，该有的排面还是有的，休息室、沐浴间一应俱全。
不比五星级酒店的配套差到哪去。
“下班了。”
宁晏站在落地窗前，听着外面办公区不断传来的公司员工三两相邀离去的声音，嘴上道。
“没想到再次加班会在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
实话实说。
宁晏的确有点感慨。
他连这座城市到底是什么样子都不曾了解过。
包括他现在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逐渐亮起来的夜灯的影子，都那么的陌生。
包括宁晏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今天晚上的住所会在哪里。
包括……
今天晚上的餐点也不知道会不会合胃口。
一切的一切都告诉宁晏，自己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
跟一帮完全陌生的人，貌合神离的去达成自己的目标。
身边除了颜芷以外，再没有别的熟悉面孔。
在这个临近夜幕降临的时间点里，宁晏显得有些孤独。
“是的，下班了。”
身后传来了颜芷的声音。
咯噔咯噔的脚步声响起，很快颜芷站到了宁晏的身旁，有那么一点点的温柔。
“感觉有点孤单？”
宁晏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算吧。”
宁晏仔细想了想，确实算不上什么孤单。
至少有颜芷在。
不是吗？
“晚餐准备了什么？”
于是，宁晏转移了话题。
话刚说完，宁晏心中就是一乐。
看来今天确实有点奇怪。
同一个问题，他跟颜芷都提了一次。
“从隔壁的五星级酒店打包的外卖，算是特色菜，应该还行吧。”
颜芷认真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然后。
送外卖的师傅就到了。
好在CEO办公室里的会客茶几有足够大的空间。
能摆下颜芷嘴里的特色菜。
见宁晏奇怪的看过来，颜芷只好道：“我也没吃过，不了解味道，只能是挑选合适的都来一遍。”
可以说，颜秘书哪哪都很优秀。
偏偏在这方面的才能……
连宁晏都比不过。
没得办法。
颜秘书是个做菜不好吃的姑娘……
五星级酒店的厨师水平还是够的，虽然不是太合胃口，但也还行。
只不过宁晏的饭量不是很大。
没吃太多。
同颜芷一块收拾了狼藉后，宁晏亲自动手煮了一壶茶。
逐渐的……
夜幕开始变深。
窗外的灯光开始璀璨。
天远金融办公区还剩下来备战美股的员工也逐渐活跃了起来。
他们大多数都是下午来上班，有一小部分是晚上上班。
倒没有像影视作品里面的那样，动不动就是风云大战江湖。
平素的日常操盘，多的是水波不惊……
“晚上要打起精神来。”
“今天宁总会亲自盯着。”
美洲事业部的负责人最后一遍在群里叮嘱道。
“传闻下午的时候，宁总安排其它事业部提前结束项目，回笼了一笔不小的资金，有可能会用在今天晚上。”
“所以，务必要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
“……”
几句话一说，群聊里面立马活跃起来。
虽然都在同一个办公区。
但通过线上聊天显然更方便。
这也算是当代社会的一大特色。
“收到，老大放心！”
“我们都懂，今天晚上看我们表现！”
“收到，冲！”
“冲冲冲冲！”
“……”
倒是除了表表决心以外，都没什么营养。
……
……
此时。
CEO办公室里。
宁晏最终下定了决心：“安排下去，如果今天晚上的时机合适，想办法收割一笔美股。”
“还是那句话，肉要烂在锅里。”
“先不管什么亏损的事情，先就让我看看天远金融的业务水平吧。”
颜芷：“……”
搞半天，原来你纠结的是这个？
也对。
天颂公司是掀桌子的误打误撞。
虽然之后宁晏调整了一系列的事情，合理合法的在自己经营期间让天颂公司呈现出的财务数据亏损相当大。
超额完成了第一论适应学习。
但也正因为此，这一次便被放到了宁波这个陌生城市。
接手一个陌生公司，决策一个陌生领域。
所以，宁晏心里更多想的肯定是怎么怎么做才能够更快的亏损，不用为此操碎了心。
下午的项目终止是一种试探。
最终结果不尽如人意。
现在又去考虑到额外的纠结点，这也就是宁晏了。
“美股市场不像A股，没有涨停板，真要是碰到了很好的机会，资本会在一个晚上暴涨十数个百分点。”
颜芷确认道。
“你不怕了？”
“这可是美金，有换算结果的。”
宁晏大手一挥，笑道：“如同我觉得天远金融应该能表现出来应有的操盘实力一般。”
“我也觉得在国内的股票市场上，很容易达成亏损。”
“……”
颜芷：“……”
这么强大的理由，她还能说什么。
见颜芷不好接话的样子，宁晏笑了笑，道：“其实只是我想看看美股的风云动荡。”
“虽然手里的资本不多，但我们也不能白白跑这么一趟，有条不紊的是规划，乱七八糟的才是生活。”
“总不能光是我们两个自己孤独……”
宁晏的意思很狂妄。
总不能只是自己孤独。
也应该闹出点动静来，让世界也感受一下自己的孤独。
尽管这是不可能的。
闻言，颜芷笑了笑，没说话。
她是觉得，宁晏有时候真的很有意思。
或许，这就是不同的人眼里对事物的看法完全不同的表现吧。
……
……
开盘前。
宁晏最终还是决定亲自旁观美股风云。
所以，他走到了操盘间。
“宁总。”
“宁总晚上好。”
“……”
简单的寒暄过后，宁晏表明了自己的来意：“……没事，你们忙你们的，我就是随便看看。”
“对金融专业的东西，我也不懂。”
尽管宁晏是这么说的，但大家不能这么听。
原本打起的十二万分精神，又多了三两万分。
股市开盘的那一刻，宁晏看到操盘区所有人的手都飞快的动了起来。
天远金融毕竟是正儿八经的投行机构。
是有相应机构资质的。
“Ken，关注一下YUMA……”
“OK……”
“Lisa，KR……”
“……”
宁晏听着夹杂着中英文的对话，看着完全看不懂的K线图，脸上的神情开始感兴趣了起来。
一旁的颜芷简单小声的解释着大家的动静。
“……”
末了补充道：“其实只是因为你来看，所以才会表现出比较嘈杂的动静。”
“一般来说，天远金融这种规模的公司，操盘都不会太波澜壮阔。”
“因为能调用的资本在美股市场上，连个水滴都翻不起来，顶天盈利不过数十万美元一个晚上吧。”
宁晏奇怪道：“没有追加资本吗？”
“我是说以前。”颜芷道。
或许是因为宁晏在现场，又或许是因为赶巧了。
在北京时间十点钟的时候，美股市场出现了一些波动。
“……嗯，Ken，你过来一下。”
“What？！”
“有大机构在阻击？”
“……”
虽然宁晏不是很能听懂这些对话，但也知道应该是发生了点什么。
很快，消息就到了宁晏这里。
“……所以，意思就是说现在有一个很不错的机会，要不要加仓，等着高价位抛出。”
“只是一个稍纵即逝的短线操盘。”
宁晏问道：“他们的意思是加多少？”
“大约两千万美金。”颜芷回答。
“我们有多少？”
“八千万。”
“上五千万。”
宁晏很快做了决定。
对他来说，无非是一个数字的不同含义罢了。
但对市场来说，这就是完全不同的响应。
五千万美金依旧只是大海里的一滴水。
但反应到一支单独的股票时，也敢露出獠牙。
在宁晏给予了充分的信任度后，天远金融的员工们合理操盘了这支股票。
大屏幕上显示出的K线图出现了一条触目惊心的破折号。
直扬而上。
在不长的时间里，有疯狂的下跌。
简直像是做了过山车。
“有点意思。”
宁晏忽然小声道。
“忽然觉得这个K线图有点意思，可以拿来画图玩儿。”
颜芷：“……”
得亏你没大声说。
得多膨胀才会有这么疯狂的念头。
K线图的波动，那可都是小幅度而水波不兴的。
哪能真的拿来画图。
每一个细小的波动，背后可能都涉及到了无数资金的流入流出。
在一段紧张的操作后，宁晏可以明显的看到K线图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然后飞快的下跌中。
而在这个过程中，天远金融的员工已经按照宁晏的需要，攫取了相应的利益走人。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颜芷汇报道。
“刚才的那一拨操作，主要是因为资本多，所以看上去才会那么的有回报。”
是的。
宁晏的临时决策，在天远金融员工们想要表现的心思下，五千万变成了六千万。
单位是美金。
“牛的牛的。”
宁晏赞叹着离开了操盘区。
之后，是整个夜晚的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