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海看到这些人,心中不由叹了一句:这小县城就是好,找个人也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您瞧,人还没有抓呢,人家就出现在你面前了。
很显然人家已经收到了警察那边的消息,赶在事情走程序之前过来和苍海沟通了,更多的可能是警察那边有人通风报信,等着这边沟通结果出来了,他们在看着办。
打头的中年人现在是一脸笑容的打量着年青的苍海,原本他听说他妈因为偷盗要被警察缉拿,他还以为是开玩笑。
其实他很了解自家老太太的习惯,每天出去不占了便宜回来这一天就是吃亏,干顺手牵羊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以他在县里的位置,虽然不是个什么强势局所,但是现在环保局也算是中游水准的行局,只要不是故意针对他,各兄弟单位总得给些面子的。
像是今天的情况就是如此,有一个警察中的老朋友给他通报了一下消息,说是你家老太太踢到铁板啦。
他起初并没有怎么介意,听说受害的是商人,他也就打了个电话回家,让自家老娘把顺人家的东西还了了事,顺带着给人定赔礼道歉,这事也就算完了。
但是后来一听说,这事儿是张恒副县长打了招呼的,他这才着急了起来,一边打电话探消息,一边立刻回家拉着自家的老娘就往县医院这边跑。
这位其实有点儿想岔了,他以为是张恒借着苍海的手准备收拾他呢。
在这位官僚的眼中,官场就一天,自己就是不一个商人可以收拾的,在沿海可能商人势大一些,但是在这里,官样的天下!再怎么不堪他也是国家干部,岂是一个小商人可以羞辱的。
但是现在,他站在苍海的面前就有点儿战战兢兢,因为他觉得这个小商人的背后站着不光是张恒,还有虎去声望在的鲁言智,更有几个陌生让人畏惧的影子。
对了,这家伙现在终于知道自己面前站在人的苍海了,来的路上不断的就有消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所以现在这位在面对苍海的时候表现在很好,把自己的姿态摆的很低。
“你好!”苍海客气的冲中年人点了点头,至于握手什么的,苍海似乎没这个意思。
不过中年人立刻一弯腰,紧上前两步,伸出双手一把攥住了苍海的一只手,连声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是来给您道歉来了。”
苍海望着他笑眯眯的不说话。
中年男人这边见苍海如此,也不多话,立刻转头冲着最后面的老太太说道:“娘,您过来,给人家道个歉!”
老太太这边一脸的不情愿,不过还是依着自己儿子的话,上前走了两步,然后说了一句:“对不起啊!”
说完之后,立刻跟上了一句:“我也不是有心的,我只是看到这东西摆在椅子上也没有人拿,所以我就拿回来了……”
苍海听了皱了一下眉头,眯着眼睛看着老太太问道:“真的是没有人么?您还不知道吧,现在别说医院里就是大街上也是遍布摄像头,您可能是忘了,要不您去警察局看看当时录下来的东西?”
老太太这嘴真是欠,就看当时的模样,苍海就知道这老太太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般来说正常人都是捡到东西交给警察,这位根本就不是捡,直接见东西好看上手就偷了。
年轻人张口有点儿不奈烦地说道:“大不了不就是赔钱么,怎么着还得揪住人不放?我就不信了,就拿你们一个饭盒能怎么样?”
中年男人一听心里一下子就毛了,直接走到了年轻人一米距离上,抬起脚毫无征兆的冲着年轻人便踢了一脚:“你不说没有人当你哑巴,怎么着,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
年轻人被中年人这一脚踹的有点儿愣住了,一抬头刚想辨驳,看到中年人的目光中都快冒火星子了,立刻被吓的缩了一下脑袋。
中年人现在撕了年轻人的心都有的,心道:感情这一路上我都白说了是吧!现在当着别人的面还这么嚣张,你以县里就你哥我大了是不是?要是没有你哥脑袋上的帽子,你小子在县里算个球!现在你哥的官帽子在人家这边人手中攥着呢,你给人家玩横的?
转头望着苍海,中年人的脸上立刻像是变脸一样,堆满了笑容:“您别介意,这小兔崽子不是个玩意儿,我回去好好收拾他!”
这可不仅仅是嘴上说,而是真的决定回家收拾这个小了自己快两轮的弟弟,至少让他知道这县里可不是他可以横行的地方。
苍海依然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年轻人笑了笑。
中年人这边正准备再说点什么呢,苍海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摸出来一看,发现是张恒打来了,苍海直接扔下了一句:“我去接个电话!”然后便施施然的走到了楼层的过道中,接起了电话。
“什么事?”苍海问道。
电话中并不是张恒的声音,而是张恒的通信员。
“苍哥,我们老板正的开会,让我给您打个电话,想问问你徐耀去你那里了没有?”
“徐耀?”苍海有点儿挠头,他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人了。
不过转念一想,便明白了,于是问道:“是不是那个家里老太太偷了我家饭盒的那位?”
“嗯,对,就是他!”
“怎么张县长准备亲自过来说情?”苍海开玩笑地说道。
秘书一听,觉得电话那头的这位似乎在炸刺了,立刻缩了一下脖子连声解释说道:“不是,不是,哪里有的事情!”
秘书算是贴心人,知道张恒这边如何看苍海,他还真没有胆子在张恒的面前给苍海上眼药什么的,而且他也知道,人家苍海并不是像别的小商人一样靠着张恒的,苍海和自家老板是严格上来说是平等的朋友关系。
在连番解释了一下之后,秘书又说道:“好几个电话打了进来,询问这个事情,弄的我老板烦不胜烦!……”
苍海一听明白了,让张副县长烦不胜烦的,这全县里也没有几位,由此可见屋里的那位也算是长袖善舞的,这么快就能找到关系把话给张恒递了过去,也算是在县里混的不错的。
小县城就是小县城,城东放个屁,城西都能的闻的到!这点儿风吹草动的,指不定这个时候县里的儿个头子全都得到消息了。
和这位秘书又聊了两句,苍海这边挂了电话,走回到了屋里就看到王真珍和中年男人在推来推去的。
“这是给两个孩子的礼!您可一定得收下。”中年人很坚持。
王真珍看着手上的一万块钱,有点儿懵,两个小外孙这边是收礼了,但是不亲近的人女儿女婿是一分没有要,就算是亲近的人也没有一个收钱的,都是买的东西,除了纸尿布什么的,最贵的就是齐悦送的那个饭盒了,别的都是两三百块钱的事情。
自家女儿女婿并不看重这些东西,小两口子原本就不缺钱,王真珍也知道女婿认为朋友贵在交心,不重礼物,现在一万块她如何能收?
苍海看了,冲着王真珍说道:“妈,人家一片心意,您就收了!”
王真珍一听顿时愣在当场,心道这钱可以收了?
苍海现在可没有空和王真珍解释这事,转头冲着中年人说道:“你看这事情怎么解决?”
既然张恒让秘书打来电话了,那么就是说把这死老太太送进号子里蹲着已经不适合了,虽然苍海很想,但是他可不想因为自己出口气,让张恒那边难做,在社会上行走,这样的事情不可能遇不到,有的时候就得退回一步来。
中年人听了便知道这次事情算是解决了,想了一下张口说道:“我按两倍赔给你!”
“可!”苍海痛快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中年人也不含糊,直接示意年轻人从带着的手包中拿出了四沓子人民币,也没有直接交到苍海的手上,就这么和老太太手中拎着的饭盒一起摆在了门口。摆好了钱就没有再看它们一眼,似乎当这些钱不存在似的。
中年人和苍海接下来笑眯眯的谈了两句,如果旁人看到还以为中年人是过来探望朋友的呢,根本想不到中年人是过来赔罪道歉的。
“苍海先生,那您忙着,我这边下午还有一些工作,就不给您添麻烦了,这次的事情是我们的不对,我回去之后会好好的说一下他们的。”中年男人看着时间就不多过去了一刻钟了,于是起身准备告辞。
苍海也跟着站了起来,同样笑眯眯地说道:“小事情,说开了就好了!”
两人这边如同老友一样虚情假意的客套了一下,然后苍海还把人家送到了门口。
中年男人离开了房间,进了电梯之后,脸色就沉了下来。
“哥,要不要我找人暗地里……”
“啪!”中年人听了火大,直接甩手就是一巴掌。
年轻人挨了一下捂着脸站在电梯中都不敢动,他是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就怕这位整日在他面前板着个脸的大哥。
老太太不乐意了,出声护幼子:“抽你弟弟干什么,这事是我做的,你要抽就抽我好了,怨我怎么把你这个怂娃给生下来,你混了这么多年,还怕一个做生意的毛头小子!”
中年男人望着自己的母亲冷冷地说道:“你以为一个县局长是个多大的官,书记旧社会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县令,芝麻大点儿的官。您儿子还不如个县令呢,说白了就是个不入流的小官!怎么着,在你们的眼里就了不得啦?人家是个小商人,人也年青,不过人家是鲁市长看好的人,也是张县长的哥们,人家村里还住着几个老牌的京城大院子弟,伸出手指按一下,您儿子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怎么着,这样的年青小子,不够您二位看的?您胆儿肥,忘了,您还真敢,您都去偷家的东西了有什么不敢的!”
中年男现在心里那叫一个恨啊,自己这边左右逢源,谁都不敢得罪,这两位到好,整个尾巴都要翘上天上去了!
老太太被自家的儿子一顿抢白,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苍海还真没有想到,自己的底已经被人家给摸的一清二楚了,更不知道村里的住的屈国为、许笙和尚青云这些人都能拿来吓人了。
他不是体制中人,真的不能了解这些京城大院子弟出身的能量,他们不一定能帮的上忙,但要是真想对付谁,还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别看这些人无权无势的,但是指定不家里一个亲戚拎出来就是一个头铁的。
房间里。
王真珍伸手指着五万块钱:“这钱?”
“妈,您拿着吧!我们也用不到!”苍海说道。
苍海真不稀罕这些钱,他要钱只不过是为了出口气。