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干了一瓶啤酒,旭哥和李猛,看见我回来,心情都很好。旭哥托着下巴跟我有一句没一句的扯着,没提柳迪的事儿,也没谈凯撒和龙宫的状况,问的都是小仙儿和凡凡的状况。一提到这俩孩子,旭哥总是表现的很欣慰,连续说了很多遍:“挺好,看着你们都有孩子了,我真是挺开心,混这么些年,没白混,不错,不错!”
猛爷给我的印象一直很稳,但这次接触他,我发现他貌似童心越来越重,多了几分洒脱,少了几分阴沉,整个人看着就跟二十多岁小伙子似的,老胳膊老腿的,还挺有活力。
“噗通!”
干啥都很直接的猛爷,钓了半天,没啥收获,自己玩一玩,急眼了,脱掉衣服,穿了个透明的内裤,一个猛子扎进了鱼池。说到这里提一嘴,此人,唯一的一个闪光点就是泳技。曾经他跟我说过一个年轻时候的牛逼事儿,黑龙江之所以叫黑龙江,是因为有一个传说,松花江里有两条巨龙,一条白龙,一条黑龙,黑龙代表正义,白龙代表邪恶。
终有一日,黑龙受不了白龙的邪恶大吼了一声:“吾为人类而战!!”
随后刨着爪子,开始狠挠白龙,白龙开始还击,二龙酣战数月,最终同归于尽,正与邪的魂魄,化作两个大山,后人取名二龙山。而白龙陨落,黎民不再受苦,心里感激黑龙,所以取名黑龙江,逢年过节会往江里丢一些食物。
这个传说家喻户晓,猛爷十一二岁的时候就听过,那时候他比较虎,听后顿时大怒,自持精通狗刨之术,发誓下江找龙的遗迹,欲与龙崽子一战。伯母听后吓的魂飞魄散,对他严加看管,奈何虎人总有一些异于常人的思维。一天下午,放学回家的猛爷,再次听到这个传说,与人发生争辩,恶干了一架以后,那孩子淌着鼻涕冲李猛说道:“李大牙,你要敢下江,我管你叫爷爷!”
“你要不叫咋整?”
“不叫我还管你叫爷爷!”那孩子执拗的说道。
“好,就这么地了!”李猛脑袋转不过来弯的答应了一句。
随后一帮孩子,去了江边,李猛一个猛子扎下去,没控制好力度与深度,脑袋扎整淤泥里了。其他孩子慌了,吓的四散而逃,去找了家长,李猛开始扑腾,由于脚下没有硬底儿,没法借力,脑袋虽然整出来了,但身体越陷越深,随后你就看,泥地里冒两个泡。
……李猛没了。
就这样李猛,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呼吸道严重感染,肺部积水。从那儿以后,猛爷外号叫:“江边上的李标枪!!”没别的,就是直,脑袋扎泥坑里,就是死不了……
也是从那儿开始,猛爷肺部一直不好,而且从小就不怕水,水性极好,王木木的水性跟他比,就是个渣渣……
下了鱼池以后,水面不停乍起波澜,李标枪来回在三米多深的池子里,晃悠了几圈,拽着鱼嘴,扔上来几条大鲫鱼,随后才上岸。旭哥这边钓的也差不多,我们就在池子边,支了一张桌子。
“天上升起一弯月儿呀……啊……月牙儿弯弯正把那个月光洒……哎嗨呦!月老儿……!”就在这时,老张端着一盘羊蝎骨,和一盘手撕的烤羊肉,走了过来,笑着问道:“咋样,香不香?”
“嗯,就这个味儿!”旭哥闻了一下,满意的点了点头,拽起一块就往嘴里塞。
“老张,你这心情不错啊!!”李猛一边擦着身体,一边随口说了一句。
“好赖都是一天!!天天愁眉苦脸的啥意思,是不,小兄弟?”老张龇牙笑着,放下两个盘子,冲我问了一句。
“呵呵!”我冲他笑了笑,点了点头。
“来,老张,坐下喝点!!”旭哥坐在桌子上,招呼着说道。
“来吧,整一杯!!”老张匆忙的倒了杯啤酒,抹了抹手上的油渍,端杯说道。我坐下以后,看着远处池水,一阵失神,老张推了我一下,再次说道:“这孩子,咋直不愣登的?心里有事儿啊?”
“啊??”我猛然抬头,迟疑了一下,出言说道:“哦,没事儿!”
“我跟你说,来这儿了,就是上天堂了,啥都别想,就是喝!喝到不认人,我给你整个车轱辘吹起来的筏子,往池子里面一扔,你就顺着流水,好好飘上一天,从迷糊到清醒,你看看那是啥感觉!!”老头声音硬朗的说道。
我一阵神往,举起酒杯说道:“好,干了!!”
“咕咚咕咚!”
我们四个喝了一杯,老张一擦嘴,摆手说道:“你们聊着,我再整个小鸡儿!把鱼闷上!”
“呵呵,好!”旭哥点头。
老张手艺过硬,羊肉烤的火候适中,简单腌完以后,一点没有腥味和焦糊之味儿,外酥里嫩,配上自己调制的辣椒末,咬上一口,别提有多爽。
旭哥啃着羊蝎骨,晃悠了一下脖子,随口说道:“……弟,我看你有点坚持不住了!”
“……!”该来的还是要来,旭哥给了我简单的宁静以后,还是准备跟我谈谈,我想倾诉,但又害怕疼的事儿。
我脱掉T恤,扔在地上,光着膀子,喝了口啤酒,没有任何情感的低头说道:“哥……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个啥心情,现在我都感觉不到难受了。我坐在这儿,看什么好像都跟我没关系似的,就好像我和你们,不在一个空间生存一样……我努力,我咬牙,我他妈从这事儿里走出来,但满脑袋都是迪迪的影子,我不知道我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如果不是我还有个儿子,我肯定从32层的房子跳下来!”
“……哎!咱俩是哪天,带着老张和他媳妇化疗来着??”旭哥听了我的话,点了点头,随意的抬头,冲着李猛问道。
“前天吧,忘了!”李猛从院子里,自己撅了两根大葱,扔在羊蝎骨的锅里,一样很淡然的说道。
我听着二人的话,突然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