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氏难以启齿的叹了口气。
“啊?”洛笙更懵了,她印象中五王虽不好相处,但应该也不至于……
陶氏也觉得突然这么说可信度不高,“这话说来兴许你们都不会信,但母亲今日其实是又活了一遭,若非亲眼所见他对你做的事,母亲也不敢说这话。”
陶氏想想就后怕,那五王藏的够深,在洛熙生产时发难,取代了太子,搞垮了洛氏一族。
可怜他们家小怀夕为了洛氏一族的安危,受那五王胁迫带走,不知如何被蹂-躏欺辱,才为洛氏换来一线生机。
他们好好的家被毁成这样,陶氏如何能不恨萧楚淮。
洛笙听来听去,心下纳罕,看着母亲如此气愤的样子,也不好质疑所谓“重生”的真实性,“可阿姊说,太子与五殿下关系很好。”
她虽然看不出来,可阿姊能嫁入东宫还是有几分慧心的。
“这人心不足蛇吞象,从前虽是很好,指不定因为什么就翻脸了。”陶氏一个深闺妇人,与东宫来往也少,前世看到的就是洛熙生产突然受难,导致家中一系列变故,“别说你们了,就是母亲我从前也很是敬重五王殿下,那谁知……”
“你阿姊怀这个孩子本就辛苦,母亲不敢与她说。”陶氏叹了一口气,“况且母亲才刚醒,知之甚少也不能确定,五王是一开始就包藏祸心,还是后来因为什么翻了脸。”
洛笙听着陶氏的话,莫名想到了今日躲在那树丛里听到的对话,忽而讶异掩唇!
“母亲这般说,我倒是想起来,今日我回去捡东西,碰巧听见了一些话……”洛笙一五一十将自己听到的事情告知陶氏。
“可那会儿,萧楚淮还让那人滚来着。”
“啊……”陶氏深沉思索,“那应当确如第二种猜测,应当是后来发生了什么翻了脸。”
“那咱们不能轻举妄动,若他现在还没那心思,被咱们挑拨得动了歪心思就麻烦了。”
“有句话叫,强断因果反而促成了因果。”陶氏语重心长,颇有哲理的补了一句,“话本里可都是这么说的。”
母女俩经过一番机智密谋,达成了共识。
为避免打草惊蛇,这件事除了她们两人和父亲,暂时不能让第四个人知晓。
毕竟那么多年五王跟随太子不可能都是装的,但他本身是有谋反的祸根在,不知道是被奸人挑唆,还是发生了什么事,导致本性爆发。
或许二者都有,某些人劝他谋反劝多了,萧楚淮也就动摇了。
应当是这样的,洛笙想着,就像从前她不爱吃盐津梅子,可母亲总说它好吃,她后来竟也觉得好吃起来。
这枕头风可是太重要了……
不对,枕头风好像不是这么用的。
“母亲本也不想告诉你的,但仍是担心你。母亲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就是离他远着些。想来不管什么因果,他本性肯定是爱争权好色的,千万别被惦记上,不然……”
陶氏说到一半再次停住,脸都涨红了,憋了半天忍不住激-情辱骂那个色鬼,“你别看他平日里道貌岸然、衣冠楚楚,内心可是阴暗龌龊!”
洛笙见母亲的表情,自己脑袋里已经将青楼里教习的册子过了一个遍,陶氏越愤怒,脑袋里的内容就愈发大胆可怕。
当年被教习的时候,她听说有的达官显贵因为压力大,床上会有些难以言喻的癖好,她作为最顶尖的瘦马,自然都要去学。
光是被绑成屈辱的样子,她就要痛死了,教习嬷嬷还要让她去想如何魅惑勾-人,那是她最痛苦的经历,那阵子她日夜祈祷未来伺候的官老爷不要是个变态。
洛笙越想越怕,结结巴巴道,“母,母母亲放心,我们不熟的。”
临近傍晚,洛笙才从水云殿出来,准备收拾回府。
洛笙还有些不明白,不管五王内心如何阴暗,他表面上还是官家女子心中雷霆手段、淡漠孤冷的高岭之花。不乏倾心爱慕者,想要娶什么样的找不到,干嘛非得强娶她?
洛笙心不在焉的走在路上,冷不防听到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遥遥而来。
洛笙回神抬头,迎面碰上了从此经过的萧楚淮!
洛笙惊得屏气,掉头要躲,未成想一回头险些撞在树上。
她下意识撤开两步后,脊背又猛地撞在了男人身上……
萧楚淮不得不停下脚步,淡淡垂眸。
洛笙脊背僵直,被撞到的地方顿时像是燃起火苗,滚烫无比,烧得她浑身发麻。
含双骇然,连忙将人拉回来。
洛笙触及男人深邃孤冷黑瞳,仓皇的移开视线。
只盯着他皮质黑玉镂空束腰,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含双见洛笙吓得不说话,只得代替朝五王行礼,“殿下恕罪,我们姑娘不是故意的。”
洛笙连忙接道, “臣女知错,殿下恕罪。”
萧楚淮没回话,洛笙以为逃过一劫,连忙拉着含双准备走,“那臣女先行告退。”
与萧楚淮擦肩而过时,突然听到他悠悠然一句,“洛姑娘。”
洛笙脚步愣是僵住。
萧楚淮眉梢微扬,见她总是一副心惊胆战的模样,终是好奇, “请问我是吃小孩吗?”
洛笙本就紧张,脑袋一抽一抽的,“不,不吃吧。”
说完她就想给自己嘴巴缝起来,这接的是什么话。
“嗯。”萧楚淮嗓音沉沉的应了一声,缓步往前走,“不过也不一定。”
“偶尔也吃爱偷听墙角的小孩。”
洛笙:“?!”
虽然她反应慢,但这话要是再听不出来萧楚淮暗指她偷听,那她就是傻了。
更何况她才刚和母亲背后议论了一下午萧楚淮,难免心虚。
她转头看萧楚淮,男人的身影已经隐没在东宫小路里。
洛笙的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了,她怕不是已经被萧楚淮盯上了!
陶晗一回府,就带着洛笙火急火燎的将自己重生一事告知洛展。
洛展听后沉默半晌,叹了口气,“我就说叫你少看一点话本,你偏偏不听,落了眼疾掉水里不说,还癔症了。”
陶晗不满意,“我眼疾那是小时候读书刻苦用功。”
“是,刻苦的打着灯笼看《霍小玉传》。”洛展补了一句,“还是我帮你打的灯笼。”
陶晗起身要走,“早知你不信我,我便不与你说了。”
“夫人呐,”洛展将人拉了回来,“这五王你不知道,我日日朝堂相见,还能不知道吗?”
“人家虽是有些不近人情,但清明正派得很,这么多年了没半点错处,如何能做那些腌臜事?”洛展耐着性子,“若真如你说的那般是什么好色之徒,一个王爷怎会连个通房妾室都没有?”
陶晗觉得洛展说的也是,可她当真重生了也是事实啊。
看到的那些事情也都不是假的啊。
“你瞧瞧你把孩子都吓成什么样了,”洛展看向洛笙,“怀夕乖,别听你母亲胡说。”
洛笙抿唇,一言不发。
她脑袋里都是回府前,萧楚淮那意味深长的话。
很像是偷听他密谋后,给她的警告。
天哪,若母亲说的是真的,该不会就是因为她听到的太多,后来才被强娶报复的?
那这样后面她再怎么躲也没用了啊,都已经听到了不该听的。
洛笙顶着一张苦瓜脸,开始祈祷母亲是癔症了。
陶晗同样焦急万分,“我这不是怕出事才与孩子说的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那你说,万一是真的怎么办?”
“你……”洛展没敢再说是她癔症了,“万一是你认错人了呢?”
“我认错?”陶晗指着自己,“我如何认错?长得一模一样,不是他难道他还有个孪生兄弟不成?”
洛展越听越荒谬,“你又扯远了。”
屋内有片刻的沉默。
陶晗再度开口,“你若是不信我,明日你那个远房表兄邓娄又会过来,让你这个太子岳丈帮他儿子邓煜去求情,你且等着看吧。”
“一年前阿熙回门把他们骂回去后,人家就不乐意来了,”洛展并不相信,“好了夫人,你今日也累了,明日的事情明日再说。”
洛展送陶晗回房,又送洛笙出门,“有父亲在别瞎想,快回去休息。”
洛笙应了一声,心神不宁的回了房间。
她褪下束胸带换上寝衣,这才得了空隙喘息。
出门就要束胸真的是闷死了,她真的不太喜欢出门。
许是今天一天的经历都不太美妙,洛笙这会儿心情也不太好,坐在梳妆镜前愣神。
含双将热好的蜂蜜牛乳送进房,见洛笙愣神,心知她还在介怀东宫撞到萧楚淮的事,“二姑娘不是说了吗,那五殿下是个冷淡直接的性子,若是真的怪罪,当场就发作了。他既然没怪罪你,那就是没事。”
洛笙拿起牛乳,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含双继续安慰着,“再说你就撞了他一下嘛,他不会这般小心眼的。”
洛笙回过神来,“我知道。”
撞一下当然是小事。
她又不重,撞得又不疼。
洛笙喝了两口蜂蜜牛乳,视线不自觉的落在了胸口。
除了这里重了点。
那也不是拿这里撞得。
即便是这里,他们不都喜欢用这里撞……
等等,想歪了。
这又不是撞不撞的问题,洛笙喝不下去了,小话本里偷听到那种对话的人,没两天就被主角解决掉了。
她大胆的按照小话本的常规走向猜测一下,萧楚淮当下还没想谋反所以没动她,等后来动了念头,想要铲除阻碍时,想起了她。
彼时又觉得她这副身体死了太可惜,于是乎色欲熏心,将她强夺囚禁这样那样。
嗯,应当是这样了。
含双见她放下碗,“姑娘要喝完,这个补亏空的。”
洛笙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郁闷的答应着, “好。”
含双比洛笙大两岁,爱怜的看着自家姑娘。
越看越是痛恨那些给洛笙喂秘药的腌臜货,那东西是偏方,对身体各方面影响都极大。看着身上是丰盈,但内里还是营养不良,虚弱得很。
那么小那么乖的孩子,怎么舍得。
喝完牛乳,洛笙小脑袋又开始胡思乱想。
以至于一向是睡眠安稳的她,做了一场噩梦。
她梦见自己又回到了扬州寻芳阁。
红烛明灭、光线晦暗,满室都是暧昧不清的香薰气息。
教习嬷嬷手里拿着鞭子,点了点教习圆榻,“衣服脱了,上去。”
洛笙听着鞭子敲在木头上的声音,身形一缩,轻轻颤颤的解开裙带,褪下外衫。
简单的脱衣动作也有的讲究,腰身要挺起,肩膀要展开,眉眼含羞带怯,欲拒还迎,不能过于主动,也不能像是被强迫。
最好有意无意,让衣服自己滑下去,半褪不褪,勾人心魂。
她敛眸,无比熟练的做完一系列动作,爬上床榻掀起眼帘看向嬷嬷之时突然愣住。
站在圆榻边的教习嬷嬷在明灭光线之中,俨然变成了萧楚淮!
那张冷峻面容仍岿然不动,却居高临下、极尽放肆的打量着她。
“殿下……”洛笙心尖猛地一颤,慌张起身,却突然间被摁下,反剪双手,以她艳红的裙带做束缚,捆在身后,跪在榻上。
不过眨眼间,她就被摁住纤细脖颈,摆成羞耻的样子。
冰凉粗粝的长鞭从身后滑过,在她颤栗躲避间,突然敲打一下。
严辞令色的斥责,“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